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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骗子难防+番外篇+小剧场——by尉迟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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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兴桀埋着脑袋,半天没说话。他差点就想代樊墨轩把这头给点了,却还是静静地趴在爹的腿上,半天没动。

荣仓朔摸摸他的后脑勺:“小傻瓜,这可不是咱们说让留人家就留下来的啊。今儿个也不早了,赶紧睡去。明天早上在问问,他要是愿意留,这个中秋,我们就一起过!”

又给劝上了好长一会儿,荣兴桀也平复了心情,才拖着步子往回走。路过樊墨轩的屋子,见里头灯已经息了,慢悠悠迈着步子经过这扇门。

记忆中,樊墨轩从没好好过过生日。兴许是跟中秋这个重要的节日冲到一块儿去了,小时候也只是跟家里人坐着赏月。而等大些时候了,又是满江湖地跑,没心思顾得上。

那时候,荣兴桀就默默地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要给墨轩过一个像样的生日。重生给了他挽回错误的机会,希望也能给他完成这个心愿的机会。

这夜睡得晚,荣兴桀次日却还是起了个一大早。还没去上躺厕所,就等在樊墨轩的门口,心中忐忑不安,两条腿还紧紧夹着。

好不容易樊墨轩开了门,荣兴桀已经憋得脸都通红了。“墨轩弟弟啊,你可一定要答应跟咱们一起过节。我……我先去尿尿……”说完,就夹着两腿迈着小碎步往茅厕跑。

樊墨轩还没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荣仓朔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听了荣仓朔把昨晚上小兔崽子跑他那儿的一串事说了一遍,樊墨轩低下头藏起嘴角的笑意。过了会儿才抬起来,道:“荣伯伯,我早上回去一趟,看看我娘。午后再回来。”

荣仓朔乐了,拍拍他的脑袋:“好!好!回家一趟是应该的。要不我让个伙计驾辆车送你?”

樊墨轩谢下了。

荣兴桀知道了这个结果,一人兴奋了一个上午。刚吃完午饭,嘴也不擦就杵在镖局门口踮着脚望着路。没踮上一会儿,又缓缓踩平了地儿夹着两腿。左扭扭右扭扭,却还是仰着脖子望向樊墨轩将来的方向。

荣仓朔站在柜台后头,就看着自家的小兔崽子那前头别扭地晃来晃去。原本不忍抹他的心情,却还是看不下去了:“你要上茅厕就快去呀!老在你老子面前晃干啥呀!”

荣兴桀抽空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道:谁再你面前晃了!

张伯笑得胡子不停地颤:“小少爷啊,你还是赶快去吧。等下别给樊家小公子撞见你尿裤子!”

荣兴桀心里衡量了一下利弊,有往路上望了两眼,才撅着屁股往茅厕跑。却又不敢跑太快,那副模样真是逗得荣仓朔心情大好。

终于在荣家一大伙人的期盼下,镖局前的路上响起了一串银铃的声响,叮铃叮铃的煞是好听。荣兴桀第一个冲上前,挤开还坐在赶马位置上的那伙计,往车里钻。“墨轩弟弟,我之前特意跟厨娘说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煮长寿面。”

樊墨轩坐在马车里,还在吃惊怎么一下就钻进来个人,听到荣兴桀这满是兴奋的话语,嘴角挂上笑意:“中午我娘已经给我吃过了。”

荣兴桀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作势掐住他的脖子:“不行不行!这不一样。你定得吃一次我给你准备的!”

歪着脑袋,樊墨轩看进荣兴桀的眼里:“小荣,谢谢你。”

荣兴桀挠挠温度有点高的脸颊,转身钻出了马车。

第十九章

明月似一枚玉盘悬在如墨的夜空中。荣兴桀仰头看着,觉着这夜的月亮特别低。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中间一个厨娘自己做的月饼,里头包了花生米、核桃仁、葡萄干各种馅料,一张饼有荣兴桀一个脑袋那么大。饼给切成了八块,中间切开的地方一些花生米滚了出来,看着荣兴桀直吸口水。

这里头荣兴桀最爱吃的就是花生米了,在软软的饼里头,咬上去脆脆的。他站在石凳上把手撑到了桌上:“有花生米加多点了不?”

厨娘笑着点了点头,便退下了。荣仓朔板起了一张脸唬荣兴桀坐好,荣兴桀直接捞了块月饼到跟前,才老实坐在凳上。

左边樊墨轩,右边邹桐,胳膊还不好使唤。再边上是荣仓朔和张伯。大家围着石桌,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樊墨轩看荣兴桀吃得高兴,也伸手想拿一块来吃。荣兴桀赶紧咬住月饼两只手都腾出来拦他:“唔唔唔!”

荣仓朔隔着一张桌子敲到荣兴桀脑袋上:“好好说话!”

荣兴桀这才将嘴里叼着的月饼拿出来:“你别吃,留着肚子等下吃面!”

樊墨轩不满地努努嘴:“我中午都吃过了。月饼看着更好吃啊!”

荣兴桀却是死死地拦住了不让他碰那装月饼的盘子一下。

好不容易厨娘又端上了荣兴桀提了数回的长寿面。樊墨轩看着专门摆自己面前的这碗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却在荣兴桀兴奋的目光下,拿起筷子挑了一根面的头放进嘴里,吸了起来。

荣兴桀原本还有滋有味地啃着月饼,这下听到樊墨轩吸面条的声音,不禁又有点嘴馋了。把月饼放在一边,也拿起筷子伸到他碗里捞出了个面条头塞嘴里,吸得两腮的肉都陷进嘴里。

眼看着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两人分别吸着的那根面条居然还没到头。再细一看,居然这一晚的面条是这么一根的。樊墨轩正想夸厨娘的本事好,荣兴桀的筷子已经伸到了他嘴前,一下就夹住了他咬住的地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塞到了自己嘴里。

荣仓朔被这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气得直拍桌子,邹桐也在边上说:“又不是你生日,抢别人的长寿面,不像话。”

倒是张伯在一边笑得找不着眼:“这俩孩子可真好,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樊墨轩倒暗自庆幸荣兴桀帮自己吃掉了小半碗面,伸手拿了块月饼,悄悄地凑到荣兴桀耳朵边上说:“你刚抢过去那一截本已经进了我嘴了。”

荣兴桀一愣,待反应过来他意思是那面条上沾了唾沫,边上那人已经啥事儿都没有地埋着头吃月饼了。一下子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荣兴桀脸上又有了点隐隐的潮红。

这夜大伙儿都睡得迟,荣兴桀更是因为给樊墨轩过了一个生日兴奋得不行。以致第二日鸡打了第二次鸣时,才顶着一张迷迷糊糊的脸起来。

这段日子荣兴桀一直坚持着每日清晨练功,樊墨轩就在边上看着。樊墨轩是好几次想跟他说什么,硬生生忍住了。他记得自己跟荣兴桀说过,会忘掉他们荣家的招式。可是,这并不是说忘就忘的,更何况,荣家的招式在他看来,有着许多应该改动的地方。这些细节就像是无数嗜血的蚁虫,在他的心里一刻也不停地爬动着。

荣兴桀这边费了好大劲儿从头到尾练完了一套刀法,一收刀,跑到樊墨轩跟前:“墨轩弟弟,昨天生日你过得可开心啊?”

樊墨轩略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荣兴桀嘴里咧,又跑回去继续挥刀。没练上几招,又跑回来:“墨轩弟弟,你以后生日都跟我一起过吧!”

樊墨轩这才回过点神,看看荣兴桀一脸认真的神情,点头。

这时邹桐也过来了,站在荣兴桀身后:“练功时又开小差?”

荣兴桀赶快头摇得像拨浪鼓,举着刀回到中间的空地上,像模像样地摆开架子。

而樊墨轩就和邹桐站在边上看他练功。忽然邹桐听到樊墨轩跟自己说:“你是不是每次练到‘凌峰刀法’的第二十一招时,巨阙穴都会感到气力难通,才总是练不顺畅?”

“凌峰刀法”的第二十一招,正是之前邹桐总也练不过去的那一招式。原本他只觉得是自己没得其中精要,才屡屡失败。可现下让樊墨轩一问,心中“咯噔”一下。

待他紧皱着眉头问:“是我内力不该这么走吗?”半天没得到回音,才发现樊墨轩已然盯着荣兴桀练武出了神。

他问出这句话时,已经从邹桐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荣家的武功,有问题。

心中百般不安定,看着荣兴桀练这武功,却是越练越上手,越练越往深处走。他想阻止,荣兴桀却不会听。

心里正颠上倒下的,邹桐推了推他,让他回过了神。只听邹桐对他说:“你不是没习过武吗?”

樊墨轩转头对他勾起嘴角,拿出了对荣兴桀的说辞:“我幼时身体不好,便没练武。但是时常有看这方面的书,所以能懂一些。”

“不!不止如此。”邹桐否定得很坚定,看向樊墨轩的眼神也很坚定。

樊墨轩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看荣兴桀,嘴上却不甚在意地说:“那便不止如此罢。”

“你还知道荣家的多少功夫?”

“所有。”樊墨轩歪着头道,让人琢磨不透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邹桐黝黑的脸沉得可以。他压低了声音:“不要做伤害师弟的事。”他本想说的是不要伤害荣家,说出口时临时改成了如此。

樊墨轩略一点头:“自然不会。”

等荣兴桀练完了武,已是一头大汗。跟樊墨轩牵着手跑开玩去,邹桐却还是没放下心里的那块石头。

又过了几日,邹桐的手终于好了。等他拿起多日不碰的单刀到院子里准备练武的时候,却被荣仓朔突然叫了过去。

荣仓朔正坐在梨花雕木的太师椅上,肘边一盏新茶半揭了盖,冒着热气。荣兴桀和樊墨轩要好地挤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知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看到邹桐进来,樊墨轩挑起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邹桐顿时觉得浑身布了层冷汗,随即就想到了昨夜自己与他发生的一点不愉快。再瞧,樊墨轩又已将脸转向了荣兴桀。

“邹桐,你坐下。”荣仓朔不带任何情感地开口,让邹桐一下也琢磨不出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恭敬地鞠一躬,在为自己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荣仓朔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两下,忽然凶狠地一拍桌子:“邹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罔我还将荣家最精妙的武功授之于你!”

原本低声说着话的荣兴桀也樊墨轩给他这一拍一吼,震得一下禁了声。邹桐也一下黝黑的脸吓得煞白:印象中,虽然师父对自己不管不问,却也没这么严厉地跟自己说过话。

只见荣仓朔沉着脸,拿出一段青灰的碎布条。布条上的花色,竟是眼熟得紧。“你昨天就穿着这件褂子吧。说说,为什么它会掉下这一段布条来。”

邹桐低着头,心中已远远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他昨日正是穿着那身青灰的褂子,而褂子也是在樊墨轩屋里跟他发生争执时,自己语塞气愤离去而勾在了门边伸出的钉子上,扯下了这么一段布条。

自己平日说得话少,而樊墨轩又是成心刁难,自然是说不过他。细较他俩争执的内容,却似乎不应是现在自己受质问的情景。邹桐心里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是……没当心,勾在钉子上。”依旧恭敬地答着,邹桐却没敢留心思观察樊墨轩此时是神情。

荣兴桀清亮的声音这时插|进来:“这钉子还在墨轩弟弟的屋子里吧!”

对上荣兴桀睁得老大的黑眼珠子,邹桐点了点头。可是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荣兴桀眼里流露出的分明不是高兴,而是……鄙视。

荣仓朔重重叹了口气:“邹桐啊邹桐!你出息啊!还不快把墨轩的东西还给他!”

墨轩的东西?还给他?难不成……他们怀疑自己私拿了樊墨轩的东西?

“我没有!”急欲为自己辩解,话脱口而出。然而再看见樊墨轩的表情,却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嘲讽。

“邹桐啊,那锁是墨轩一出生就带着的,跟他有了感情。你且还给他,若是喜欢金锁,便该用自己的钱两去买。”荣仓朔紧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惋惜和劝导。

然而,邹桐耿直的性子,不肯能就这么承认了他未做的事。况且,让他还,他又拿什么还。

眼看荣兴桀气冲冲地就要扑到邹桐身上,樊墨轩拉住了他:“有还是没有,去你屋里悄悄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章

一行人先后进到了邹桐的屋子。荣兴桀先是没头没脑地在书桌上一通乱翻,桌上是自然没有那枚金锁。樊墨轩又在屋内转了一圈,回到他们面前,摇摇头。

荣仓朔看了一眼屋内唯一的一堵柜子:“打开。”

邹桐不甚乐意,却又不敢违抗,走上前去打开了柜子。只见柜子里有几件朴素的衣裳,叠在一起放在最下面。而上面一个隔层里,摆着一个木匣。

这是个很简陋的木匣,上面连雕花和镶玉都没有。荣仓朔走上前,将他取出来摆在书桌上。荣兴桀挤上前,伸手就要去开它。

“等等!”邹桐忽然叫住了他。众人的目光一下都从木匣转向了邹桐。

邹桐低下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里面没有什么金锁。”

荣仓朔却没理他的话语,而是给了荣兴桀一个眼神。荣兴桀立刻手脚灵活地打开了这个木匣。

当真如邹桐所说,木匣里美有什么金锁,而是一块丝帕,上头绣着一只小虎。邹桐是寅年出生的。

荣兴桀看了师兄一眼,把匣子合上:“没有。”又转向樊墨轩,“墨轩弟弟,金锁真的不在你屋里了吗?你不是一直带脖子上的吗?”

“我屋里来回找过许多次了。只不过昨夜取了下来,哪知一晚上它就丢了……只在门上寻着那布条……它原本跟你的锁儿还是一对……”樊墨轩说得语无伦次,可荣兴桀听着也觉得委屈了:那是跟他的一样的锁啊,怎么就这么找不着了!

“兴许,这只是个巧合。要不,我再去别处找……”樊墨轩又说。

这回是荣仓朔打断了他的话:“小兔崽子,你再去你师兄床上找找。再没有,咱们就向他道个歉。”

荣兴桀点点头,爬到了床上。床尾翻了翻,没有,再翻床头,一拿开枕头,就见那儿躺着一枚明晃晃的锁。

邹桐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荣兴桀一下就抓起了那把锁,掏出挂自己脖子上的那枚,叠在一起一扣,锁上了。

樊墨轩也几步小跑跑到床边,从荣兴桀手里接过扣着的两枚锁。端详了半天,回头冲荣仓朔点点头。

荣仓朔沉着脸,不作一声地往外走。邹桐把吧木匣放回了柜子里,不需别人再说什么,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荣兴桀解开了两锁,把刻着自己名字的那枚重新戴到樊墨轩脖子上:“你可千万别再弄丢了啊……不然我跟你翻脸!”

樊墨轩摸摸他苦着的脸:“不会再丢了。”

邹桐被荣仓朔带到回了前厅。“跪下!”话间的冷漠之气让他心寒了寒。

伙计送上来一把鞭子。荣家的武功从最初就是以刀法见长,到了荣仓朔这辈,更是完全放下了其他兵器,专练单刀。石门镖局里藏有的兵器中,也渐渐全成了刀。唯独还剩下一条鞭子,乃是家法。

邹桐挺直了腰板,跪在荣仓朔的跟前。随着“刷”的一声,鞭子落在脊背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那块肉被火燎过一般。

“你知不知错!”荣仓朔气得发抖,却不知是气这孩子犯的错,还是气自己收下这样的徒弟。

邹桐却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呻|吟,却也没回答师父的话。

兴许,师父就没准备听到他的回答,只是为了泄愤。一鞭一鞭抽在背上,抽在上一道鞭痕上,痛到骨子里,让他都快忘记这些苦他本不因受。

荣仓朔直打到自己的手臂酸得再也举不起来,才随意丢开鞭子,自行离去。一旁一直看着的伙计上前要扶起邹桐,却发现他早已失去神智,却还是坚定地跪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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