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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摩梭艳湖下——by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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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伙计已经等不及,这一盘冒着热呼气的天鹅肉,一群人排着队想要尝鲜!亡命天涯路上的这一伙土匪,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被一枪爆头或是乱枪打死,不知啥时候就要见阎王,更何况都已是好几个月没地方泄火!

“大刀把子您还与他啰嗦个啥,唧唧歪歪的!赶快把这人上了,兄弟们还等着接手呐!”

“就是!这被官兵追得屁股冒烟,没个活路,谁知道咱哪一天就中枪咯屁了!见阎王之前若是能最后爽上这一遭,死了也值了!哈哈哈……”

胡三炮一听这话,徘徊不定的心思上平白又蒙了一层的进退两难。平日里还从没有被一伙人催着赶着逼着围观着地野马霸上弓,当然也更没有过这裤子都扒下来了,难不成再灰溜溜地自己穿回去?!

这时候一手搂住身下人的腰肢,一手扒上小臀,就想硬挺进去,却又发现……不够硬。

身下之人猛得一挣,垂死挣扎,脊背绷到最紧,全身的骨节都挣得发白,却随即被四围的人死死按住,这时突然一头撞向地上的岩石!

“邦!”

“邦!”

“邦!”

脑壳砸上硬石的骇人动静,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那一只头颅却仿佛已经不知道痛感,就只一下一下地以头跄地!

众人被这不要命的架势愣住,钳住丹吉措四肢的手蓦然都松开来。胡三炮一把捞起丹吉措的脖子,捂住他疯狂撞岩的脑门,吼道:“你干啥呢!”

火光中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双眼失神,额头的肉都撞烂了,血水涌出来,和着满面的泪,沿鼻梁和嘴角淌下。就只有两颗门牙死咬下唇的样子能瞧出来,这娃还有意识,没有昏厥。

“你这是想干嘛?你寻什么死呢!”

丹吉措从沾血的睫毛下射出伤心欲绝的恨意,盯着胡三炮的眼:“我不要跟你。”

胡三炮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挑眉问道:“你这小崽子真有意思,你至于的么?俺不过就是想上你一遭,又没说要崩了你,你这就要寻死觅活?!你是绣房里的黄花闺女是咋的?!”

丹吉措静静地流泪:“我不要跟你……保不住清白,我宁愿死。”

就为了不让老子碰你,你就要寻死?胡三炮这一副本来已经练就得很韧很厚很结实的脸皮都挂不住了,当着一圈儿马匪兄弟的围观更觉得丢面子,不由得板起面孔冷哼:“老子难道稀罕你的死活!”

“你……胡三炮,你是坏人……”

“坏人”二字一出口,丹吉措的整颗心都疼得抽搐。往日里常与大总管捉对拌嘴,打情骂俏,管那男人叫作“大大的坏人”,可直到今日才见识了真正的坏人是什么样子!

待胡三炮再要扑上来时,丹吉措的两手奋力挣扎,胡乱向对方胸膛小腹踢打,忽然摸到对方腰上的刀鞘,“嗖”得抽出了鞘子里的那一把藏刀。

他用尽浑身力气,挥刀向胡三炮戳去。

胡三炮的胸膛骤然一凉,翻身打滚躲开。刀尖划上裸露的胸肌,瞬间带出一条修长细致的血痕!

他再待要去戳人,马匪头子身手利索敏捷,早已躲开三步远。

四围的土匪伙计怒哼哼:“他奶奶的,敢伤俺们大刀把子,活腻歪了你!”

“瞧那细胳膊绵软腿,你小子连一只狗都打不过,还想拿刀子捅人?给你一把刀你都不会用!来捅啊,捅啊,朝爷爷们这里捅!”

“呵呵呵,看爷爷们今儿个怎么收拾你,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丹吉措扑在地上,身子颤抖,满脸是血和泪,只恨自己手脚没有武功,打不过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无赖,只能平白遭受这样的冤屈和羞辱。

可是那个能够护着他、照顾他的人,现如今又在哪里?阿巴旺吉一定发现他被劫走了,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救他?!难道就不管他了么……

他若不来救,自己在这处哪还能有活路……

丹吉措默默从地上爬起身,收起满脸的泪,蓬散的发丝定格在风中,静静地望着那男人,气息虚弱却满腔怨愤,咬牙说道:

“胡三炮,我讨厌你……我本来过得好好的,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留在这里,与喜欢的人在一处过日子,我和他在一起多么开心快活。都是因了你,因为你……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胡三炮我不要跟你做那种事,我宁愿立即死掉……你这样逼我,我就只能死,我死了也会恨你,诅咒你!……”

说罢,用平生最怨毒最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胡三炮,举起刀。

回腕,一刀戳进自己的胸膛。

第五十九章:血溅玉龙山(下)

丹吉措求死一瞬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刀直捣自己的胸膛。

他不怕捅死自己,怕只怕没有第二刀的机会。

四围的人惊讶地忘了动作,没料到这弱不禁风的人真下得去狠手。

拿刀戳别人也许不难,戳自己可还真是需要些决心与勇气。

只可惜丹吉措毕竟没有武功。即使在念头上没有踌躇犹豫,一阵电光火石、雷闪交错之间,他手腕上一拐的力道还是慢了半拍。一看就是刚刚扑腾出窝的一只雏鸟,没斗过恶兽。

胡三炮扑了上来,忿然怒吼:“喂!你别!……”

马匪头子脊背弓起,腰腿的肌肉在颤抖中奋力一跃,那身形就像玉龙雪山针叶林间潜伏的一只嗅到血腥味儿的云豹,一掌挥了过来,搂住丹吉措持刀的腕子!

丹吉措是双手握刀,用足了剩余那丁点虚浮的气力。虽然杀不了别人,却足够弄死自己。

胡三炮手臂末梢上的风声拼不过丹吉措一心求死的力道,搂住了腕子却没有拦住那把刀,眼瞧着刻薄锋利的刀尖刺破了胸膛!他仓促之间二次伸手,直接夺刃,一掌死死攥住扎进丹吉措胸口的刀刃,将刃口往外狠狠一掰!

鲜血四溅,乱红迸射。

有胸口的血。

也有手掌的血。

刀刃被胡三炮这一攥,变了力道和方向,刀尖在丹吉措前胸里一剜,几乎剜掉他心尖的一块肉。柔软的肌肤割裂开来,红血涌破雪白的胸,像泛滥决堤的潮水,向着颈间、两肋、下腹各个方向四散迸流,瞬间铺染上整个身体。

胡三炮的右手攥在刀刃上,浓血沿着刃口淌下。

“大刀把子,你的手!你这是……”

胡三炮一把夺过刀,狠狠甩到一旁。

丹吉措瞪大了眼,惊痛之余身体抖动抽搐一阵,蓦然松了手脚。满面满眼俱是殷红之色,那感觉像是整个胸口碎裂开来,裂纹噼噼啪啪地嵌入身体,撕扯各处的痛感神经。痛到极致,瞳孔紧缩,几欲窒息,缓缓失去了知觉。

“大刀把子,您咋个用手夺刀!”

“当心伤了手指头上的筋脉啊!”

众人齐齐地惊呼。胡三炮呲牙吸了几口气,甩了甩满手的血,心头一阵懊恼。

他也没有想要废掉自己一只手,只是方才情势急迫,顾不得许多,就只怕那一根筋似的小男伢当真一刀捅死他自己。他可没打算这么快就把丹吉措给弄死了。

丹吉措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两眼仍然半睁半阖,眸间就只剩薄如蝉翼的一缕清冷,带着傲然的倔强。自己将自己搞得头破血流,胸口绽裂,赤裸的一盘香肉上此时是一片鲜红,宁死也不肯就范。

那一脸的血水和泪痕刺痛了胡三炮的眼,刺到了心里的某一根弦。

这人不是丹东,显然就不是。

至少那位尤物若是碰上这种被人围歼群练的状况,一定不会愚蠢到寻死,而是一条腿勾上马匪头子的腰,眼角甩出直惑人心的风情,说,哎呦,三炮,这么多人怎么行呢,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就只细细致致从里到外地伺候你一个人呗……

眼前这年纪轻轻、眉目清秀的小男伢,看似羸弱绵软,手无搏鸡之力,脾气性子却颇有几分刚烈,断然不是山野凡夫俗子。

一群伙计没吃到香肉,却白白围观了一场壮烈自戕守节的悲情戏,满眼满地都是血。这被剿逃亡的一路,最不缺的就是流血死人,看得已经麻木,顿时索然无味,嘟囔着纷纷散去。

血水洇进黑土,渗进岩峰。

缓缓流失的是不仅是残留的半条命,更是对生的渴望。

丹吉措从昏迷中转醒,再次昏迷,又再疼醒。半晕半醒之间承受着浑身各个伤处的撕扯折磨,疼痛追逐得他无处可藏,无路可逃。两只手的十根指头扒着身下的岩石,都快要抠进石头缝隙。

昏暗的岩洞里,火光恍惚之间,瞧见的都是那一只锃亮摄人的光头。

额头和胸口的污血已经被泉水洗净,衬衣给撕成布条,包裹住了伤口。丹吉措的手指绞进棉被,颤抖的手抓住棉花套子,痛不欲生,却被胡三炮钳住了两只手,不让他乱抓乱挠碰到了伤处。

胡三炮面含不屑地喝斥:“这会儿你知道疼了?方才干啥那样玩儿命?!”

丹吉措当真是疼得冷汗淋漓,头骨欲裂,胸口绞灼,只恨这马匪头子为何还要夺他的刀。那一刀真不如捅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用这么疼了。

他紧闭着眼,别过脸去不让对方瞧见自己的狼狈。上牙已经咬烂了下唇,没处下嘴,于是只能用下牙去咬上唇,拼命抵御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的苦楚。

洞外的马匪伙计一趟又一趟地进来瞧这光景,忍不住唠叨。

“大刀把子,这人快不行了吧?”

“都伤成了这样,扔山沟里去喂狼算了!”

“哼,身上就没几块肉,狼都不稀罕吃!”

“啥?狼不吃俺吃!咱这好几天都没开荤了,把这小崽子切吧切吧,烤烤吃喽!”

胡三炮对手下人冷哼:“这人俺得留着。”

“啥?大刀把子,您不会真的看上这崽子了吧?”

胡三炮反驳道:“这人不能给弄死,俺还得留着对付阿巴旺吉呢!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那岂不是忒便宜了那家伙!”

两手正在与棉被搏斗的丹吉措听见这话,勉力睁开眼,脑门上流淌的汗滴挂在眼睫末梢上,莹莹垂泪似的,气息奄奄地说:“胡三炮,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你输掉赌赛的那一口怨气,也算是报仇了吧……你放手吧……”

胡三炮撇撇嘴,答:“哼,老子最近这日子过得他娘的很不痛快,让那一群官兵追得火烧屁股毛!阿巴旺吉他也甭想痛快喽!”

丹吉措的后背抖动,艰难地咳出几口血,胸口顿时又是被烧火棍捅进去的剧痛。他几乎痛叫出声,却又想到身边这人是胡三炮而不是大总管,叫唤也不能叫给这厮听,让他得了意!只得自己忍着,用额角抵着岩石,慢慢地厮磨忍耐。

胡三炮冷眼瞧着丹吉措那个痛楚不堪的自虐模样,伸出缠了布条的受伤的手,搂过那一颗看起来脆弱得随时都要碎掉的脑袋,免得这娃在那硬石头上将脑壳生生磨掉一层皮下去。

冷场了半晌,胡三炮忍不住突然很想刨根问底,凑上脸来问道:“你当真是阿巴旺吉的人?”

丹吉措阖眼不搭理这人。

其实不答话也就基本等同于默认。

胡三炮恼恨地磨牙:“哼,阿巴旺吉他哪里好?你倒是很死心塌地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真是个蠢蛋!”

本来没力气搭理这人,听到对方竟然对大总管如此不逊,丹吉措微微睁眼,答道:“他不会做那种事欺负我,就比你好得多。”

“……”胡三炮语塞,搓牙,说道:“哼,老子做了又怎样?你反正是让那家伙干过多少次了,让老子也干一次,你至于跟俺玩儿命的么!俺也没说要你的命!”

“我不喜欢你,就是不要与你做那个。”丹吉措喃喃地答,从头至尾就一直是这么一句话。

马匪头子如今也见识了这娃唧歪反复念经的一套功夫,以前还真没见过这种蠢性子、一根筋的人物!

方才这人若是给众土匪跪地磕头哀嚎求饶啥的,胡三炮断然已经将这人就地给啃了。没想到丹吉措竟会挥刀自行了断,弄了一身血啦乎乎的,瞧着都替他难受,真遭罪,这回是彻底没法下嘴和下手了!

胡三炮定定地望着丹吉措的眼,问道:“你跟俺讲实话,丹东他人在哪里?”

“我怎会知道……”

“阿巴旺吉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阿巴旺吉没有藏你要的人。”

“你确定?”

丹吉措想了想,自己与那男人整日里都在一处,大总管怎会背着他私藏旧相好呢,那岂不是等同背弃了二人之间的钟情和恩爱,那男人断然不会的,于是说道:“你想找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在永宁,你弄错了……你放了我行不行……”

胡三炮避而不答,问道:“你叫啥名字?”

“……丹吉措。”

胡三炮缓缓眯起眼,眼里光芒不定,咂嘴道:“呵呦,丹吉措……圣湖上一只吉祥的丹顶鹤,可真是个金贵又乖巧的名字!”

丹吉措这还是头一回知晓,大总管给他起的名字原是这么个含义,不由得惦念起与那人在一处时的安稳快活日子,心里难过伤心,就又要流下泪来,低声说道:“胡三炮,你放我回去吧……我想家,我想回家……”

胡三炮用破烂棉被将他裹紧,隔开岩洞内的寒气,忽然笑起来,胸膛颤抖,说道:“嘿嘿,阿巴旺吉要是知道了你这会儿这么一副凄惨样子,嘿嘿嘿嘿,你说他会怎样?”

“他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的。”丹吉措将眼泪逼回眼眶,心思坚定地回答。

“嘿嘿,你甭想了,那家伙恐怕不会来的。”

“……”

“俺劫你出来的时候,在你那小楼上留了一件东西。呵呵,用麻布包着的一小串红辣椒和几根鸡毛。”

“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永宁坝子里约定俗成的断交信物!一对儿相好的之间,一个在另一个夜晚爬楼幽会的时候故意躲起不见,留下用麻布包起的辣椒和鸡毛,那意思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以后别再来俺的花楼了!’,就是要与对方断绝阿肖的关系!”

“你……你……”

“俺已经替你跟那家伙断交了!嘿嘿嘿,阿巴旺吉瞧见了你丢在炕上的辣椒鸡毛,一定知晓你跟俺跑掉,不要他了!你说,他还会来找你不?”

浑身的血瞬间都涌向胸口,丹吉措脸色惨白如纸,又惊又怒:“胡三炮你……你是混帐!你混蛋!!!”

他气得胸脯发抖,在胡三炮怀里猛得一挣巴,一掌打过去,扇在了马匪头子的脸颊上!

胡三炮却并不躲闪,冷冷地看着他打。

丹吉措用尽全身力气又踢又打,手脚却绵软得如同无物,那感觉就好像拿两条空空的袖管去抽打对方的身。胸口的伤处却被他挣得迸裂开来,鲜血洇红了包扎的布条。

胡三炮将他搂进怀里,哼道:“别打了!不要命了你!……你这人咋个这么麻烦,这么闹腾,这么烦人!”

丹吉措剧烈地咳,痛苦不堪,两眼发黑,仰脸晕了过去。

德钦马匪的小撮残余逃到这玉龙雪山脚下,行头简陋,衣食都没有着落,每日就只能在山间打一些小件的野味胡乱填塞肚子。褡裢里的青稞粉小麦粉很快就吃光了,就只能在夜半时分潜到附近的农家村舍,偷人家的粮食。还不敢明抢,不敢多偷,怕暴露了行踪,招致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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