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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颜遗梦醒——by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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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郜月鄙夷的轻笑几声,然后语气极淡的道:“多谢皇上美意,微臣现在不想过多考虑儿女私情。”

皇帝脸色有些挂不住,与丞相对视了眼,丞相却满脸释然,皇帝对着刚刚口无遮拦的人闷哼了声,才勉强笑道:“将军不必介怀

于此。”

郜月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心中暗想,这事来得倒也巧,否则还真的不知怎样推辞才好。又想到现在还没有别逸的消息,有些

焦急,想尽快结束这里的闹剧。

“将军既然不介意,那朕担保女家也不会有何闲言的。”皇帝此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了,百官心中暗道,郜月也没有表示

啊,唯独那个刚刚多嘴的人却恨不得这件事及早的翻过去。

郜月也觉得皇帝这次恐怕是非要让自己迎娶那个人了,难道是哪位公主?皇帝如此急切的想要自己娶亲,无非是怕自己功高盖主

,想找个人检视自己罢了。但是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公主却好像没有吧,那会是谁呢?

皇帝还是硬扯着笑意道:“曾丞相,你说是不是啊?”

郜月和众臣恍然大悟,原来是曾丞相的女儿。众臣知道后纷纷谨慎的再次恭维起来,郜月却又不解,本以为会是一个皇帝亲信的

女儿,但是为什么会是她?曾经在宴会见过她几次,是个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难道皇帝想要我放松警惕么?

“小女若初,虽然愚笨,但自小也读过些书本,算得上知书达理,涵望将军不弃呀!”丞相笑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还

能说什么,这只老狐狸。

“晚辈还并未考虑过这些,大人不要说笑。”郜月不动声色的婉拒道。

“将军难道还介怀刚刚的事?”

“曾丞相的千金也是才貌双全呀!”

“将军难道还想拒绝么?”

纷乱的议论声再次响起。郜月,丞相和皇上的脸都阴沉了下来,不过郜月是因为觉得棘手,而丞相和皇帝是正希望有这种效果,

来看借此掩饰。

果然,皇帝沉声道:“将军不必多言,国事固然重要,但将军的终身大事也关乎于此,难道要邻邦嘲笑我们国家没有可以配的上

将军的女子么?”

“陛下!”郜月拧起眉头,单膝跪地。

“此事不必再议,下月初三乃吉日,把事情办了吧。”皇帝语气强硬了起来,郜月自知现在再说下去也难有转机,但是皇帝既定

的日子如此仓促,也是怕日久有变。无奈之下,郜月只得不再说什么。

皇帝似是倦了,挥挥手:“退朝吧。”

第十章:微雨燕双,人面桃花

清晨,薄雾中浅浅的迷蒙着雨滴,花蕊淡淡含着初绽的香气,微凉。

侍女捧着袅着轻烟的水盆急匆匆的穿梭在长廊小径间,不顾髻上沾染的水汽,只怕晚了主子会不高兴。清越的脚步声踏过一道道

的宫门,新的一天便要开始了。

推开窗栏,轻轻浅浅的凉意侵入屋子,旌羽淡淡一笑,活动了下身体,一夜未眠,有些疲倦。不过比起之前眼底淡淡疏离的倦意

,似乎要好很多,至少是种真实的感觉吧。看了下身后还没有转醒的别逸,忽然想,如果自己没有把他带进宫来,会不会郜月也

这样守着他呢?

反身走回别逸身旁,俯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还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覆在眼睑上,给鼻翼处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绵长而均匀

,安静得仿佛是在熟睡一般。可是眉毛却轻轻的拧在一起,像个无辜的孩子受了那么委屈,也许会是做了噩梦吧。

旌羽想着轻轻把手轻抚着他的额头,看着已经躺在这数天的人,隐隐有些心痛,如果他没有挡这下,那现在倒下的就是自己吧。

郜月真的想要杀了我么,不然又怎样呢?那时是真的想死在他手上吧,可是他会不会像在一样,这样守着我呢?

旌羽起身整理了下衣衫,简单梳洗下,出了屋子。也许是太后的刻意安排,旌羽院子比较偏僻,平日里很安静,不会传来什么闲

言碎语。院子里也很简单,一条窄窄的碎石小径,一个小小的亭子,还有满园的桃花。

时至四月,桃花开得正盛。旌羽站在长廊里,看着意满枝头的繁盛,想到昨天还是花苞,今天微雨点洒,花就开了这么多。世事

真的变得很快呢,旌羽淡笑,眼底又是出现了倦意。信步走进院中。

雨点密集了些,砸在身上还有些凉意,没有理会左臂的伤口隐隐有些疼痛。旌羽慢慢走近桃树,花瓣上都蒙着一层晶莹的水雾,

细雨霏霏,有些稍脆弱的花蕊落在了地上,粉红色的铺成一片,裹在湿润的土壤里。旌羽浅笑,弯弯的眼角却夹着莫名的伤感,

春天刚刚开始,花就已经谢了啊,那它,为什么要开呢?如此短暂,有谁怜呢?

旌羽的衣衫已经被雨点打湿,发丝贴在额角,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花和雨中,成了一卷天工之作的画境。只是不知,这画,有谁赏

,又有谁赏的懂?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靠近,停在了旌羽身后,旌羽眼上挂着安静的笑意,不经意间转身。身后的人,一袭白衣撑着青色的纸伞,桀

骜又深沉的脸孔,依然明亮的眼眸,不是郜月还会是谁呢?

旌羽脸上安静的笑意,忽然变为一种讥讽似的,也许是在因为浸润雨中,没有显得太过僵硬吧。郜月不知有没有看到他表情的变

化,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

“将军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旌羽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转过身,面对郜月说道。

郜月不语,目光向四周望去,似乎是想找到些熟悉的感觉。

旌羽依旧笑,伸手拨开贴在额前湿漉的碎发又道:“似曾相识么?将军可真好记忆呀,那将军是否还记的有多久未踏足这里了?

“别逸呢?”郜月不想提这个话题,直说了此行的目的。

“我还道将军怎么有空来这里,原来不是探访故人,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旌羽似是自嘲般地笑笑,转身向亭子走去,走了

几步,忽然停住,未向后转头,声音忽然没有了玩笑的语气,道:“他很好,我会照顾他。”

郜月的目光忽然凌厉了起来,紧跟着旌羽的脚步移向亭子,声音冰寒的道:“你对他怎样了?”

“放心,我是不会向将军一样……”旌羽做了一个向胸口插的动作,向郜月笑道。

郜月冷哼了声,转过身不去看旌羽。旌羽接着道:“只是我怕我哪天也心血来潮,想试试的话,就难办啦。”他说这话的时候,

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眼睛里还有整夜未眠的血丝。

“我当初只答应让你带他来养伤,没有说过要他要留在宫中吧。”郜月转过身,看着旌羽的眼睛,声音不无威胁的道:“皇子殿

下最好遵守承诺。”

“将军现在来威胁我”旌羽声音忽然有些诡异,似乎是猫抓到了老鼠,吃之前要玩弄着一样,玩味的道:“是不是有些晚呢?”

“你究竟要怎样?”郜月面色又有些阴沉,声音不带一点感情道。

“将军与其关心我怎样,还不如去想想大婚的事。”旌羽看着亭上汇流而下的雨滴逐渐连接起来,漫不经心的道。

郜月来眯起眼睛,看着旌羽,冷笑道:“不劳皇子多费心。”

“我怎么能不费心”旌羽忽然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地道:“促成这段良缘我也有份功劳呢。要不是我像太后也提了点建议,怎么能

成呢?”

郜月并不惊讶,他早想得到,这件事和旌羽脱不了干系,那天在殿上,他表现的那丝诡异就证明他知道这件事,皇帝自然不可能

对他说,那就一定是太后那里知道的。太后对他偏爱,这件事估计他虽然明里不好插手,暗地里也向太后说了不少吧。只是不知

道,他的目的究竟在哪呢?只是想让自己远离别逸?

想到这,郜月释然的笑笑,即使迎娶她又怎样?政治上有名无实的联姻还少么?只是别逸的状况还不知道,郜月也不再和旌羽多

言,只是语气很平静的道:“别逸怎么样了?”

旌羽苦笑了下,不管我做有利你的事或是让你不快的事,你都不打算计较,不打算和我有过多的纠缠是么?旌羽也正色道:“还

没有醒,太医说最后不要打扰。”

郜月看了下旌羽的神情,也知道他不像托辞,在这里站了会儿,也没看到有宫娥侍卫过来,想必也是他特意吩咐下去的吧。

雨似乎大了些,打在花上发出静静的沙沙声,亭里一时安静下来。郜月想了下,不准备多留。

郜月转身离去。走出院门前,忽然回望了一眼,烟雨潇潇,灿若烟火的桃花肆意绽放着繁华,青衫单薄的人静静站在花下雨下,

微风轻敛,又是一阵新开的落花。恍惚中,有个错觉,又好像是真实的,旌羽笑了下,安静的对着自己笑了下,眼底深深躺着疲

倦却淡然的笑了下。檐间两只春燕呢喃缠绵,追逐起飞,划过眼前拨乱了视线。再顾时,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去。

郜月心中忽的一痛,舌尖不禁吟出,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呵呵,有些苦笑,这样安静的他,早已经消失了吧。世界上

总会有些事,不会如愿,你被他们改变了,我也是,怎奈这些事都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我们,只有这样,在微雨里,各自独立罢

。呵。

看到郜月转身离去,寂然的笑了,就这样全部都回不去了吧。可是看到他忽然转身,心中莫名的一动,雨雾氤氲的幻觉吧,怎奈

檐间新燕不解意,剪断了雨丝,幻觉也没有了,不认细观,转过身去,再顾时,只有白衣悠然黑发倾洒的背影。

旌羽苦笑一声,眼底的倦意忽然变得脆弱不堪,犹如满地未曾灿烂就衰败了的花蕊,不知觉中轻轻地吐出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呵呵,心里忽然刺痛,世界上总有些事不会如意,我只是,想,留住自己在乎的,这样,错么?这一切,又

是为了谁?有什么用?人离去,桃花自相忆罢。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怎奈怎奈,说了有谁会懂?怎奈怎奈,懂了又能怎样?

转身,以往,错手而过。

第十一章:大婚之夜,重伤转醒

紫檀余烟,风住尘香,凤冠霞帔正红妆。冰肌似雪,黑发若瀑,粉黛胭脂点绯唇。镜中人儿一笑,纯洁如同林间小鹿的眼睛里便

眼波流转,如泓春水,微微荡漾开脸上的幸福。

“小姐,你真美。”一旁的丫鬟痴痴的看着女子,不紧吐出一句。

“真的么?”女子睁大美丽的眼睛,眼中的光芒一跳一跳的闪动,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像一个急于得到长辈肯定的孩子。

“是啊,是啊”是妓女忙不迭的点头,又冒出一句“将军一定会很喜欢的!”

“坏镜儿,讨厌死了!”女子脸上红晕了一大片,伸手做出要打那个叫做镜儿的侍女的动作,更显得娇憨可爱。那个侍女假装害

怕身子缩起来,笑说道:“小姐这么凶,将军就不喜欢了!”

女子忙坐好,嘴里却还在说:“讨厌死了,镜儿!”看到小姐的样子,旁边的镜儿笑得几乎喘不过起来。

旌羽看看窗外的天色,想到,他也该去迎亲了吧。在转身看看仍然紧闭着双目的别逸,不知怎的嘴角又扯出一丝苦笑,也许是,

忽然想说造物弄人吧。世事无常,有些事真的,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

半月之前,郜月一身是血惊慌的抱着奄奄一息的别逸,就好像一头野兽一样红着眼睛。他还说,你好自为之。半月后的现在,皓

月就穿着新人的衣服春风得意的迎娶丞相的女儿,而应该好自为之的自己,却在这里一直守着当日他怀中的人。

半月之前,这个人一身病态焦急的要解释什么被自己打断,片刻之后,他就挡在了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匕首前面。那是他脆弱的

好像一碰就会碎掉,鲜血怎么也止不住的淌着,现在就在这里,像个睡着的孩子一样的安稳。

一切似乎都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完全反了过来,自己只有处在其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看着,等

着,无能为力的失去着,什么也做不了,抓不住。

旌羽轻轻抚着别逸的额角,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全部都是颠倒的么?不然怎么都这么莫名其妙。那是自己还是一个孩子,那时郜月

像一个天神一样保护自己,那时即使全天下人都抛弃了自己,也还有一个人是中肯站在自己身边。

现在,他去哪了?现在,这些都怎么了?仿佛又回到,八岁那年,因为母亲的事,一切都颠倒过来。本来沿着轨迹流淌的河流全

部都逆流了,把自己溺在里面,冰冷的液体充斥口鼻,手脚渐渐无力,一个有一个的人影在岸上经过,却没有一个人肯哪怕暂时

停下来,把手伸给自己,带自己离开这里……

红色的烛光闪闪的跳动,带着屋子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曾若初安静地坐着,手指紧紧的缠住了衣带。门外阵阵喧闹过后,渐渐平

静下来。

门被推开了,郜月走进来,显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并没有很明显的醉态。沙场苦寒,军人有严格的军纪,不能饮酒时滴酒不沾,

但若痛饮起来,都是把这些就可以做水喝的,酒量就是这样不知觉中就练出来的。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带着或悲或喜的情绪喝酒

,再好的酒量也容易醉。反之亦然。

曾若初一动都不敢动的坐着,低着头看着自己与衣带纠缠着的十指。郜月进来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最后轻

声道:“你休息吧。”

曾若初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郜月,似乎还不理解这话的意思,郜月没有什么表情,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休息吧。”

入夜了,月亮沉默的挂在天边,无论世事怎样变化,它始终保持者固有的阴晴圆缺,如此坚定,有如此漠然。旌羽给别逸掖了下

被角,准备出去走走,毕竟又在这里坐了一天了。

开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个微弱的声音,他醒了?旌羽有些惊喜,转身回去看,可是别逸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月光透过窗

格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精致的好像玉石般。旌羽愣了会,微微叹了口气抚着他的额角,喃喃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啊?郜月今

晚大婚,你会难过么?呵,也许真的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想,会更好些吧。

旌羽脸上表情很复杂的走出屋子,今晚的月色很好,澄澈的在琉璃瓦上倾斜而下,铺满了整院,稀稀疏疏的落花静静的好像初雪

一般。

“为什么?”曾若初纯洁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眼眶红红的,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有些呜咽:“我不够美么?”

郜月看到她的神情,深深吸了口气,忽然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可怕。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自己身边,正是因为她的单纯

,皇帝没有和自己比试手腕,而是再赌自己的不忍。若是一个攻于心计的狠毒角色,自己不会留下情面,但是这样一个简单像白

纸一样的女子,自己定是怎么也伤害她的,可怜她成了棋子还什么也不懂。

可是自己全都知道就不可怜么?不过就是另一种棋子罢了。就好像,棋盘上“兵”、“卒”的地位最低,而“将”、“帅”的权

力最大,可是他们同样只是棋子,被下棋的人握在手里随意的摆放,这样或那样有什么关系呢?皇帝真的为我花了一番啊,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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