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眨巴眨巴眼睛，慢了半拍：“当然也脱了啊……”啊字还是悠长得很。
都快托进他浓浓的睡意里了。
20.
想到陈尽说今晚来找他玩苏幕柽就觉得如芒在背。
问：“你不需要打理帮派吗？”不是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吗，应该有许多事情要打理。
答：“不需要，下面人多的是。”
苏幕柽不屑：“……”
问：“那你还在不在上学？”
答：“在啊，我是暑假临时客串下老大。”
苏幕柽无语：“……”
这个，真的可以临时客串的？！
问：“那你在哪个大学？”
答：“好像是B大，老头把通知书扣着呢，我都没多少机会看到他。”
老头应该是他现在的爸爸吧？
但是B大，B大？
当陈尽问他在哪个学校时，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没考上，要复习一年。
怎么能告诉他在A大，同一个城市，还在大学城，尼玛肯定很近很近！
婉拒了陈尽送他的要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知不觉被绑架，然后像是认亲，不怎么亲的亲，而后，睡了不是非常纯洁但基本纯
洁的一觉，然后他脑子里有些混乱。
陈尽还是说要
路上于北辰打电话过来，说的都是些废话。
“你到底成功了没啊？”
于北辰的声音顿时有些焉：“差不多。”
“那是差多少？”
“不多啊。就那么一点点。”听起来很郁闷。
“差的什么？”
“哦……”于北辰顿了很久：“老子看在你是兄弟的份上才告诉你的，你别去说啊。”
“知道了知道了。”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喝醉了。”
“啊？”
“就是喝醉了，在包厢里睡了一晚，一个人。”
不道德地：“哈哈……哈哈哈……”
“操！”
电话顿时被挂断了。
苏幕柽都快笑出了眼泪。
于北辰的第一次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
他不想改变一个人的未来，更何况是他最好的朋友。
昨晚都后悔了，却没给他后悔的时间。有了时间，以为已经没了挽救的机会。
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不得不说，他就是这么一个自我纠结的人。
回到家，首先是翻看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的。
还剩半个西瓜，两根香蕉，四个苹果，解决完一半的西瓜和香蕉，吃了个苹果还是觉得有些饿，肚子胀胀却越来越觉得饿，哪里
空空的难受。
看见饭却吃不下去，卖相很好味道绝佳的菜看起来也不是那
么可口，吃不下。
这种情况维持到晚上，新的水果又买进来，他抱着半只西瓜坐在沙发上用勺子剜着吃。
将只剩空壳的西瓜皮扔进垃圾桶，肚子又胀起来，这不排除在冰箱里找吃食时味道难闻的榴莲的味道时反胃导致的食欲不振。
舒轻微晚上很晚才回来，他在沙发上蜷缩着迷迷糊糊听到窸窣的声响时，酝酿良久才完全睁开眼，摸索到腰边的手机，看了下时
间：01：32。
“回来了。”用的肯定句，又闭上眼睛。
“嗯。”舒轻微走过来，将他脚边的散发着各种味道的垃圾桶踢远了点，在茶几上拿起一个塑料茶杯，是苏幕柽专用的杯子，杯
口有着浅浅的红色印渍，是西瓜的味道。
自己倒了杯水，松开领带，拍了下他的大腿：“怎么不去房间睡？”
苏幕柽一只眼睛闭着手挡住眼睛，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的“嗯”一声，良久，在空间很大的沙发上翻了个身，脚踢到舒轻微的腿
，立刻爬起来：“你饿不饿？”
舒轻微摇头：“回来前已经吃了。”
他撇撇嘴：“跟穆观一起的？”
舒轻微点了点头，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嗯，最近很忙。”
他想说你什么时候不忙了，看见他眼睛里的血丝和疲倦，闷了口气，说：“你快去睡吧。”
许是心情不错，舒轻微难得地问：“那你呢？”
苏幕柽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想着里面的吃的：“饿了，吃完就去睡。”
看着舒轻微上了楼，他转身进了厨房，塞了两大碗的饭，凉凉的变得有些硬的饭进入肠道，菜也没有热的时候好吃，吃完洗了个
冷水澡，彻底地透心凉。
有些冷得抓着被角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醒来直接打了个喷嚏，离感冒不远了，肯定是昨晚的冷水澡的原因，不想起床吃饭便窝在被子继续睡，外面有人敲门就把头
蒙在被子里，没有杂音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下午3点多就醒了。
他睡了接近12个小时，有些佩服自己。
又觉得有些饿。
闭着眼睛刷牙洗脸，嘘嘘，猫着腰穿着睡衣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的李姨在准备晚餐的食材，看她把食材往冰箱里放，比这几天的菜都要丰富些。
还没等他开口李姨就问：“昨晚大少爷回来吃饭了？”
他摇头：“是我吃的。”
李姨拍拍他的头：“又是吃的冷的，叫你吃饭不吃，半夜还不是饿。”
苏幕
柽吐吐舌头，撒娇般地道：“当时不饿嘛。”看着她手上的苦瓜，家里面没有人吃苦瓜，心生疑惑：“家里有客人？”
李姨笑笑：“不知道，管家吩咐的，今天的菜谱可不是我选的，是大少爷亲自列的。”
苏幕柽点点头：“噢。”
准备走的时候李姨将切好的西瓜放到他手上，拍拍他的头：“要是饿我给你把饭菜热一边遍。”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吃水果。”
李姨在他摸摸他的脸：“多吃水果好啊，多吃水果好，对皮肤好，呵呵。”
李姨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也把李姨当成亲人，除了她的一手好厨艺，为人处事的风格也是他所喜欢的。
“今晚有没有我最爱吃的红烧鱼？”
“有！这可是写在菜单上的第一道菜。”
“呵呵。”他有些受宠若惊，笑了笑，又从冰箱里拿苹果，榴莲还摆在那里，凑近一闻就是刺鼻的味道，皱了皱鼻子：“榴莲是
谁买的？”
他们家也没有人吃榴莲。
“大少爷让买的。他以前可喜欢吃咧，天天都要吃，现在却不怎么吃了。”
“他喜欢吃榴莲？”这么难闻的味道他都受得了？他从来没在家里或者他面前吃过榴莲。
舒轻微最喜欢的水果不是樱桃么？就是最喜欢的樱桃他也没有天天吃。
苏幕柽给舒轻微发了个短信问他今晚家里是不是有客人，一个半小时之后，他面前的薯片可乐雪碧堆了一推，瓜子皮脚下随便一
踩都是，还有些薯片的碎屑，可乐洒了一点在地毯上，计算机开着的不知道电影讲的什么却还有几分钟就END了，才听到手机微
弱的声音，来自舒轻微的短信里只有短短的简洁的一个字：“是。”
知道他忙，但是再忙打两个字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他发现自己跟一些女人差不多了，这个认知让他气馁，有些怨气地再给他发短信。
问：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这一次没有等那么长时间，新的一部当下大制作在未来不敢恭维的电影开始了十几分钟，听到短信提示音响起来，心跟着提得高
高的再落下，翻开收件箱，舒轻微的回答是：樱桃。
握着手机看了半天，手心里都是汗，犹犹豫豫，自己意识到犹豫不决太不像男人时，恨恨地打着字，也很简短：那么榴莲呢？
舒轻微回复的速度更加得快了，这次只用了五分钟就回复了。
“客人爱吃。”
李姨可是说他以前天天都吃，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吃过榴莲啊，那么那个以前是不是
他来到这个家之前呢？
那又是为什么把榴莲戒掉了？
反反复复想不到为什么，就连舒轻微小时候跟榴莲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再碰榴莲的事他都想了十几种。答案呼之欲出，却觉得连自
己都不相信，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设只能算假设，假设得他心酸酸的。
他觉得，舒轻微时因为他不喜欢榴莲的味道而不吃的。
但是，这种理由留着不知道是为了嘲笑讽刺还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愚蠢的。
最后，决定好好看看电影的他发给他最后一条短信：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舒轻微却一直没有回他，当然，这是他看完电影，看了一部美剧的第二集之后发现的，没必要为不回短信而不高兴什么的。估摸
着他会来的会很早，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掉在地摊上的薯片屑和瓜子壳很难弄出来，苏幕柽跪在地上弄了许久，
烦躁地将碎屑弄得更加碎，用手捻了捻按在地毯上。
瓜子壳比较大，好弄一点，但是想起来这些都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还带着口水，难免觉得恶心，想了想使自己嘴里出来
的东西，自己的口水，自己都嫌弃了谁还不嫌弃，便硬着头皮给捡了起来，发誓再也不把瓜子皮吐到地毯上，要吐也吐到舒轻微
房间里的地毯上。
换了身干净的得体的衣服，准备迎接还不知道身份的客人。
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那个女人。
21.
苏幕柽正装以待，舒轻微曾经自嘲地说他这种人就不该交什么朋友，最后他不是朋友的累赘就是朋友因他受伤，交朋友从来都很
慎重，性格外冷内更冷，又是从国外回来几年，身边除了一个穆观，就没有其他比较知心的友人。
穆观是他高中就混的好的兄弟，那个时候就崇拜舒轻微崇拜得要死，就连舒轻微出国，他都是以我老大是苏木的口号混黑道加入
帮派的，好死不死刚好加入的是他爸打下来的江山，苏木是舒轻微在外面的用的名字。
而他又从不把在外面合作的那些正道的黑道的合伙人带回家，这个人的身份让他非常好奇。
只是没有想到来的人是个女人，还是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
上一世，她的准大嫂。
孙氏银行的未来继承人。
舒轻微向她介绍：“小柽，这位是我朋友，孙……”
“姐姐好！”
苏幕柽心里不满，想着在情敌面前绝不能丢了面子里子，更不能丢了舒轻微的面子，颇给面子大声地热情地叫声姐姐。
舒轻微对他笑笑。他看也不看舒轻微。
女人优雅，高贵而大方，不像有些名媛那样全身珠宝开口钢琴闭口迪奥LV普拉达，声音嗲嗲，笑容作假，全身一股奢侈的香水味
，故作姿态。
不是他身上没有香水味，而是他看到是这个女人心情怎么会好，就坐得离他们远远地，保持着闻不到她身上香水味的距离。
一边偷偷地用最厌恶的眼神瞪着他俩，一边侧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闲暇时喜欢打打高尔夫。也做瑜伽。”
“我在利川有张贵宾卡，有时间可有约我去打高尔夫，不过可得让着我，我技术不怎么样，到时别见笑。”
那个叫孙书雅的女人“你别寒碜我了……”笑的很开怀。跟名字一点也不符合嘛。
他非常不高兴，舒轻微什么时候一口气跟他说过这么长的话，而且从没有用这么客气的语气，有的话，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舒轻微虽不像他出车祸之前那样路人甚至仇人的态度，却也没有真正18岁时对他的态度。
更加恐惧的是，回到六年前，舒轻微竟然提前跟孙书雅相遇了。
以前孙书雅是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进入舒轻微的世界的，也许就在他们疏远的三年里。
而现在，却提前相遇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突然插进他们的对话中，打断了他们关于曾经一个服务员领错路，一个服务员不小心将水洒在他身上“
利川俱乐部的
服务质量”的探讨。
舒轻微轻轻地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孙书雅就笑起来，看了眼笑着默不作声的舒轻微，跟他相视而笑，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说：“
回国的首要目的是给我爸找个乘龙快婿，可不，第一位相亲对象就是你哥。性格谈得来，就成了朋友。真是的，明明没有那么老
啊。”
苏幕柽：“姐姐，你多少岁啊？”
心都快冒火了，竟然表现的那么有默契，还对视着笑，笑个毛啊笑，舒轻微才24岁呢，相什么亲？老土！
“不知道女人的体重和年龄都是秘密嘛？”孙书雅笑着说。
苏幕柽撇撇嘴，看着他们面前的咖啡，问：“姐姐你要不要喝茶？”
苏幕柽跑去吧台端了茶具进厨房。
李姨放下手中拿的锅铲接过茶具笑嘻嘻地看着苏幕柽怒气冲冲的红脸，问：“怎么啦？”然后就一脸笑意地看向客厅的方向：“
大少爷还没带过女孩回家呢。长得真不错，又懂礼貌。”
苏幕柽不满地撇嘴：“哪里好了？就算结婚，也就是个政治婚姻。肯定不会幸福的！”
“你小子不高兴什么呢？”
“哪里都不高兴！”
“今天怎么怪怪的？”李姨皱着眉头看他。
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了没有控制情绪的苏幕柽立刻咳了咳，不自在的说：“没……没有，就是……就是……太不够意思了！我都没
有带过朋友回来吃饭！”
“辰辰不是你朋友吗？上次的那个扬扬不也是？”
“啊，姨，你为什么叫他们都是昵称，什么辰辰扬扬这么亲切，叫我就是小子小子的！”苏幕柽故意装作不满。
苏幕柽走之前捡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舔舔手指称赞了李姨的厨艺把李姨哄得直笑才端着茶具出去。祈祷李姨忘掉他刚刚胡乱说的一
通话。
“回国之后还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中国菜呢。”孙书雅面对一大桌子的菜说。
舒轻微说：“前两年我还在国外的时候也是，家里面的菜才是最好吃的。”
“回到家反而被爹地带着去各种各样的会议，吃法国大餐，意大利餐，吃腻了。”孙书雅翘着尾指，笑吟吟地充满期待地看着舒
轻微，嘴角轻翘起：“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蹭饭吧？”
“当然，想来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行。”
苏幕柽不得不赞叹的却是个美丽的女人也不得不在心里对舒轻微这种重色轻弟的态度进行了一番又一番的鄙视。
“哥，我要吃苦瓜炒蛋，夹给我。”将碗一推，用筷子乱捣面前的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戳鱼的眼睛。
舒轻微看着低着头刘海挡住眼睛的苏幕柽，睫毛微微颤动，鼻子上还有细小的汗珠，接过碗，夹了一筷子鸡蛋和一片青椒，“给
。”
苏幕柽斜着眼睛看了眼碗里的菜：“苦瓜呢？”
舒轻微将碗放下，声音里带着些微严肃：“吃饭。”
他悻悻地把碗拖到自己面前，碗底在玻璃桌子上摩擦出刺耳的不大的声音，但这声音足够孙书雅沉默下来。
她一沉默，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苏幕柽往嘴里扒饭时筷子碰击到碗沿的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