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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 下——by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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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量着此人尚有利用价值,本打算斩钉截铁的薛适,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也不知那二人绕操场走了几圈。南侧,那栋新建成的教学楼漆黑一片,而大敞的楼门,则含着一团更为深邃的阴影,与二人心中

的鬼胎交相呼应着。那一刻,薛适与林国生毫无言语,便默契十足地,向新教学楼内走了去。

幽暗的大厅内,再无他人。两人缓缓挪步,四只鞋底碾蹭大理石瓷砖的轻微声响,在寂静之中,都变得十分刺耳。那诡异的吱呀

声,在一片黑暗中往复徘徊,一声一声,此起彼伏。

走至角落,楼梯间的台阶已是看不清了,仅能借着转角处窗户透进的光亮,勉强确认高处那平台的所在。林国生在前,拉着薛适

的手,稳步迈上了台阶。

拐上二楼,走廊被黑暗完全吞噬,也不知延伸到了何处。

薛适不愿再走,他见手边即是卫生间,便顺势拐了进去。林国生在后,也欣然地跟上了。

卫生间仅有一扇高高在上的圆窗,月光倾洒而下,淡淡地照映着。

薛适站在尿斗前,掏出下体,释放着肚中啤酒所生的压力。林国生轻得像只猫,无声地贴在了薛适身后。他用手指划拨着薛适的

后背,许是因为紧张,那手指都在明显地抖动着。

薛适仍在放尿,思绪渐渐沉沦。这阴森恐怖的教学楼,毫无人烟。两人冒失闯进,藏匿于厕所之中,只有一抹暗淡的月光相伴。

将心内恐惧打破,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扭曲的情欲。它那么难得,仿佛你若将它错过,就一定会留下什么遗憾似的。

薛适没有系上皮带,也没有拉上裤链,只将器物耷拉在外,便转过了身子。林国生拉住他的手,将他慌忙带进了身后的隔间里。

林国生释放着压抑,喘息不断。他亲吻着,那满带痤疮的下巴,贴上薛适的衬衫、胸口、嘴唇。林国生十分激动,痤疮中的脓水

仿佛也在跟着翻滚,像是随时都会爆裂一般。

林国生颤抖着解下裤带,掏出了憋闷已久的下体。薛适回避着对方的吻,猛地蹲下,含上了他的器物。林国生一阵痉挛,呻吟着

,两手抓上薛适的头发,弯曲的双腿亦在不停打颤。

许是因为薛适的胃口早已被撑大,他品着林国生那可怜的玩意儿,竟然没有丝毫感触。

薛适起身,又被林国生吻了个严实。对方将嘴贴到薛适耳边,低声感慨着:“你技术真好,我都快不行了。”

薛适听了,不禁冷笑一声。

昏暗中,林国生那双痴情的眼睛冒出了白光,他望着薛适,极其认真地问道:“作我男朋友吧?”

薛适冷漠摇头道:“我有男朋友了。”

林国生眉宇一沉,很是失望。继而,他又说:“那……我就只作你在学校时的男朋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的。”

薛适不明白,怎会有人提出这么下贱的要求。他再次摇头,又回绝了对方。

林国生由衷地轻叹一声,继而抱上薛适,坏笑着耳语道:“那……作为我帮你补习的代价,咱们把学校的厕所干个遍吧……”

蓦地,莫闲那张哀伤的脸就清晰浮现在了薛适眼前。酒劲已过,头脑也清醒了,薛适轻轻推开对方,走出隔间,迅速提起裤子,

系上了皮带。

林国生不再逼迫,只跟着出来,陪着他,默默走出了那栋恐怖与浪漫兼备的阴森大楼……

第81章:诅咒初现

一周后,那个催人昏睡的下午。

对全校自习室了如指掌的林国生,将薛适带至了一处无人的房间。为人补课,本是件辛苦事,然而林国生却十分欣然,只因他终

于寻到了正当机会,能对薛适上下其手,肆意揩油。

薛适盯着教科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昏沉想睡,而对于林国生的骚扰,也是逐渐麻木,随他去了。

突然,短信铃声响起,令薛适稍有回神。直到看完莫闲发来的内容,他才完全傻了眼:

宝贝,我本来有点感冒,没翻出阿莫西林,却找到一盒进口消炎药,没多想就吃了。刚才上厕所,像是尿血,都是深红色的,可

吓人了。

薛适赶忙将手机揣进兜里,推辞说学不下去,要回宿舍。林国生淫笑,邀他去隔壁厕所。薛适不理,便兀自走了。

翌日,莫闲去医院检查,初诊为慢性肾炎,需要住院以待手术确诊。手术时间定在周四。

那几天,薛适课业较重,只得待在学校。他时时发短信询问莫闲的病情,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

周四下午,莫闲手术完毕,发短信告知薛适,夸说自己没什么不适,薛适也稍稍宽心了些。下课后,他乘车回了城区。天色已晚

,他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莫闲家。

家中仍有股淡淡的异味。薛适将厨房水池中堆叠的碗筷洗净,又将各处简单收拾了一番,最后为莫闲熬粥。躺下时,已是十二点

了。

薛适缩在被褥间,辗转许久。待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他默默扫视四周,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这个家,曾是被莫闲与迟秋支配照

料着的,两人共度了三年的光景。如今,猛然换了一半主人,也不知它能否适应得了。

蓦地,薛适就念起了莫闲生病的原因。熬夜工作,宴请喝酒,或许,也要算上老天对莫闲出轨的惩罚,以及受害者迟秋哀怨的诅

咒。

薛适双手合十,冲着卧室傻傻念道: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翻身,用被子盖住了耳朵,躺着躺着,渐渐迷糊着了……

清晨,薛适匆忙洗漱,便拎着保温饭盒,往医院赶去了。

肾内科病房位于医院二层的角落里,跨过一扇双开门,笔直的走廊十分敞亮,两侧对立排列着十余间病室。莫闲所在的病室,房

门虚掩,薛适轻轻推门,慢慢走了进去。

外侧床上,莫闲倚着两个枕头,他一直望向门口,将悄无声息的薛适盼了个正着。薛适微笑着走近,见莫闲那原本煞白的小脸,

如今更是没了血色,嘴唇淡得,都已和皮肤混在了一起。

“手术怎么样?”薛适将保温饭盒放到床头,关切地问着。

“还行……”莫闲费力地回:“用一根特长的针,从后腰刺进去,刺到肾里面,取样化验……手术的时候,我还听见那护士问医

生‘取得够不够’,医生竟特不在意地说‘不够再扎一针呗’,结果我就又挨了一针……过几天出结果。医生初诊,说类型可能

是肾小球肾炎,但还是得手术确诊……”

薛适听着,都忘了坐,只低头问道:“为了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肾炎,就在肾上刺两针?这化验很必要吗?”

莫闲倒笑出了声,无奈地说:“咱也不懂啊,还不得听医生的?”

薛适打心眼里觉得,在肾上刺这两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医院变成了盈利机构,医生变成了赚钱利器。看病都是往贵了治,反正

大多都有医保。薛适是在病魔笼罩的家庭中长大的,他打小就认为,若是闹了什么小病小灾,食疗土方就挺管用,平日里注重锻

炼与养生才是真的。但话说回来,要真是得了什么无法自愈的大病,只得将自己托付给医院时,那就只能任人宰割,无从喊冤了

进门后,薛适才发现这是个双人间。隔壁床上躺着的大叔本来在看报纸,而后也好奇地攀谈起来。莫闲只得主动介绍,谎称薛适

是他的表弟。

那大叔很是健谈。他说自己之前就是慢性肾小球肾炎,现在转为慢性肾功能不全了。他指指身后,说隔壁住着他的老病友,已经

是尿毒症了,每天靠透析维持,生不如死。

薛适呆愣听着,只觉心惊肉跳。

莫闲两手背后,捂着后腰,像孕妇那样,勉强地站了起来。薛适搀着他,两人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气温稍低一些,莫闲也不在意,四处寻摸着。他将薛适带进楼梯间,张望一番,见没人过往,便搂着薛适躲在门后,猛

地就吻了上来。

薛适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惭愧地说:“你都这样了,还能想起这档子事儿……我可比你迟钝多了……”

“可想你了……尤其是昨天晚上……”莫闲略带娇气地说:“昨天晚上疼死了,根本就睡不着……我打你手机,你关机了。我只

好在自己手机上写你的名字,不停地写,写了十几页……”

薛适听了,倒没什么感触,只在心里默默反问道:

迟秋的名字,你写了几页?

莫闲身体虚弱。两人只是抱在一起,互相温存着。

蓦地,莫闲想起什么,便在薛适耳边说道:“等会儿,我姐也来,给我送午饭来。”

“啊?”薛适吃惊反问道:“那我要不要回避啊?”

“不用……”莫闲摇摇头:“她应该知道我的事儿了……之前,她没打招呼就闯来我家,见迟秋穿着睡衣站在厨房刷碗……后来

,她还跟我妈反应呢,半开玩笑似的,说我交了男朋友……”

薛适挑起眉毛,调侃道:“结果今天就看你换人了。这同志恋情不就更没信誉了?”

莫闲嘿嘿一笑,说道:“回去吧。”

薛适搀着对方,两人又走回了病室。

午饭前,薛适打开保温饭盒,将精心熬制的银耳莲子粥倒进小碗,递给了对方。

莫闲满脸幸福地接过,只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质问道:“放盐了?”

薛适本在期待着更为热情的回应,而今,只得盯着那粥,无辜地解释道:“怕你嘴里没滋味,就稍微放了一点点……”

本性挑剔的莫闲,估计也没甚恶意,只是坦白地说:“银耳莲子属于甜粥,甜粥是不能放盐的。”

“我做了很久喔……”薛适低声撒娇,以为能挽回一些赞叹。

“是好喝的。但就是不应该放盐。”莫闲仍不改口,却又连喝了好几勺。

当时,薛适也没多想。他料不到,待恋爱初期的甜蜜消耗完后,对于莫闲这种追求完美的个性,自己究竟还能承受多久。

稍后,莫闲的表姐风风火火地来了,她拎着一口袋快餐,见到薛适倒不怎么惊讶。莫闲卧在床上,边吃边聊。

莫闲的表姐,刚刚做完咽部手术。她见床头放着个保温饭盒,便用沙哑的嗓音,好奇问道:“那盒子里是什么呀?”

莫闲扬起下巴,得意地回:“薛适给我熬的粥。”

莫闲表姐,弯着眼睛瞄了瞄薛适,继而酸涩地说道:“小薛啊,你要是女孩子,我们家莫闲肯定特喜欢你。”

薛适和莫闲对视,两人的嘴角都隐隐抽动着……

第82章:婆媳初见

五月上旬。

莫闲的母亲,听闻大儿子生病了,便赶忙飞到了北京。当时薛适还在上课,只见莫闲发来一条短信,看上去,口吻极其无辜:

我妈来了。周六你来家里,俩人见见吧。我已经跟她说我喜欢男孩的事了。

对于那尴尬场景,薛适光是想象,就觉得胃里一阵绞痛。

周六,薛适在莫闲家楼下徘徊了一阵,终就走进了楼门。那一步一步,迈得极其沉重,比当初见迟秋时还要忐忑。

站在家门口,薛适也不拿钥匙,只是温柔客气地轻叩了几下房门。屋内传来一阵不规律的拖鞋声,莫闲单手捂着后腰,将房门打

开了。

薛适见是莫闲,稍稍安心,继而,俩人沉默相视,神情很是复杂。

进门后,莫闲冲厨房大喊道:“妈!薛适来啦!”

不见有人出来,薛适便跟着莫闲走进了厨房。只见一装束鲜艳的苗条妇女,正蹲在那原本污浊的阳台地面上,她两手握着一把刷

子,费力地刷洗着地上的黑泥。被挪到一旁的洗衣机,歪斜着靠在墙角,之前放在洗衣机上的那些破烂,都堆在了阳台门口,隔

成了围挡。莫闲和薛适站在外面,挤着僵硬的笑容,直勾勾地望着女子。

莫阿姨也不抬头,只勉强应了一声,便又继续擦去了。

莫闲轻咳,赶忙夸道:“妈,薛适可听话,可懂事儿了。会做饭,还会收拾屋子……”

莫阿姨握着刷子的手奋力一蹭,瓷砖立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薛适看着莫阿姨打扫的狼狈样,心中很是惭愧。莫闲还想再说什么

,薛适赶忙拽拽他的衣角,俩人迅速退出了厨房。

薛适呆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无所适从。身子不灵便的莫闲,两头照顾,却也温暖不了那冰冷的氛围。

不久,莫阿姨走出厨房,薛适猛地起身,兀自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这才看清了莫阿姨的脸。她极白,皮肤细腻得不很自然。修饰

过的弯眉,细细的眼角,看着倒是颇为和蔼。那鲜红的薄唇,也尽显俏丽。唯有鼻梁稍塌,美中略显不足。薛适想起莫闲所说,

他自己的长相,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缺点,如今看来,此话真是不假。

莫阿姨瞄了薛适一眼,不予回应,也没啥表情,便径直走进了卫生间。薛适又呆呆坐下,心中更加没底了。

莫闲站在卫生间外,扶着门框,低声问母亲道:“觉得他怎么样啊……”

莫阿姨仔细揉搓着手中的泡沫,责备道:“你别把人家小孩子给带坏了呐……”

薛适依稀听到,反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莫阿姨走回厨房,端出两碗自制的山楂糕,放到薛适面前说:“来,给你也吃一碗吧。”

薛适笑吟吟地接过,莫闲在旁低语道:“吃吧,吃完了咱仨去超市……”

且不论那山楂糕色泽是否诱人,香气是否扑鼻,单就薛适欲图谄媚这一点,他便风卷残云,迅速吃了个精光。

莫闲开着公司的破夏利,三人到了附近最大的超市。

莫闲走在前方,薛适推着购物车,乖乖陪在莫阿姨的身旁。

来时路上,莫阿姨一语不发,薛适本以为对方是不爱说话的,谁知一进了超市,阿姨就开始评点各类商品,嘴也不停歇。起初,

薛适还赶忙接话。后来才发现,阿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总之,她是个憋不住心内想法的人,仿佛心理活动的所有轨迹,都一定

要由嘴部反映出来。

聊了半天,莫阿姨提起了儿子的健康状况,又谈起了中国人的千年传统。她用逼迫的口气,试探薛适道:“男人到了一定岁数,

就一定要结婚的,你说是吧?”

“对!”薛适狠狠地点头附和着。

“哎呀!”阿姨像是个得到奖品的孩童,跳着脚跑到莫闲身旁,欢快地叫嚷道:“你听见没有!人家都同意我了呐!说男人到了

岁数,就一定要结婚的呐!”

莫闲可明白薛适是多圆滑的人。他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回话,径直往前走着。

莫阿姨心情大好,自言自语得更加厉害了。薛适怕阿姨这样显得怪异,便频频接话,以防路人投来惊恐的目光。

逛到家电区,莫阿姨开心地说:“我要买个好的电饭煲呐。家里那个太差了。好的电饭煲,把饭焖好,随时都可以吃呐。有时候

该吃饭了我不饿,等饿的时候我再吃。所以要买个好的电饭煲呐。”

饿了才吃。

薛适掂量着阿姨的话语,蓦地就想起了父亲的格言。

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玩。

他比对着二人的共通之处,免不得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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