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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by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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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一手握着杯子,自斟自饮。或是左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着同样修长的七星烟,缭绕在似真似幻的烟雾中。即使有男男女

女上来搭讪,他也只是淡淡的瞟一眼,冷冷说一声「我有朋友」就作罢。可是夜都快尽了,他的朋友,谁也没见过。

酒吧中心镶嵌着各式诡异图腾的小舞台上,一个男孩,一把吉他,唱得淡然却又悲凉。萧哲就在左嘉楠右后方不远处坐定,时不

时瞟着吧台角落的男人。

左嘉楠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圈子里,根本就算是一个平凡人。平凡的五官,不够深刻,所以透着说不上的阴柔。平凡的咖色西装外

套挂在椅背上,平凡的白色衬衣卷起袖口,平凡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胸前的扣子有两颗不安分的松开,露出惹人遐想

的皮肤与锁骨。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明明鲜少在健身中心遇见的人,身材居然好的一塌糊涂,真可谓是多一份则胖,少一分则

瘦,尤其是包裹在西装裤下比女人更令人想入非非的臀部……

萧哲赶紧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大口大口的开始调整呼吸,以浇灭快要在小腹燃起的热量。

「免费的酒也不是这个喝法啊,班长?难道你想把我喝破产么?」

左嘉楠此时此刻,双颊已经染上绯红,舌头也开始不安分的打了结「我……我……付钱」说罢,丢下一张信用卡,西装外套也忘

了拿,掏出车钥匙,摇摇晃晃就往门口走。

萧哲叹了一口气,拾起他落下的东西,随KJ代了几句,就朝停车场追去。

待他急急忙忙赶去停车场,就见左嘉楠整个人趴在一辆银色宝马X6前吐得一趟糊涂,也可以说,那辆宝马六系被吐得一塌糊涂。

他吐完,还记得拿出手帕擦一擦嘴,然后转身就去开车门。

「你要是能把车门打开,我就服了你了。」

左嘉楠迷糊的回过头,看见萧哲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明明写了两个大字『制怒』

「为……为什么?」

「呵呵……」萧哲干笑两声「因为这辆被你吐得花枝招展的车……是我的!」

左嘉楠愣了十几秒,突然转向他,鞠了个大于九十度的躬,吓得萧哲顿时无所适从。

「对不起!」说罢,还想掏出手帕去擦,被萧哲一把拦下。

「酒品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啊,班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左嘉楠慢慢倚着车门坐下,哽咽了起来。

「好啦,等你酒醒了给我的车做一个SPA加全身按摩心理抚慰就得了!」

「不是这个对不起……」他忽然激动起来,两手死死抓住萧哲的T恤「我不应该跟你告白……」

萧哲尴尬的挠挠头「这个是我对不起你啦,我不是还用冰水浇你的头……哎算了,都是陈年旧事……我们两个大男人别半夜在停

车场互诉衷肠了行不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拎起左嘉楠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搂上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撑住,

朝停车场外的公路上走「班长,我打车送你回家。」

走着走着,左嘉楠突然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扶在萧哲扣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上,慢慢强迫他向下移。

「我屁股会不会很翘?」

萧哲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清醒过来,马上努力摇起头像拨浪鼓一样。

「嘿嘿……」左嘉楠傻笑了一会儿,又整个哭丧起脸来「阿翔说,因为我屁股很翘,所以才总是和我上床。我是不是很失败?」

「袁皓翔是混蛋,不要理他。」

「袁皓翔不是混蛋!」左嘉楠指了指自己「我才是,我是大混蛋!明明心里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却能和其他人上床。我是大大

大混蛋!我左嘉楠是大混蛋!大流氓!」

萧哲虽然忍受耳膜非常人的虐待,却还是尽量将左嘉楠搂的很紧「我想追你!怎么样?」

左嘉楠突然笑了,抱着萧哲的脸颊,狠狠的嘬了一口「好!」然后不知道合着什么曲儿开始唱「萧以帆要追我啦,萧以帆要追我

耶……」

萧哲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忍受着出租车司机非议的眼光,将醉得一塌糊涂的左嘉楠驮回家的,只是他终于还是一夜无眠。小

心肝颤颤的想:

清醒的平凡大叔喝醉后会变成野兽也说不定啊~

第六章:『崩坏的世界』

夏日的白昼总是很早就破晓,左嘉楠蜷缩的睡姿开始使身体麻痹,他转个身,突然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

不是我家……不是阿翔家……这是哪……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整齐却陌生的睡衣裤,又看了看搁置在床头的手机钱包和钥匙。然后静静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放松的那一秒,昨天醉酒后的癫狂一幕又一幕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

太失态了……也太丢人了……

各种各样懊恼的情绪在他内心里翻江倒海,以至于下楼走至客厅的时候,整张脸已经红的像虾米了。

「我吵醒你了?」正在一楼跑步机上慢跑的萧哲,回过头,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你还没醒酒呀……」

「我醒酒了!」左嘉楠像在强调什么一样,表情也僵住了大半「我的衣服……」

「诺!」他指了指挂在阳台随风飘动的白衬衫「外套你还是送去干洗吧,我能拯救的只有这个了,为了弥补我的歉意,我可以借

你我的衣服,喜欢什么牌子?」

左嘉楠笑了笑「都好,不过之前能不能把浴室借我一下?」

「当然。」

因为拍电视剧的原因,萧哲上午就得收拾行装进组,所以,两个人只是简简单单吃了些早餐,就匆匆忙忙的分道扬镳了。

分别前,萧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左嘉楠只是愣了一下,抱歉的转身回头「差不多……都忘了。」就

继续走他自己的路。

他是差不多都忘记了,毕竟没有几个人会把自己醉酒后的窘态深刻在脑海里。只是那句『我想追你』,他却怎么忘也忘不掉。

左嘉楠打开手机的第一秒,无数电话留言飞奔而至。

都是袁皓翔的。

说了过分的话,然后道歉,最后上床。

这些惯用对他来说又管用的伎俩,十几年,总是在他们之间上演。

左嘉楠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马戏团里的猴子,打一鞭子,再给一个果子吃。到最后,只是想着果子的甜美,就足以抵御鞭子抽

打在身上的彻骨刺痛。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左嘉楠没有时间赶回家,只去了趟酒吧街取回车,就开着直奔组里。

一上午无聊的拍摄,让他昏昏欲睡,他抱着一本不知道谁落在片场自己也看过无数遍的『飘』,就真的那样坐在椅子上,打起盹

来。

一个熟悉的温度,慢慢从身后栖过来。他睁开眼睛,不用回头,来人的模样早就在他脑海里描绘。

「阿翔……让记者看见……不好。」

「没关系。」袁皓翔将下巴磨蹭着他并不棱角分明的肩头「待会有床戏,导演早清场了。」瞥见他身上陌生的深蓝色磨白牛仔裤

「这可不像是你会买的牌子?谁的?」

「朋……朋友的……」左嘉楠的舌头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不给力的打结。

「哪个朋友?不会是他吧?」他指了指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正在帮灯光师搬设备的萧哲。

左嘉楠不会对他撒谎,所以只好沉默。

袁皓翔各种不悦的情绪立刻显现在脸上,站起身,摆了摆额前的咖色头发「下次偷吃,别忘了挑挑人。」

「我没……」他赶紧回过头去解释,可阿翔留给他的始终是冰冷又渐渐远去的背影。

拍床戏的时候,擦枪走火对袁皓翔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情。一段时间,左嘉楠甚至认为,这种『熄火』的行为,也是他经

纪人工作的一部分。

黑色的保姆车里,他的双腿被大大的打开并弯折成恐怖的弯度,就那样夹在袁皓翔宽阔的胸膛与椅背之间,连呼吸的空气都显得

稀薄。

狼狈的旖旎。悲伤的糜烂。

随着几声暗暗的低吼,袁皓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从副驾驶座位上翻身而下,收拾好衣物,打开车门没有半分留恋的离开。

整个快餐般的囧囧过程,只留下一句「收拾好。」算是作结。

座位上的左嘉楠,抽出几张纸,一点一点的清理脏污的座椅和身体,三十岁的男儿泪,就那样一滴又一滴的滴在手背上,坠成全

世界的崩坏。

「砰砰砰……」车窗外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笑脸「班长!班长!」

他突然庆幸保姆车从车外是无法看进来的,赶紧穿好衣服,擦干眼泪,收拾出笑脸,打开车门纵身跳下。

一系列动作出奇的连贯。

可还是被他发现了「眼睛好红啊!跟兔子似的。」

「……新配的隐形不太合适,有点过敏。」他只好这样托词。

「中午吃什么?一起?」萧哲搂着他的肩,总是能让他有一种太阳打在身上的温暖感。

「不好意思,我要去帮阿翔买餐,一个来回得好久。你先吃,下午还有戏呢。」

「哎……那没办法啦……盒饭盒饭盒饭……爷爷来消灭你了。」萧哲边伸懒腰边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班长,你对

自己要是有对袁皓翔一半那么好,就不至于红着眼睛躲在车里装兔子了。」

左嘉楠没说话,看着太阳就那样一点点消失在乌云的遮盖下。

袁皓翔从小到大,对衣食住行的要求都极为严苛,尤其是吃。少盐少油又要美味,这种要求,在T市只有几家私家菜能达到。左

嘉楠不到十一点就从剧组出发,等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一点。出乎意料的是,袁皓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又抱怨又责怪,

只是沉默的坐在车里,边看剧本边往嘴里送,一顿饭下来,头也没抬过。

等到袁皓翔吃完,左嘉楠终于也感觉到饿了,恰巧不是在自己家出的门,饼干点心也都没的带。他只好寻摸着到了剧组的发餐处

,挑了个尚有余温的盒饭,坐在路边的马札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往下咽。

「哟!大经济人也吃剧组盒饭?」

他抬起头,一个脑满肠肥的身影,挡住了他的阳光。

他认识他,艾琳娜的经纪人,爱辉经济公司的第一把交椅。

左嘉楠强迫自己露出专业性的微笑「刘经理。好久不见。」

「是啊,自从他们分手以后,真的好久没见过了。不过年轻人都按着性子办事,分分合合的,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是呀……」左嘉楠不想接他话茬,径自闷头吃饭。

刘经理并没气馁,仍然没完没了的往下说「袁皓翔要签爱辉,这事儿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左嘉楠一口米饭,就那样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咳咳咳……咳咳……」

「看来您是不知道。」刘经理坏笑道「也对!您做了他这么多年的经纪人,突然换掉,怎么好意思直白说出口,袁皓翔那孩子,

重感情的很啊!」他麻利的丢给左嘉楠最后一颗重磅炸弹,就心满意足的离开。

只剩下左嘉楠窝在刺眼的阳光下,握住嘴巴剧烈的咳嗽,几近咳出血来。而他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同样一句话。

『不要让我离开,求求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第七章:有些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电影哩哩啦啦拍了三个月,这期间,袁皓翔一纸合约,将自己高价卖给了爱辉经济公司。刘经理也理所当然的成了袁皓翔的第一

经纪人,他一手带着当今偶像剧两大红牌,越发趾高气昂起来。

对于换掉左嘉楠,袁皓翔却一次也没说起过,可他在他身边却越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就连自己手下的余力和维安,都时不时打

电话给他,寻求一点安全感。

左嘉楠知道,工作室其实早就名存实亡了,遣散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九月,袁皓翔的戏份终于杀青,剧组在KTV里举办了个小型庆祝酒会,顺便恭喜他终于开始准备进棚录歌。

主角拿起麦克风,唱了几首差强人意的算是开场。之后,大家只是喝酒聊天,就谁也没有再唱歌的意思。

坐在自己旁边的萧哲,和身边的录音师聊的很欢,简直就像相见恨晚一样,不时说出几个他也能听懂的小段子,逗得一干人等笑

得前仰后合。也许这就是萧哲的魔力吧。

左嘉楠抬头,忽然看见包间的大屏幕上正要放一首他非常喜欢的歌,很奇怪的,他居然头一次有难以抑制想要唱歌的囧囧,然后

就真的走到小舞台上坐定,拿起了麦克风。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的来去一直都没有预兆

这次你是带着笑还是带着刀

别那样又用拥抱当酬劳

别那样用玩笑当圈套

我只求一个人一点自尊和骄傲

我不知该做什么好

这一切真的从没有预兆

这次你又带着笑我还是想逃

也许是你要的我不想要

也许是你要的我做不到

所以我一个人用空白填未来当作炫耀

没有后悔没有争吵再也不要苦苦的计较

就算瘦了也没什么不好话变少也很好

没有泪水没有煎熬

再也没有人让我吃不下睡不着

心碎了我还炫耀』

左嘉楠一曲唱罢,眼睛都有点模糊了,他摘下眼镜,揉一揉发酸的鼻子和眼睛,却发现,包间里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

看着自己。他倏地脸就红了,赶紧急急忙忙奔去洗手间,靠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班长?你怎么了?」紧跟着他走出来的萧哲,担心的望着自己。

他抬起头,表情也变得和煦,笑笑道「股市下滑还能报复性反弹呢,你就不允许我做点出格的事儿了?」

「噗——」萧哲一脸见到怪物似得表情「哎呀哎呀,2012果然是要来了,这还是我那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班长么?我绝对是认错

人了。」

「好啦,甭贫嘴了……」

「你没事吧。」远处由远及近的是袁皓翔的身影,看见左嘉楠和萧哲有说有笑,脸立刻绷的僵硬。「看来你没事。」说完,就要

转身离开。

「那个——阿翔,我有事说。」

袁皓翔站定,却没有回过头来。

「我要辞职。」他说的字字坚决,听不出半分可以回旋的余地。

阿翔这才回过头来,却没有意外的表情「给我一个理由。」

「我要去度假,你知道这些年我没怎么休息过……」

「我给你假期,三个月够不够?」

「那个……阿翔……」

「你要是说不出什么能让我接受的理由,我就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强暴你!」

「喂!」萧哲气不过,想冲过去,却被左嘉楠死死按住。他愣了几秒,突然猝不及防的转过身,拉低萧哲的头,附上一个绵软湿

热的深吻。

左嘉楠转过头,直视着袁皓翔快要喷火的双眸「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够了!」

「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看在……」他看了一眼正呆滞着的萧哲,咬咬牙,说「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不能把

余力和维安带进爱辉?」

「我会考虑的。」袁皓翔说完,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左嘉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萧哲,还是一副防空的模样。

「萧以帆!哎哎!萧以帆!回神!」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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