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冲动，马上就要爆发。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内心思绪纠缠，正有些惆怅的曹新桐，不知什么时候发觉一股热量向自己逼近，随之两片温热的唇轻柔却坚定地抵上自己的双唇
——是……
曹新桐被一双手臂环住，压在自己一边的床上，那两片唇，正在传递着愈发升温的热度。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些吃惊，有
些意外，但却也依恋着那种温柔和热度。于是，轻轻闭上眼睛——大概是在梦境吧，就让自己安静地享受一会儿这淡淡的幸福感
觉。
慢慢感到对方的回应，江易风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此时没有任何言语，也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表达彼此的感觉，只
希望这甜蜜的时刻永远不要过去。
江易风试探性地让自己的舌尖轻柔的触碰着曹新桐的双唇之间，他能感受到那里的温度和自己的一样，愈发炽热。曹新桐在这轻
柔却更加撩拨人心的刺激下陷得越来越深，微微张开一个缝隙，表示着包容和接纳。得到回应的江易风更加用力地贴近曹新桐的
身体，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一样用舌头努力攻占着，带着另一片舌激烈地纠缠着，吮吸着，直到两个人几乎要窒息。
依依不舍地放开两片柔韧的唇，便又迫不及待地吻上新桐的脖颈、锁骨，深情而霸道地索取，再索取着。顺势要掀开身下人已经
松散的睡衣，想要攻占更多，想要把自己燃烧的温度传到每一寸肌肤。
“想要给你，给你我的一起。一定要接纳我，新桐，让我好好爱你……”默默地在心头呐喊着，江易风愈发疯狂地拥抱亲吻着曹
新桐的身体，并在每一点的触碰中更明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有多深……
被激情似火的江易风吻得有些忘情的曹新桐，感受着那灼热的唇和有力的双手在自己近乎全部赤的肌肤上肆意游走着，被触碰的
地方似乎快被灼伤。他努力克制着近乎颤抖的身体，拼命绷紧自己随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强迫自己要清醒下来。
“我不可以，真的还不可以……”尚不能完全理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但这个声音开始清晰地在耳边回响。于是曹新桐努力把
自己从情欲的灼烧中拉回来，竭力捕捉着江易风正在自己身体上四处开拓的双手。
“易风……易风……易风！……停住，不要这样……”
已经挣扎到危险边缘的江易风，被耳边一声大喊和随后那句不要给拉了回来。他听到的是惊慌的喊声，也许还有几分恼怒，然后
是降低音调后的声音里毫无疑问的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是不要？不是可以接受我吗？为什么……”江易风慢慢恢复清醒，但心里无比凄凉地询问着。
他收回僵在曹新桐上面的身体，无法言语，但首先将曹新桐身上被自己撕扯得混乱的衣服重新理好，温柔得帮他系上衣扣。然后
拂上他的额头，缕一缕新桐凌乱了的头发。新桐本来就稍长的头发被他无比珍惜，从不舍得剪短，经过一个学期，此时几乎伸长
过肩头。平时都简单扎成一个马尾——也只有他英气的脸庞能配上这一头长发，加上平时优异的课业表现，所以从未被思想古板
的导师训斥过。对于美好的事物——包括人更是如此——再古怪的人也会被征服，忍不住去欣赏、接纳、陶醉……
顺着额头的发，掠过耳际，一直到枕边，江易风轻轻抚摸着新桐的长发，舍不得放手。这个举动没有被拒绝，所以他依旧任性地
抚摸着，等待曹新桐的解释……
两个密友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什么多余暗示的。
曹新桐知道无论心里有多矛盾，还是欠一个解释，给易风，也给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想失去你……所以……”
听着对方说的喜欢，江易风心里掠过些许安慰，但知道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直视着曹新桐的眼睛，透过眼镜的镜片，分明看到一
股水汽弥漫着——平时的新桐一直都戴隐形眼镜，自己也是后来才发现他有近视。如今难得地看到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更散
发着别样的魅力，摄人心魄。但此时那满眼的哀愁和痛苦，实在让人不忍再看。
“明知道他感情上存留一个过痛苦的过去——自己是有些心急了，即使这份爱是再真切不过的，但自己的冲动，应该给他带来了
困扰吧。”江易风痛苦地懊恼着，忍不住偏过头去，躲过新桐的视线。
注意到易风的动作，曹新桐大概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要赶快说出来。
右手轻轻捧上江易风的脸，让他正对自己：
“易风，对不起，是我的错。不是因为你……我，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你给我数不清的快乐。这是别
人从来没有给过我的。所以，你的吻，我接受得有些贪婪。我甚至几乎没有一丝顾虑地接受——即使这样的我们会不被肯定，会
被一些人恶劣地否定——我没有考虑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只是随着自己的感觉做了贪心的事，我……”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如果是因为这样，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我，新桐。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
…我只知道，我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你了，新桐，新桐，如果你也喜欢我，就请接受我……”江易风激动得再次抱住曹新桐，不想
放开这个像是可能随时消失的人。
没有推开这个在微微颤抖的大男孩，曹新桐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然后继续说着，因为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完全表明…
…
“不只是因为这样。我知道，如果真的相爱了，我也会用尽全力去弥补这个缺憾，至于他人怎么看，对我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想要守住自己的爱情……但是，也因为这样，易风……”
紧紧抱着江易风的后背，仿佛不愿意他突然起身，看到自己的脸，曹新桐苦涩得接着说下去：
“……在我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再开始爱人之前……我，我害怕自己会失败，会退缩。害怕到那时伤透心的你，会彻底消失在我
的生命里。我……我无法忍受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再次失去一个我珍爱的你。”
江易风终于忍不住起身望着曹新桐，怔怔地看着此时已经满脸泪痕的人。
“我请求你，在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更强大之前，做我的好朋友吧，让我能一直关心你，宠爱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另外
喜欢的女孩子，或者，喜欢的男生，我，我也会祝福。至少我还能留住作为朋友的你……”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的曹新桐，无法再面对这种揪心的痛，明知自己无法逃脱，但真的拿刀子一层层割开早已经习惯了麻木的皮肉
，那种痛，是他永远也不愿意再面对的。
久久沉默后，曹新桐抑制着痛苦的心情，闭着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软弱……”泪水顺着脸颊，沾湿了整个枕面……
没有等到冰冷的责备，没有等到哀怨的哭诉，没有等到强硬的逼迫，不知等了几个世纪，周围只是让人稍稍心安的宁静。
曹新桐已经无力再去面对被自己伤害的江易风，只想暂时这样躺在黑暗中，让身上灼烧的痛慢慢冷却。
一个湿热的吻落在眼睛上。
江易风吻上那红肿的双眼。吻掉眼角仍断断续续流下的苦涩。然后用舌尖轻轻舔舐着同样沾满泪痕的脸颊，像要舔舐伤口那样小
心。这时曹新桐感到一滴滚烫的液体从脸颊上方滴下。只有一滴。再然后，只剩下继续温柔的吻。他不忍心睁眼去看那个人的脸
，不想去看那会让自己更疼痛的装满伤痕的脸……
江易风最后的吻落在唇边，然后，结束了对爱人的答复。
然后，再一次的沉静。只听到窗外迎接清晨的鸟儿在枝头隐约的叫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那是什么声音……随着鸟儿轻轻的吟唱，那熟悉的声音不断传来……
辨认无误后，曹新桐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怎么像极了当年那个失落中的女孩，泪水像决堤一样，随时爆发，止也止不住……只不过，此时流下的泪水中，搀着更多的温度
吧，因为有一颗回应自己的心，再大的痛苦，也少了一个人落寞的残酷……心中只剩下感激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会慢慢好起来，我答应……
曹新桐努力振作着精神，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后，去卧室里的浴间洗了脸，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
他缓缓来到隔壁的休息室，推门进去。
正在弹琴的江易风只是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停下来。曹新桐努力地笑了一下，虽然脸上的肌肉还是很僵硬，但眼神中的确信，已
经传递给对方。他来到江易风的身边，与他并肩坐在钢琴面前。接应上易风的节奏，手指也开始轻敲在琴键上。两个人默契地配
合着，弹奏着属于他们的合音。
于是在那明媚的早上，在满是绿树和鲜花簇拥下的那个小小庭院里，满溢着钢琴二重演奏的《星空》，曲调与前一天晚上的曲子
无异，但旋律间带了更多的倾诉，温柔而坚定地，久久回荡……
第十六章：学长？老板？
古人一句“难得糊涂”，听着无心，笑笑便过去了。只有真的经历了，才相信这其中的真意。
能“糊涂”地快乐着，应该是最大的幸福。然后一旦意识已成，那根清晰的心弦早已横在身体中，随时警醒地弹拨出同样的音响
，要“难得糊涂”，似乎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路总还是要走下去，只是各自寻找暂时逃脱的路线，却都深知，到最后，还是会有相遇、相撞的那一天。
经过在曹新桐家的那个早晨，两个人又默契地恢复了往日的谈笑。
“也许真的可以这样走下去，因为我们都不愿意再失去。要好好珍惜……”曹新桐和江易风从寓所走出来，无所谓的谈话间，只
觉得江易风的又恢复往日的笑容让人安心，但时不时闪现在那双眯笑着的眼中的究竟是什么，他想不清楚，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
，只默默地告诉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结果，他要好好去守护。
因为实在无法想象两个人继续独处在这静谧的寓所——曹新桐害怕刚刚保住的友情再次受到威胁，那是自己再也无法承受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意早点回学校，即使回到学校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但总比现在的环境要让人踏实。
“有一个实习的项目，是上周五导师通知给我的，很难得的机会。我想新桐比我还要合适，就申请了两个名额，你，不会怪我先
斩后奏吧……”
“呵呵，怎么会，感谢都还来不及。谢谢你，易风，总是为我着想。多了一个实践的机会，而且和你作伴去，当然好啦，哈哈”
已经忘了不到两个人之间压抑的气氛，曹新桐开始为下各月暑假的实习兴奋起来。满心的感激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好友。
江易风看到对方似乎已经能打起精神来，很觉欣慰。虽然明知自己永远也无法用朋友的平常心来对待眼前这个温柔的人。但他想
要他快乐。
“我说过要守护你的幸福。只要能抹掉你眼角的泪水，能让你在阳光下开心地大笑，我想我可以努力不去奢望什么，让你永远安
心地做我身边最亲密的朋友。”目送着接到电话前去实验楼与导师会面的曹新桐，江易风久久回忆着刚刚经历的一切，看着触碰
不到的爱人，在心底默默立着誓言。
来到导师所在的电子实验室，曹新桐看到屋里一群似乎是研二的学生围着导师在讨论着某工程软件的问题。
“这个项目大家分工合作，配合得很好，软件实际运行的效果也比较理想，只是还需要再多几次的调试确认。我看了欧阳的实验
报告，结论观点覆盖得很全面，大家随后就同欧阳进一步交流一下，有什么大的修正再联系我做进一步讨论。”
“欧阳，接下来的后续工程就由你主要负责吧，这个项目你跟得最久，和企业那边的沟通也最方便。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电话联系
。”
只见导师同大家交代完以后冲中间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做最后的交代。对方没有太多说话，只是淡淡地点着头，表示默认。
“欧阳，这就是他的名字吧，很特别。”曹新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和那稍微点头示意的动作。那是个身材修长的背影，穿一件
深蓝的衬衫，黑色休闲西装裤，恰到好处得修饰着完美的身材。这一抹不同寻常的深色搭配，加上导师表现出的异常的倚重，吸
引曹新桐带着玩味的兴趣上下打量着这个背影。
“会是怎样一个人呢？应该是个很沉稳很博学的人吧。W大的学园里的确有不少夺目的人才，无论从外在形象气质还是从专业水
平和活动能力来说。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和生活，从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真的应该感到幸福……”
想着想着，曹新桐带着满足的笑容憧憬起自己美好的生活——开始新生活，加上认识的老师和同学，让曹新桐慢慢又有些习惯儿
时单纯幸福的思考方式，从前那钟被忧伤和无奈时时困扰的心绪越来越淡。环境真的可以改变许多。原来很多时候的绝望和痛苦
，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换个场景来应对，一切都可以渐渐被化解的吧……“无论如何也要心存希望”也许最简单的道理往往是
最有效的吧，只不过，简单的魔力，要在努力实践之后才展现它的效力。
这时人群已经开始散去，几个研二的学生向门口移动着。
失神的曹新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个转过头来正对自己的深色眸子直直地撞上他的视线。显然那人意识到自己一直被眼前
这双眼睛盯着看，但毫无躲开的打算，只是深深迎上来观察这个一身暗色，瘦瘦高高扎着马尾满脸阳光的少年。
一切都很突然，即使平时反应迅速的曹新桐，此时被这毫无遮掩的注视也给镇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好强势的感觉，应该是满心的自信和孤傲，才会这样不屑于别人的眼光并且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有些冒犯的死盯着别人看。”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强人”的曹新桐也顾不得赞叹他转过来的脸有多帅气，只觉得有些恐怖，想赶紧退出这场似乎已定输赢的
“眼神攻击战”。
还好有导师来及时救场：
“新桐，你来啦！以为你会耽误几分钟，不好意思，这边和二年级的实验课刚刚结束。”
“没有，张老师，我也刚到没一会儿。”
“应该不是吧，貌似已经盯着“我们”，观察了不短的时间吧。”其中那个“我”字被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