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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总管——by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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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人,不可!”

齐逸醒来,一睁眼就是心惊肉跳的一幕,吓得一身冷汗,连忙高声阻止!

夺眼的二指冻住,但也没退离。

秋海人一脸狂怒,狠狠地瞪着一身富贵的男子。

“是谁派你来杀我?”三皇子保住傲气,拍开秋海人的指,严声厉问。

“三皇子误会了,草民一介商流,今日有幸参与商选,在御花园中等待皇后娘娘的御示,遇见皇子,实乃巧合。”齐逸重新堆起笑,拱手回道。

“你怎知道我就是皇子?”虽与齐逸对话,但双眼不离秋海人,就怕那人突然下手。

秋海人倒是冷然,瞧了三皇一眼,退回齐逸身后一步之处。

齐逸轻笑,眼神流转,说道:“您一身尊贵,又有伤疤为征,认出三皇子本人,一点也不难。何况,作为商人,没有一点眼光怎行呢?”几句话来,既捧了对方,又暗赞了自己。

三皇子眉一挑,将目光调至齐逸身上。

这人有股魅相,又有傲气,又有男子气概,虽男生女相,阴柔与英气混得毫无隔阂,真是雌雄难辨,且一身神秘气质,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身后那位,身形高大,相貌刚俊,一看就是武将的料,刚那几手比划,无处不是杀招!更难得的是,他对的主子的忠心,从言行举止瞧来,可谓钢铁硬石,不容许动摇半分,主仆二人之间,紧紧缠着默契,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主仆关系,令人好不赞赏阿。

三皇子嘴角一扬,有些欣赏二人,也生了亲近之意。

“那本皇子,就先恭祝你,一举拔得头筹!”三皇子淡淡说道。

“多谢三皇子。”齐逸笑着作揖,又几分大胆道:“不瞒您说,草民对这次商选很有信心,已算是囊中之物了。”他直觉,三皇子喜爱几分自信之人。

“喔?”三皇子挑眉,兴趣盎然地瞧着齐逸。

“草民一但做事,心中便有九成的把握,若有阻碍于前,定不会留手,可不会让自个儿,在美好秋景之前,唉声叹气。”一双好看的眼盯住三皇子,若有似无地笑。

三皇子一愣,没想到有人敢与他这般说话,仔细瞧那人,那人一张玉脸藏着狐耳奸笑,但不知为何,并不惹人厌。

他大笑一声,劝道:“你最好别这样说话,小心项上人头不保。再说,本皇子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言毕,就要转身离开。

齐逸心头一急,不想这机会就此结束,咬住了下唇,不知该不该叫住三皇子。

秋海人忽然低头附于齐逸耳边,细语一阵,齐逸双眼一亮,红唇缓缓扬起,一张玉脸一时神采飞扬。

“三皇子,草民听人说,您府宅『夜里』正整修赶工,附近的民众道,常有金属交击之声。若您住得心烦,草民家宅还算舒适,您要不要到草民宅内住些日子?”齐逸冷不防说道。

三皇子身形一顿,僵硬地转身,双眉缓缓拢起道:“你就竟是谁?”

齐逸一笑,双手一挥,袖袍飘飘,有如舞蹈,他正式下跪叩礼,清亮的音调回道:“草民齐逸,叩见三皇子殿下。”

第十八章:藏皇子

齐逸与众商跪地,听取皇后最后的决定。

“此次商选,中选的是,齐商家!一个月后,需将皇命规定的货品数量上缴朝廷,若有拖延,为欺君之罪!”

齐逸接旨,领着众商再次跪安。

皇后微笑,再次对齐逸道:“齐当家,哀家很期待你的纱绸,别让哀家失望了。”说完,翩然离去。

“恭喜你啦,齐当家!”众商心有不甘,但还是保持风度,假情假意地道贺。

齐逸微笑,一一谢过众人,又与陈强一记眼神交换,二人之间火花不断。

“咦?齐当家,你们秋总管不在?”徐商突然问道。

“哼,那没用的家伙,说是有些头晕,我刚让他在那头歇歇!”齐逸不悦,小小抱怨,又高声唤道:“还不快过来,要回去了!”

秋海人低声回应,扶着额,发丝零乱遮脸,一路低着头走来,身形不稳摇晃,似真病了。

众商随着早上来领路的小公公和禁卫军一路顺畅地出了皇宫,然后彼此就在皇门口分手。齐逸微笑地目送众人离去,皇城门口瞬间只剩二人。

“等会儿,就有马车来接我们。”齐逸笑着看着守门的卫兵,低声说道。

“恩。”那人低着头,轻恩了一声。

一会儿,一个带着斗笠的奴仆架着马车来了,框啦框啦地停在二人面前,二人不再多说,匆匆上了车,将帐帘封得紧实,似在躲藏什么,再仔细一瞧,驾马车那位,却是秋海人!

那马车内的人儿呢?

自然是齐逸与三皇子了。

三皇子的母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其母系势力也不小,一直想问鼎皇位。但早年,皇帝以长为尊,立了大皇子为太子。

前一年,边外难得地发生了战争,原因是外族那边有了荒灾,饿到不行,行险来犯,一时间凶猛异常。三皇子自荐出兵,且凯旋而归,被记上了一个大功,底下人马蠢蠢欲动,想因此拉下太子。而太子也流年不利,居然让人抓住了个小把柄;被人查到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疑有贿络之嫌;那人便是吴德父子,毕竟这次商选收贿之声层出不穷。

众臣群指,太子统帅无力,无法担任一国之君,皇帝虽然口中说不是太子的错,但心底有意无意偏向了三皇子。

就在此时,三皇子却遭人暗杀!太子首当其冲,被作嫌疑,但碍于没有直接证据,众人也不敢对太子如何,只私下暗论,一双双眼睛,不时盯着太子言行,太子有苦难言。

没料,那队人马紧紧缠着三皇子不放,连着几夜闹着三皇子府鸡犬不宁,扰得三皇子不成眠,精神衰弱。

这几日,三皇子正好进宫进见母妃,便在御花园遇到了齐逸与秋海人二人。

在齐逸的巧舌劝说下,三皇子心想,自家府里是住不了,不如就随齐逸去吧,也或许这么一躲,对方找不着自己,就暂时罢手了。

由于三皇子体形与秋海人相似,齐逸便让二人换了衣服,三皇子扮成秋海人,而秋海人则化成其他商家的小随从,出了关口,再偷偷离队,驾着马车来接二人。

三皇子就这样混在一堆商人里,无声无息地出了皇城。

马车急速狂奔,出了中京城,沿途景色一片秋色宜人,但三人中不停休,一路来到中定镇,乘着夜色,进了齐宅。

为掩人耳目,齐逸心一横,竟把三皇子藏于莲居之中!

毕竟,一般男子,谁会让另一个男人与自己妻子同住一居?这个举动,让人误以为来客是个女子。齐逸更命人不可无事进入莲居,奴仆们只道齐逸藏了个娇客,那娇客与齐夫人情同姊妹,有可能是未来的齐二夫人,却不知娇客正是当今三皇子。

就这样,三皇子、齐逸夫妇、一岁的小飞一、女婢阿菊五人,挤在那小小的莲居,一住十馀日。顿时,静谧安详的莲居也热闹起来,不时传来笑闹欢乐之声。

你问,秋总管呢?他自然是独居那逸闲居的偏房。

除了偶尔送日常用品与餐食进莲居外,这几日,他几乎没与齐逸相见,除了短短的眼神交会和平日问候。

说他不抑郁?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只能在夜里,阴郁的角落里,磨着那把不能再锋利的利剑,发出阵阵阴笑。

迟早有日会用上的!秋海人阴暗地想。

这一日,秋高气爽,莲居内又是笑语焉焉,齐逸与三皇子品茶言欢,阿菊抱着小飞一,拿着一块莲子糖,哄得小飞一开心,而邱依依坐于桂树飘落下,含笑抚琴,一曲又一曲,弹得琴声幽幽,情意绵绵,让众人不由得痴了,虽无饮酒,也让人醉了。

“好!好!好!”三皇子连说三字好,代表邱依依的琴艺不输宫廷乐师。

“杰公子,您过讲了。小女子,不过从香兰夫人那儿,学了一点皮毛。”杰公子是三皇子的化名,当今国姓是李,三皇子本名李杰。

依依初得外人赞,一张小脸红得可爱,虽是一个孩子的娘,实际上也只是二十一岁,正值青春年华。

“怎会呢?在下句句属实。”三皇子诚恳道。

“杰公子您就别在称赞依依,要不给热晕了过去,哪怎得了?”齐逸也打趣笑道。

小飞一也在旁手舞足蹈,似乎也觉得阿爹说得对,惹得众人一阵笑闹。

秋海人端着范大厨茶点进来,就瞧见这副和乐融融的景象,虽努力保持面色平缓,心里的黑色涟漪却波动不停……

真是和乐紧密的一家子,连个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秋海人在心底嘲笑自己。

又瞧向三皇子,心中在意,不希望齐逸与他太多交流,他没有自信与一个皇子争夺一个男子,那男子又是他的主子……

“杰公子,你一定要尝尝我家的厨子作的茶点!”齐逸眼中只有茶点,丝毫没有他的总管。

“既然齐当家都这么说了。”三皇子对着齐逸笑,伸手就去拿甜点。

秋海人脸色漠然,装作没瞧见二人眼神交流,转身要走。

“对了!不,让秋……总管也来弹一曲吧!秋总管的琴艺也十分高明呢!连香兰夫人都十分赞赏秋总管的琴艺。”莫约是太开心,又见自己的亲哥一脸暗淡,邱依依忍不住开口提议。

三皇子眼神一亮,忍不住赞叹:“齐当家,你这个总管,可是多才多艺阿,连琴艺都懂。”

这几日,他已听齐逸说起许多秋海人之才能,老实说,他对秋海人的兴趣,比齐逸高上许多,美丽的皮相他见多了,但如此有才之人却人人都想得之。

齐逸复杂地瞧了一脸平静等待自己指示的秋海人,淡淡道:“杰公子都说了,你就坐下弹一曲吧。”

“是。”秋海人欠身,依言坐下,双掌压抚琴弦,若有所思。他抬首,看着那片蔚蓝的天,朵朵白云自在飘荡,呆了呆,不禁有点向往。

若当初他没回来,不顾一切留在江南都,今儿,或就与那白云一般吧?

“秋总管?”邱依依见他神色有异,试喊了一声。

秋海人双眼一眯,神色一凛,缓缓地拨弄起琴弦……

曲子初时缓慢,如凡人负岩而行,沉重难耐;拍序渐快,似人碎步疾走,絮絮呐喊;曲渐激烈,忽高忽低,是武林高手飞窜行走,将一身衣袖舞得狂然,高音如锐剑,又似厉鬼凄厉,盘旋呢喃是低音,宛如怨鬼泣怨而不甘,曲子渐行渐快,已是狂风暴雨,高音中清楚的主旋低音,是暴浪中载浮载沉的溺者,弹得让人心惊胆跳!

猛然,秋海人八弦一拨,琴音蹦裂,众人心头一颤,琴声停下,众人秉住呼吸,以为正要结束,忽地又响起几个轻柔的音调,曲子越弹越细声,逐渐几不可闻,宛如女子掩面轻叹,越行越远,然后逝于远方一点。

众人一片静默,哑口无言,还沉浸于那琴意之中,心跳难以平复。

“好!”三皇子率先回神,神色惊叹,不住鼓掌,大声赞好:“依依弹得中正和平,情意绵绵,秋总管琴曲浓烈,本公子仿如看见女子哀怨狂颠的景色,鲜明地让人难忘阿!”

“多谢杰公子赏识。”秋海人一脸平淡,瞧了一眼齐逸,见那人神色似漫不在乎,毫无感触,他心中一叹,起立欠身,然后就要走。

齐逸脸上冷然,心中彷若被人灌了好几昙烈酒,脑晕眩得可以,过往的情绪被搅得一蹋糊涂,胸中满满都是秋海人的怨诉。

他怎会不懂?这一曲,是秋海人自比女子,从过去种种至现今一切的心曲。

那最后琴声越行越远……

难道秋海人那家伙又想走了?

思此,齐逸心头一慌,在秋海人行过身旁时,忍不住捉住那人的腕,不放。

秋海人一愣,不明所以,瞧着他的主子。

齐逸百般心思回绕,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化作一句:“范大厨的糕点食得腻了,你若有空,帮我作碗冰糖莲子吧。”说完,放了手,眼神转向别处。

少爷还记得那碗冰糖莲子!

秋海人阴暗的瞳色渐亮,缓缓勾起嘴角,顿觉被齐逸握过的腕上烫的吓人,直直烧入魂魄之中,他压住全身颤动狂喜,但内心深处又有丝无奈。

他苦笑暗道:这就是奴才,主子随手一个甜头,就让他忘了自己。

秋海人阿,秋海人,你天生就是个奴才。

轻叹一声,秋海人答应了,踏得虚浮又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远去了。

齐逸又转首回来,神色复杂,第一次对亲手造就的复杂关系,有了悔恨,瞧着秋海人寞的背影,不知怎么,心底慌乱不安,彷佛会失去那人……

第十九章:夜袭

夜里,齐逸躺在依依旁,心底不知名的烦躁,皱眉轻啧,无奈起身,轻手打开门,离了房间。外头吹来一阵清凉的微风,稍稍抚平他的心乱。

他走至院中的小庭园,挑了块大石落坐,抬头瞧着夜空,轻叹一声,忆起从前。

也是这样的夜,他与秋海人在逸闲居的偏房,等着十堂轩的江湖汉子上门,瞧着秋海人舞着一招一式,专心的神态,不由得让人盯着他瞧。

他喜爱那时的秋海人。

以往秋海人懂得主奴间的分寸,对主子百依百顺,又过分宠溺,虽是一介奴仆,还保有自我尊严,一切完美地如自己想像。

齐逸自问,二人怎会走到如此偏轨?

究竟是谁挑起?是因自己放纵地依赖?抑或是那人将忠心扭曲过了头?

齐逸一叹,无限愁烦。

忽地,齐宅的北方的偏院传来一阵爆裂声!

齐逸心头一惊,那是逸闲居的方位!

但他随即又定下心,劝自己道:不惊,那人的能耐如何,自己最清楚。

又想:这夜袭来得好快,他以为会撑过一个月,没料那群人这么快就发现三皇子躲在齐宅。

那日,他与三皇子在御花园中,曾私下谈过此事。

“听您这么说来,那群杀手颇有纪律组织,身法高段,非一般警卫可阻挡。”齐逸沉吟一会儿,忽然又问:“您可知道,是谁如执着您的xing命?”

三皇子沉默些许,忽道:“人人都说是大皇兄,本皇子却不认为,大皇兄稳坐太子之位,就算母妃得宠,事实上大皇兄是皇后的皇子,大皇兄不可能如此愚蠢。倒是二皇兄一直有志不得申,若本皇子与太子起了争执,二皇兄反是渔翁得利。”

“有理。”齐逸点点头,又沉思一会儿,灵光一闪,又道:“如此有纪律,肯定是江湖上有名堂的杀手组织!”

“这本皇子倒没想过。”三皇子眼中一亮。

一道计谋在齐逸脑中形成,他嘿嘿一笑,低声说道:“三皇子,草民有一计,不如以力制力,让江湖汉子彼此比个高低吧!”

不错,他打算让住在十堂轩的食客们去对付那批杀客!

故,这几日,他让秋海人广招江湖名士,连以往曾住过的食客都派了信鸽前去,又因信鸽不足,又派快马前去,就为了今日这一刻!

齐宅的东方偏院,又响起一阵阵兵刃相交的厮杀呐喊,然后又突然静默,接着远处一阵一阵艳红闪光,有泥块墙石碎落的声音!顿时又杀声遍野,战况激烈!

齐逸心儿不禁蹦蹦跳,吞下一口唾液,有丝不安,却只能紧握双拳,双眼盯向闪亮不定的夜空,不停劝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夫君!怎么回事!”依依被惊醒,又不见齐逸在身边,忍不住跑出来一探究竟。

“齐当家!”三皇子也现身,一脸严肃。

“当家!”阿菊也醒来,抱着哭闹的小齐逸出来,一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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