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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骗子难防+番外篇+小剧场——by尉迟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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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兴桀心下一喜,偷偷拿眼瞄樊予归。哪知樊予归却说:“不必。若银两有出入,可再去樊家庄上取,绝不抵赖。樊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眼看荣兴桀又要哭起来,樊墨轩偷偷给了他一个眼神,用口型说:“我过几天再来。”一行人这才出了石门镖局。

刚出镖局,樊予归就停住了脚步,对身后的樊墨轩说:“以后少跟他们来往。家中小孩这般没有教养,想必其父母也多是无理取闹之人。”

樊墨轩低着脑袋,毕恭毕敬应了句“是”。

第八章

午后,荣仓朔便带着邹桐回到了镖局。进到厅里,却见荣兴桀闷闷不乐地把玩着一青花瓷杯。

荣仓朔从他身后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小兔崽子,哟,重了不少!怎么样,有没有想爹啊?”

荣兴桀就这么四肢下垂地让爹举着,这不挣,也不回答。

“小兔崽子!”荣仓朔狠狠揪了一下他鼻头,“怎么爹回来一点都不高兴!跟爹说说出啥事儿了。”说着就把他放到自己怀里,对着张伯递上来的账簿理也不理。

荣兴桀却还是耷拉着脑袋,吸吸鼻子,自己翻了个身从荣仓朔膝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地往院子里走。

荣仓朔一看,心道:坏事了!小兔崽子生气了!当下就拉着邹桐张伯跟去了院子。

到了院子,一看,才发现小兔崽子一人抱着棵小树哭着呢。跟他以往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不同,这回儿是小声啜泣着,似乎还哭得挺伤心。从后头看,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荣仓朔悄悄对邹桐说:“他定是恼我没带他岀镖,你去跟他讲讲路上危险的事,吓吓他。”

邹桐领命上前,张伯拉了荣仓朔的衣,凑到他耳边:“我看呀,他是因为樊家那小公子!要我说,樊小公子也生得真好,又懂事,搁我这儿,也舍不得让他回家。”

荣仓朔眯着眼睛,无声地把嘴巴张成了“哦”的形状。

邹桐走到了荣兴桀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荣兴桀一个激灵,低着头那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才抬起红通通的眼瞅向他。

邹桐清了清嗓子:“路上,有老虎。”

荣兴桀又垂下了头。

邹桐再清清嗓:“路上,还有坏人。他们很凶,招式凌厉,二话不说就砍想我们。师父很厉害,呃……但是,还是很危险。”

荣兴桀吸了吸鼻子,发出一阵“呼啦啦”的声音。

“那个……我没骗你!路上,还有人放毒。还有人半路把镖车的轮子给卸下来。还有……”邹桐是费尽了脑子把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有那么一丁点儿危险的事都挤在这一趟说了出来。

“师兄……”荣兴桀打断他,“墨轩弟弟被他老子带回家了!”

邹桐黑黝黝的脸僵了一下,摸摸他的脸:“没事,咱们走镖的比他们厉害。咱们抢回来!”

“他都还没叫过我哥哥……”荣兴桀低下了头,看脚尖玩着泥土。

邹桐正绞尽脑汁绞得满头大汗,荣仓朔走到他们身边坐下:“小兔崽子,委屈什么呢?”

荣兴桀刚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只见荣仓朔给邹桐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再继续道:“舍不得让你墨轩弟弟走是不?”

荣兴桀插嘴:“才没舍不得!”

“就你嘴硬!那,今天你要是能把我之前教你的镖局里的各项事务都回答出来,我保证,过两天就再让樊墨轩过来玩。”

正这时,小花翘着尾巴走了过来。荣兴桀撅着嘴抓着它的尾巴拨弄它的毛,也不知这话是应下来了还是没有。

荣仓朔深深叹了口气,揪过小兔崽子的冲天髻也开始揉他的毛:“真不让人省心!”

说到荣仓朔准备考荣兴桀的那些事,还真能把他考住。虽说上辈子就开始耳濡目染地接触这些事,可他从来都是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对出镖兴趣归兴趣,好奇归好奇,可总还是不用自己动脑子的舒坦。

要真说起来,唯一一次他自己做总镖头送镖的,还数那年被指名护送樊墨轩南下。可那次,偏偏又是樊墨轩早安排好的一出戏,路上自也没什么状况。打那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放出笼的鸟,除非樊墨轩也去,他是没再回过石门镖局,更不用提送镖的事了。

这厢,荣仓朔已经一本正经拿了支笔,对着一张纸随时准备着往上头加点什么。荣兴桀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荣仓朔身后的邹桐。师兄弟的默契在这种时候特别管用。

“小兔崽子,听好了啊!先问个简单的,‘招子’是什么?”

荣仓朔这问的是唇典,江湖上,犹为他们走镖之人,常常通过唇典互通暗号。若是路上遇见劫镖的,势必得用唇典对话。若能藉此表明一路人的身份,而免去一场恶战则是再好不过。

荣兴桀心里犯着嘀咕,那余光去瞄邹桐。看着他的口型,清了清嗓:“是阉鸡。”

荣仓朔一下从位子上跳起来,拿笔杆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子:“老子把你也阉了!还阉鸡!邹桐,告诉他是什么。”

邹桐黑着一张脸:“是眼睛。”

荣仓朔皱着眉头在纸上画下一个叉,冲荣兴桀问:“记住了没?招子是阉鸡……啊不,什么阉鸡!招子是眼睛!”

荣兴桀捂着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荣仓朔又正襟危坐:“下一个啊。”笔杆子戳着自己的额角想了一会儿,“这个,‘吃搁念的’。这要再不知道老子把你甩房顶上!”

荣兴桀缩了缩脖子,又去瞟邹桐。邹桐张着嘴无声地说:“江湖人。”

“家无人,就是家里没有人的意思。”小孩儿清脆的嗓音把荣仓朔气得不轻。邹桐默默倒了杯茶给师父递上,不忘给他拍背顺气。

荣仓朔好不容易咽下一口茶,拿起笔在纸上大大地画了一个叉,占满了整张纸:“你个小兔崽子,你要是一天不把这些给老子记住,就一天没的你饭吃!”

荣兴桀“哦”了一声,末了又说:“那我不吃饭可以跟墨轩弟弟玩不?”

荣仓朔气红了脸,倏地抬起巴掌,愣是半天没打下手,而是狠狠拍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兔崽子哟!”

待荣仓朔气哄哄地走了,邹桐走到荣兴桀边上:“别气你爹,他也不容易。”

荣兴桀垂下脑袋,小声地说:“我知道。可我心里不痛快得紧。”

邹桐在椅子上也坐下:“我们回来的路上听说龙辉镖局要在北方也开个分局。”

原本龙辉石门中原两大镖局,各霸据南北一方,这么些年下来也算难得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冲突。而如今若这谣言为真,那便是龙辉挑明了来争石门的生意。而石门荣家几代单传,就连许多镖师还是雇佣的。要真和龙辉对上,怕是讨不了好处。

邹桐跟荣兴桀说这话的意思,也是要他多用点功。内心早已不是八岁孩童的荣兴桀当然明白。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正要说自己会好好用功,荣仓朔风风火火地又冲进了屋子:“小兔崽子,你这些天是不是去过老子的房间了?”

荣兴桀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去偷看刀谱被发现了吧?可是应该不会啊,他明明有把东西都摆回原位。

在荣仓朔灼灼的目光下,荣兴桀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

荣仓朔这才舒了口气:“吓死你老子了。我说怎么原本明明许久没用的砚台又有湿墨了。”

荣兴桀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那天去的时候并没有用到砚台。他试探地问:“爹,你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啊?搞得这么紧张!”

“是咱们荣家祖传的刀法。你老子你老子的老子,都靠着这本刀谱这么多年过来的。要丢了,那咱们镖局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荣兴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荣仓朔岀镖那几日,留下来的便是他自己,樊墨轩,张伯还有几个伙计,厨娘。伙计和厨娘都是不允许进到后院的,而张伯世家都是石门镖局的管家,这么多年下来……荣兴桀摇了摇头。樊墨轩不会武他是知道的,两人初见那日他就被自己激得讲了两遍。而上辈子樊墨轩设下的骗局中,也没有牵扯到这本刀谱。

荣兴桀心里计较着,却忽略了正探究地看向他的荣仓朔。“小兔崽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没……没有啊!”荣兴桀还不打算让爹知道这事另有内幕。

“哼,没有最好!”荣仓朔扬起下巴,“这次老子是不会心软的了。你再在这里悠闲着,就等着饿肚子吧!”不知怎么,话题又转回了对他的惩罚上。

荣兴桀心不在焉地苦叫了一声,心思却飞转着。他这半个月来都忽略了一件事:自己终于知道樊墨轩设下的局的时候,他已经是焚炽宫的宫主了。江湖之上,怎可能会有一个宫主不会武功?而上辈子的自己,也从没在他的手下讨得过便宜。

越想头就越痛。他不想再往下想,可却刹不住。他以为这辈子可以,或者说,至少可以在他十八岁之前,从樊墨轩上讨回一点他欠下自己的……债,或是其他。可现在,脑子越清明,他就越觉得自己始终被玩弄着。十八岁也好,八岁也好。

可自己,依然不可自制地动着情。

第九章

龙辉镖局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地都快,竟然在夏未过半之时,就已经在北方打点好了新镖局的一切。而更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似乎龙辉顾家要大举迁至北方,也就是说,北方的将发展成总部,而南方的龙辉成了分部。

张伯从出门办置事务的伙计那儿听来这消息,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左脚踩右脚地往后院跑。

荣仓朔原本正在跟他宝贝兔崽子抬着杠。荣兴桀终究没把他爹要求记住的东西给背出来,被饿了个两三天荣仓朔自己也看不下去了,硬着嘴皮子说没顿只许他吃上两口。荣兴桀故意气他,一口一粒米的,着实把他老子气得不轻。

张伯进来,打断了他俩的争吵。待听完张伯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荣兴桀起了个头,父子两人又呱呱地吵起来了。

“哎哟我说掌柜呀,你上上心哟这事!龙辉镖局这回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哟!”张伯略显苍老的脸上沟壑更深了。

荣仓朔这才长叹一声:“我年轻时惹下的孽缘哟!”

荣兴桀往前一凑脑袋:“你勾引顾彻析妻子?”

荣仓朔直接一筷子敲到他脑瓜子上:“小兔崽子哪里学来不三不四的!哎,这事不提,不提!等他们人来了,再说吧。”

顾彻析是龙辉现在的掌柜,而他的妹妹顾彻盈,正是樊予归的弟弟樊予邻的结发之妻,也就是樊怡汝的娘。荣仓朔咬着筷子,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却始终没能从记忆中挖出他爹口中所谓的“孽缘”是指何。

樊家庄是在北方,离石门不远。若要从顾彻盈这方面去解释龙辉的这次变迁,便是他们兄妹情深云云。但明眼人都知道,更大的原因是龙辉看到了北方这块肥肉。可今天,却从荣仓朔口中得知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十日之后,石门镖局收到一封请柬。大红的底纸,黑墨苍劲的几个大字嵌与其上:十五之夜,醉仙楼上,待君亲临。

荣仓朔随意看了一眼,就把请柬递给张伯:“给你的。”

张伯手抖得一下子没接住,给掉到了地上。他颤巍巍弯下腰,又艰难地扶着桌子站起来,递回给荣仓朔:“掌柜的,你就别开老夫玩笑了。这事啊,你看怎么办?人家送请柬的伙计还在门口等着呢。”

“人家根本就没等回音,不信你去门口看看。”

门口是真没人等着,却有一辆马车似是无意地经过。

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伸出手掌搭起一点帘子,看了一眼石门镖局的匾额,便放下。回头对那位女子说:“看来十五晚上是等不到他了。你不愿去就算了吧,我还是去等着。”

马车轮子轱辘几声,掉了个头,行了约莫三十余里,才再次停下。一小厮从内开了门迎上来,鞠躬道:“掌柜,大小姐。”

而那头石门镖局里,荣仓朔怀里还抱着小花,就从桌上顺了那帖子来。展开来摆在小花前,戳着个字就说:“来小花,跟着我念,十——”

小花“喵”了一声,就开始挣扎着要往地上窜。荣兴桀一只小胳膊硬捞着这小肥猫:“爹,这就是你那孽缘啊?”

荣仓朔皱着眉头:“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一边儿玩去!”

荣兴桀一吐舌头,就兜着小花往外跑。邹桐很自觉地就跟着,两人出了镖局往热闹的街道走去。

这日荣兴桀饭还没吃饱,路上闻着了桂花酥的香味就往那摊子上走去。停在苏婶的铺子前,皱着鼻子使劲儿吸了吸:“苏婶,还烤着的是杏花饼吗?”

苏婶手在身前的衣服上擦了擦,出来摸摸他的头:“是呀,你的小鼻子真厉害!今天还吃桂花酥吗?苏婶送点给你。”

荣兴桀眨眨眼:“爹说了,吃苏婶的糕点要付钱的!你看,我今天特意带了师兄来!”说着伸手拽了拽邹桐。就这么手一松,小花就溜了下来往他处跑去。

荣兴桀“哎哟”一声,冲着邹桐说:“师兄记得帮我拿着。”话音未落就追着小花跑出去了。

小花能来大街上溜的机会不多,这下得了自由,喵喵地叫了几声就跑得飞快。荣兴桀还是小孩儿身体,短手短脚的怎么追得上,串了两条街就跟丢了。

原地转了两个圈,发现这还不算偏僻,也就没怎么着急,而是想着自己之前是从哪边来的。

正为自己转的那两个圈而苦恼,忽然被一个急冲而来的小孩给撞得摔倒。而那小女孩似乎比他还虎头虎脑,咕噜一下爬起来,也不看他一眼,又踩了他的胸口一脚一下跑没影了。

刚准备爬起来叉腰大骂一句,却又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乱跑呀!您可别为难小瑶啊!”

荣兴桀这下乐了,合着这哪家的大小姐在调皮呢!他回头瞅了一眼,邹桐还没找到这儿呢。便拍拍屁股,又拍拍胸口被踩了一脚的地方,也跟着那小瑶跑去。

看那小丫鬟提着裙子就往前跑,荣兴桀停住了脚步一抬下巴。小巷子一边的墙头上,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可不正是刚才的那小女孩。

荣兴桀两手一抱:“嘿,就是你,刚撞了我,还不快下来道歉!”

小女孩眼珠子一转,从墙头跳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

荣兴桀心里哼哼两声:就你那点小把戏!嘴上却说:“那是,我会算命!”

小女孩眼珠子又转了一圈:“真的吗?那你算算我可会被爹爹抓到。”

荣兴桀小脑瓜子开始转了:这小娃娃的口音,听着像南方人。瞅着衣服配饰,应该家境还不错。他清了清嗓子,老气横秋地说:“你可是姓顾?”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呀!你可真神!”

这女孩,正式龙辉顾家千金,顾怜衫。

荣兴桀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扯得就更开了:“我可得给你个忠告,你要是想让你爹找不到你,那可要付点银子什么的……对吧?”

顾怜衫皱着眉头,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解下一块玉佩:“我身上没带银子啊。要不这个先给你,等我有银子了再找你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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