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军刻意留得有仆役的。”
我宽了心，又念着早时皇上他吩咐下的话本一事，便蔼了声道，
“那就好。只是，还有件事烦劳各位。”
那丫环一脸严肃的问了声何事。本大臣露齿笑曰，
“闻得你们出去宵夜，本大臣腹中也有些饥饿，还劳诸位顺道带也带了我前往。路上可毋需太再乎主仆之礼节。”
那群丫环小厮当齐即齐齐点了头应下。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这他们一路打闹调笑，觉得心下哀伤得紧。
秀西城是大城，也有夜市，灯火明亮。
前个世界，夜里我和自己的朋友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发着短信对着明天要交的作业的答案。
可是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夜里，旅途中一路都有华裕君照料着。
来到这里后的逛夜市，一次是叶衡明带着，一次是华裕君带着。
而今这次去逛夜市，前面那队子的人跟自己是主仆，连话也不敢跟自己多讲。
姓叶的不知道去干着啥，姓华的受了伤在床上躺着，不知道要躺多久。以前有个姓柳的是我的管家，一天喜欢摧残我得紧，可是他跑了，疑为跟着某男人。
我看着天边无月，相当的觉得自己凄凉的紧。
凄凉，淇梁。这个世界的娘那个世界的妈，你们给自己儿子安名字时就没过脑子啊。
走过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大树下时，还老远看着跟林知跑出去时遇到得那说书先生在大树下被一圈人围着，空气中拍案一大声，那先生在说，
“叶将君一个回马枪挑了那敌寇的衣襟口，将敌寇生生从马背上挑下……”
唔，听着是在歌颂叶衡明的英明神武。
我踱着步从外面那包着他的一群人的外围绕过，还惹了个买玉佩的小孩一直绕着我跑，举了玉到我面前嚷嚷，
“公子买块玉回去给心上人罢，这玉产自北疆，可是上好的翠玉啊。”
我没表态，倒是引来了按察府上的一队小厮将我围了个严实，其中一个还不往揪了那孩子的领子，恶了声音吼倒，
“那来的小乞儿，敢纠缠我们家大人，也不睁开你的……”
我看那小孩子眼睛里已经被吓得出了点泪花，赶紧从怀里摸了一小块银子给那孩子手里一放，再扯了块玉到手里握好，对着那小厮道，
“莫惹事，可以走了。”
那小厮收了手把先前那孩子放下，将其他小厮带好恭敬着向我行了礼便去追先前那堆丫环去了。
我理了理衣角，转身要走时还被那小孩朝着我狠磕了几个头，磕得我一阵的恶寒。
我一路问着人找了地去给华裕君买了话本，走人时到有个按察府上的丫环跑过来寻我，顺手还递给我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伸手接过，觉得十分烫手。
拆开看了，原来是一包热腾腾着的蒸糕。
我突然想起华裕君在来秀西城以前对我说过，秀西城的糕饼，是很有名的。他说，要请我吃得。
面前那丫环小脸带了点绯红对我说，
“奴婢看着大人一路出来竟是什么也没吃，姐妹们叫奴婢过来寻大人，奴婢心下一动，便给大人顺便还带了些蒸糕过来。大人将就着乘着热吃些罢。”
我道，
“有劳姑娘了，还请问姑娘芳名，以后有机会我也好报答姑娘心意。”
那丫环抬头将我一看，细弱了声音道，
“奴婢叫小红。”
我心底对着这大众的名字唏嘘了一番，面上堆了淡笑，便跟着小红去见早时带我出们那一堆的丫环小厮，打道回府。
我回去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路过大堂时到见着叶衡明和一干穿着戎装的军士正在抱着酒坛豪气万千的喝着，口中还哈哈哈笑着吼着什么爹呀娘的。
我抱着书和蒸糕默默从那大堂门口晃开，鼻子中扑鼻的热糕点味，温暖得甚。
我溜回房时一推门就看着狐狸团成一团安睡在张桌子上，我轻掩了门，绕开之直接挑了门帘进了内间。
七十五、
在我再次有意识之时，已经是隔了天的早上了。
我觉得身上冷得慌，没有被褥不说，昨夜的衣服也还穿着，只是其整体已经被揉得相当皱。
满目白天该有的亮光。肚子下面还有点硌得慌。
我爬起身去看，原来是昨晚那小红送得那包蒸糕，还有华裕君交代给我的话本。
我换了件衣服推门出去，见着一帮子丫环热热闹闹着从我那房子的院子门口跑过去。
我喊了个小厮过来帮我洗漱，途中顺口问了问那堆丫环在做什么。
小厮道，
“大人关心这些做什么，丫环们吵闹，是因着府里有丫环要出嫁了。”
我想了想道，
“不知道是那位丫环要嫁了”
那小厮憨厚着笑了答，
“嫁的好像叫小红，听说夫家是城南的一位秀才，这婚事听说还是我们这府上管事的张妈半年前给她说的，那丫头也真是撞大运了，就算嫁过去做得个续弦，可是若那秀才有出息考了个官，以后也是个官太太哦。”
我心里一哽，也只能在嘴上应一声‘哦’。
小厮在告退前道，
“华公子说大人若是醒了，赏脸的话，早饭便去他那边吃罢。”
我道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回内室去给华裕君大老板去拿话本。
拿得时候低头看见已经被我压扁了的那包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的糕饼，我心中又是一番怅然。
本来想着把这糕饼处理给我那只狐狸，结果寻遍整个我住的这房子和园子，都没有见到那货。
我只能慢慢踱着步，一路向着华裕君那里过去。
我到他床前时他手上不知道拿了什么物事再看，脸色看着已经略微有了点血色。
他瞧着我向他走过去，伸手一指他房子的一张桌子，露了个十分好看的笑，
“饿了先吃点东西。”
我走过去看了，是一盘做得谓得上‘精致’的糕点。
我拿了一个咬了口，味道在这个世界已算是极好。
华裕君道，
“许记的，我应了你的。”
我心里一动，手上忍不住又往嘴里多填了几块，自然也忘不了殷勤着捧了几块递到华裕君面前。我讨好着道，
“的确是极好的糕饼，你要不要也尝尝？”
他用手从我手上挑了块，又把那块再扳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嚼了吞下。末了张开口仰了脸看着我道，
“你自己多吃些，我背后这伤吞咽东西时便扯得疼，吃不了多少。你吃得多了记得喝点茶。”
他说这话时面上格外的平静，我那颗肉堆的心又是不自觉一抽，自己也赶着点了头。
华裕君把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我低头看了，是块做功尚可的一小块玉佩。
难道是什么皇帝的信物？
本大臣挂了一脸庄重的盯着那玉佩瞅了许久，在心里不忘将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小说里皇上托付臣子信物的场景粗粗过了遍。
总结下来就是是标准的大麻烦。
可是我总归是欠着他人情，也只能洗耳恭听皇上他的吩咐，末了也得尽心尽力掏心掏肺的去给他做。
本大臣道，
“这是……”
皇上他答，
“你昨晚买的玉佩，听闻昨晚你掉在这府上门口了，有个和你一起出去的小厮今早被派来伺候我换药，听到我吩咐其他人请你过来吃早饭，就托付我把这玉佩给你。”
我想了想，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昨晚放从那街上的小孩手里买过来玉佩的地方，确定没有东西之后，面上挂了惊诧道，
“还真是。”
华裕君道，
“不知道你花钱买这种假货有什么用，不过雕功到是不错的。你要买，可就收好了去。”
我面上干干笑了笑，顺着他那话就道，
“裕君说得是。只是这既然是假的，我便也没多少想要之心了。如若裕君觉得它雕功赏可，心下也不嫌弃，便拿去把玩罢。”
他道，
“你送给我了？”
您国土上的动心都是您的，那里有什么送不送的说法，我心道，皮子上也不忘点了头，再从怀里掏了昨晚给他买的那话本给他递过去。
他低头去翻，我同他说这许久话，又吃了些糕饼，正是个口干得紧的档口，当即借了皇上他低头看书这时机，跑去身后不远处的桌子上倒了杯水来喝。
华裕君道，
“听叶衡明说，你以前在姜城时，又一天带了柳济世去买了几册春宫？还顺着道逛了家妓院？”
我的手颤了颤，手中握着的杯子很配合地抖了点水泼出来。
我斜眼看着华欲君，心中感慨还好我咽水咽得快，总归没被他那话一堵而呛着。
他面上倒波澜不惊的继续看着他怀里那书，再补上句，
“你昨天买的这本传记到是不错的。”
我身躯一愣。莫不是，昨天我又手滑的买错了？
不至于如此巧的罢？
我干咳了一声，寻了个其他的话与他说。
我道，
“你那天带了几个黑衣人过来救我，我觉得十分惊喜，也觉得十分好奇。”
他头未抬，哦了一长声。
我试探着问，
“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人，我们走的时候你突然倒下去，还多亏他们中的一个帮我抱了你过去找叶衡明。”
华裕君合上书抬头看着我道，
“我以为你对这些事没有兴趣。”
他这话说得让我感觉踏了他不该入的禁区。
我心底有些慌，挂了个笑脸，出了个调笑的声线道，
“如是不便说，也可以不说的。”
他皱了眉，上下着将我看了一番道，
“你现在这不喜欢寻根纠底的性格我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不过大事上，你还是要懂得自己摸清楚才行。你可还记得，从燕地出来，我和叶衡明的安排是各带一队军士分开走的。”
按他这说法，那就是传说中皇上们训练来保护自己的‘暗卫’‘死士’的同类产品。
我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干笑。
华裕君叹了一大声，双目死盯了我道，
“你那脖子缠着纱布看着诡异得很，可有记得换药？”
七十六、
我仔细想着，诚实的答，
“没。”
他眉头又一皱道，
“你这性格真是……”
他后面那话没有说出来，到引得我好奇心都被他钓出来。
我拖了椅子往他床前一坐，
“真是什么？”
华裕君道，
“没什么。只是你现在这样倒是悠然自得着。”
我挠头做着羞愧的范，继续在心里默默鄙弃皇上他这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
您老不悠然，您老伤重着也不忘来捞了我回去。
鄙弃到这难免心仍旧一堵。
他抬眸一看我道，
“去，出门叫个仆役去给你把你那药取来，再弄几条干净的白布包好了。你当着我换。”
我刚刚心还一堵，他这一说，我立马乖乖去给他出了房门唤了个丫环去取了我的药和白布过来。
等我回到华裕君床前时，他又把我给他买的那话本拿出来翻着。
华裕君又把话本往身后一丢，再仰了头看我，
“七日内，我们就必须要走了。”
我一惊，怎的‘皇上们大都喜欢拿自己的身体当个铁打的阿童木’这条烂理在姓华的身上如此适用。
我那时语气神经反射带着气急道，
“怎的了。你背着这伤上路，也不怕又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出来。”
他一道清澈的目光扫过来，
“祭谷一定得赶上。”
我真真后悔了刚才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若眼下这位往心里去一去刚才我说话那语气，我若不幸，可以领了张犯上的圣旨去个什么边疆整整几十念劳动旅游套餐。
他用手撑着床调了调自己的姿势道，
“隋王一向与我的交情十分好，连他都过来叫我回去，定然是有理由。况且祭谷之事，华朝历代君主就算是性命垂危，也必须亲自到场组织。”
我说，
“我在外遇到你，在到今天，半年多都过去了。”
他脸上挂出抹笑来道，
“所以，才更要准时到场。”
我到是一点也不觉得他这笑笑得多神秘。我觉得他这笑又在往我那肉堆的心上掐了掐。
或者说，我那肉堆的心正在自动反映着……‘心痛’？
我面上干干又笑了把。也所幸，门口传来叩门声，还伴了句，
“禀尚书，奴才给尚书取药和白布过来了。”
我转头应了句请进。
华裕君补了句，
“进来放好便退下去做其他事吧。”
我目送那小厮离去关门，自己勤奋着走到桌子边拆脖子上的布条，末了上药时摸到脖子上的刀口还惨叫了一声疼。
华裕君在我背后阴侧侧着道，
“痛什么。”
我转头应他一句，
“那林按察下手还真是狠。”
他淡淡然着道，
“唔，我到是觉得你手拙，上个药也会把自己整疼。”
我转身，忍不住嚷了他一句，
“伤在脖子上，我又看不道。这个，下手的力道不好掌握啊。”
华裕君道，
“你看你胸前，被你洒了多少药粉。”
我丢面看了一眼，觉得我那衣服上沾的药粉的量委实是有点显现出丢脸了。
华裕君缓缓道，
“我瞧着你果然还是需要别人帮你一把才行的。不然，你过来，我帮着你换得了。”
我悚然一抬头，
“啥？”
苍天呐，你让你所谓的‘龙子’的脑袋保持着冷静吧，他老人家现在可是背着比我重数倍的伤，他替我这一动，过几天他还准备着要上马车在动几动，这伤口要出了什么岔子，我是不是得他人解决或自己解决着去再见一见你。
生命很可贵，就算身体不是原装货，也得让它平顺着继续下去吧。
我还在呆滞着没有动作，眼下那位脸色一沉着又道，
“朕还没有没用到不能动作的地步。”
‘朕’字音节出口，可证眼前那位他皇帝本质又爆发了。
皇帝是阴晴不定的物种，不是我等能不看时机再多说废话的主。
本大臣觉得头疼，但还是端了放着自己的药和包扎使的白布的那木制的盘子家兄弟奔到皇上他床前。
华裕君用手撑了床立起身，一抬头，那面上瞅着又冒了苍白。
我赶紧着道，
“不然，我还是出门叫个仆役过来？”
他手朝着我一摊，
“药和白布放到床上，你坐到床沿上，我给你把药上了。”
我闭了嘴按他说的做了，还不忘把头略略抬高一点方便他帮我上药。
兴许是有别人帮衬着总归是好的，我觉得华裕君给我上药，他那手指到真没戳疼我脖子上的伤口。
华裕君低着声音道，
“你且过来些，我帮你把脖子包好了。”
我当即又往他那边挪了挪。斜目间还可以看见他取了白布过来往我脖子上一圈圈缠了。
华裕君道，
“这结我给你打到脖子后面去，打到前面的话看着不太顺眼。”
我觉得脖子保持仰起的状态有点酸疼，这是个速战速决的档口，当即是迅速连着应了两声恩。
然后……
然后，本大臣意识到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情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