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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by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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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心脏和悲伤

如果说,爱情最伤人的地方,不是你不爱他,或者他不爱你。而是明明相爱了,可他却爱不了你,你也无法去爱他。明明望着,

却无妨相拥。明明走着,却无法同步。明明说着,却无法对望。哪怕透支了心力,狼狈了一生,也无法走在一起。还要面对时间

对感情的那一次次无情的冲刷。

左嘉楠在萧哲家附近的超市前下了车,他仰着头,看店们前那棵巨大的圣诞树,早已经挂满了琉璃色的闪烁的小灯,变得五光十

色,炫彩夺目。时不时与他擦肩而过的情侣,脸上洋溢的,总是最甜蜜的微笑。

所以,他讨厌平安夜。

还记得小时候,身为狂热基督教徒的父母,总是会记得这个他们的主降临的日子,而忘记了这天也是自己生日。

转眼,时间过得飞快,到了他该订机票回公司复命的时候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也算相安无事,因为他老早就明白,爱可以是一瞬

间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时间爱上不同的人。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遗忘才是唯一能变

坚强的法则。他只总在默默的祈祷,让这种煎熬早早远离他为好。

“你来啦。”开门的竟然是琪琪,这点让他很意外。这个女孩巴不得自己永远别踏进这间房子的事,他是能看的出来的。

“萧哲呢?”他变换拖鞋边下意识的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经纪人而不是我的呢,这么关切。”她站在他的身前,却似有一阵冷风吹过。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艺人啊……”左嘉楠无奈的笑笑,拎着东西往厨房走。

琪琪趿拉着拖鞋追了过来“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做好饭我会走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她突然伸过来的手将购物袋扯烂,零零碎碎的东西撒了一地。

左嘉楠蹲下想将东西收好,却又被她推倒在地:“滚,我叫你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手腕,萧哲是我的!永远都是!”

说完,就跑了出去。

他无奈的笑了,开始收拾这满地的狼藉。

就在左嘉楠晚餐做的七七八八的时候,琪琪却又跑了进来:“帮我把信拆开,我刚做了指甲不方便。”

“好。”他拿过来想也没想的就给撕开。“给!”

“你倒是给拿出来啊!”

他将手指伸进信封,摸索了几次也没掏出东西,只好将信封倒过来,用手接着,突然,伴随这一阵钻心的疼痛,小小的刀片在他

手上划过一条红线后,应声落地。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溅出一朵一朵美丽的血花。

“你一天不离开萧哲,我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他攥着微微颤抖的左手,抬起头,望见一双填满仇恨的双眼:“我拿了DEMO,马上就会离开。你何必多此一举?”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藕断丝连的计量,以前是袁皓翔,现在是萧哲,倒是谁红你就傍谁?”琪琪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笑几声

:“你最好自动自觉的永远别出现在萧哲面前,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琪琪,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没想到也糊涂得可以。萧哲是何许人也,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就像风一样,你

拼命想握在手里,他就逃的越快。我是你的经纪人,也一路看你走过来,我明白萧哲的青睐让你瞬间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也让

你在了娱乐圈站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你害怕失去一切,这种害怕让你想毁灭你臆测的任何一种威胁。“左嘉楠低头看了看

手上的伤口“我不怪你,爱情让人变得盲目,我们都盲目过。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让你明白,我的心灰意冷呢?”

琪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掉了下来:“我知道你心死了,可他的心还活着。每天晚上听着他叫着你的名字从梦里

惊醒,我明白,我连走进他噩梦的机会都没有!我恨你恨萧哲恨这房子里的所有!”

左嘉楠刚想要将眼前这个女孩抱住,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段琪琪你搞什么鬼,郎爷根本没约我!”

萧哲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立在那儿的两个人,心里本就起了疑,当瞥见他手上留着血的伤口,就下意识的三两步走过去,将左嘉

楠受伤的左手握在手心里:“怎么搞的?”

“切菜时不小心。没事的。”他用力想将手撤回,却被死死的攥住。

“你没事跑门口切什么菜。”萧哲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刀片,就回头狠狠盯着琪琪那张美丽却扭曲的脸:“你能解释一下我的刀片

为什么会割伤左嘉楠么?”

“那个”他努力为琪琪解围:“我的刀片坏了,我叫琪琪拿给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点小伤而已,你别在婆婆妈妈的了。”

“收拾你的东西,搬出去!”萧哲看着她,不留半点情面的说:“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

“你……”琪琪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是你未婚妻,你居然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赶我走!”

“如果他是狼心狗肺,你就是蛇蝎心肠了。段琪琪,我求你别骗自己了,我是看在陈姐的面子上才陪你演这出爱情戏了,你现在

名利双收,也该功成身退了!”

“萧哲,我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啊!”琪琪放下身段,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惹他了还不成么?我

知道你爱他……我不求你爱我……我……”

啪的一声,琪琪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摔倒在地上。

又啪的一声,罪魁祸首萧哲的脸上印上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萧哲揪住左嘉楠的衣领,将他死死的按在墙上:“我他妈是为了谁

啊?!”

“不管为了谁,琪琪是我艺人,我不允许她受到伤害!”左嘉楠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萧哲推开,蹒跚的走到琪琪跟前:“我们走吧

。你知道我的EMAIL,记得将DEMO发给我。”

年轻的时候,我们的心脏总是小小的,一点悲伤放进去,就像毁灭了整个世界。我们慢慢长大,学会了忍耐,心脏也就变大了,

即使将所有悲伤放进去,我们照样可以冷漠的转头,平静的离开。左嘉楠不知道,怀里的这个女孩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总有一天

,我们的心脏会长的比那些她因为得不到爱不到而遭受的悲伤更大、更辽阔。

第五章:黄昏

「你确定要这么做?」梁宽叼着烟,盯着背对着自己,将行李包拆开来,把衣物折好又塞进去的左嘉楠,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我怎么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找住处,我住的酒店离萧哲家近,也比较安全。反正我明天就回公司了。

怎么,不想收留我?」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也没有回头。

梁宽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怎么总觉得那个女人一肚子坏水,那么不让人安心呢?」

「你呀!」左嘉楠坏笑着回头「我看你是离婚之后,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别人身攻击啊~我是说真的……」

梁宽话还没说完,左嘉楠的手机就开始铃声大作

「喂?是我。恩……好的,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

他迅速把电话收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琪琪在酒店房间晕倒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信?」

「不管她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我是他的经纪人!经纪人就像父母一样,你会不相信你的孩子?」

「我还是理解不了……」梁宽将烟头熄灭「怎么着我陪你一起去!」

「别了,你老实等我回来吧。」说完,就披上外套走出了门外。

人生的烦恼,其实只又十二个字:放不下,想不开,看不透,忘不了。什么时候她能明白得不到和已失去,他想,这个女孩才会

真正的长大。可回头想一想,他自己又放下多少呢。萧哲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实质意义上的初恋,他无法放下。萧哲喜欢他,可

又在内心深处抵抗者他无法改变的这个男性的身份,他想不开。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他知道的,他将他重重

的伤害,可又能如何呢,过去不可能像回旋镖一个,完完整整的回来,他能做的,只能是咬咬牙,在放不下中学会放弃,在想不

开时学会忘记。

左嘉楠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琪琪正歪坐在沙发上,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看医生了没?」他一脸关切的往前走。

「我没晕,只是想见你。」昏暗的灯光,她的表情模糊无妨分辨。

「哦!」他脱下外套,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的?」

她转过头,眼神像是要穿透一般盯着他,突然,慢慢的靠了过来「我漂亮么?」

左嘉楠一脸无奈的向后躲「很……漂亮……你醉了。」

「我们……行么?」她伸出手,摘掉了他的眼睛。

「琪琪,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

「呵呵呵……」她突然冷笑了起来「你不是一样想把萧哲掰弯?」

「琪琪,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要明白……」

「闭嘴!」她将酒杯端过来「陪我喝了这杯。」她又为自己倒上一杯新的「这杯……敬我们共同的最爱。」

左嘉楠皱皱眉,还是一饮而尽。

在那之后,他又坐了一会儿,听着琪琪不停抱怨着萧哲的冷酷无情,看着时针慢慢一圈一圈的转动。

「抱歉,我该回去了,明天的飞机。」

「袁皓翔的婚礼?」

他点点头,说不出的感觉开始弥漫。

「你还真是看得开啊?不想念?不留恋?」

「你早点休息,再见!」他拿起外套,忽然觉得这外套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头脑一昏,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连眼珠都只

能盯着一个方向,无法转动。

他看着琪琪走过来,蹲下

「我送你一份慰问的礼物,如何?」

左嘉楠不记得自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盯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眼睛开始模糊,连思维都开始朦胧。

突然,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处慢慢传递到耳旁。熟悉的味道也慢慢从鼻翼两侧弥漫,不管他又多不情愿,那熟悉的香

水味还是钻进了他的鼻子。

「我当是什么结婚礼物呢?」袁皓翔同自己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往昔,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他拼命想说话,却发现只能张开嘴发出几个微弱的单音节的词。

「怎么了?」他抬起手,覆上他朝思暮想的面孔。「那个女人给你下药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说算是求救。可耳边却想起了更令他不寒而栗的声音。

「那个女人真是多此一举,我想跟你上床,还用得着迷药?!」

第六章:逆光

袁浩翔的面孔开始在眼前慢慢放大放大,左嘉楠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和戏谑的眼神,盯着那并不温柔的吻由恐惧变成现实。

突然,一阵的急促的脚步声后,欺压在身上的男人像是腾空一般,被丢到地上。坚硬的拳头向着袁浩翔的脸招呼而去。

「别……别……萧……」床上的人微弱的声音传递到萧哲的耳朵里,他一愣,袁浩翔顺势从地上爬起来,拿起外套,迅速消失在

酒店的房间里。

萧哲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了左嘉楠身边。

「你还是爱他,对么?」

左嘉楠拼命想要摇头,却只能发出细微的不被人察觉的动作。

「我不知道你爱谁,梁宽也好,刚才那混蛋也罢,但我唯一确定的是,我爱的人,只有你。」萧哲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不管

你心里有没有我的存在,也不管你背叛过我千次百次,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别人,心里也再也装不下

别人了。」他轻吻了他的额头「老天爷跟我开了个玩笑,让讨厌男人的我,深深的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无法拥抱你,但却憎恨任

何一双可以拥抱你的双手,我很任性对么?」萧哲轻轻将他抱在怀里「你愿意再陪我任性一回么?」

怀里的人依旧很沉默,萧哲慢慢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佯装生气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经八百的和人告白,你好歹回应我一

下啊」

耳边小声的抽泣声慢慢变大,然后变成嚎啕的大哭。左嘉楠的心痛得像是被戳穿了窟窿,这一年的委屈,隐忍,悲伤顺着窟窿像

倾泻的潮水,打湿的对方的肩头。

萧哲轻轻的拍着他,也不拭去他的眼泪,只是温柔的说「好好的哭一场吧,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身边哭泣,以后所有重担我都会

为你扛起,我们要幸福,幸福一辈子。」

******

袁浩翔的婚礼,几乎聚集的娱乐圈里所有知名的艺人。

左嘉楠静静的坐在后台,默记着婚礼的流程。因为他被邀成为了这场婚礼的司仪。他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做这么荒诞的决定。

电话那头的袁浩翔只是淡淡的说,他不想他忘了他。

可是,他怎么会忘记那个曾经在他心上肆意碾过的人呢?任何一次伤害都是一次让人刻骨铭心的痛苦。

他不自觉轻轻摸着自己的胸口。

但是似乎一切,都不再那么痛了。大概是因为背对着自己,望着前台发呆的那个任性的男人吧。那个让他心甘情愿谈一场柏拉图

氏恋爱的男人。

想到这,幸福的笑容慢慢爬上了嘴角。

「呐——,我还是看袁浩翔那家伙很不爽!昨天,真应该揍他个鼻青脸肿。」

「怎么能打偶像的脸呢,你怎么这么没常识。」

「我看你还是忘不了他!」萧哲从背后将他环住「我要惩罚你!」

左嘉楠笑着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怎么罚?」

「罚你和我结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的泛着光的戒指,温柔的套在怀中人的无名指上。

「我还没说同意呢!」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套上我的戒指就是我老婆了,来!叫声老公听听。」

「公你个头!」左嘉楠推了推眼镜,掩饰着眼角泛起的泪光「我要上台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前台走去,只是左手不经意的

,覆上了右手无名指上温暖的所在。

******

萧哲微笑着朝嘉宾席走去,耳边听着台上左嘉楠温柔的宣读。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天空,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哈哈……哈哈……」女人扭曲的笑声像片黑色的乌云将所有人笼罩。

他转过头,看见血如樱花般散落在洁白的帷帐上。而刚刚还在后台巧笑嫣然的自己最爱的人,已静静的躺在那一片如红蔷薇一般

妖冶的血泊之中。

阳光很美,只是永远照不进黑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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