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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客栈+番外篇+特典 BY 李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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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为救我已和我换回身子,我要再施那换魄之法无奈气虚不济,只好勉强护住他心脉,另谋打算。」冷飞苦笑,想来这其间

种种恩怨因缘,无不始于自己,今得此报,可谓苍天有眼,只是自己为私恨所蒙蔽心神,竟能把林傲害到如此惨境,自己死了倒

是一了百了,可怜他反倒是生不如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进在一旁隐约听了什么换魄之法,心中更是疑惑,他胸口肋骨虽痛也不去管,只看了冷飞和许坚二人急问。

陈之远面色稍滞,他听冷飞所说,心里也实在蹊跷,隐隐觉得自己难道和萧进冤枉了面前这人?

许屹在屋内早闻响动,他正要出去看,却被时风叫住。

「别出去。」时风调息已毕,缓缓从床上下来,步到许屹身边。「冷飞有没有为难你?」

许屹摇头,只是不堪说出方才被逼和许坚行交欢之事,况且逼他的人虽有冷飞之形,却是林傲之魂,所以这也难说是冷飞为难他

「你伤可有好些?」

许屹不愿时风再问下去,这又想起对方先前替自己挨的那一掌,于心有愧。

「无碍,只要再休息几日便好了。」

其实时风被那一掌伤得着实厉害,就算伤好,只怕也会有损他一身修为,而他说只休息几日便好那自然是骗许屹。时风见许屹目

色忧郁,知道对方为自己伤势担心,心中一暖,又是一叹。

「那便好。」许屹淡淡点头,见时风走近,不知为何心中局促,忙站了起来。

他稍一迈步,后穴疼痛难当,眉一皱,哼出一声。

「你怎么了?」

时风看出许屹异样,跟了上去,扶住他手臂。许屹大为尴尬,急忙甩手,时风却不肯放。他见许屹面色不好,又喘息甚重,也不

知他伤了那里,忽见许屹走路姿势怪异,这才若有所悟。

「难道冷飞要了你!」

「你,你胡说什么!」许屹被时风问得又羞又恼,急急从时风怀里抽身。

时风看他这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深,干脆上前抓住许屹双手,再不许他挣扎。

「老实告诉我,冷飞怎么难为你了?」他素知许屹隐忍,必不肯说出受辱之事,但是自己越见他如此隐忍负重,心中越是难过,

懊恨自己无力。

「没事,我说过没事。」许屹被时风看得难受,别了头开,眼中难免有些戚戚伤怀。

时风看许屹究竟不肯说,也缓缓松了手,叹道,「你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许屹回头看他一眼,心中似是有愧,当下便踱到一边,坐在椅上,再无言语。

且说许坚把时夜个死人又救活过来,最高兴自是刑锋。他守在时夜身边,目光不离,生怕眼前之人一去不回。

方天正在地上躺了半天,这也慢慢回过神来,他后颈生痛,想起是自己劝刑锋不要去找冷飞麻烦时被对方所偷袭。他正一肚子窝

火,站起来却见刑锋已在屋里,正要过去叱骂一番,又看到对方守着时夜尸身,神态宁静,似是在等时夜醒来,他这才想起时夜

已死,心中的恼恨竟消逝不见,随即便伤恸起来。

「刑锋……你……」

虽然自己内心依旧伤悲不减,可他看刑锋如此,还道对方情痴心狂,迷了心智,心中更是难过。

我等东少醒。」刑锋笑道,却不回头看方天正。

「时夜已死,又如何会再醒……」方天正苦笑一声,仰天长叹,不由目有泪色。

「会醒的。许坚说他会救回东少。」

方天正只道刑锋胡言乱语,并不相信,但是也俯身去看时夜。

待到走近他竟见时夜胸口微有起伏,眉睫稍动,和之前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完全不一。

「这?!」方天正大喜过望,抓了刑锋便问。

「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刑锋低伸手替时夜抚去额前发丝,目光悠悠,忽然闭目,便见泪流。

「竟有如此多的蹊跷。」

听完许坚之言,萧进缓缓放了刀,投眼看了看面色如故的冷飞,心里端的感到有些伤感。陈之远见萧进无动手之意,又想自己已

伤了冷飞双臂也收了剑,神情之间多有不安。

他二人不明真相竟差点要了冷飞之命,若后来那性情大变之人真是林傲,这一番岂不荒唐?

「你们两平时声色不动,没想到动起手来倒是这么干脆。」

许坚眉毛一挑,指了萧进取笑。

萧进摇头,轻咳一声,胸口被冷飞震伤的地方才又开始痛得厉害。

「你倒是快给进哥瞧瞧。」陈之远瞧得心痛,急忙扶住萧进。

许坚看了这一屋子的伤者,嘘叹着先走到林傲身边,头也不抬地对陈之远便道,「无妨,他的伤待会再治也可,倒是林傲……」

「还有救吗?」冷飞听许坚话中一变,不顾自己双臂也才止了血,这便焦急起来。

许坚仔细看了林傲,切脉听声,叹道,「他伤得这么重,若不是有体内这道真气替他护住心脉,恐怕早已身亡。」

「我本抱必死之心,却不料林傲口上虽是恨我得紧,临到头却仍要救我。比之从前,我如何对得起他。许坚,求你务必救他一命

!」冷飞苦笑一声,竟屈膝跪到床前,凄然泣咽。

萧进和陈之远看他悲怆如此,相觑而叹。

许坚虽然对林傲多有愤恨,但见冷飞如此,心中早已是不忍。

他不愿断了冷飞所望,却又着实为难,自己只是善使毒药,偏通药理歧黄,遇到林傲伤得如此之重,也是束手无策。

许坚又仔细回想曾看的医书药典上是否载有救治这濒死伤者的例子,忽然拍手道。

「若有九转回魂丹相辅,救回他一命也是不难。只是九转回魂丹乃大内密药,非一般人所能得,这便麻烦了。」

萧进俯身扶起冷飞,好言相慰道,「冷老板,你无须担心,既然有了药名,这办法自然也会有。」

「是啊,既然是大内密药,我们去大内取来不就成了。」

陈之远身为魔教中人蔑视朝廷已久,更不把皇宫大内放在眼里,此番他说话倒是一派清闲,却看萧进眉目不展,这才想起对方原

本出身官府。

「这……」

果然,萧进颇是踟躇,眉宇间渐凝愁闷。

许坚也知他为当年做过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所限,必然为难。他默想片刻,忽然记起许屹和当朝卫将军李忘风有一段渊源,若是

让许屹去求情,或许这药来得也不难。

于是,他便把自己所想说了一二,这又扶起冷飞。

「若能讨得这药自然最好不过。」

萧进见如此则可以不违王法,急忙接口,堵了陈之远口舌。

陈之远白他一眼,倒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也点头不语。

只有冷飞依旧是满脸忧愁,他怕万一是讨不来这药,林傲岂不……

许坚瞧出他心思,安慰他道,「老板你不必担心,我哥曾于李将军有救命之恩,区区一颗丹药想必唾手可得。」

既然许坚也如此说,冷飞也不便多话,他点点头,回身看了眼林傲忍不住就是一叹。

「你手伤得不轻,也需早治,这样,我身边有小还丹几粒,你磨碎了敷在伤处,不出几日皮肉之伤便可愈合,而这经脉之伤恐怕

便要好些日子了。」

冷飞听了他话,果然,稍一抬手却是痛得不行。

萧进愧于是自己和陈之远不知内情而把冷飞伤得如此,忙接了药丸,对冷飞道,「老板,你手不方便,我们来替你磨药。」

事到如今,冷飞也不能推辞,只好点了点头。倒是陈之远面上一白,瞧了萧进,一脸尴尬。

许坚又回了自己屋去替时夜配药,刚一进门,便看许屹和时风两人像木头似地各坐一边,也不说话,许坚看他两人一眼,心里纳

闷,并不多问,直直走到柜边便拿出堆药瓶开始配药。

「你这是做什么?」

屋内气氛实在窒闷,许屹也是尴尬,他看许坚回来就忙,便找了话来问。

许坚忽然想起也该把客栈中其他纠结复杂的事告诉两人,边配了手中的药,嘴上却不停,把个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时风听闻林傲和冷飞之间竟有移形换魄之遇,大惊不已,想他也是纵横江湖数十载,却是听也没听过此等奇技,如今听了许坚所

言,心里虽有不解,但复又闻许屹附和,也是不得不信。

「想不到冷飞和林傲竟有如此能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想起当年自己的武功和冷飞可谓不分高下,但是如今莫非自己已是远不如他,甚至不如林傲?

时风暗自郁闷,又听许坚对许屹道,「对了,冷飞求我救林傲……」

许坚话到一半兀自不语,他偷眼去看许屹,对方似乎并未有异样。

「你去救便是,问我作什么?我又不懂医术。」

许屹知道许坚是怕自己因为先前受了林傲之辱不愿他施手,虽然林傲可憎,却也实在可怜,救他一命了结冷飞苦念也算是积下善

因。

既然许屹无所芥蒂,许坚也放下心来,这才又把救人所需九转回魂丹之事与许屹说了。

「你当年不是有恩于那李忘风,此番去找他要来两颗丹药必不是难事。」

许屹一愕,道,「此去京城天长水远,我腿脚又多有不便,只怕耽误了时辰。」

正在二人为难之际,时风出声道,「无妨,我灵动山庄产业遍天下,到时候出了镇到郡上,我便叫人备好快马盘缠,沿路辄更就

替,三日内必到京城。」

「如此甚好!」许坚笑道,手上已配好一剂药。

方天正接了许坚的药便急忙下楼去熬,刑锋仍静静守在时夜身边,此刻已放下心来。

许坚看时夜仍在昏睡,取出一瓷瓶,叫刑锋喂进时夜嘴里。刑锋接了瓷瓶,打开一闻,清香扑鼻,他仰头一饮,含在口中,这才

低头覆在时夜唇上撬了对方唇齿灌入。

许坚想这些人果然是不拘小节,也不见个正经,连喂个药竟也如此,不觉哂笑起来。

刑锋把药喂进时夜口中后,才慢慢放开,但仍把人抱在怀中。

不多时,时夜轻哼一声,果然缓缓睁了双眼。

重伤初醒,时夜尚觉口舌难动,看了面前的人,也不觉真切。

「好了,好了!」许坚在一旁已笑了起来。

刑锋也是大喜,可想起之前对时夜之事又自觉惭悔有加,竟无法出声。

待方天正端药上来时,时夜已被扶在床头坐好。他神志渐渐恢复,看了刑锋和许坚也并不惊奇,只是面上难免带了分凄清之色。

刑锋见他如此,还道他心里恼恨前事,于是低声说道,「你没事了便好,我自知有负于你……」

时夜一笑,闭目摇头,似有话说,但却不语。

许坚悄悄站开,叮嘱了方天正用药之法,这才退出门外。

「来,先把药喝了。」

方天正殷切递了药碗到时夜唇边,看他又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心中大喜大悲跌宕起伏,酸楚难忍。

时夜看了眼药碗,又看了刑锋和方天正两人,忽然道,「我心已死,有药难治。」

刑方二人被时夜之言所慑,一时竟不敢动。方天正知道自己亦是有负时夜在先,吞吐欲言,却看了对方那副漠然神色终无法出口

。倒是刑锋不动声色慢慢道,「人活着就好,喝了药再说。」

他拿了方天正手里的药碗,递到时夜嘴边。

时夜看刑锋一眼,目光中似有讥讽之意,只听他笑道,「你也会怕我死?」

刑锋面色一僵,头别到一边,口中却说,「你先喝药。」

时夜身子尚虚,他撑了床板从床上下来,接过刑锋手中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药已喝了,我看我还是离开的好。」

时夜浅笑,一只手却拉开衣服,露出血迹未干的累累伤痕,他脖下延直小腹的鞭伤已经翻卷开,可见血肉,他低头看了这最长的

一条伤痕,与刑锋笑道,「这身子原来也有经不起诸多伤害的时候。」

刑锋看了那道伤口仍不断渗出鲜血,又见时夜笑得若有若无,似是不再执着更多。

他忽然抱住时夜,又伸了舌头延着时夜颈下舔了起来,一直舔到下腹伤口末端时已是满口血腥。

时夜轻哼一声,眉梢已轻轻挑起,他长长喘了口气,终于还是一把推开了刑锋。

「小锋,我们之间缘分已断,你放手吧。」

刑锋的手仍搂在时夜腰际,他抬头望时夜,对方的讥讽之色已渐渐淡去,可换上的却是沉沉无奈。

方天正也看出时夜决心已下,他苦笑一声,看了刑锋摇头。

也罢,总算三人过了几年舒坦日子,今日相离,既然时夜有意,那么他们自不便多加阻拦。

刑锋不语,又似没看到方天正使的眼色,往前一步,反而把时夜抱得更紧。

「放手。」时夜心中困扰不堪,见了刑锋如此,竟说不出个滋味。

他不能再留在他们身旁,他已见过他们对自己的爱,所以自当醒悟。

刑锋却知如今若放手,何时又能拥此人入怀?既是真爱,这一次便绝不放手。

「我是一个下贱不知廉耻的男人,不值得你如此,小锋。」

时夜兀自在刑锋耳边低语起来,声音悠悠带了几分凄凉。

忽然,他只觉刑锋浑身颤抖,不片刻竟闻泣咽之声。

「我现在只怕再也见不到你,所以请你不要走……」

刑锋哽咽道,手却渐渐松了,他泪眼未干,看着时夜满是哀求。

可自己也曾那么求他,求他不要对自己太过心狠,求他不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时夜一叹,凄然笑道,「忘了我吧,这世上唯有我不值得你们……」

话到一半,时夜无法再言,他这次再不管更多,一眼也没再看两人,如当初那般扶了墙便缓缓步出房门。

许坚又拿了药去冷飞房里,他走在回廊上见时夜竟下了床,急忙斥道,「你怎么下床了?还不好好回去休息?刑锋和方天正也是

该看着你的时候不看着你!」

时夜看许坚一眼,低头谢道,「多谢救命之恩。我已和他二人了结一切,这便回……」

回哪里去?时夜也不知。

「啊?」许坚大惊,忽见刑锋也走了出来。

刑锋见了时夜,伸手递过一个包袱。「里面有些银两和上好的伤药,想必会有些用。」

时夜还道他是出来劝自己回去,却不料对方竟是追出来送包袱。

许坚看刑锋这样,正要骂他傻,又听时夜道,「既然和你们缘分已断,这些东西我自然不会要。别忘了,若我真是没盘缠,这身

子倒也能替我赚些。」

他嘴角笑意甚冷,只把一旁的许坚也看得有些不解。

刑锋也知时夜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绝自己想念,不过他已不能再点破。

「那么,你走吧。」刑锋一笑,转了身,寂寂往回走。

时夜看他走得落寞,眼中也多有痛色。只不过事到如今,复当奈何?

刑锋回屋收拾起行装,方天正问他这是为何,但笑不语。

「茫茫天涯,何处不是家。」刑锋提剑在手,把杯中酒满饮一杯,对方天正道,「我若能追回时夜一定把他带回来。」

「你这又何苦,难道你没看出他对你我二人早已绝了心念?」

方天正叹道,非是他不想留住时夜,只是他也知这次恐怕是留不住了。

刑锋不更多话,对方天正一抱拳便出了门去。虽然时夜先行,但毕竟有伤在身,追上他也是不难。

许坚把时夜和刑锋两人纷纷离开客栈之事对冷飞等人说了,众皆感叹。

陈之远看了眼萧进,道,「看不出那时夜竟也是有些脾性的人。」

萧进摇头,想起时夜绰然风姿,神俊非凡,竟被刑锋这二人不知珍惜逼到如此境地也算是可怜。

惟有冷飞心思只在林傲身上,心无旁骛坐在床边,直直盯了林傲。他双臂重伤如今连抬起也难,却仍固执要抓了林傲的手在自己

掌心,不放。

转眼月余,有间客栈大门几乎再没开过,许坚望了死气沉沉的客栈,感伤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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