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也确实格格不入呢。
绕着学校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没有碰到认识的人，除了惊诧的眼光，也没有遇到特别的事，许久没有运动，一天走下来，脚掌倒
是痛了，大概是轻微地肿起来了。对于学校，他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去，面对顾晨曦，他怕自己的情绪
会失控，会忍不住要去质问，那个女人的消息。他老了，再也经受不起那样的折腾了，他会再去追求一心一意的爱情，谁又能保
证永不变心呢？能相安无事到老，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十三站公交的路程，是他一步一步走回去的，路旁已经万家灯火，路灯也渐渐露出自己光亮的脑袋，夜市上人群来来往往，各种
小吃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季夏凉才恍然想起，早饭以后，他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呢，胃好像是在对他提出抗议呢。
在那个小个子又有些瘸腿的摊主惊疑的眼神里，他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就叫了一碗麻辣烫。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热气腾腾
又红油四溢的大碗就被端到了他的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或者卫生不卫生，季夏凉端起碗就一口气吃了起来，在麻辣
烫升腾起的雾气里，鼻子被辣气烫得红掉了，眼睛，似乎也被熏到了，红红剌剌都好像有滚烫的液体有要跑出来的样子。
他大力地喝了一口滚烫又热辣的汤汁，又然后用力地吸了一下麻木掉的鼻子，也顺道也眼睛里的液体逼了回去，才终于有克制住
情绪的感觉。是时候改回去了吧，不然，那个青年又要暴跳如雷了。
“老板，结账。”伸手招来那畏畏缩缩的老板，季夏凉伸手打算掏钱付账。不想那老板却忽然朝着他露出要哭一般的表情，“这
算我请地吧，不用付钱了，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季夏凉忍不住惊讶了，尔后立即意识过来，他这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加上这张面目可憎的脸，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联
想到电视剧里面出现的黑社会大哥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看来他是真的不应该出来吓
人呢，苦笑一下，季夏凉掏出一张五十块，“不用找了，我不是什么黑社会大哥，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处，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
人而已。”
原本以为这样的解释之后，那个店主总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吧，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男人非但没有立即接过钱，反而脸色一下子
变得刷白，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齿不清地求着饶，“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我错了，我会滚得远远的，我不知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啊，我错了，你饶我一条生路吧，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117.不堪的回忆
周围下夜班的人已经开始注意这里，鄙夷的眼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那种欺善怕恶的黑社会老大，专门惹是生非，挑
老实人欺负，他听不懂脚边这个小个子男人在哭喊些什么，又求饶些什么，只是想立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省得再丢人现眼。
“你再不起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本来还想就这么算了的。”故意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配上恶声恶气的声音，效果倒不是
一般的好，那男人闻声立刻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想哭而不敢哭地望着季夏凉，看这个情形，他们必然是相识的，至少，
这个男人是认得他的，可是，在哪里见过呢？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刚刚只是骗你地，我们，认识吗？”把男人拉倒无光的阴影处，季夏凉皱着眉问他，但是却是用了相对温和的语气，他可不敢
，再把这个男人吓哭。
听到这句，男人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用蚊子一般小的声音嗡嗡地说道，
“季夏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听到对方那么确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季夏凉反倒是有些惊讶了，他的脸已经近乎毁容了，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一下子就认出
来？他们之间，必然是存在很深的联系的。可是既然是如此深的联系，为什么，他偏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你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他直视男人，轻而易举就从对方的眼睛里捕获了确凿无疑的恐惧，这种深刻的恐惧，又是从何
而来，他扪心自问，唯二对不起的人，也就只有冬暖和小景，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惧怕他呢？
“你真的不记得了？”男人又试探性地问了一遍，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才嗫嚅地开口，说道，“你还记得320的老狗吗？”
你还记得320的老狗吗？一句话，仿佛如一个晴空霹雳炸过，活生生把那段血肉模糊的回忆又炸了出来，纪如寞炸出来过一次，
这个男人又来了一次，那段血腥又黑暗地记忆怎么就不肯消停下去呢？难道，这个人是老狗？！季夏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忍不住去打量起男人来，他记得老狗的脸，粗鄙又恶心，这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绝对不会是老狗，意识到这个事实时，紧
绷着的神经也就松了下来，“你不是老狗，你是他什么人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男人显然很意外季夏凉的健忘，直后悔自己莽撞的求饶的招认，支吾着就想离开，“那，那是我认错人
了，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那么我打电话找顾晨曦来好了，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愿意高抬贵手。”季夏凉当然不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说出顾晨曦的名字
，是他潜意识地觉的，这件事，必然是与那个愈来愈沉郁的青年有联系的。
果然，在说出顾晨曦三个字的时候，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就吓得白了脸，较刚才的苍白更多了一分恐惧，季夏凉看到他的那双瘸腿
上的膝盖已经开始颤抖，于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才免去了再上演一次刚刚的闹剧。
“求求你不要告诉顾少，我们都是被迫的啊，要错也是顾临行的错，我们都只是拿了钱给顾总办事而已，我也不想的，求求你放
了我吧，你看，我的腿已经瘸了，还患了很严重的风湿，活不了几年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男人已经泣不成声，但从他没有组织好的语言里，季夏凉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个人，无疑是当年在监狱轮。奸他的320室的其中
一人，只不过他不记得了他的脸而已，顾晨曦一定是背着自己去教训过这些人了，从男人的畏惧程度和一身的残疾来看这教训恐
怕也很厉害，而他这个当事人，却毫无所知，顾晨曦，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呢？
118.英雄救美
“我并不打算找你们翻老账，但是现在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如果你的答案不够让我满意，也许我会考虑，追回一些东西，告诉我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里还有什么我们啊，除了我命大，别的人的死了，都死了……”男人似乎在回想那些可怕的场景，嘴唇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们加诸在你身上的，顾少已经不止十倍地还给我们了，你还想怎么样呢？你还想怎么样呢？我的腿已经断掉了，肺也坏掉
了，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除了这条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压抑地哭着，季夏凉觉得自己的神经在这样的哭诉中要绷断了，老狗他们竟然都死了，没有意外，还是死得非常残酷的，这
些都是顾晨曦背着他做的吗？在他对纪如寞报复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顾晨曦会有别的动作，可是因为唐糖的忽然插入，竟被他刻
意地忘记了。
老狗那些人，虽然他也恨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以命相抵，何况错的根本就是顾临行，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杀
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股浓重的寒意忽然就从脊梁里窜上来，这不是他认识的顾晨曦，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变
成了这种样子？偏执又残酷的个性，比顾临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否认，他是害怕了，老狗他们，并没有真正触犯那个青年，尚且被折磨致死，如果换做是他呢，顾晨曦口口声声说着爱他，
说着会保护他，可是如果有一天，爱不在了呢？即使爱一直都在，他可以忍受得住，他年轻的恋人，越来越暴戾的性格吗？
“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那个矮小的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哭诉，季夏凉却恍若未闻，他有太
多的事情需要考虑了，即使不为自己，他还有咩咩需要考虑，之前所有的决定，都太轻率了，而他，似乎也太放肆了。
季夏凉的无动于衷在失魂落魄的男人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个解释了，就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原本畏畏缩缩的男人却一下子拿出
了最凶悍的气势，直接扑上去扼住了他的喉咙，完全就是一副打算杀人灭口的模样，“是你逼我的，我不过想好好过完剩下的日
子而已，你逼我的！我不想的！”
男人神色慌乱地胡乱说着，手上的力道却在一步步加大，季夏凉用力地挣扎着，努力想要解释着，但是这只是刺激男人加重了手
腕上的力道，喉咙传来剧烈的疼痛，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甚至连眼前的事务也渐渐开始模糊，很痛，也有将近解脱的轻松
，是谁说过，死亡是必然到来的盛大节日，难道今天就是他狂欢的日子？
不过上天似乎并不打算就让他这么去了，在他闭上眼睛的下一刻，原本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就被人掀了过去，强忍着喉咙里强烈的
咳嗽的倾向，季夏凉艰难地睁开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俯视他的人，是秦辉夜，“是你吗？”
“难道你还希望希望是别人？顾晨曦？”秦辉夜带着戏谑的表情望着他，有着修长的指节的右手却立即伸到了他的面前，“还不
起来，要我抱你起来吗？”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话说着，手就放到了秦辉夜的手里，“谢谢你。”
“呵呵，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呢？”秦辉夜微微一笑，换回男装以后，照样妖孽地没话说，“你打算拿他怎么办呢？顾晨曦看到的
话，估计是活不成了，真可怜，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就又栽到你手里了呢？季叔，你有什么打算呢？”
季夏凉皱着眉看秦辉夜的脚踢到那个可怜的男人身上，刚刚差一点，这个男人还差一点就杀了他呢，“算了吧，不要告诉晨曦，
就当今天没有遇见他好了，你也不要多嘴了，总之刚刚是谢谢你了。”
119.温度
“呵，季叔真是冷血呢，人家刚刚可是救了你唉，不打算以身相许吗？”秦辉夜笑嘻嘻地说，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翻了一下，
把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递给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这个拿去看医生吧，还有，最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挑什么地方不
好呢，怎么就跑到顾家的眼皮子底下呢？还有，季叔可不是顾晨曦，你找错人了。”
“真是没有想到，小夜是这个样子呢，”季夏凉忽然笑了笑，秦辉夜，大概要给他太多的意外了，正如同顾晨曦给他的意外。
“季叔没有想到的还很多呢，有没有觉得我很好啊，我比晨曦好很多哦，可以考虑下我吧。”两个人走在稀稀朗朗的夜市间，有
微凉的风吹来，季夏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秦辉夜眼疾手快就把衣服解了下来，披上去。
“对了，你怎么刚刚正好就出现了？差一点点，可能就见不到了呢。”带着秦辉夜体温的外套，很温暖。但是，始终，不是属于
顾晨曦的，沉默了一下，季夏凉换了一个话题。
秦辉夜不自然地抽动了下嘴角，然后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正好碰到呢，从你出那个房子，就有人给我做了报告，
我一路跟着你呢，季叔，你有够无聊哎，居然在那个破学校逛了一天，脚不疼吗？”
“那你还这么久才出来？等等，怎么会有人给你报告，你找人监视我？！”
“你以为只有我找人监视了那幢房子吗？顾晨曦，甚至连顾临行都留私家侦探在那里呢，每天只要你一出门，就会有他们一阵忙
活呢，刚刚我看那个男人不对头，才先动手解决了那些跟踪过来的侦探先生们，不过哪里想得到，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你居然
给我出了这么多状况，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顾晨曦非杀了我不可。”
他不过下意识地揣测了一下，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骇人的答案，至少有三拨人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
残疾加毁容的老男人，何必要他们这么劳师动众呢？只怕把他卖了，也付不起那么高的请私家侦探的费用吧。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不如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监视我吧。”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比晨曦要好，我比他漂亮，比他温柔，比他专心，而且我不会伤害你，绝对不是像他这样只是口头上说说
哦。”秦辉夜漂亮得如同黑夜星辰的眸子望着他，说真的，他的每一个理由，都足够让他动心，可是，所有的理由，到了现实之
中，就全部灰飞烟灭了，秦辉夜再好，也不足以让他，放弃顾晨曦。
“你季叔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脱衣服已经很难看了，脱了衣服可是要吓坏人了。”
“那我们可以先试试啊，季叔愿意脱给我看吗？我很期待哦。”
他侧过头一笑，本想借此推脱过去，没想到秦辉夜打蛇上棍，来了这么一句，季夏凉不禁就觉得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怎么就
好死不死把话题扯到床上来了呢，差一点就忘了，秦辉夜其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呢。
“季叔你是脸红了吗？好可爱哦，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去最近的宾馆好了。”
“没有，哪里有红，我只是太热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为了应和自己的说的话，季夏凉故意扯了一下秦辉夜披上来的衣服，结果冷风立即灌了进来，身体就背叛他的话似地，不受控制
地打了一个颤，一时之间脸就变得更红了。
秦辉夜在一旁看着，忽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季叔，你要不要这么可爱，我怕我会忍不住的，真的不要去宾馆吗？”
120.时间
季夏凉立即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除了宾馆，你脑子里还有别的什么吗？”
“有啊，”秦辉夜低下头，把脸靠了过来，然后一双微凉的手掌就握住了他通红的脸颊，“这个算不算？”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鼻翼上，季夏凉有些慌张地要推开他，脸却被牢牢地固定住，“你做什么，放手啊！秦辉夜，不要开这种玩
笑……”
心里的慌张也许远胜于动作上，秦辉夜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那种似笑非笑的妖娆气息慢慢包围了他，他却渐渐失却了抵抗的勇
气，一种无力感渐渐攀爬进心里，他一直在抗争，抗争命运，也抗争自己的抗争爱情，可是，到头来，留给他的，除了这一身的
残废，还有什么呢？他又抗争到什么了呢？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慢慢合上了。
“季叔，你慌张什么呢？”秦辉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扯过一个微弱的笑容之后，就松开了钳制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