“好。”杨帆能跟过来，张沏真是求之不得：“我坐你的车，小洋你开车带朱颜过去，地点是北区长安路中。”
孙洋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往车库跑了。朱颜不肯过去，非要坐杨帆的车，眼下事发紧急，两人就懒得再跟她废话，由着
她自由决定。
进到停车场，杨帆还没开门，朱颜就已走到副驾驶位边等着。可惜，小家伙没给她机会，杨帆一打开车门，它就钻进去，一屁股
坐到上面不动了。朱颜没办法，只好跟张沏一起坐回后座。
“你不是对这案子没兴趣？”车子离开警局，张沏就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正认真开车，眉头微锁的杨帆：“怎么突然又想去看？
”
“杨帆是看我害怕，心疼我吧？”坐在他身边的朱颜，很顺当的接道：“我就知道杨帆喜欢我，他只是不好意思当你们的面说而
以。”
“我想看看跟无痕有没有关系。”杨帆无视朱颜的话，扭头看了眼盯着挡风玻璃的小家伙。
“无痕是谁？”朱颜闲不住，又问了句。
张沏还是没回答朱颜，抬头看向倒视镜中的脸又问：“你怀疑这次还是他所为？”
“不知道。”杨帆伸手摸摸已皱起眉头的小家伙：“我要去看过才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他，我都希望能有他的消息。”
他这般急切想找到无痕，并不是想让无痕帮他，他本身对无痕就没抱有多大希望，那晚过去纯属想碰碰运气。他现只想把这小家
伙交还给无痕。还有三个月，小家伙晚上如此粘他，到时，他肯定会伤害到这小家伙。
“我觉得，是他的可能……”
“无痕到底是谁！”连着被当成透明人，朱颜很是生气：“你们老是提他，他到底……”
“我男人！”杨帆很憋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丢出来一句。他真是被这女人烦得想死，一边开车一边跟张沏谈案子了，她
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吵得他的头都大了。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一安肃静。张沏明显是愣住了，朱颜似乎被吓傻了，盯着杨帆，手还指着，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杨帆
身边的小家伙，倒是没什么表情，瞥他一眼又锁着眉看回挡风玻璃。
杨帆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可以说他都懒得去注意。其实，这话一说出来他就郁闷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这么没神
经，冒出这么句话来？但发现因为他这句话，朱颜立刻消停下来时，他无所谓了。只要这女人不再缠着他，他再说几遍都愿意。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朱颜都在发呆。但不知怎么地，进到街道中时，她忽然的又笑了，还笑得非常开心。张沏看她这样，有点
发毛，他担心朱颜是不是受刺激过度，疯了。
“杨帆，没用的。”还没等张沏担心完，朱颜就缓缓的开口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追你，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我不
怕告诉你，你是同性恋对我来说反而是更好，情敌是男人我会更方便对付。”
“操！”张沏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杨帆没理他们，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抱过小家伙，走往不远处已封锁好的现场。
现场很混乱，封锁线外围着层层的人群，守在那的警察脸色都很苍白，行人也都个个面露害怕神色。只有小部份人表情木然，他
们跟身边的人耳交耳，手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什么鬼啊怪啊的事。
离封锁线最近的是一男一女，他们应该是夫妻，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女人哭得很厉害，要不是她身边的男人扶住她，她连站都
站不稳。至于男人，他虽然没有痛哭，但他的神情非常悲痛。
封锁线中的死者，跟以前遇到的相同，都是血被抽干，只留下一副皮包骨的风干样子。但明显不同的是，这个死者是个小孩，从
身高跟体形来看，最多四五岁的样子。
第06章
杨帆在封锁线外看了几分钟，就抱着小家伙往车子走了。经过张沏身边时，他也没停下来，就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走了。然后就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街。
张沏显然没想到他真的就是只来看看，一下子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来到他身边，刚好把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孙洋很不高兴
的嘀咕一句：“这人不但邪门，还冷血得要命。”
“你懂个屁。”张沏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
杨帆冷血？如果杨帆冷血，他今天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如果杨帆冷血，沤绵孤儿院那十多个修女职工，早就不知死多久了。如
果杨帆冷血，南江大桥倒塌时，他不会为救人险些丧命其中。
这些人只记得杨帆是个外地来客，只记得他每天有三次随机停水的邪门运，只记得他查案专挑怪事异事查。他们完全不记得杨帆
的好，哪怕几年来都吃着杨帆累死累活种出来的葡萄，他们都还不得消停总说杨帆邪门。
“难道不是？”孙洋语气跟着见涨，他很不待见张沏如此的拥护杨帆：“他明明有本事可以破案，可他偏偏不主动出来帮忙，非
得等你去请三请四。”
“你给他发的工资？”张沏很生气的瞪过去一眼：“他不是警察，查案不是他的义务。”
“市民应尽的本份！”
“那只是说协助。”
“总之他就是……”
“你他妈给我闭嘴！”张沏火了，又爆出一句脏话。
孙洋被骂得愣住了，皱皱眉没再吭声。
张沏不再管他，转身往封锁区走。杨帆邪门，这点从认识杨帆那天起他就已一清二楚。虽然他同样觉得杨帆今天的举动很怪异，
但他知道杨帆绝不是冷血。他不多说自有他的原因，他不参与进案中自有他的考量，这些轮不到别人去批判。何况，查案本来就
是他们警察的事，杨帆不过是个私家侦探，他完全有自己的生意自由。
“怎么了？从现场出来，你就一直这样。”开车进到柳市最大的超市停车场，杨帆见小家伙还是眼神暗淡，眉头紧锁，担心的把
它抱起身放到膝盖上：“是不是被吓坏了？”
小家伙看着他，很久才摇摇头。
“那怎么不开心？”杨帆拉拉它的小手：“想你主人？”
小家伙没摇头也没点头，怔怔的看着他一会，就直接打开门走下车。杨帆无奈，只好跟着下车。关好车门，他把手伸到它面前晃
晃：“好了，别想这么多，我们去买吃的东西。”
小家伙点点头，拉住他的手借力一翻，就攀到他后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顺带的还把脑袋搁到他的肩上。
杨帆侧过头，笑着捏捏它的脸：“你今天到是很大方啊？不仅让我抱，还跟我这般靠近，是不是受刺激了？”
小家伙没理他，保持趴着的姿势。
杨帆并不在意，笑了笑后往电梯走过去。几分钟后他们走进到超市门前，刚准备推车进去购物时，一个男职员就匆匆的跑过来把
他拦住了。他的意思是不能带动物进去。杨帆解释半天这小家伙很乖，绝不会乱动超市的东西，店员才勉强同意放行。
进到超市，杨帆把小家伙放到购物车里坐好，就直接往食品区走。但小家伙似乎不太喜欢零食，差不多逛完整片区域，它都没拿
下一样食物。
“你怎么跟别的猩猩差这么远？”杨帆觉得很挫败，停下来弯身看它。动物世界的猩猩很嘴馋，什么都吃，人工侍养的也是如此
。就这小家伙搞例外，它好像只吃饭菜跟水果，零食什么的都不好。
小家伙没表示，抬头看他一眼，又移开目光瞄往别处。
“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杨帆已没招可支，只好把它抱出来放到地面：“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小家伙站着没动，愣愣的看着杨帆。就在杨帆以为它会这样站到超市关门时，它动了，伸手从最底层拿出两包带壳的花生，一抬
手就准确无误的扔进车里。跟着，它又摇摆着朝标示着饮料区三个大字的方向走去。
杨帆的郁闷瞬间消失了，推着车屁颠屁颠的跟着它走。结果还没进到饮料区，他们就被迫停步了。
一群十七八岁的女生，把杨帆跟小家伙的对话，小家伙拿东西扔进车里的一幕都看在眼里，听进到耳中。见到小家伙朝她们走来
，欢喜得顾不得会不会吓坏小家伙，就团团把它围在中间，不停的在它身上捏来摸去，嘴里还不停的嚷嚷好可爱，好聪明之类的
话。
小家伙被弄得团团转，显得非常苦恼，好几次都把牙齿龇了出来，手还不停的挥来挥去。但女生们玩得正高兴，丝毫放它离开的
意思都没有。
“小痕，跟姐姐们打声招呼。”杨帆看不到它的表情，见它不停的挥舞两手，以为它正玩得开心，就在一边助起阵来。
“原来你叫小痕啊。”女生们一听这话，更来劲了：“小痕，来跟姐姐握握手。”
“小痕，你想吃什么东西，姐姐给你买好不好？”
“小痕，姐姐给你糖吃，让姐姐抱一下。”其中一个女生不等小家伙点头同意，就塞给它一颗糖，然后一手抱住它，一手把手机
拿出来递给身边的朋友：“小颖，你帮我拍张照片。”
“好。”她身边的女生立刻接过手机拍了起来。
小家伙被勒得很不舒服，不停挣扎。不想，女生们力气很大，它浑身力气都用完，都没办法挣开，最后只好转回头求助的瞅着杨
帆。
杨帆这才看出它的困扰，急忙收起笑容走过去把它抱起来：“好了，玩够了，我们该回家了。小痕，来，跟姐姐们说再见。”
小家伙这回听话到不行，爬到他背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就猛的在空中挥摆。
“再见。”
“小痕再见。”女生们似乎玩够了，没有再缠着它，挥挥手又逛开了。
杨帆这回再没再慢慢走了，有速的买好菜跟一些用常用品就开车回家。
回到家时，已是五点有多，他放下买回来的食物，走进厨房煮饭。小家伙跟人类很相似，它喜欢跟人一样，吃米饭吃饭，这事带
小家伙回来的第二天杨帆就发现了。
虽然他觉得很奇怪，为何这小家伙如此人性化，无痕还把它狸留在家中，让它自生自灭。但回头想想，这是无痕的事，他管不了
太多，就没有再想。
再者，有小家伙陪他吃饭，他觉得很好。快二十年了，他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饭，偶尔有个人陪他吃，他真的得很高兴，哪怕它
只是一只小动物，也是一样。
不用多久，饭菜就上桌了，啤酒鸭，青菜，外加一份爆炒牛肉。很简单，但喂饱一人跟一动物已经足够。
“小痕，吃饭。”打好饭，杨帆朝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小家伙喊了句。
小家伙点点头，关掉电视走到饭桌边。接过杨帆递过来的筷子，它端起小碗就吃。不过，虽然它能用筷子，但手掌毕竟不同于人
类，用起来不是很灵活，间中，还需要杨帆时不时的帮它夹点菜。
吃完饭，杨帆没事可做，洗完碗就跟小家伙到客厅看电视。但今天，小家伙的精神不是很好，一直没闹，看着没多久就倒在沙发
中睡着了。杨帆知道它肯定是累坏了，就没再吵它起来洗澡，把它抱回房间帮它盖好被子，让它睡觉。
回到厅中，杨帆换过频道，继续看电视。但只看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看不下去了。起身关掉电视，他伸手点支烟靠到沙发，边抽
边分析起下午的案子。
虽然，死者的死法跟前面几个很相近，但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人的手法跟无痕的不一样。前面几个死者身体都没有伤痕，就证明
无痕不用触碰到死者，他就能把死者的血吸干。但今天下午的死者，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应该是凶手犯案时留下的痕迹。
由此可见，他的修练跟无痕的修练明显的要差上一大截。而且，无痕抽的是精血，凶手却只要血，死者会变成干尸，并不是被抽
光血的原因。他应该是被施下某种毒或者中某种法术所现，要不然，他的皮肤不会泛着淡淡的紫青。
而凶手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却没有把人捉走，反而在大街中仿照无痕的方式行凶。应该是他想把他犯下的罪行都栽赃到无痕
身上。无痕与人有金钱交易的事，知道的人只有几个，大家看到的就是干尸。有高级术士看不顺眼其中恶行，想对其进行惩戒时
，都会根据先前几个有线索的案子展开调查。
而下午的这个凶手，前面几起案子确实不是他所为。从这方面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得到他身上。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完全置身于事
外。
置身事外啊，杨帆笑着抽了口烟，有些事能置身事外确实挺好。恐怕张沏此时也是这般想他吧？但其实，他并不想如此。他不出
声只是因为凶手太过狡猾，茫茫人海，随意取一人血，该如何查？
他现在能做的事只有等，等待凶手下一次行凶，再从中找出线索。或许这样会很没人性，但他这会真是无处可查。
慢慢的，夜深了。杨帆跑了一天，也觉得有点累，便放弃再想。起身走进浴室洗个澡，跟着走回房间睡觉。
杨帆的作息时间一向不准时，有时为查案子，他三更半夜都还得跑到别人家门前守着。但自从把小家伙带回来开始，他就变了，
晚上再也没有出过门，案子的事一律放到白天去做，每晚十二点前准时跟小家伙回房睡觉。
不仅如此，他的睡眠质量也变了。以前他睡觉肯定是一觉到睁眼，现在总会大半夜醒过来，可醒过来后他又没事可做，上厕所不
想，喝水不想。最后就成变，他每次睁开眼就本能的侧过身，帮小家伙拉被子盖好，然后翻个身又继续睡觉。
今晚，杨帆依旧如此。不过，这次不是他半夜忽然醒过来的，他是被吵醒的，他听到一阵车声。
坐起身时他看过一下时间，刚好是午夜。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找他，他家外面的大道更不会有车经过，就是说这车声来自他家？
有人跑到他这个偏远的地方偷车？
想到这里，杨帆急忙掀开被子下床。正准备跑下楼时，他却猛的顿住了。床上的被子被掀到一旁，他知道那是他掀的。但问题是
，小家伙躺着的地方也是一样。
他很肯定，那边的被子他没有动过，不可能会掀开。而且，更奇怪的是，小家伙并不在床上！
就在杨帆迟疑的瞬间，一束暗淡的灯光从窗口处飘晃过去。他皱起眉头，快速的跑到窗边。
窗外，月亮很圆很大，月光洒落在地面，泛着亮白的光。杨帆一眼就认出，那的确是他的车子，有人开着它正往市区的方向行驶
。
不错，是市区。门外的大道，左边进市区，右边是离开这片区域，岔走嶂山，直走上高速。真的有人来他这里偷……不对，不是
管这件事的时候，小家伙去哪了？
“小痕，你在哪里？”杨帆急忙跑下楼，边找边大声的喊：“小痕！”
把小家伙带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杨帆很是着急，楼下找不到，就跑出果园，一寸一寸地的找起来。然而，将
近一个小时，他都没发现到小家伙的身影。
难道，小家伙自己跑回家了？回到客厅，杨帆烦燥的点起支烟，一屁股坐到沙发中。还是小家伙发现小偷，它跑下楼捉小偷时，
被小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