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不想放开手，只想把那人紧搂在怀里，恨不得一辈子抱着不松开。
后来他想，也许那就是幸福的感觉，对他来说挺陌生，但是却足以让他铭记到骨子里。
那么深刻，让后来的他，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
林羽飞睁眼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人包住，全身都暖洋洋的，还裹了好几层被子，他呆愣了好半天，迷迷糊糊地侧过头，下一秒整个身子就僵住了。凌炎轮廓英俊的脸映在瞳孔里，关键是，那张脸离自己只有几毫米远，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贴上了……
猛然间……想起昨夜的疯狂纠缠……
一向冷清的面孔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下意识想挣开，竟然又有些舍不得。
林羽飞咬了咬嘴唇，瞪着男人绕过自己胸膛前的手臂好半天，也不知想了什么，忽然就垂下眼来，乖乖地不再动弹。
后背靠着凌炎宽阔的胸膛，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全和温暖的感觉。他慢慢抬手，抚了抚脖子前的项坠，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忽然就觉得心脏那个地方很舒服，有种懒洋洋的柔顺感，连呼吸都畅快了似的，让他忍不住想微微笑一下。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恐怖了……
意识到自己诡异的笑容，林羽飞立刻板起脸来。被这个混蛋趁人之危侵犯了一晚上，现在还被他大模大样地抱着，竟然还想笑！
林羽飞，你跟疯子呆久了，是不是也发疯了……
正有些懊恼，后脖颈忽然感到一个人的轻吻，林羽飞一颤，愣愣回过头去，看到凌炎那双桃花眼睛笑眯眯的，正正地盯着自己，嘴咧到了西伯利亚，“宝贝，想什么呢？”
林羽飞被那句宝贝刺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皱了皱眉，推开凌炎坐起身来，凌炎也没阻他，任他起身靠坐在床头发呆。男人的身体在清晨的阳光下更显得白皙漂亮，凌炎一手拄着头，一手放在腰侧打着节拍，笑道，“要发呆就躺着发，被窝里多暖和。”
林羽飞瞥了他一眼，眼里映出凌炎健硕的身体，昨天……就是这具身体一遍遍进入自己，拥抱自己，就是这个人，一遍遍亲吻自己，让自己完完全全地迷失在他的怀抱里……
林羽飞又呆了一会儿。
这算什么？
接受他？这就算开始了吗？
脑子里一团乱。
他知道凌炎对自己来说开始有些不同了，跟其他的人不同，好像……还有些重要。可是……
想到这个男人会成为恋人，总觉得一切太快，让他接受不来。
明明是这个人强迫在先，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一点点好处一点点温柔就能让自己丢盔卸甲，什么都不顾了……
林羽飞有些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
凌炎看着林羽飞眼里明显的迷茫和犹豫，慢慢收了笑，过了一会儿也坐起身来，坐到林羽飞旁边，然后抬起左臂抱住男人的肩膀，林羽飞颤了颤，没拒绝，任他抱着，但也没靠上去。
“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该死的温柔。
林羽飞侧过头看着凌炎，过了好一会儿，又垂下眼来。
凌炎收了收胳膊，瞥眼看到床头柜上的烟，伸出右手拿过来，递给林羽飞，“要吗？”
林羽飞接过烟盒，手指碰到烟盒的瞬间，手被凌炎握住，他没动，只是垂着头沉默着。凌炎盯着林羽飞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手握得紧了紧，然后才像是有些无奈似的放开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可林羽飞却忽然撇开了凌炎的手，接过烟来点燃，吸了一口，香烟的刺激让大脑又清醒了些，可也让胸腔里的慌乱感觉更剧烈了。
身边的人忽然安静下来没了声音，他犹豫了一下，才侧过头看过去，看见凌炎垂眼正盯着自己，嘴角的笑却没了。适才还有些温暖的感觉像是随着凌炎嘴角冷硬的弧度而蓦然消失了，林羽飞忽然觉得身后靠着的胸膛也有些僵硬，竟让他整个脊背都凉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挺直了腰想离开男人的怀抱，可身子还没坐直，整个腰身又被人箍住，凌炎强硬有力的臂膀环住自己的身体，明明动作粗鲁，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心里的难受又舒缓了一些。下巴被人捏住抬起来，烟熏中他看到凌炎漆黑的眸子微微眯着，抿紧了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字说道，“林羽飞，你是我的，懂吗？”
林羽飞垂下眼，没说话，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不知道是不是被烟雾刺激了，有些难受。
凌炎忽然垂头，吻住林羽飞淡色的唇，舌尖探进去，感到男人微微张着嘴，没有抵抗。
他不知道林羽飞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已经这么顺从了，可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原因。
吻了一会儿，松开男人的嘴唇，对方还是有些落寞和迷茫的样子。凌炎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又捏紧了林羽飞的下巴，声音有些发狠，“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羽飞抬眼看着凌炎眼里的焦躁，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凌炎。”
凌炎努力让自己表情和缓一点，嗯了一声。
林羽飞瞥了一眼手指间的烟，顿了顿，才说，“这支烟灭了以后……你不要再缠着我。”
凌炎愣了一下，半天没回过神，眼睛里映出男人渐渐又冷淡下来的表情，胸腔里的怒火忽然就窜了上来，他想也没想就用力收紧胳膊，卡住男人的腰身，语调也沉下来，“你说什么？”
“……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如果一定要……我也没别的能还你的。”
“你他妈在说什么！”凌炎用力扭过林羽飞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伸手把林羽飞指间的烟夺过来，甩手扔到一边，恨声说道，“什么叫别再缠着你？什么还不还的！”看到男人又垂下头来，他伸出另一手狠力抬起对方的头，眯起眼睛说道，“林羽飞，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着什么，我要定你了，你也别想逃！”
林羽飞看着男人微怒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人虽然一副凶狠的样子，眼睛里却像是有些难过。他垂下眼，看着地板上燃烧着的烟熏，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低低说道，“凌炎，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喜欢我什么？”
凌炎眉头一皱，没答话。
林羽飞呵地笑了笑，又看向凌炎，忽然说，“我注射过TOX，你知道么？”
凌炎一愣，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轻了些，“TOX？那个催眠药引？”
“嗯。”
凌炎呆了一下，慢慢松开捏着男人下巴的手，然后放轻力道揉了揉，“……什么时候？”
“十年前，”林羽飞黑润的眸子渐渐有些迷茫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没有一点点过去的记忆，但是……”林羽飞下意识按了按心脏，声音有些空洞，“这里经常很疼，很难受，身体又冷……”
被注射TOX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对身体有很大损伤，那些被催眠清洗掉的记忆也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的。
拖着一个时常会冰冷的身体和时不时疼痛的心脏，脑子里又空荡荡的没有回忆，林羽飞这样过了十年么……
凌炎慢慢抱紧怀里恍惚的男人，过了很久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他垂头看着林羽飞的眼睛，轻捏了捏对方的脸蛋，“傻瓜……”凌炎笑着，两只胳膊环着林羽飞，声音里带着哄人的味道，“你在害怕？是么？”
“……”
凌炎又吻了一下林羽飞呆呆的眼睛，林羽飞颤了一下，抬头看向凌炎。
男人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迷茫的小动物，凌炎恨不得天天看着对方这样的迷人眼睛，抱着他瘦削却精悍的身体，像现在这样，被这个人安安静静地注视，自己竟有种难言的幸福感觉。
忍不住伸手，凌炎刮了一下林羽飞的鼻子，嘴角一勾，嘻嘻笑道，“那，不跟你说了么，要相信自家男人，”说着，他垂下头，自己的鼻尖对着林羽飞的，捧着他的脑袋左右摇了摇，“好吧？你要相信我。”
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失望，没有希望过，就永远都不会心痛，也不会难过，他用十年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望着杨远修的背影沉默了那么久，久到让他都习惯了只追逐那个人的脚步。
林羽飞看着凌炎带着笑意的目光，渐渐有些失神。
瞳孔里映出的男人有一张很英俊的脸，应该说是英挺，棱角分明，带着一种傲然张扬的弧度。这么霸道不羁的人，偏偏看着自己时带着这种让人留恋的，宠溺和疼惜的表情。
可是，被凌炎这么看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好像真的渐渐暖和起来了。
要答应吗？
以后的人生，要和这个人一起吗……
“小飞飞，听话，从了我吧～～”
耳边响起男人耍赖似的诱哄声音，头发又被对方揉了揉，然后身体又被抱住，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过了很久，林羽飞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他的话，也许……
想着，林羽飞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脖颈，第一次安安稳稳地靠在了凌炎怀里，没有抗拒，没有勉强，身体像是每一处都放松了下来，感受着男人有力的拥抱和双臂间圈出的安稳和温柔。
耳边听到凌炎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渐渐和自己的融合在了一起。那么温暖，那么让他留恋，让他舍不得忘记，想铭记一辈子。
让他想铭记一辈子。
想留在这个人身边。
——第二卷·爱恨·完——
第三卷：羁绊
33.混乱
“咚、咚咚……”
林羽飞难得乖乖地靠坐在凌炎怀里，结果还没等凌大少乐够几秒钟，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把怀里人立刻震出了三米远。凌炎笑嘻嘻的得意表情瞬间垮掉，眉头拧着，利剑一样的眸光直直射向那扇该死的门。
敲门的人显然很有自觉，声音明显弱弱地带着试探。
凌炎瞥了一眼迅速穿好衣服背对着自己躺下的林羽飞，内心一阵忧郁和悲愤，他磨了磨牙，哼哼两声，坐直了身子瞪着大门。
“进！”一个字，气势汹汹。
敲门声一顿，来者像是预料到了，兀自犹豫了一会儿，才嘿嘿笑着，小心又小心地推开门。
“嘿嘿……凌炎哪，那个，真不好意思……”
卢筠咧着嘴，挠挠头，一脸讨好的表情。
凌炎鼻孔出气，恨不得给对方脑袋瓜子来个棒槌，“又什么事儿！”
卢筠看了看林羽飞僵直的背影，自知又坏了事儿，很是郁闷地蹭过去，那摸样实在有够可怜兮兮的，“呃，是关于项懿的……”
卢筠同志作为一个十足标准又敬业的小跟班，人生很是凄苦，他搞不懂跟凌炎一起长大的公子哥明明能有一个营，偏偏只有自己至今还饱受虐待，凌大少对捉弄他这个卢家大公子为人生一大乐事，言辞向来刻薄犀利，丝毫不体恤他柔弱的自尊心。
人生对他来讲实在是太悲惨了。
暗自顾影自怜，卢筠抬头看到凌炎扬着眉毛指指旁边的凳子，气势实在嚣张得欠扁，不过敢怒不敢言，他只好嘿嘿笑着凑过去坐好，两手放腿上，腰板儿挺得倍儿直，坐姿还十分标准。
凌炎看他那副熊样儿，终于忍不住哼地笑了一声，勉强收回凶巴巴的眼神，“说吧。”
卢筠下意识犹豫着看了看林羽飞，却瞥眼看到凌炎眉毛又竖起来，满脸写着“我的人你也敢怀疑”的危险表情。
卢筠立刻收了眼，目不斜视地瞪紧凌炎，语调抑扬顿挫地老老实实报告，“天极的凶杀案主谋，警方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那批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也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可能是项黎，也可能是项懿，不过项黎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项懿如果发话说完全不知情，我们也没办法。”
“嗯。”凌炎点点头，眼角看到林羽飞像是睁了眼，正听着他们的谈话。凌炎忍不住嘴角一勾，也没在意，示意卢筠继续说。
“不过，这两天刚得到一个消息，”卢筠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凌炎，“这个男孩子，你还记得吗？”
凌炎接过来，看到上面印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的男孩子的照片，那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五官很漂亮，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调皮可爱的味道，他记得这个男孩儿，是那夜在天极带走林羽飞的那个孩子……
想着，凌炎侧过身轻推了推林羽飞，“这个孩子，你认识吧？”
林羽飞终于动弹了一下。
其实凌炎这么相信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这个男人皮厚得很，绝对不能太给他好脸色，否则他一耍起混来，受苦受难的绝对还是自己……林羽飞暗自咬咬唇，转过身子坐起来，坐到凌炎身侧，这才垂头看向那张纸。
可他的表情却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韩潇童……”
“嗯？什么？”
林羽飞抬头看向凌炎和卢筠，“他叫韩潇童，是天极航船的一个服务生，你问他干什么？”
卢筠一听，立刻笑道，“太好了，你认识就好，我们也查到他是天极的服务生，也就是说，他是当天案发的目击证人，把他找出来绝对会大有用处。”
林羽飞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沉，“他已经死了。”
“啊？”
“天极里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服务生，你们不知道？”
合纵知道的话……腾凌也该知道的吧。
林羽飞侧头看向凌炎，却看到凌炎正好也看着自己。凌炎趁机握住林羽飞垂在一边的手，完全把卢筠当透明空气，笑得柔情似水，“嗯，我们知道。”说罢，他转眼瞥向卢筠，瞬间又板起脸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死？”
卢筠觉得一阵鸡皮疙瘩袭过来，忍不住挠了挠胳膊，才说，“不错，他好像被抓到了奴隶岛去了，几天前自己逃了出来，只是在机场又被截住，又给抓了回去。”
“奴隶岛？”林羽飞愣了一下。
凌炎的脑袋侧过来九十度，那双桃花眼睛立刻又笑眯眯地弯了上去，“奴隶岛是加勒比海域里的一个小岛，做奴隶买卖的，那个岛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域，没人管得着它，”解释完了，凌炎又面无表情地对着卢筠，“你是说，这个男孩儿没死，有可能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呃，就是这个意思……”
凌炎终于忍不住白了一眼，“我真是白教你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啊？”自己调查得很认真的……不表扬就算了，还骂……
凌炎哼了一声，勾起的唇线忽然显得有些冰冷和残酷，“管他什么主谋，不是项黎就是项懿，已经干掉了一个，另一个也做掉不就好了，你麻不麻烦。”
“……”卢筠无语，他知道凌炎不把人命当回事，可是……那毕竟是一个大组织，真的火并起来，不仅项懿的人会死，自己的手下也会折损不少，他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但也不想看着那么多人因为凌炎的一个命令就跑去送死。
如果可以通过正常的手段侦破这个案子，交给警方处理的话，腾凌只等着坐收渔利就好，至少，不用打一场血淋淋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