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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 下——by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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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家……” 莫闲往薛适身边靠了靠,羽绒服磨蹭发出的轻响,听上去很是暧昧:“……我跟他说的是……我明天回北

京。”

薛适笑出声,带莫闲走进了家门。

进屋后,莫闲抱怨说冷,又将带来的特产放到了茶几上,继而便缓缓踱步,大方观察着家里的摆设。

薛适挪进沙发,沏上了两杯奶茶,同对方一起坐下了。

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莫闲更显主动,尽量挑起话题,避免气氛陷入僵局。

莫闲在北京念大学,毕业后就留在这里打拼工作。三年前,他刚和男友确立关系,便在丰台买了房。七十年代出生的他,当时三

十一岁,只差一年就比薛适大出一轮来。

薛适笑吟吟地听着,手执新近买来的掌上游戏机,他时不时侧过屏幕,向莫闲炫耀自己的成绩。

莫闲挪过身子,紧紧靠着薛适。他将将搂住薛适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全打在了薛适的身上。

薛适悄悄侧目,这才首次观察上了对方。莫闲竟比自己还白,脸型消瘦,下巴显得很长。他的五官不出众,鼻梁稍塌,人中颇长

,看着确是有些滑稽。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两颊泛着浓密的青皮。脸上的毛孔依然明显,而那不拘小节的爷们劲头,反倒给人增

添了几分好感。

屋里很静,头顶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仿佛在拷打着二人的操守。靠在薛适身边的莫闲,不甘愿地抬起头,扫了一眼时间,并故

作遗憾地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薛适坐正,稍稍摆脱了对方,暗暗预示着自己的不爽。他轻咳一声,低着头说:“那……你能把我捎回我姥姥家吗?”

“你不在这儿睡?”莫闲有些不解,便如此反问,亦是在期待着某些后话。

薛适目光闪烁地瞥着莫闲,佯装无辜地说:“我一个人睡,害怕……”

莫闲即刻明白,便猛力点头,不假思索地回道:“那我不走了。”

薛适压低脑袋,轻声笑着。

两人仍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放映着老片子《网上情缘》。莫闲顺势关灯,搂着薛适,一起看着甜腻的画面。随剧情

深入,两人慢慢变换姿势,浅淡地吻着。

电影结束时,已是后半夜了。薛适洗漱回来,却见一身秋衣秋裤的莫闲,正整理着大厅一侧的单人床。

薛适嗤笑回道:“呆子,睡里屋的双人床。”

莫闲呆愣,红着脸,将床罩一团,放在了沙发上,转而跟在薛适身后,乖乖进了小屋。

薛适躺在里侧,道声晚安,便关了床头灯。

起初,莫闲没有反应。忍过少顷,他还是侧过身子,搂住了薛适。

“对不起……”

莫闲反复喃道,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

薛适不确定,莫闲究竟是在向谁道歉。对方俯过身子,轻柔地吻了上来,他那浓密胡渣的触感,令薛适觉得十分奇妙。

薛适眯起眼睛,却见莫闲的眉头拧在一起,显得相当痛苦。终于,对方平躺在一侧,缓缓地喘着气,而身下的器物,已是十分绵

软的了。

沉默一阵后,薛适轻声问道:“三年来,你就没出轨过?”

“没有。”莫闲坦然地摇着头:“这是第一次。”

薛适掂量着这尚未成立的第一次,心内不禁鄙夷,只觉对方是在撒谎。三年,除却那一个,再也不碰任何人。当时的薛适,情智

浅薄,觉得那不止是神话,根本就是灾难。

薛适转而问道:“那这一次……是怎么了呢?”

莫闲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我们已经吵了太久了……他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我看他闲得难受,就建立了公会,想让他认识更多的人,能开心些。但

他不是很融入,时间长了,反倒怪我和公会的人走得太近,总说我把公会看得比他还重。出差前,我把公会里的熟人请到家里吃

饭,他半路回家,当着别人的面和我大吵,把厨房里的盘子全砸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薛适轻笑一声,质问道:“所以……你就找我开脱来了?”

“算是……”莫闲没有转头,坦白道:“……但也不全是。你打电话给我,说你跟你男友的事,我听了以后,觉得你很单纯……

聚会上,你喝酒很痛快,我很喜欢,这是很吸引我的。”

听人夸自己单纯,薛适无言以对。他只得维持笑意,温柔地看着莫闲。

二人抱在一起,重又缠绵起来。莫闲戴上保险套,进入了薛适的身体。薛适憎恶那满是皱褶的触感,却说不出口,只是忍着。

没多久,莫闲疲软,抽身而出。他平躺下来,羞愧地抱歉道:“我投入不了……满脑子都是我男朋友……”

薛适掩藏着失望的情绪,宽慰对方,与他一起睡了。

也不知是凌晨几点,阵阵迷糊的薛适只觉身体发痒,即刻便知,莫闲正趴在自己身上,四处亲吻着。

家里仅存的保险套,刚刚已被用掉了。莫闲倒是欣然,再次顶进了薛适的身体,二人愉悦地交合着。罢了,莫闲保持着夸张的姿

势,猛地冲刺。薛适则咬着牙,费力恳求道:

“别……射在里面……”

莫闲嚎叫着,在薛适体内倾泻得干干净净。待对方情绪平稳后,薛适迅速跑向卫生间,忙去清洗体内的污秽。

回房时,莫闲瘫在床上,原本因愧疚而生的愁容全不见了,剩下的,唯有泄欲过后的满足。

薛适担忧地抱怨着:“不是让你别射在里面吗?”

如此听来,倒让莫闲更加确信,薛适本是多么清纯了。他靠在床头,笑着安慰道:“没关系的。我年年体检,而且这几年来,我

从没找过别人。你还不相信我?”

谁都不能相信……

薛适盯着对方,勉强点了点头。

莫闲满脸笑意,夸赞道:“你里面很干净。可能是因为你吃素吧。”

薛适故作娇羞地笑出了声。其实,在得知莫闲要来的消息后,他就将事前准备全做完了……

第78章:光明的吸引

天亮后,室内泛着微弱的晨光。薛适起身,穿上衣服,觉得比平时暖和了许多。

莫闲也起床了,他穿上衣服,系着衬衫的扣子,淡淡地说:“我要回去了。我男朋友说他今天回家。”

薛适点点头,双手扬起大厅沙发上的床罩,边铺床边说:“等我把家里收拾一下。”

其实薛适倒也没那么勤快,只是为了提防突击检查的父亲看到家中凌乱,再说出些什么刺耳的冷言冷语。薛适铺床,收拾垃圾,

整理台面,扫去残渣。他动作麻利,毫不停歇,很快就将房间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他将扫帚放回卫生间,再回屋看时,却见莫闲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中央,呆愣地盯着他,惊讶地感叹道:“我没想到,北京的孩

子,还会收拾屋子……”

薛适嗤笑一声,想说并非所有北京孩子都能享受到父母的溺爱,便不以为意地回了句:“这有什么稀奇的……”

三月上旬,开学没几日,学生们的心仍是浮躁的。

中午十一点半,薛适挤过拥向食堂的人潮,回到宿舍,却发现掖在枕边的手机正不断闪着光亮。拿起一看,未接电话五个,全部

都是莫闲的。再查短信,只有这样一句话:

我到你们学校了。

薛适一边回拨,一边兴奋地跑向校门口。只见莫闲躲在角落里,孤零零地张望着。

“来我们学校也不说一声?大老远的……”薛适兴奋地走到对方面前,歉疚地抱怨着。

也不知莫闲等了多久,他只是笑笑,说道:“好孩子,上课不带手机……去吃饭吧。下午有课吗?”

“课?”薛适扭着脖子,两眼一白,淘气地钻进了莫闲的夏利车。

二人到了通州区较为热闹的地段。午餐过后,他们蜷在车中,依偎在一起。莫闲用手机拍下了薛适枕在胸前的画面,薛适也并未

多想。之后,他们步行闲逛,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公园。薛适靠在莫闲身旁,走在湖边的树荫下,从不知通州也有如此浪漫的地方

谈笑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二人进了一家朴实的自助餐厅,坐在了角落位置。

用餐时,莫闲很贴心,总是询问薛适还想吃什么,继而便起身盛去了。薛适很少被人如此照顾,他默默享受着,也不知莫闲这样

殷勤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追求阶段的盲目热情。

莫闲带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收拾桌面,打开电脑,开始向薛适展示他拍的各类照片。老家的小外甥,踏青时的野花,还有他

大学时的稚嫩模样……

恍惚间,薛适见到了他与男友的合照。莫闲迅速略过,继而盯着屏幕,这样淡淡地说道:

“刚毕业那阵儿,我自己一个人留在北京,什么都没有……那时候,都没想过谈恋爱的事儿,因为知道自己

没有经济基础,双方之间都没有保障……”

“我憧憬自己的未来,虽然没有多了不起,但我的信念很坚定。我要在北京买房,给自己和男朋友一个安稳的环境,过好日子,

不停去奔。我要跟父母出柜,把自己喜欢同性的事儿说清楚。不论父母理解还是反对,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

“我清楚自己要走的路,也是这么一步步迈过来的……”

莫闲一字一字地说着,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薛适从旁望着莫闲的眼睛,明确看到了笃定的光芒。就像站在显现的圣灵脚下,薛适

被温热的光芒沐浴洗礼着,那份感动直达心底,暖流如同向外发散,即刻便环绕至了全身。

这就是薛适所缺乏的。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薛适不断结识各类同志,以寻找为由,堕落迷失,却始终不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

么。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对未来如此肯定。他将未知赋予计划,并坚定不移地实践着。

莫闲仿佛散发着光芒。出神的薛适,不由得思忖,究竟是这份坚定吸引着自己,还是他这个人吸引着自己?退一步讲,倘若真的

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坚守对方的最重要原因,必定是积极进取、明确未来这一点吧。

直待莫闲摆了摆手,薛适才回过了神。

那个周末,莫闲邀薛适去他家玩,声称要亲自下厨,露两手给薛适看看。

薛适一直好奇莫闲的男友会不会突然现身,但看对方十分笃定,也就没问出口。

傍晚时分,莫闲驱车,将薛适接到了他家楼下。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区,几栋二十余层高的细瘦楼房四散而立,院内空间宽敞,树

木仍是枯枝,看不出绿化的成效如何。

莫闲领着薛适,进了最靠近大门的那栋楼。搭乘电梯,拐进过道,莫闲打开房门,侧身将薛适迎了进去。

还未开灯,屋内仍是一片昏暗,但一股莫名的臭味便率先冲进了鼻腔。莫闲反手关上门,抬腿脱下鞋子,他左手扶着墙壁,顺势

按下了开关。

明亮的黄光在室内泛起,大厅变得亮堂起来。放眼望去,电视柜上散乱摊放着各种单据。双人沙发像是缺了个腿,斜倚在墙边,

靠背上还搭着几件待洗的内衣裤。正中,玻璃茶几的上下两层胡乱码放着各类杂物。餐桌反倒成了书桌,笔记本电脑斜仰着摆在

上面,还有几根粗细不一的电线盘踞在旁。

薛适换上拖鞋,在屋内谨慎挪步。他随手拉开那扇毛玻璃推拉门,只见那狭小的空间被当做了储藏室,亦或是用垃圾堆形容才更

为贴切。大小不一的纸箱胡乱堆放,纸箱上叠摞着各式杂物,杂物上还勉强托举着其他零碎。薛适屏住呼吸,仿佛吐气都会造成

一场崩塌似的。

莫闲从背后抱住薛适,伸手关上推拉门,略显羞愧地说:“里面有点儿乱,别看了……我先去厨房收拾一下,你把外衣放到卧室

里吧。”说罢,莫闲将薛适轻柔地推向另一道门,直等对方走开后,他才迅速挤进了厨房。

薛适进了卧室,才觉气味越发浓郁。他摸向墙边,开了灯,只见盘踞中央的双人床上,被子皱成一团,旁边散乱着各式衣物,裤

脚都耷拉到了地上。勉强嗅嗅,倒不觉被子有多臭。循着气味,目光转向一侧,只见床头旁边,摆着一个硕大的垃圾桶,翻转式

的桶盖封得严实,却仍挡不住它肚里反出的气味。薛适狐疑地撑起鼻孔,颇为熟悉的腥味直冲入脑。那原本勾人欲望的气味,如

今像是变了质,闻着十分刺鼻。

脱下外衣,薛适逃出卧室,向厨房走去。推开虚掩的门,莫闲正站在水池前,奋力刷洗着满盆的餐具。薛适着实担忧,便问道:

“要帮忙吗?”

“你会做饭吗?”莫闲扭过头,吃惊地问。

薛适回忆着父母每日调教的艰辛岁月,只谦虚地回了句:“帮你打下手吧。”

莫闲不由得笑出声,感叹道:“北京孩子,娇生惯养,怎么可能会做饭呢……像你这样懂得收拾屋子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薛适淡淡一笑,不再回他。

厨房内侧,尚有一扇敞开的小门,外面即是阳台,约莫两平米左右。薛适侧头望去,见滚筒式洗衣机上压着一盆贝壳,一罐石头

,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杂物。最惊人的,则是那阳台的地面,整整糊上了一层黑泥,污垢有几毫米厚,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薛适

想象着刷洗地板的场景该有多么费力,便觉得牙根直在阵阵发痒。

那不知堆积了几天的碗筷,终于被莫闲洗完了。他翻出冰箱里的蔬菜,将鸡翅放进了微波炉化冻。

薛适站在一旁,等着对方的吩咐。莫闲只当薛适是在客气,便兀自按住圆白菜,低头切着。

薛适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见他略显笨拙,便底气大增,主动接过了菜刀。薛适下手快速,动作麻利,将丝切得又细又匀。莫闲站

在一旁,张着嘴,频频赞叹着。

薛适打下手,为莫闲递送切洗完备的材料,又趁对方掌勺之际,将台面清理得十分规整。莫闲总忍不得盯住薛适,那赞许的眼神

,却还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二人配合有致,饭菜很快出锅,干净利索。薛适津津有味地吃着,夸赞莫闲手艺纯熟。吃完后,莫闲将碗筷堆进水池,说改天再

洗。薛适嫌恶,便嬉笑着走进厨房,赶忙将餐具迅速洗净了。

莫闲故作心疼,顺势抱住薛适,将他带进了卧室。薛适躺上床,尽力忽略着枕边的一丝丝断发。他褪去衣裤,则更明显感受到了

附在床单上的细小颗粒。

薛适不顾,全然投入莫闲的怀抱。缠绵一番,激情四溢,莫闲取过床头的瓶装润滑油,在关键部位一番倾倒。薛适抬眼,见那润

滑油丢了瓶盖,瓶口四周还沾满了灰尘与掉发。他两眼一闭,只默默沉浸在了云雨之中。

事毕,莫闲取过纸巾擦拭污秽。他将手里的东西揉作一团,丢进了床头旁边那个硕大的垃圾桶里。薛适扭头,趁桶盖翻转的瞬间

,见到里面塞满了发皱的纸团。那是亿万精虫的坟场,守尸人任由它们干枯腐烂,浓郁的气味不知积累了多久,向外隐隐翻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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