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安乐不爽，“你说我是傻子？”
“你觉得呢？”
“……”
“以后别再犯傻了。”
125.交换身份
“以后别再犯傻了。”
安东端起安乐失落的小脸。
安乐看着老爹近在咫尺的脸，不禁一阵窘迫，想要躲闪，却被大手紧紧扣住下巴：“爸，你……你什么意思？”
安东抚摸着安乐的脸，拇指碾揉着他耳边细碎的鬓发，安乐被安东的动作弄得一阵心猿意马，他想，自己一定又会错意了，老爹绝对不可能有那种意思的，多次失败经验让安乐极度缺乏信心，他宁可装没看见，也不愿意再当一次冤大头。
眼看着安乐脸上薄薄的皮肤都泛起了漂亮的粉红，安东才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逗弄他：“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不要再试探这一点了。”
安乐僵住了，一股酸酸麻麻的幸福感堵在胸口，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老爹，老爹刚才说，说什么？
“好了，我要走了。”安东站起身，拍拍安乐的肩膀。
“你要去马尔代夫？”
安东摇摇头：“不，我要去法国，本家找我过去。”
“等一下！”安乐一把抓住老爹的手，他还有重要的情况没汇报！
安东以为安乐是舍不得他，于是劝慰：“相信我，我会尽快回来。”
安乐着急地问：“爸，你那一枪打死了安德烈，是不是？”
安东皱眉：“问这干什么？”
“我怀疑他没死……”安乐一阵脊背发寒，“我看到断掌……在赵子升的房间，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断掌。”
断掌出现的概率很小，是指人手掌上智慧线与感情线连成一条，横贯掌中，民间传说，左手断掌掌兵符，右手断掌克六亲，在安乐的印象中，安德烈至少有一只手是断掌，当时他把手伸向他的眼睛，那一幕深刻地印在安乐记忆中，横贯掌心的一条纹路……
我擦，脑门上挨了一枪还能重新出来晃？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鬼片里吧……安乐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你今天驮着方天河的发射仪就是去偷窥那个小警察了啊？”安东失笑。
“你怎么知道我驮着……”
安东心情似乎很好，他笑吟吟地瞅着安乐：“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安乐耷拉下来。
安东表情变得严肃：“你在赵子升的房间看到安德烈……这也不是没可能。”
“爸，”安乐小声问，“万一安德烈的鬼魂回来找我怎么办？既然他都找到赵子升了，没理由不来找我啊……”
安东犹豫了一下，说：“你跟紧安大略，不要离开他，听他的话，好吗？”
“你还是要走吗？”安乐失望。
安东没回答，他收拾好行李箱，在安乐的目送中，坐上专车离开。
飞机即将起飞，S市东郊机场，安东把行李箱交给安大略：“向本家那边解释的事，就全权托付你了。”
安大略回答：“少爷，您放心吧。”
“这次临时改变策略，除你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安东拍拍安大略的肩膀，“辛苦你了。”
“我会努力拖延时间的。”
“好，我们走吧。”
在厕所换过外衣，装好人皮面具，安东和安大略完成身份对调，安大略顶着安东的脸去法国，安东则扮作管家潜伏回别墅。
安东预定的航班准时起飞，飞往H市中转，而后直飞法国首都，身份证核对无误，这个消息传到了家规执掌人手里。
“少主，安东已被调走，您可以行动了。”
镜子前的安德烈扯开嘴邪气十足地一笑，原本帅气的黑色卷发在脑门正上方秃了一溜，他随手拿起一顶红色雅痞帽，往头上一扣，挡住额头，对着镜子看了一下，满意地转过身。
安德烈对面站着七个体型彪悍的年轻法国佬，他们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曾被他派往欧洲各地执行“狩猎”任务，号称黄金七鹰，职业杀手界有名的人物。
“（法语）这次我们要做的是一网打尽，行动代号为废品回收，我作为安氏族长继承人，不能放任他们这一支继续腐烂下去，我要把它变成我名下的势力，将来收归本家。”
“（法语）是！”
126.意料之外的继承人认证
安乐觉得这几天管家大人面瘫的症状更厉害了，一个笑容没有，走到哪里都散发出冰冷的气场，果然老爹一走，管家就不得不承担起代家主的责任了，安乐看着安大略的背影，竟然产生出奇怪的心疼来。
不会吧，他只是喜欢老爹而已啊，并没有重口到看见大叔就流口水哇！
安乐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管家移动，管家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累了，深蓝色西服外套搭在一边，露出雪白无褶的衬衫，搭了一条红色底纹的领带，这个颜色选得好，一下就显出管家匀称而偏健硕的身材，文质彬彬的衣冠下掩藏着结实的胸膛……
口水收回去安乐……
讨厌，怎么还有几个女佣也眼巴巴往沙发上瞅啊！
安乐走上去，给管家盖上一条薄毯，近距离观察，管家还是管家，没有什么不同啊！
“安大略”的眼睛猛然睁开，看向安乐，又迅速躲开：“孙少爷，对不起，我睡着了，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没有。”安乐听到安大略熟悉的干板音，又兴味索然起来。
这时，一通电话打到家里，家规执掌人即将上门拜访，终于到了做继承人资格认证的时候了！
家规执掌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名遗传学博士，一名家族公证人，三名保镖。
这三名保镖，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佬，年轻男人，体型剽悍，安大略看到他们出现，眼神暗了暗。
但谨言慎行的本性，让安大略对此保持沉默。
老太太带着青青走下楼来，这是家里的大事，安东不在，就由她出面招呼这些本家来的人。
血缘鉴定很快出来结果，遗传学博士小心翼翼地趴在家规执掌人耳边，一边小声说什么，一边眼神闪烁地看着安乐。
安乐想，总不能本家这么没品，在这种事上动手脚吧？
“很遗憾，这位安乐先生不具备继承人资格。”家规执掌人耸耸肩，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解释，“他的身体不太好，可能是遗传自母亲一方。”
安乐哂笑一声：“你说我有遗传病？”
“我们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遗传病，”家规执掌人冷淡地说，“博士告诉我，您的基因中存在非常不稳定的因素，随时可能病变，他建议您现在就和他回去……”
“别开玩笑了！这么低级的招数，真不像你一个家规执掌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别给本家丢人了！”
家规执掌人鼻孔发白：“请注意您的言辞，我们都是为您好。”
“孙少爷，”管家上前，把安乐挡在身后，对家规执掌人说，“孙少爷年轻气盛，言语冲撞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我是管家安大略，冒昧请问，我们家三代单传，如果孙少爷不能继承家业，那么该由谁来继承？”
管家问到点上，老太太连连附和，家规执掌人却不慌不忙，指着青青说：“谁说你们没有继承人，这个小姑娘不就是？”
老太太笑了：“青青是我收养的，没有血缘关系。”
家规执掌人眼皮眨都没眨一下：“没关系，只要是你抚养长大的，有领养关系，就可以继承你的家业了，至于血缘问题，我们会在安氏所有适龄男性成员中选择一位，和这位青青小姐婚配。”
问题的焦点荒谬地转移到青青身上，青青直接愣住了。
127.天上掉下来的权力
问题的焦点荒谬地转移到青青身上，青青直接愣住了。
“您这样做，恐怕有碍我们家与本家之间的关系。”管家说。
“你是什么东西，不要在此挑拨生事。”家规执掌人高傲地昂起头，“我要同家主直接交涉，你们谁能代表你们家？”
“我！”老太太颤巍巍地走上来，灿灿银发映照着当日辉煌，她指着家规执掌人，怒道，“你们这是胡闹！三爷还在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子，哪个敢爬到头脸上来？现在三爷去了，我儿子也被你们挟持走了，你这不上台面的东西，也敢在此撒野！我家由谁来继承，还轮不到你管！”
老太太这一发火，大拐杖头就往人脸上抡，安乐在旁看着，头一次觉得奶奶特别霸气。
“咔”的一声，拐杖头被捏碎成粉末，伸手的人就是那三个外国保镖之一。
安乐护住奶奶，质问：“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别以为我爸不在，我们家就没人了！”
家规执掌人面无表情：“你们来决定，是放弃继承，还是让这位青青小姐来继承？”
局面越闹越僵，眼下除了跟本家翻脸，似乎就只剩下由青青继承家业这一条路走了。安东去了本家，现在的安氏别墅里，能说上话的，老的老，小的小，占尽劣势。
安乐可算明白了，这就是调虎离山，可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说出来除了激怒本家，没有任何好处。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保护这个家？——他想到老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一切听从安大略的安排”。
安乐侧目看向管家，这种时候，他依然不露声色，一定是心里有底了吧。
于是安乐也不吭声，站在管家侧后方，望着地面。
“老太太，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急躁，”家规执掌人放缓了语气，“你孙子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他和青青结婚，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那么他也可以继承家业。”
青青看了看家规执掌人，又看了看安乐，她不禁退了一步。
“别怕，孩子，”家规执掌人走上前，强行掰开青青的手，把继承人戒指戴在她手上，“现在你是本家认定的继承人了，你有权在血缘之子中间挑选你的丈夫。”
“选你们的孙少爷，还是别的什么人，我们会给你自由。”家规执掌人最后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告辞。
“这简直荒谬绝伦！”老太太气得直哆嗦。
但是，本家显然不是开玩笑的，很快，一份长达三页的候选人表格从传真机里传了过来。
姓名，家族史，出生日期，身体条件，一系列数据开列清楚，这些骄傲的世家子们，突然像待售的猪肉一样陈列在青青面前，供她挑肥拣瘦。
戴着家族继承人戒指的青青一下子变成了别墅里最有权力的人，家主不在，她就是第一交椅。
青青很害怕，她根本不敢看那三张纸，但是，当她发现她可以对所有佣人呼来唤去，可以什么也不做，享受人的伺候，可以无视老太太的命令之后，她渐渐喜欢上了这枚金色的戒指。
最重要的是，她想什么时候出门，就能什么时候出门。
是啊，她可以去见赵子升了。
128.白眼狼还是笼中鸟？
但是，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她还没有动身，赵子升就先找到了她，他手捧鲜花，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守在庭院外——最后一个形容词是安乐加的。
赵子升的伤显然还没好利索，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但是具有受伤气质的帅哥总是特别受到妹子们的眷顾，所以赵子升往那一杵，青青眼中就没别人了。
“子升……我……”青青红了眼圈，欲言又止，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子升，她就要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了。
“青青，能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赵子升干巴巴地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话有多假，只有青青感动得快内伤了。
极其相似的场景，一对年轻男女被阻隔在铁门的两端，他们隔门相望，脉脉含情，却不能执手到老……
“青青，请你选择我。”赵子升突然说。
“什么？”青青呆住了。
“我也在那张表里，你忘了，你们家的什么家规执掌人，他曾经认证过我和你们家是有血缘关系的。”赵子升结结巴巴地说完，把玫瑰花递给青青。
“可……”青青还有一丝两丝的怀疑，也被玫瑰花香气制造的美梦给忽悠过去了。
她低下头深深嗅了一口，娇羞地一笑：“那我等着你。”
……
“你不能这么做！”老太太“啪”地摔上门，指着青青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性子野了，收拾你一顿，你还不长记性？”
青青害怕地缩到墙角。
老太太铁青着脸，硬生生克制下自己的火爆脾气，和缓了态度，说：“我以前是真的想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可是现在，你也知道咱们家陷入了空前的困境！本家故意刁难，安排出这样荒谬的戏码，你叔叔又去了法国，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如果还顾念着我们安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现在就该站出来承担责任，安乐这个孩子是很好的，我看出来你只把他当哥哥，但是，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又都是年轻人，情投意合，为什么非要做兄妹呢？让安乐照顾你一辈子，我也放心啊。”
青青没吱声，她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不打她了，不是下不去手，而是顾忌着她手上的继承人戒指！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说出来，奶奶不会不顾你的想法的。”
老太太循循善诱，却引来青青一阵反感，她紧紧握住自己戴戒指的手指，坚硬冰凉的质感给了她勇气，她直视老太太：“奶奶，我感激你对我十几年的养育，但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啊，我在你们安家过着舒服日子，衣食无忧，可是，你知道吗，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从来没出过门，没见过大街，没见过商店！有没有第二个人和我一样可悲？”
老太太愣住了，她没想到，青青竟有这样的怨气。
“我最喜欢看的电视剧……讲的是一群关在后宫里的女人互相争斗的故事，她们都像百无聊赖的笼中鸟，只有争斗才能消磨时间，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她们很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磨时间。”
青青抬起盈盈泪眼，望着老太太：“就这一次，求求您，放过我吧，让我去追求我的幸福……”
“你、你——”老太太噎了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129.开始行动
《血糕》宣传会当日，清晨5点14，S市上空阴云密布。
大部分人还在睡觉的这个时间，伪装成安大略的安东来到安乐房间，敲门：“孙少爷，你准备好了吗？”
安乐穿着紧身防弹衣，别别扭扭地走出来，看了一眼同样穿着的安大略，他不禁各种羡慕嫉妒恨，管家大叔那倒三角身材，肩宽腿长的，一紧身就毕露无遗了，可怜他还像小鸡仔似的，揪揪腰里松垮垮的紧身衣，安乐暗自埋怨老爹没给他喂好。
“这个，您一定要带好。”安大略把一块野外生存手表戴在安乐左手上，安乐瞅了一眼这块表，表面显示当地海拔、南北极方向、温度、氧气纯度，换一个按键竟然还会显示佩戴者的血压心跳。
“您很健康。”安大略看着表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