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赎罪，你并没有带了什么可怕的后果。”箜低声道，乐觞却轻轻的笑“我只是想让你解开那个心结，我从来都是没有背叛过你们的，我只是那时候不明白命定之人有多重要。”
“你是个笨蛋。”箜硬声说道。
乐觞笑“嗯，我知道。”
夜里，静悄悄的，似乎是如此靠近着的，但是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依然，咫尺天涯。
第五十一章 红烛燃尽（下）
清伊是最早清醒过来的，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箜就那样抱着乐觞，乐觞安静的睡在箜的怀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乐觞和箜的关系变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变化的，乐觞的表情很幸福，却在嘴角流泻出一丝怅然。
而箜依然是那样冰冰冷冷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他看不出箜到底是怎样想着的，他只是记得箜是喜欢着箜的师父的，难道爱情是这样容易变质的东西么？
所以，清素，我不想要你的爱情了，我只要留在你身边，无论你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我只要你能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借口。
箜似乎察觉了清伊的醒来，对着清伊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说了一句早，而沐清素却难得的没有在清伊醒来的那一刻就清醒，而是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
清素，清素，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
是你。沐清素看着那个人，知道那个人是在百花迷帐里遇到的男子，那人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带着醉人的温柔。
呐，你记得我了么？
小七。仿佛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沐清素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带着虔诚，带着，他也不敢相信的情意。
清素，很高兴还能见到你。那人轻轻的抱住他，带着浓厚的眷恋，我们曾经相守了一个千年，而如今，我们却只能在梦里相拥。
小七，小七。仿佛就这样叫着这个名字，就能够安心，就能够相守。
沐清素凝视着那人的眼，果真是相识了无数个岁月的，想要将这个人的气息留在自己的唇间，就这样唇慢慢的靠近，仿佛是带着虔诚的拥吻，却停在了一个指尖的距离。
清素，清素，我喜欢你。
清素，清素，无论多少个轮回，我都会找到你的，请你一定要等着我的。
我最喜欢清素了，我要和清素生生世世在一起。
手里拥抱着人，露出苍然的笑颜，唇，终于还是没有贴近，那人也在眼前化为了乌有。
你终于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爱着谁的。
轻的仿佛是叹息的话语，却让沐清素心疼欲裂。
到底，你爱着的是谁，你可知道？
小七，小七，我是爱你的，你到底懂不懂！我那么的爱着你，你为什么还是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清伊，有了你，我才能够再次微笑。
小七，我真的爱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清伊，我的兔儿，相信我，我会再次爱上你的。
到底是爱着谁的，为什么自己也会如此的迷茫，若是真的要我选择，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不是爱情就是这样难以抉择的，人心明明只有一个，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是全心全意的眼里只有这个人么，为什么会到了今日有了如此的摇摆不定。
究竟错在谁，是我，还是那些纠缠不清的梦魇。
我已经爱着清伊了，可是在面对着小七的时候，还是一瞬间心动，也许我爱错了人，这个人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眼前到底闪过的是怎样的从前，为什么如此的，无能为力。
是谁在那里露出了如此悲伤的表情，就这样看着心爱的人跳下了凡间，明明是想要守护那个人的，却偏偏是自己伤了那个人。
又是谁那样的留着悲伤的眼泪，独自看着心爱的人为了那个梦中的人，在眼前化为了轻烟。
清素！！！
到底是谁发出了如此绝望的呼唤，为什么眼前只有空茫茫的一片。
我不爱你了，清素，你最好从我的眼前消失。
如你所愿。
这是谁的冷漠，又是谁的无情？
又是谁握着他的手，轻声而温柔的说道，清素，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
清素，我真的最喜欢你了。
桌红烛摇曳，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只是觉得好熟悉，仿佛是最亲近的人。
你终究，只是记得他的好和我的坏。
你又是谁？
我是小七，小七是我，我不是小七，小七也不是我。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你只要明白，千年的情再深，也要懂的回头看呐，清素，有人，曾经对你不离不弃，如今依然在你身边。
请不要迷茫，握紧他的手。
红烛泪尽，终于一片黑暗。
第五十二章 相爱相伤
醒来的时候，沐清素只觉得头疼欲裂，清伊似乎是知道他有些头疼的，默默的为他轻轻按着头。
“清伊。”沐清素伸手握住清伊的手，清伊不说话，沐清素明显的感觉到清伊的变化，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清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清伊低声问道，似乎是鼓起了所有勇气才问出来的话。沐清素沉吟一下，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是不是想起了他来。”清伊的手在沐清素的手心里微微颤抖着，沐清素笑了笑“是，我想起了他，但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不要感觉到不安呐，我的兔儿。”
清伊咬唇，似乎还是极为不安的，沐清素无奈如何也不能让清伊感觉到安心，只能握着清伊的手，给清伊一点温暖。
“乐觞知道啸风剩下的灵魂在哪里。”箜看着两人，也知道两个人似乎想要一下在打开心结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还是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吧。
“乐觞知道？”沐清素立刻问道，箜点了点头“是的，乐觞知道，乐觞说在啸风灵魂上闻到了月族人的味道。”沐清素眯眼“那么说来，应该是月族的人做的喽？”
箜皱眉“是的，很有可能是月柳，因为我们不想帮忙就用这样的方法逼我们去找他，而后利用手里握着的啸风的魂魄来威胁我们。”
沐清素冷然说道“他觉得我们会给他这个机会么？”箜露出嘲讽的表情“他似乎是这样认为了。”
清伊一直不说话，松开了和沐清素交握的双手，去抱着啸风，啸风依然是昏迷着的，倒是乐觞开始有了清醒的痕迹，而暮烟和千雪却没有醒来的预兆。
“我不想再惹一些必要的麻烦，我留下一封信，我们就先出发吧。”沐清素皱着眉头说道，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总觉得虽然是不该怨暮烟和千雪的，但是若是没有这两个人的出现，他和清伊也不会去百花迷帐，也不会突然变得如此生分。
清伊看了一眼沐清素，他知道沐清素此刻的心情是极为不好的，但是他却不确定沐清素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他还是那个天七皇子。
你会不会已经后悔对我许下的那些诺言？
“那么我们就离开吧。”说罢，沐清素率先出了山洞，而箜看了一眼山洞里的暮烟和千雪，最后只是在洞外布下了结界。
清伊依然是抱着啸风的，虽然对于他来说，啸风有些重，抱起来很费力气，但是却抱的很认真，生怕伤到了啸风。
沐清素看了一眼清伊，终于还是接过了啸风“我抱着他吧，你去骑啸风的马罢。”乐觞虽然醒来，却还是懵懵懂懂的，似乎是没有睡醒。
箜将缰绳递给乐觞“上马，我们去找月柳，你可以慢点骑。”乐觞似乎有些意外于箜的关心，对着箜笑了笑，上了马。
“我想，若真的是月柳做的，我们便可以直接掉头回去，他一定都是算好了的等我们回去的。”乐觞说道。
沐清素调转方向，就要回到原来的路上，清伊却冷冷清清的开口了“乐觞，月天在哪里？”乐觞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清伊会问的是月天的踪迹。
“应该会是在月阁吧。”乐觞想伸手摸摸鼻子，却想起箜曾经说过讨厌他这个举动，手僵在空中半晌，终于放下，他低下头，没有去看箜的表情，也就没看到箜在看到他这个举动的一瞬间黯淡下来的双眸。
“乐觞，带我们去月阁，啸风的魂魄只可能在那里。”清伊说完，也不去看别人，沐清素虽然奇怪，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乐觞点点头，乐觞见此，只能到前面领路。
“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月天那里么？”清伊轻声问道，沐清素笑，依然带着淡淡的宠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有你的想法。”
清伊认真的看着沐清素“我告诉你原因好不好？”沐清素依然是笑着的，清伊却咬了咬唇，轻声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天七皇子的转生。”
沐清素一震，忽然就想起那桃花树下的笑靥，那个对他伸出手的少年，那个带着骄傲和天真的少年。
小七。
清伊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要找的人是你，而你要找的人却从来都不是我。”
沐清素握紧清伊的手，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是要去好好的见一见那个人的，想见一见那个小七的转生。
清伊咬唇看着沐清素一直沉默，终于慢慢挣脱了沐清素的手，垂下眼眸“但是，这也是你和我的约定，你说无论如何，你都会爱上我的，生生世世的爱着我的。”
“清伊，你可懂得什么是爱情？你若不懂，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爱着你的，我对小七确实有中莫名的向往，但是不代表我不爱你。”沐清素有些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我可以爱你的，我也一直爱你，只是，那可能不是爱情，只是亲情，就像是你和啸风一样。”
清伊终于不说话，泪落在手背上，只觉得灼痛，你开始退缩了么，清素，跟我索要爱情的是你，放弃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
果然，你真的是最自私的神仙了，真的最自私了。
第五十三章 此情难辨
带着我向前的是你，而退缩的也是你，你将我留在原地，你教会我什么是爱，你教会我什么是懂的，你也教会我什么是装傻。你教我懂得了我要的爱是怎样的爱的时候，你却告诉我，你对我不是那样的爱，不是爱情，无关爱情。
我的难过，你从来都不在乎，你总是对我说不要哭，若是你从来都不让我感觉到悲伤，我又怎么会哭泣。
清伊的沉默，让沐清素无所适从，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无情而自私，只是他说的又是句句都是实话，一个不懂爱情，另一个人分不清爱情和亲情，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夜里，清伊还是抱着啸风，肩膀在疼着，却要紧牙关死活不说出来，虽疼的地方是心口，说出来又能怎样呢，没有人能够宽慰，不如自己愈合。
“清伊，还不睡么？”沐清素打破这沉默，对清伊说道，清伊摇了摇头，算作是回答，沐清素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着清伊“兔儿，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受伤了我会心疼，你病了，我会担心，你的一切都让我牵挂着，我不知道除了爱还能是什么，只是，我想，也许不懂爱情的不仅仅是你，我也不懂。”
“爱情，到底是什么？”清伊终于开口，沐清素笑了笑“爱情，不是能够说就明白的，我想，总有一天你是能明白的。”
“那么，清素会为了爱情离开我么？”清伊担心的问道，他也许是真的分不清这感情的，但是他却记得，清素曾经为了天七皇子，而丢下他不管，他很怕有一天，清素还是会为了那个人而离开他。
大概是被人丢下过，所以才想要这个人的一切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他都不想放开。
清伊，若有一天你懂得了什么是爱情，就跟我订下生生世世的红线吧，那个时候你就能够懂的这红线的意义。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沐清素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好似是他背叛了那种感情，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明明不是爱情，就不要将自己和清伊困在爱情里面。
“睡了吧。”沐清素最后叹了一口气，对清伊说道，这次清伊却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沐清素笑了笑，和往常一样抱着清伊，清伊双手紧紧的揪住沐清素的衣服，似乎是一松手就会失去了沐清素一般。
沐清素安抚的拍了拍清伊，看着清伊闭上了眼睛，沐清素轻轻的吻着清伊的额头，你真是一个小傻瓜，真的是太傻了。
沐清素一直睁着眼睛，却不知道清伊闭着眼睛却同样睡不着。
“箜，睡了没？”听到敲门声，箜就知道是乐觞在敲门，打开了门，看着乐觞抱着被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呵呵，我一个人睡害怕，我们一起睡吧。”
箜冷冷的看了乐觞一眼，随手把门关上。乐觞的鼻子被门打中，大呼一声痛，捂着鼻子蹲在了箜的门口。
箜在屋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门，看到乐觞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鼻子，有血正顺着指缝留下，睁着水润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硬声说道“进来吧。”
乐觞一听，立刻笑了起来，松开了手，抱起被子就往屋里去，纵然箜是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的，见到乐觞满脸的血，鼻子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血，不禁也是一笑，这个家伙是个活宝。
箜给乐觞止血，乐觞只是微笑着看着箜，箜抬眼看到乐觞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下，冷冷说道“你自己弄，弄的干净一点，别弄脏了我的床铺。”
箜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乐觞纵容了起来，大概是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就改变了吧，有些什么从心里开始变质，莫名的就开始纵容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你的命定之人了么？”箜坐在床上看着乐觞擦着脸上的血，问道，乐觞的手顿了顿“没有，我一开始确实是冲着清伊去的，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当时的我认为没有什么比月族的振兴更重要，那时候月天就跟我说，命定之人才是月族存在的理由。”
乐觞笑了笑“那时候的我是不信的，我也不懂月天的那种执迷，月天非要得到转魂命珠，想要找到那个命定之人。我们月族能看到自己的命定之人，用月族的法宝就能看到，但是一旦离开了那个法宝，我们又都会不记得那命定之人的样子。”
“这就是月天为什么一直找寻转魂命珠的原因，只要找到了转魂命珠，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乐觞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我的命定之人是你，是在转魂命珠觉醒的时候，原来转魂命珠真的能够帮助月族人找到命定之人。”
“你们月族人，每一个都能够和自己的命定之人在一起么？”箜硬声问道，乐觞笑了笑“差不多，大部分都是能够在一起的，除非命定之人死于非命。当然也有少数几个人没有和命定之人相爱，看着命定之人娶亲结婚，但是那个时候月族的人生命就等于走到了尽头。命定之人是月族的人的全部生命。”
“我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懂了为什么月族人一直把命定之人当作最重要的事情。”
箜注视着乐觞，最后终于没有再说些别的什么，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明白了，睡了吧。”
乐觞点点头，熄了烛火。
箜和乐觞背对着背睡着，似乎是都不想睡的，却又都是不想开口打破这沉默的，这样也好，只要这一点点温度就足够了。
只要这一点点温度，足矣。
第五十四章 兵分两路
第二天，清伊抱着啸风，看着箜和乐觞说道“你们明日去找月柳，我和清素去找那月天，我想乐觞说的没有错，月柳一定是有啸风的魂魄的，但是却可能不是乐觞想的那样，是为了让我们帮忙去对付月天，而是一切都是月天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