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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路行 下——by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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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呐。”莫阿姨后退两步,又说:“唉,不中用了呐。可惜了这锅盖呐。”

薛适搜寻着地上的碎片,劝慰道:“一个破锅盖,没多少钱的,超市都有单卖的。没割到您就行。”

莫阿姨听了,也不再自嘲了。薛适收拾妥帖后,便回了卧室。

床上,熟睡的莫闲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薛适是找准一切机会讨好莫阿姨的。

那时,莫阿姨负责做饭,薛适总是询问她打算做些什么菜,继而便偷摸钻进厨房,做起了准备工作。他将蔬菜洗好,按照莫阿姨

的预想,或切丝或切块,分类放在了餐盘中。再将配菜用的肉片,过油翻炒,摆在一旁。继而,把葱姜蒜切丝剁碎,盛在各自的

小碟之中。准备妥当后,他便将操作台擦拭干净,只留下齐整的材料,只要大厨掂勺翻炒,就能轻松搞定。

当沉溺于纸牌游戏的莫阿姨被时钟惊醒后,她才淘气地跑进厨房。每当她笑吟吟地端出成品,薛适总是先尝

个遍,且不论合口与否,都要将莫阿姨大肆称赞一番,惹得对方欢笑阵阵。

当莫阿姨春风得意之际,莫闲总在一旁泼冷水道:“薛适帮你打下手,我可都看见了,功劳却都被老妈占了。薛适的父母,教育

得好哟。”

“对啊,小家伙很懂事的……”莫阿姨憋着不爽,学舌夸赞,继而,竟冷冰冰地补了一句:“可惜,儿子虽好,也有那么叛逆的

地方……”

原本热络的气氛,瞬时凝结了。薛适跟莫闲尴尬陪笑,莫阿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渐渐的,莫阿姨同薛适的关系融洽了许多。买菜时,两人将莫闲撇在家中,莫阿姨总是挽着薛适的胳膊,有说有笑地奔赴市场。

某天,薛适在校时,接到了莫闲的电话,说他们母子俩刚为同性恋的事大吵了一架。薛适虽做了诸多努力,也得到了些许回报,

但莫阿姨仍不能接受同性恋的事。

莫闲说,母亲要求自己假结婚,他便顺势抱怨起了父母吵架给孩子带来的童年阴影。母子俩一言一语,最终吵得不可开交,都哭

了很久。

翌日,薛适赶回莫闲家,见母子俩坐在餐桌旁,各自低头,默默吃饭。

薛适坐在中间,先是聊了些有的没的,见莫阿姨心情不错,便微笑着,谨慎地问道:“阿姨,您跟阿闲……吵架了?”

“也没有呐。也没怎么吵。”莫阿姨往口中拨拉了一口饭,撅着嘴,含混地敷衍着。

薛适看了莫闲一眼,继而劝慰道:“阿姨,阿闲生病呢……再说,他脾气本来就不太好,有时候是容易多说两句的,您别太在意

……”

“我可没在意呐!”莫阿姨两眼一挑,大声回嘴。薛适只怕惹对方生气,便不再多说了。

饭后,三人下楼溜达,天已是全黑了。刚出大门,就见一只中型犬向薛适扑来。那狗并非名贵,说不出是何品种,它将两只前爪

搭在薛适的大腿根,舌头耷拉在一侧,显得十分激动。薛适欢欣地抚弄着,直待主人慌忙赶来,对方才歉意连连地将狗给拖走了

莫闲无心地说了一句:“好像所有的狗都喜欢薛适。”

站在一旁的莫阿姨,坏笑道:“刚才那只,肯定是公狗呐。”

话音刚落,母子俩便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简直不能自已。薛适看着他俩,表情僵硬,只得勉强抽动着自己嘴角的肌肉,故意陪

笑。

“公的,和公的呐……”

莫阿姨念叨着,直呼了两口气,渐渐的,也笑不出来了。

晚间,小区外的路边倒是十分热闹。摊贩的三轮车挤在

一起,大声吆喝着各自的商品。莫闲独自走在前方,薛适挽着莫阿姨的胳膊,在后面慢慢溜达着。

莫阿姨许是憋了很久,蓦地说道:“吵架也就算了呐。今天在外面,阿闲又凶我,我挺难受的……打车去医院,遇到红灯,车停

了,我以为到了呐,就要推门下车。结果阿闲回头,大声凶我,当着司机的面呐,弄得我很委屈的……”

薛适赶忙劝慰道:“他生病了,脾气不好,您要多担待。况且他是担心您,怕您出危险……不过确实是他不对,确实不该凶您的

。”

原本委屈的莫阿姨,嘴角有了些微上扬,并使劲点头,以示赞成。向前看去,莫闲停在人群中,正回头张望着母亲。他虽微笑,

眉宇间却仍挂着浓郁的忧愁。

回家后,莫阿姨难得走进了卧室。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玩,一边向薛适投送着目光。

薛适领悟到莫阿姨的用意,便聊起了莫闲母子白天乘出租车的事。莫闲委屈地解释,说母亲在半路上大开车门,相当危险。他当

下着急,情绪肯定失控,说话便重了。

薛适随即便想起了母亲平日教导自己的话语。他望着莫闲,轻柔地说:“无论父母做错了什么,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他们。晚辈

本来就不应该批评长辈的错误,就算真要讲,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而是应该等到回家后,再客客气气、心平气和地讲……”

莫闲听了,不再回嘴。莫阿姨十分得意,她站起身,边走边说:“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呐。我回我的沙发上,继续打牌了呐。

你们俩别太晚啊……”

等母亲出门后,莫闲才挂上不可思议的笑脸,反问薛适道:“现在我妈都站到你那边去啦?”

薛适扭着头,耸耸肩膀,再将白眼一翻,一副手到擒来的得意相。

日后,莫阿姨总是开玩笑,说让薛适扮个女装,跟莫闲回老家结婚去。每每谈起,三人只是笑笑,然而各自心里,也都还是透着

丝丝缕缕、深浅不一的无奈……

第85章:再破隔阂

同性恋,名副其实的异类。薛适自小就体味着身为异类的沉重苦楚,那种“跟正常人不一样”的痛苦,时时刺激着他。渐渐的,

薛适才发现压抑在自身体内的那股叛逆,竟是有多么强烈。

除了母亲,薛适对其他旁人的看法,是不怎么在意的。倘若向母亲出柜成功,令母亲接受了自己,就算将薛适的同性恋倾向昭告

天下,他也是无所谓的了。

况且,坦白身份,向他人表露自己虽不得体但却真挚的一面,这过程本就会令人上瘾。心底的那份叛逆得到了宣泄与回应,这实

在是再爽不过的事了。

那天,薛适回到学校,疲累地躺在床上,划拨着自己僵硬的四肢。

意外的,收到了好友谢曚的短信。对谈的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两人聊到了感情问题。

薛适攥着手机,脑袋像是短路一般,蓦地就发道:

对啊,感情事本就是复杂的。更何况对我们同志而言,就更难了。

谢曚本是个懈怠的人,回人短信都要磨蹭一阵。当下,她定是惊讶无比,即刻回道:

同志?我没看错吧?还是我理解错了?同志?你是同性恋?

薛适回得极其坦然:对啊,我是。

他窃笑着,很快等来了谢曚的回复:天啊!怎么可能!我一直认为你跟穆小白是很配的啊!

薛适看着手机,笑出了声。想想自己和穆小白的亲昵举动,不让人误会都难。

通过短信,两人聊了许多。薛适向对方简单诉说了过去的经历,将之前与女生交往的谎言都一一戳破了。

最终,谢曚不得不信服,却又这样问道:那你能接受女生吗?

薛适嗤笑一声,回:不能。我就是纯粹的同性恋。

谢曚犹在尝试:一点都不能?

薛适有些厌烦,便皱着眉头回:完全不能。

等了些许功夫,谢曚才回道:

你要说你男女都行,那我还能勉强接受。现在你告诉我,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以后你也没法结婚

了?这是多麻烦的一件事啊。

薛适想起了之前,自己向叶文出柜时,对方所说的话,竟与谢曚的观点完全相反。谢曚是个意识超前、颇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奇女

子,薛适本以为对方将是最为畅快的,不料,她的反应却如此强烈,倒让薛适费了许多心思。

不久,乐遥也知道了薛适的性向。日后,每当与好友们聚在一起时,薛适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谎话连篇了。那种舒畅感,绝对是

前所未有的。

第86章:恶报终至

曾经,薛适与诸多陌生网友约会,虽是抱着寻觅另一半的美好愿望,但也始终跳脱不开一夜情的糜烂模式。现如今,他跟莫闲在

一起了,也就算暂时上岸了。

莫闲完全不知晓薛适先前的荒淫行径,还以为他是个比较纯洁的孩子。薛适也并非刻意回避历史,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特别告知对

方罢了。

然而,也许恶因能被暂时遗忘,但恶果却始终躲不过……

五月中旬。

薛适当时的心情,还抑郁地沉浸在莫闲初患肾病的阴霾之中,再加上莫阿姨的突然降临,就有如雪上加霜一般。虽说莫阿姨善良

率性,只要摸对她的套路,就算是好伺候的,但毕竟,这样的生活,还是让薛适感到了些许不便。

然而,更不爽利的,竟是他自己的身体。

那一阵,薛适总是隐约觉得肛周不适,尤其是大号过后,再收缩肛门,会体味到一条浅浅的伤痕,像是已然结痂,却仍伴着刺痛

感。起初不觉得什么,只认为是性爱过度,想说伤口小,总会愈合的。直到那一时,阵阵刺痛夹杂着恼人的瘙痒,薛适再无法忍

受,便躲进卫生间,欲要探个究竟。

他踩在蹲坑两侧,蜷着身体,压低脑袋,将化妆镜对准了自己的痛处。直观看去,并不见什么端倪。之后,他稍稍用力,才惊讶

发现,一根尖细的乳白色肉条,由顶端开始,随着肛门的松弛动作,也在慢慢向外伸展着。那肉条,根部嵌在肠壁内,其余部分

,则张扬地直立在外。单单就那么一根,足有两厘米长。

薛适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丝毫意识不到这症状的严重性。他竟还用两根手指捏住肉条,刚想用力,那根部嵌住的红肉,

便像过电一般,使他打了个寒噤。

他侧身,取过一柄废弃的眉剪,将肉条用顿刃夹住,试图将它剪去。他一咬牙,两手用力,刀刃将肉条碾歪,乳白色的表皮瞬时

渗出了红血。薛适疼得松开了手,却见肉条依然嵌在那里,血也止不住地滴落着。

薛适不再多想,只用手纸擦了擦,便迅速提起了裤子。愈趋严重的痛感,反而盖过了痒劲,倒比先前能够忍受。他将各处血渍擦

拭干净,便慌忙逃出了卫生间。

翌日,薛适匆忙赶去莫闲家。为防莫阿姨发现,他将卧室门反锁,教莫闲帮忙查看。仔细检查一番后,莫闲若有所思,讲话却吞

吞吐吐,像是在刻意回避着某些字眼。薛适不得其意,只天真地跟莫闲说要去医院,对方默默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借口约会,别过莫阿姨,偷偷去了

莫闲当时就诊的医院。

挂了肛肠科,薛适跟在莫闲身后,向诊区慢慢走去。走廊两侧,一个个中年男女,或歪着身子斜坐在长椅上,或撅着屁股龇牙咧

嘴地靠在墙边。薛适跟莫闲站在角落,时刻等着诊室内的召唤。

不多久,两人进了诊室。光秃秃的小屋内,一张细窄的铁架诊查床横在正中。那男医生背对着坐在角落,兀自盯着显示屏看。

“薛……适?是吧?”那大夫也不回头,他摆弄着桌上的化验单,用尖细的嗓音确认着。

“对。”莫闲在旁搭话,将薛适扶坐在了床前的圆凳上。

“什么毛病啊?”大夫不耐烦地问。

薛适大大咧咧地回:“后面长了个东西。”

大夫一听,转过了身子,露出了锃亮的额头。他看看薛适,又看看莫闲,继而用单手托了托眼镜的一侧,狐疑地重复着:“后面

?长了个东西?”

薛适点了点头。莫闲站在后方,略显不安。

大夫从床下猛地抻出了一张塑料布,麻利地覆在了诊查床上。他示意薛适脱去裤子趴上床来,又指着莫闲,生硬命令,叫他出去

薛适低头,回避着莫闲的视线,磨磨蹭蹭地解着皮带扣。莫闲担忧地望着薛适,遂后退着出了诊室,将房门牢牢掩上了。

薛适侧身躺下,背对着大夫,只听得胶皮拉扯的声音。而后,戴上手套的医生,粗暴地抓上了他的屁股,强硬地翻看着。大夫丝

毫不顾病患的感受,几根被干涩胶皮包裹的手指,就那么硬生生地捅进了后身,来回来去地戳弄着。薛适忍受着撕裂般的痛感,

以及催人崩溃的便意,只得在心中默默哀求,那医生赶紧结束这虐待式的检查。

好不容易忍到大夫停手,薛适呻吟着抬起头,只听背后一声大喊:“别动!没完呢!”

薛适的五官皱在一起,虚声求道:“我能不能先上个厕所?”

“别动!”大夫又一声何止,继而起身,绕过诊查床,走进了薛适眼前的储藏室。

薛适只得咬着牙根,继续蜷缩着身体。

一通金属碰撞的声响过后,医生皱着眉头走回了诊室,手里还捏着一把极长的圆头剪刀。薛适只瞥了一眼那个明晃晃的东西,心

理准备还未做好,那冰冷的刀刃,就猛然戳进了身体。

大夫撑开剪刀,旋转着,在薛适的肠壁间翻搅。刺痛感愈趋强烈,直到薛适几近崩溃时,大夫才终于仁慈地停了手。

薛适提起裤子,捂着后腰逃离了诊查床。他坐回圆凳,忍着强烈的便意,小心翼翼地问:“您把那个东西……剪了?”

大夫嫌恶地扯下胶皮手套,生硬地摇了摇头,表示方才过程,只是检查而已。他拿起薛适的病历本,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之前,一两个月吧,有很轻微的感觉……慢慢的,越来越强烈……昨天拿镜子照了照,发现长了个东西,我就拿剪刀试着剪了

剪,太疼了,还出血……”

大夫听了,龇着牙打了个寒颤,或是感同身受,或是出于恶心。

那大夫放下病历本,轻蔑地笑着,问道:

“你是……同性恋患者吧?”

薛适痛快地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刚才那个……”大夫指了指房门,挑着眉毛问:“是你的玩伴?”

薛适听着这些蹩脚的字眼,不得已,再次点头。

大夫不痛不痒地宣布道:

“你这是性病,尖锐湿疣。”

薛适虽不了解,但也隐隐觉出了这势头的不妙。

大夫不看薛适,只斜眼说道:“刚才看了看你的直肠深处,还没长出东西来。不过也还没细看。你赶紧去别的地方治吧,别耽误

,里面要是也长了,那就难了。还有你那个啊,玩伴,他也危险。让他也看看。”

薛适咽咽口水,嘴都张不开。大夫将病历本丢到诊查床上,打发道:“佑安医院性病部,最专业的地方,知道吗?去那儿吧。我

这儿也帮不上太多忙……啊,是还有点轻微的内痔,给你开盒栓剂也行……”

“不用了……”薛适摇晃着脑袋,撑起了双腿。他拿上病历本,赶忙走出了诊室。

莫闲就守在门外,见薛适出来,便紧张地上前询问。

“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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