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可怜的只吃一份青椒土豆丝，连汤都没有。
边走边观察有没有看上眼的饭馆什么的，走到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上，才意识到，这边几乎都是些品牌衣服，能吃的都是些高级餐
厅，那个金额不是他能支付得起的。
现在他也感受了一把国庆假期的旅游地，人人景区。
几乎到了这个路口，就是被人群推动着往里面走的。
看到路边坐着的头发乱糟糟的颇有些熟悉的老人。
是昨晚的那个，也是昨晚的那家餐厅。
不经意间抬头。
看到窗边坐着的舒轻微。
和他对面的孙书雅。
两人很登对。
怎么看都是极其相配的一对。
上一次他们也是在这里吃的，这一次换了时间换了对面的人。
41.
还是掏出零钱放进那个破旧的大碗里，听着他用嘶哑的声音谢谢，快速转身，却碰到了人。
鼻子撞到一个人坚硬的下巴上。
苏幕柽立刻捂着鼻子。
人太多，不小心撞到也是正常的。
那个人说“对不起”转身就消失在人海中。
他抬头，温热的血液顺着手流下来。
捂着鼻子微微仰着头找最近的医院，到达亿元的时候鼻子已经不流血了，舒轻微给他的手帕上面染着红红的鲜艳的血，像是盛开
的花，只是盛开了一簇花。
还是开了药。
最近又开始流鼻血，真是倒霉。
必须要强身健体啊强身健体。
可是还能怎么强身健体啊强身健体，泥煤啊！！
苏幕柽随便找了个饭馆解决了晚饭。
吃完一碗面，坐在那里想着下一步怎么走。
准备好去酒吧玩玩，但现在，他看了看胸口
一大块血迹，路人害怕的奇异的眼神，还是算了吧，回家。
摸了摸口袋，准备掏钱，发现他没有带钥匙。
不是，不是忘记了带钥匙，而是根本没有钥匙。
家里的大门都换了。
该去哪里？
还是先去买身衣服好了。
在一家店里随便拿了件T桖，收银员是个长相不错的小姐，按着固定电话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戒备。
苏幕柽摸摸鼻子：“是鼻血。”
收银员小姐立刻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苏幕柽转身进了更衣室，将T恤换下来，然后在店里面所有店员的莫名其妙地眼神下拿着带着血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既然不能回去，衣服问题又解决了，只需要将医生开的药装进口袋，先前的衣服裹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箱。
摇摇摆摆地找间酒吧，几年后评价颇好的酒吧。
凭着记忆找酒吧。
当然，这不需要多少脑细胞，任何混酒吧的人都知道的，最繁华路段后面就是一条破旧的小巷，虽然破旧，但是每个店面里面的
装潢确实极其现代奢华。
从来，繁华挨着贫穷，光明的背面就是阴影。
所以离他所在的繁华大街并不远，走路的话还是需要二十几分钟的。权当饭后散步。
到达那条街，也许是真正的夜晚还没有来临，只有几户人家开了灯。
而且一路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后面也没有。
小巷的两边大多数都是老的住宅区，越到里面就越黑，也不是天自然黑暗的那种，而且隐约的
给人阴暗的感觉。
走到拐角处，隐约听到里面有人的声音，心想原来都是在这边。
仔细一听，不对劲。
有小孩子的哭声。
苏幕柽一个激灵，停住脚步，侧过伸，隐藏在拐角处。
苏幕柽悄悄地露出一只眼睛，那边有三四个人，只有一个比较强壮，其他的都是未成年的模样，看穿着，就知道是不知死活还以
为自己青春无限的小屁孩。
被围在中间的看不清，应该是个中年人。
被遗落在旁边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叫着“爸爸”“爸爸！”
苏幕柽先打了个电话报警。
当然他根本不信任警察，没想过他们能帮什么忙。
要是警察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他爸以前也不会混出来了。
“喂，那边有警察，警察来拉！”
苏幕柽站在转角处大叫。
那四个人定了定，果然，那三个年轻模样的慌了神提腿就跑。
但是那位看起来非常强壮的显得很沉着。
“站住，没有警察。”
“大刘，去那边看看是谁在吼。”
苏幕柽看着一个痞气的小混混向他走过来，一个过肩摔，少年闷哼一声，睁了睁眼睛，晕过去了。
中年人已经晕死过去，但是强壮的那位还一直拳脚相加。
下一次他们一定会三个一起过来。
他直接走出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保险起见，苏幕柽拿着未来得及装进口袋的手机：“我已经报了警。”
“那又怎样？三子，我过去对付他，你先把他打死，在警察来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强壮男人看着地上晕死的中年人说。
头发乱糟糟的小孩此刻停止了哭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人。
身高比苏幕柽差不多高了一个头，苏幕柽此时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是那么瘦，看起来又瘦又弱的样子。
苏幕柽在心里比划了下。
直接一拳打在“敌人”的鼻子上。
那人反应也几块，矮下身一个旋踢过来，苏幕柽后退了一步。
那边的孩子的哭喊再一次传过来。
警车鸣笛的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苏幕柽被踢到肩膀，真个肩膀都麻了，踢在那人的肚子上时脸挨了一拳，嘴巴和牙再次出血。
最近绝对是流年不利。
抹了把血，现在的自己应该很像电影里面帅气的男主角，性感地抹了把血，然后一拳或者一脚挥过去或者踢过去，将敌人打败。
而后，他真的这么做了，而敌人却没有倒下，甚至又给了他一拳。
苏幕柽睁大眼睛，“苏木！”
果不其然，那人的立刻转头，苏幕柽趁机一拳打到他头顶，那个弯下了腰。
虽然卑鄙了点。
这块地盘怎么说也是舒轻微管辖的地区。
不，是舒轻微还在道上混的时候作为苏木管辖的，现在的老大应该是穆观。
只是，所谓哥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哥的传说。
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崇拜苏木，甚至有人专门在他们的地盘上捣乱为，为了吸引帮会的注意力，而后加入。
其他两个人已经不成气候。
苏幕柽一步一步接近，听到警笛声，准备撤退，但是那个小破孩却抱住了他的腿。
两个未成年吓得腿软，拔腿就跑，被刚好两面包抄的警察逮住了。
苏幕柽还第一次进了警局，作为目击证人。
那个小孩的爸爸因为在被打过程中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死亡。
令苏幕柽意想不到的是，那四个人都是未满十八周岁的小屁孩，最小的15，最强壮的那个看起来早已成年的才17岁。
对于怎么审判，他没有兴趣。他最担心的是，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小男孩才四岁。
他的爸爸被打死，根据警局的建议，他只能进孤儿院，等待别人的收养。
小孩抱着他的大腿哭个不停。
关键是抱着他的腿叫爸爸。
苏幕柽一时间头疼不已。
现在的未成年都这么狠了，现在的小孩子这么能折磨人，现在得社会这么乱，现在事情这么糟糕。
舒轻微打电话过来时，苏幕柽正在跟一位警察聊怎么处理小孩，那个孩子哭累了已经趴在他大腿上睡着了。
“在哪里？”舒轻微打来的时候，手机上现着是九点三十五。
还以为他会彻夜不归去happy呢。
“警局。”
舒轻微眼皮一直在跳，这时饶有兴趣地问道：“吃夜宵？”
苏幕柽摸着小孩子乱糟糟一点也不柔顺的头发，嘴角抽搐：“还没到夜宵时间。”
“那是在干嘛？”
“出了点事。”
“哪边？”
“xx路。”
“马上过来。”
舒轻微像是回家一样舒适的表情进来，身后跟着穆观。
这个时候穆观的身份应该不适合过来吧。
舒轻微将搭在手边的外套给站起来的苏幕柽披上，看着他怀里熟睡的小孩
，幽幽地瞥一眼周围：“这小孩是？”
苏幕柽坐下来，小孩子在他怀里动了动头，又睡过去。他才开口：“去酒吧的路上遇到的。”
舒轻微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
穆观咳了声。
“就看到几个人围着……”
苏幕柽添油加醋将自己的英勇事迹夸大其词地叙述了一遍，停了几秒，舒轻微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穆观有种简直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深深的错觉。
看着孩子的眼神颇为担忧，摸着他的头发，看着舒轻微：“他怎么办？”
舒轻微像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毫不犹豫直接问：“你想怎么样？”
苏幕柽说：“收养他吧，不然他就要去孤儿院了。”
舒轻微扣着衣角：“我没有资格收养。”
“嗯？”那当年是怎么收养自己的？哦，那是老头收养的，“就是要你找个人收养他，又不是要你收养。”
给他收养，会因为没有父爱，有童年阴影的。
舒轻微点了点头：“原因。”
苏幕柽皱了眉，这也要原因？
“大家都是中国人嘛，互相帮助什么的，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舒轻微：“……”
穆观嘴角抽搐：“……”
“喂，你这么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舒轻微‘笑’？
点了点头，“先回家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就是现在，现在！不然我们怎么将他带回去？”
舒轻微拧着眉：“怎么说？”
“不知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能解决？”
苏幕柽瞪着他：“……”转而看向穆观：“穆……穆哥哥……”
穆观抖了抖，舒轻微脸色不好看外加头皮发麻。
苏幕柽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果然舒轻微咬着牙：“去外面等我。”
苏幕柽一得令，抱着没多少重量的小孩子去外面了，裹着舒轻微的外套。
不一会儿舒轻微就走出来，穆观跟他说了句什么，又跟苏幕柽点点头，就开车回去了。
舒轻微笑着摇摇头。
还是那么喜欢走在他后面怎么行？
苏幕柽抱着小孩手酸，再说，他抱了快两个小时了，手酸得很，跟舒轻微商量：“你抱会儿呗。”
舒轻微淡淡地瞥了眼小孩子：“让他醒来自己走。”
苏幕柽：“……”相当不爽：“不就这几步路吗？抱一下会怎么样？”
“他身上太脏了。”
苏幕柽拿自己脏了的衣服摩擦他洁白的衬衫：“你也脏了。”
舒轻微后退一步，看着他的脸：“看来某些人被打的挺惨。”
苏幕柽知道那是在挖苦他，不以为意地向舒轻微的车子走去：“一个打四个，我觉得还可以。”
舒轻微跟在后面：“是啊……四个未成年。”
回到家，苏幕柽才佩服起自己来，嘴角肿成那样了，他还跟舒轻微说了那么多话。
最可恶的是一向不惜字如金的舒轻微今晚话特别多，一句接一句地回答他。
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舒轻微敲浴室的玻璃门：“洗完了没？”
苏幕柽关了水，拿毛巾擦身体：“急什么？”
“小孩哭了，快出来哄！”
42.
苏幕柽围着浴巾就出来了，急匆匆地赶到舒轻微房间里，小家伙光溜溜地坐在床上大哭。
苏幕柽刚刚因为热水浸泡放松下来的全身又立刻因为这哭声而神经紧绷，连着身体都不舒服起来。
抱着小屁孩哄，舒轻微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苏幕柽一边哄一边看向舒轻微：“以前的我也是这样？”
舒轻微摇摇头。
苏幕柽心想自己还是很乖的。
又听到舒轻微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至少你不会叫我爸。”
苏幕柽哭丧着脸：“……”
小屁孩掐着他的脖子一直叫着“爸爸”“爸爸”，他表示非常无奈，就算他有二十四岁的灵魂，他现在身份证上只有20岁，不敢
想象，16岁就当爸爸是什么感觉。
估计早被老头一巴掌拍进土里了。
不过舒轻微应该会将他从土里挖出来，或者拉出来。
他皱着眉：“你以前怎么哄我的？”
舒轻微瞬间皱紧眉头，而后放松下来，像是迟疑：“宝宝不哭？”
苏幕柽：“……”他到现在才发现，舒轻微竟然会说冷笑话。
舒轻微不帮忙，他又不会哄，学着女人哄婴儿的样子颠着腿，等小屁孩终于睡着，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苏幕柽累得满头大汗。
舒轻微被闹得不能睡，也是一脸无奈。
他进浴室洗澡。
舒轻微拉上被子盖好，终于能睡觉了。
小孩睡在他旁边。
真是，都26岁了还要回忆一下当年怎么带得苏幕柽，呵，他7岁的时候智商还停留在四岁吧。
苏幕柽从舒轻微的浴室里出来，就看到两个一大一小的头颅，睡得香甜。
怎么看都觉得很温馨。
正准备踮着脚回房间，就听到舒轻微清晰有力的声音：“留下来。”
对于这样暧昧的邀请，苏幕柽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跳突然就不规则了。
“他要是又醒了怎么办？把他抱回去，或者你留下看着他。”
“……”
“你睡地上。”
才不要！苏幕柽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小孩的另一边睡下。
苏幕柽翻个身，对着孩子，手轻拍着。
舒轻微也翻身面向他，看着他的手缓慢地动，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小心把他拍醒了。”
苏幕柽停下手：“你以前不就是这么拍我的？”
舒轻微笑了笑，在黑暗里，看不清彼此，听觉却异常清醒，能从声音里想象到彼此的表情，“你哭的
时候我恨不得拍死你。”
他也笑：“是我够坚强。”
“坚强的人不会一有事情就找我。”
苏幕柽斜下眼睛：“这一年半我可是发生了什么都没有找你。”
舒轻微看着小孩的头顶，沉默了良久，突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苏幕柽老实回答：“不知道。”
那孩子除了哭就是睡，他根本没有机会问他，小孩子说出来的话除了‘爸爸’还是‘爸爸’。
“睡觉吧，明天给他安排。”
苏幕柽又轻轻地拍起来：“我们不能收养他吗？”
“不能。”舒轻微毫不犹豫。
苏幕柽在黑暗里点头，“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好。”反正你能和孙书雅生一个。
“嗯。”舒轻微的声音显示他下一秒进入深沉的梦里。
早上被吵醒他已经可以预料了。
那个小孩终于发出了除了‘爸爸’以外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