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是百合,有时候是蔷薇。温玉留着心,总觉得这些很轻微的花香味有些古怪,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近言望要写会试的监
考述职报告,于是往书房跑的次数似乎也很频,留的时间也长。
没多久就是中秋八月半,那日驸马公主还有三儿在院子里赏着月,吃着月饼,一家人说说笑笑的逗逗动物逗逗孩子,很是惬意。
温玉和言望备着酒,准备晚上等孩子睡了喝。
晚上酒过三寻,温玉挺主动的和将军缠绵了起来。却是言望一直没什么反应。于是两人只得作罢。
……
而此时,将军的书房中,一个人影偷偷的溜了进去。摆弄了下书桌案头的粉色蔷薇。
没多久,书房的门轻轻的打开,门外的明亮月光洒了机那里,照亮了半个屋子。因为是背光,门口站着的人只能见个轮廓,看不
到面容。
“将军,让流花好等……”女人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娇羞和嗔怒。
“怎么是你?”言望的声音有些虚颤。
“流花本只是温玉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仰慕将军已久,自知不如温玉公主万分之一,只求一夜雨露,便如愿以偿。”
“为何最近我总想来书房?是因为这些花儿?”男人的身影一点点的走了进来,像是踏着月光而来的仙人。走到了案头边上,朝
着开着正盛的蔷薇花。
“将军的书房,都是流花细细打理的……为了心爱之人……”有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以为是要碰触她,却是斜斜的去拿起了她
边上的拿一瓶新插的花瓶。
“这花里有什么?”
“……”流花没想到将军会去看花,见到人都在面前了,也从来没有那么近的与将军接触,便大了胆子的自己贴了上去。
却是被面前的人按住了肩膀。
“这花里有什么?”将军的声音硬了些许,有点些严厉的味道。
“……只是……”流花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是硬着胆子说,“只是普通的花园里的花,流花每日都细细打理选最好的送来给
将军,只求将军能见到花儿能舒心,也就是流花的福气了……”
……
突然,书房里的烛火亮了。
流花终于看清将军神色平静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将军身后站着的,是点着蜡烛的温玉公主。
女人脸色大变,慌张的跪下跪下,头低的低低的,“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之前的话温玉都听到了,流花的胆子其实并不大,颤颤巍巍的什么都招了“……奴婢……只是仰慕将军……这些花儿里……只是
花蕊处用了些依兰香……只想让将军留意奴婢……奴婢没有害人的意思,公主就饶了奴婢一次吧……”
“起来吧,以后别在将军身上动这种心思,对他无用的。你是我带进将军府的,皇兄与你什么好处,我不知,也不知这一出是皇
兄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却是我还看在崔嬷嬷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你,你好自为之。不早了回去歇着吧,轻着点,弄出大动
静了让人撞见,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温玉挺坦然的说着,语气平稳,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将军随即也跟了出去,两个人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人一走,书房的又只剩下冰凉的月光和流花一人。女人的身上还在抖,拳头握的紧紧的,还是匍匐着的姿势……
……
温玉回了谦润阁,倒了杯茶喝着润润嗓子,回了床上,放下床幔。刚刚还有些倦意,却是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好像精神了许多。这
都过了平日里休息的时辰,温玉总觉得越来越清醒。
他嫌少去将军的书房,却好像,每一次都有点惊喜……
言望跟着回了床上,见到温玉正睁着眼,绕着头发似乎在想什么。
“你准备怎么处置流花?”言望问。
“你是一家之主,你决定吧。”温玉发现眼前被什么挡住了。是言望翻身压了上来。
……
“不早了……”
温玉的意思是不早了该睡了。
“恩,不早了……”
言望的意思是不早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
发现流花放在书房的花有问题的是言望。
那依兰香对男子有的催情功效,味道清淡小计量的也不太容易察觉。对言望是无用,却是对普通成年男子来说是房中圣物。言望
每日在书房中呆过沾染上了香味,最后都带回了谦润阁,过给了温玉……
言望觉得有问题,是温玉这些日子……其实吧,也就是晚上的时候变得很喜欢嗅他身上的味道,闻着闻着,经常就和言望亲热起
来。
一开始言望没往心里去。后来渐渐发现,若他不去书房,温玉晚上就睡的很踏实安稳,他若是从书房回来,温玉晚上必要折腾好
一会儿。
于是这中秋夜,将军将计就计的揭了流花的底。
温玉被言望亲着,也就放软了身子随他去了。只是突然一个激灵想了个明白,推开了身上的人,笑骂道:“你早就是知道是流花
诡计,之前为什么不与我说?怪不得……”怪不得温玉自己也觉得最近有些奇怪。
“……”言望只是笑。
温玉脸一红,想着这人真恶趣味,心里别扭了一会儿,被身上的人抚弄到敏感的地方,还是乖乖的伸手搂住言望的脖颈,自己缠
了送了上去。
……
花好月圆夜,床幔里春光旖旎。温玉被言望欺负的紧,最后低喘着背对着人道:“明儿你就把流花娶了吧,就算是我的陪嫁丫鬟
买一送一……”
“好。”言望应着。
果然,温玉转了过来。看着他。“当真?”
“若公主执意。言望应了便是。”言望逮到人,亲了口。“是真是假,公主不是最能分辨?”
“……”是假的。
“臣心中只有温玉一人。”
“驸马能不能换个台词……”
“不能……”
“……”
然后这夜,又变得更加的漫长……
……
也是中秋月圆夜。蔚一陪着太子一晚上,给他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太子满足的吃了小半个莲蓉月饼,看了好久的大月亮,最后抱着和蔚一一起折的彩纸兔子,睡在蔚一的怀里。脸上还带着甜甜的
笑的。
安顿好太子,蔚一刚出太子的寝殿,司徒祺御前的小太监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丞相,皇上让您相马上去书房。”火急火燎的,蔚一心里途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
“你解释一下。”
书房里,司徒祺脸色不怎么好,丢了本折子给蔚一。
上面林林总总列了十八条大罪。落款是以太尉和御史大夫为首,其他大小言官共三十人弹劾丞相的奏章。厚厚的一叠,拿着都有
些沉。
……
蔚一习惯性的跪下,只想着,这些人真是会选日子,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今日。
蔚一张口,司徒祺以为他要给自己辩驳。却听那人淡淡的说到:“皇上,今儿是中秋……是臣的生辰日,不知可否讨个赏?”
……
“你想要什么?”
“月亮……”
“……”
“陪我去看看外面的月亮吧……”
……
第二十三章:弹劾,失忆,被囚禁
八月十六的朝堂上,以太尉和御史大夫为首的言官集体弹劾当朝丞相蔚一。罪名包括蔚一的丞相府中有大量的名师字画价值万金
来源不可查,倒卖科举试题,勾结党羽企图动摇政权,勾结太子莫权篡位……剩下的,还有狐媚惑主,以色侍君……
御史大夫秦恭铁着张脸在文武百官面前念得铿锵有力。时不时的看看太尉卫中贤,像是在找力量的源泉他才有中气念下去。
放在早几年,给秦恭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弹劾丞相,皇帝和丞相的暧昧这些年下面的百官早就麻木了,就是那种哪天龙椅上的那
个人说,明儿个丞相就别做丞相做皇后好了,百官大概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什么狐媚惑主,以色侍君这种罪名,谁有那个胆
子往丞相头上罩。
秦恭年过半百,也算是两朝元老级的言官,司徒祺的脾气这些年他也算是摸的透彻,这人是最烦下面的人说他的私事。不过这人
也没什么私生活可以说的,后宫是个空的,能做文章的也就是这个丞相。却是明明这两个人平日里也看不出有半点跨越雷池的行
为……
他手里的这份折子,是太尉拟的,到了他手上的时候,二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已经签上了名字,秦恭别无选择,只能签了名,抄录
了一份呈了上去。
折子挺长,后面签名的官员念了老半天。皇帝也就耐心的听着,丞相也就安静的跪着。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各位爱卿们都挺闲的。”司徒祺没什么大表情,端起茶来喝了口。“这么言简意赅的弹劾奏章一看就不
是你御史大夫写的。太尉,你回来做官才几个月,先架空了朕的将军,又要除掉朕的丞相,是不是朕把这龙椅让给你来做,你才
能看朕顺眼些?”
司徒祺说的尖酸刻薄的,把话都说明白也都说死。
“臣不敢。”卫忠贤跪下,傻子都听出皇帝对他极度的不满。却是这人倒是挺从容的。这太尉一跪下,身后乌压压的一群人,除
了将军言望都跪了下来。
“臣卫家三代忠诚,又在年幼时听得先皇教诲谆谆,六年前皇帝继位,路程艰辛,正是蔚一挑唆才使得皇室腥风血雨以至于手足
相残。先帝在天之灵若是见的,必定悲痛万分。三年前臣父亲病逝,临死前让臣发誓要终生为大和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
让奸佞小人留在皇上身边妖言惑众,臣寝食难安。就算赔上性命也要拼死一谏。”
太尉说的铿锵有力,说的后面的文武百官各个把头压的更低了。
……
这太尉是武馆,却是言辞凿凿,句句把蔚一往火坑里推,并且把司徒祺原有的种种劣迹全部一盆脏水泼到了蔚一身上。也就是挺
简单的逼皇帝就范:除了蔚一,您的黑历史立马可以洗白。若是不除司徒祺,难平众口悠悠。
司徒祺听了,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下面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现在也只有言望一人站的笔挺。
走到大将军面前,皇帝问了句:“看齐天大将军的样子,是丞相一党的?”
言望屈身道:“回皇上,臣回朝为官时日不长,只知丞相披星戴月为了国事操劳奔波。旁的臣不知,也不能妄下结论。”
“回皇上,丞相与将军一家交往甚密。臣听闻,丞相每日服食的药物就是出自将军夫人温玉公主,当日将军比卷入太傅贪赃一事
,也是丞相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话的是御史大夫
“回陛下,丞相常年住在皇宫,与皇上您共同起居,实在有辱纲常。下官早就想言而不敢言,现如今太尉回朝主持大局,给了下
官们坚信的后盾与信念。为了大和的长治久安,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
……
司徒祺听着这些话句句直指蔚一,却说的全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一开始心中开始有着些怒气,怒着怒着,突然就乐了起来,这朝
堂之上,好像好久没有那么有趣过了。还真的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家都吃饱了饭没事干,没事找事,先下是折腾到他皇帝头
上。也好,以后也不会那么的闷。
“丞相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司徒祺走到蔚一边上。这人跪了几个时辰了,却是还是一动不动的挺稳。
“回皇上,字画是臣父亲在世前毕生收藏。若要抄家,请将那些字画收入国库,别再让他们流入民间受贱价转卖之苦。臣的书房
有那些字画的目录和史料整理,一并收去好做归类即可……”蔚一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不高也不低,清亮而舒缓着。
“别的?”
“朝中各位大臣们联名弹劾,自然是证据确凿,臣再辩驳也是无用。只是此事与将军确无关系。臣与将军府走的近,一来是与温
玉公主自小便熟识,二来,臣的病的确是喝了温玉公主求来的偏方才有了些许好转。三来……臣有隐疾,此生都不会有子嗣,见
和安郡主与太子生的可爱便忘了分寸与他们亲近……若对皇上和将军有任何冒犯,臣领罪。”蔚一淡淡的说着。
司徒祺随即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人:“那……他们说的狐媚惑主,以色侍君呢?”
“……”蔚一知道,司徒祺这是故意给他难堪的。
也算了。昨晚这人真的耐着性子和他一起看过了月亮,他的心愿也了了。司徒祺曾经也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全他唯一
的妹妹周全。别的,能帮他担着的都担了遍成。
——
“臣有罪。”
……
那日,皇帝当朝停了丞相的职位,囚禁在丞相府中,非传不得出府。至于彻查那些罪状的事,他不说,也有一群人忙着要去办。
司徒祺下了朝回了书房,唤来了昨晚服侍的太监和宫女。
“昨夜里,到底什么情况。朕只记得,和他在院子里赏月。怎么就没了记忆?”
李和成跪在下面,他知道皇上的性子,现在应该是在气头上。刚刚朝堂之上,皇帝心里是偏袒丞相的,这些年蔚一做什么不是在
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别说皇上了,他一个服侍侍的探监都看得一清二楚。说真的,除了从小到大对这个没心肝的皇
帝不同寻常违背常理的爱慕以外,真的也就没别的了……今日朝堂之上,司徒祺不得不那么做。太尉的折子明显是在打皇帝的脸
,直指丞相和将军结党营私。连司徒祺都没有法子。
李和成沉默了会儿,让皇帝先缓一缓劲儿。
“昨夜,皇上您先是看到折子,去换来了丞相,然后丞相说要出去赏月,您就跟着去了。宫女太监在院子里准备了酒菜,也就都
撤了出来,您和丞相相处的时候……一直都不喜欢有人伺候着的……”李和成揣摩着语气,慢慢的说。
“朕是怎么回来的?”司徒祺在皱眉。这人皱眉的时候挺少的。
“厄……也就一个时辰,丞相就和您一起回寝殿休息了。您还命我们送热水进去。皇上,您不记得了?”
司徒祺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