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在学校里毕竟会和一群孩子一起玩的，老师一眼便看出了小白菜的异样，就问他怎么了，小白菜也不说。小白菜不说，老师
也看出来了，笑道：“是不是被爸爸打了？小孩子要听话爸爸自然不会打你的，他打你也是为你好，知道吗？”
小白菜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腹排着：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儿，爸爸坏透了！
这话他不跟老师说自然就跟在一起玩的同学说了，同学们非常同仇敌忾：“就是就是，我爸爸也坏透了也打我！”
也有说：“我爸爸不打我，他一个月回来一次都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
同学们那个羡慕啊：“哇……你爸爸好好哦……”
那位同学却低下了头：“可是……可是我不喜欢……”
这时候有个小男孩儿突然说：“白浅，你爸爸为什么叫你小白菜？”
大名叫白浅的小白菜同学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
那个小男孩儿说：“我妈妈说了，小白菜就是就是没人要的小孩儿。”
小白菜一惊，张着大眼睛看着说话的男孩儿。
一旁又有人说道：“啊……我知道我知道……小白菜儿叶儿黄两三岁没了娘，爹爹还要娶后娘……”
“白浅，你肯定不是你爸爸亲生的，你看你爸爸对你多不好。”
小白菜眼儿汪汪看着众人。
有人接着道：“后娘啊，好可怕，白雪公主就有个后娘，好可怜，白浅好可怜……”
“那白浅会不会被后娘吃苹果？”
众小孩儿吓得哇一声大叫起来散开了。
于是一整天小白菜都在惶恐中度过，心里想着是小白菜啊叶儿黄啊，两三岁没有娘啊，爹爹要娶后娘啊，后娘要给他苹果吃啊…
…最后就想到爸爸不要他了啊，眼泪便汪汪地流了下来。
6.对不起，爸爸在
B市市中心有个黄金三角州，是B市地值最贵的地方。在三角州中心有座128层的商业大厦，一至十楼为开放性商业区，十楼至二
十楼是最贵的写字楼，三十楼至六十楼是白絮扬手下的‘奇衡’。六十一楼是白絮扬的办公层，六十二楼是白絮扬的私人会客层
。再往上便是一些私人出租的地方，一般多为私人俱乐部或者私人工作室。
六十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白絮扬坐在电脑后面一边查看文件一边听站在办公桌前面的男人的述职。
男人三十二岁，虽比白絮扬略长几岁，但是感觉上却要比白絮扬年轻一些。主要是因为他温暖如阳光般的笑脸给人一种很亲切的
感觉，而且穿着时尚。不像白絮扬永远沉着温和让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也看不透他。男人叫秦申义，他并不是‘奇衡’的员工。实
际上他与白絮扬相熟近十年，是白絮扬暗里的伙伴。
是的，白家漂白了，但是也只是漂白了而已。真正道上的人都知道，所为的漂白不过是把暗渡陈仓变成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一
些清白的东西作个遮掩罢了。想要真正的漂白需要坚定不移的态度和漫长的岁月。
“白总。”秦申义故意如此称呼。
白絮扬淡淡抬起头，像对待老朋友一般开口道：“申义，‘北联’的人都死了吗？”
秦申义见对方对自己的调笑称呼毫无反应，耸耸肩后认真回道：“基本铲除。”
白絮扬低头看文件，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叫基本？”
秦申义道：“有两个小头目在逃，不过完全兴不起风浪了。从此北欧便没有‘北联’了。”
白絮扬认真地看手里的文件，轻轻嗯了声，又点了点头遂在文件上签了字。一系列动作让人不知道他是对秦申义还是对他手里的
文件。
白絮扬收了文件，又从一边另外拿了一份打开，他说：“两个小头目……申义啊，不可大意啊……”
秦申义嗯了声，他当然不会大意，虽是两个小头目他自始至终也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秦申义吹着口哨走出白絮扬的办公室，却没有坐电梯下去而是去了七十三楼。七十三楼，个人工作室，B市著名画家‘情深意重
’的个人工作室。
白絮扬在下午五点准时看完所有文件，听完张秘书第二日的日程会议安排后，便准备起身下班。却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这
个电话一般只有白家家宅和司机钱伯会打，这时候打来大概便是钱伯提醒车已经停好在等他了，于是白絮扬直接按掉了手机没有
接。
刚走进专属电梯手机又响了，白絮扬接了，是钱伯。
“扬先生，小少爷不见了！”
白絮扬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钱伯道：“三点五十我准时到小少爷学校去接他放学，可是……一直到四点二十分也不见人出来。我去问过他的老师，可老师说
小少爷四点一下课便走了，只是我在学校大门等了二十分钟一直没见着人，现在找了快一个小时了，一直没消息。只有人看见小
少爷从学校侧墙翻墙出去，往白宅反方向走了。”
白絮扬另叫了司机说去‘格桑小学’，边对钱伯道：“派人找了吗？”
“已经去找了，还没有消息。”
白絮扬说：“等我过去。”收了电话，对司机说：“开快点儿。”
小白菜一下课便跑到了学校蓝球场一边的墙边的草丛里的一个狗洞边，书包一甩单手拿着身子一砖潇洒地爬了出去。钱伯说他翻
墙那是给他小少爷面子，要让白絮扬知道他儿子砖狗洞哼哼……所以当一听他到有让看见小白菜砖狗洞溜了的时候，钱伯便直接
打电话给了白絮扬说：小少爷从学校侧墙翻墙出去了。
小白菜一出了学校后因为怕被来接他的钱伯找到，于是立马招了辆的士，上车说：“去市政园。”
市政园，谢敬住在那儿。
可市政园是给那些个退休了的邻导们住的地方啊，在市郊。过去就得三个小时，何况下午五点正是车流高峰时段。小白菜坐了一
个小时见这车一直停着没动，于是很老道地一挥手说：“算了，我自己走去，钱给你。”说完给了钱便直接下车了。
司机连忙叫：“喂喂，这里不能下车……”
小白菜完全无视，背着小书包留给司机叔叔一个得意的背影。小白菜刚走十分钟不到，司机开了收音机准备听歌，却不想是一条
寻人启示，这条寻人启示还一直重复了二十遍，用时十分钟。
那位司机照着上面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啊啊，对对，我肯定是你们找的小孩儿，有‘格桑小学’的校徽，背着史努比黄色书包，蘑菇头。啊啊，他十分钟前下车自己
走了，在中环路A段……是他自己要下车的，我有下车拦但是车太挤了，他一下子溜到了人行道上，人太多一下子就不见了……
”
小白菜跟着人群一直走啊一直走，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人渐渐少了。没目标跟了他便不知道方向了，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但是他
坚信条条大路通市政园，只要他一直往前走一定能见到他外公的。
可是天渐渐黑了，他的脚好酸啊，他走不动了，肚子也好饿……外公你还有多远？
夜里刮起了风，小白菜抱着手臂抖了抖。他突然发现天好像一下子变黑了，他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脚下再没力小白菜也害
怕地加紧走起来，渐渐又小跑起来。
可是当他跑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后面有个脚步声跟着他跑，他跑慢了那脚步声也慢下来，他跑快了那脚步声也跟着快起来。
突然一束强光从天降，‘轰隆’一声巨响。小白菜抱头蹲地哭喊：“爸爸，爸爸……”
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他的声音，一切都安静下来，连天空也似乎安静了。
小白菜蹲在地上想起白絮扬曾经说过的话来：男孩子哭什么哭？做我白絮扬的儿子就得比别人强。于是小白菜渐渐收了声，小手
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只是豆大的泪珠却不停地顺着小脸滑下……他听见白絮扬冰冷的声音：不许哭！
雨，倾盆而下，小白菜慌不择路的往前跑，还是哭出了声。一根水泥管，小白菜躲了进去，抱着腿看外面黑漆漆一片，听着淅沥
沥的急切的雨声一抽一抽地哭。
“爸爸，爸爸，我不哭了，我怕，你快来。”小白菜嘀咕着说。他知道他爸爸现在是不知道他在这里的，所以爸爸来不了。
他又听见了之前听见的那种沉重的脚步声，小白菜缩的更紧了，害怕的忘了哭。然后一个身影蹲在了他面前，男人说：“跟我走
吧。”
小白菜哇一声哭得前所未有的大声，扑进男人的怀里叫着：“爸爸爸爸……”
白絮扬接到那司机的电话之后十分钟内便找到了小白菜，但是他想让孩子称此机会锻炼一下，想看看他能做到何种程度。于是他
悄悄跟在他后面不出声。
可是在小白菜一露出慌张时，他竟然心软了，他想把他抱回自己怀里来。
男人抱着孩子，第一次被那毫不掩饰的纯粹而放肆的哭声弄得心痛难当。
他说：跟我走吧！
他说：宝宝别哭。
白絮扬紧紧抱着儿子，压在胸口，亲吻孩子泪湿的小脸：“对不起，爸爸在。”
此后白絮扬一直在想，他怎么就心软了呢？他怎么就在小白菜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那一瞬间心痛如绞呢？这么奇怪的感觉，就是
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牵绊吗？他想是的。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不是牵绊，而是超出了血缘的、如蛛网般的、纠缠一生的
羁绊。
7.一起睡
车在黑夜的公路上呼啸而过，左转打进玉筑花园的白府，如黑色的雄豹从迅猛中厄然而止。
车门打开，白絮扬抱着小白菜走了下来。小家伙呈半睡半醒的状态，小脸贴着温暖的、宽厚的、白色衬衫的胸口，身上裹着白絮
扬的西装外套，过大的衣服下只露出一双斑驳的沾着泥土的小鞋子。
白絮扬抱着人直接上了二楼，屋里的人立马跟了上去，走到楼梯上时白絮扬轻声发话：“李婶，晚饭准备好了没？”
跟在后面的李婶亦小声的回了话：“回扬先生，准备好了。”
白絮扬说：“你们休息吧，李婶，你把晚饭拿到小少爷房间里来……有粥吗？”
李婶点头：“有的。”
小白菜半靠在床头，李婶把简单的晚饭端上来时白絮扬接了过来：“你下去休息吧，大家早点睡。”
李婶退下：“是。”
小白菜的房间干净而简单，白色的粉墙，花格的地毯，黑色大理石的大书桌，白色暗纹的床单，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不知
道的还以为是白絮扬自己的房间呢。
“来，张嘴。”白絮扬亲自喂饭大概重来没有过，因而虽然小白菜极力合作但是嘴边还是沾了不少白粥。加上本来就哭花了的脸
，现在更是显得脏兮兮的。
小白菜一直安安静静的吃爸爸喂的清粥不说话，也是累了。白絮扬收了餐盘放离孩子的床边回过身又拉起小白菜：“洗个澡再睡
觉，好吗？”
小白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白絮扬没有反对，于是白絮扬弯了腰抱起小白菜往浴室里走。浴室倒是有几分小孩子用的影子，黄色的
小鸭子毛巾，小牙刷，宝宝霜和可爱的大乌龟浴缸。
白絮扬要放水便把儿子先放在一边，小家伙也安静着站在一边。水放好了白絮扬依旧蹲着转身给小白菜脱脏兮兮的衣服，然后把
小家伙放进大乌龟浴缸里。
打上泡沫，这时候白絮扬才说：“为什么自己从学校里离开了？”
小白菜扭了扭光溜溜的小身子，不说话。
白絮扬慢慢说道：“你知道这样很危险！”
其实白絮扬高估他儿子了，小白菜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白絮扬见小白菜不说话，于是换了个方式：“你看，外面天黑了就下雨了，还下那么大，而且还打雷了……”他停了停，问：“
是不是很危险？”其实他是担心小白菜被道上的人盯上，白絮扬这样说不知道算不算诱骗？！
感觉到手里的小身子轻轻抖了抖，白絮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后不要自己离开了，知道吗？”
小白菜终于发声了，轻轻点了点小头颅：“嗯……”带着鼻音。
看着孩子如此，白絮扬居然笑了，揉了揉小白菜洗干净了的头发随后双手穿过孩子腋下一把便把人提了起来。小白菜光溜溜的身
子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白絮扬抽了一旁大浴巾把人一裹抱着回到房间。大概是刚才那一下小白菜觉着好玩，便咯咯咯的在浴巾
里笑了起来。白絮扬把他放在他的小床上的时候，他便指着床头边上的饭粒说：“爸爸，你看你弄得到处都是，太不讲卫生了。
”
白絮扬看着床边上的饭粒愣了愣，说：“呃……”一把抱起浴巾小王子说：“去我那里吧。”
白絮扬抱着孩子穿过走廊，他的卧室在小白菜斜对面。进门过玄关左边房间一眼望去便是一张巨大的白色大床，右边是附属的书
房。整个房间冷硬而简约。
这还是父子俩第一次同床。小白菜一岁的时候都睡婴儿床，到二两岁了同保姆睡，四岁时便自己独立睡觉了。小白菜很勇敢，即
使当时只有四岁，一个人睡他也不觉得害怕。
白絮扬把小白菜放在大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俯身对小白菜说：“爸爸去洗澡，你先睡，知道吗？”说完便拿摇控器关了大灯独
留床头一盏台灯后便转身向浴室走去了。
夜，很静了。
白絮扬穿着睡袍从浴室边走出来边擦着头发，待擦干了坐到床上去的时候回头看小白菜，发现小家伙根本还没睡，正张着大眼睛
把自己看着。
夜已深，墙上的夜光挂钟显示着十一点半了。
“还不睡？”白絮扬揉了揉小白菜已经擦干了的细软头发放低了声音问。
小白菜看着自己的爸爸，好一会儿才认真的问：“爸爸，白雪公主是谁？”
白絮扬微微愣了愣，才道：“是一个公主。”
废话！人家叫白雪公主，她当然是一个公主。当然，小白菜是不知道他爸爸在讲废话的，于是小白菜又问：“白雪公主有后妈吗
？”
白絮扬皱着眉头想了想，点头：“嗯，有的。”应该是有的吧？！白絮扬也不是很确定，头发已经干了便上床与小白菜一起躺了
下来，顺手关了一边的台灯，命令道：“晚了，睡觉。”
白絮扬平躺着，小白菜睡在他右边，便侧着身子抱了白絮扬的右手，枕在枕上的头仰着问：“小白菜有后妈吗？”
白絮扬侧头看了看小家伙，许久才道：“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小白菜心里欢呼了，耶！他没有后妈：“那就没有苹果吃了！对吧爸爸？”他就不用死了。
白絮扬皱了皱眉：“爸爸会给你苹果吃的。”小家伙想吃苹果他还是买得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