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看你的办公室！”
“我就是一打工仔，哪儿来的办公室啊。”
“那你实习点什么？”
“恩……就是为海洋科技新出的项目做内测啊，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加强的。”
“是——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怀疑我的能力吗？”林小海条件反射地挺了挺胸膛增强说服力，捉虫师伤不起啊！
“知道你厉害啦。”欧阳终于面色稍霁。“那你待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林小海给欧建国抛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可别让他跟着我在公司到处跑啊。
欧建国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开口了，“既然这么凑巧你们碰上了，小海今天就休息吧，和欧阳出去玩吧。”
“谢谢欧叔叔。”
“恩，这还差不多。”
欧阳毫不客气地推开旁边展示柜的橱窗，把里面大大小小的IQ熊猫玩偶一把拉全部圈进怀里，打包带走！
“小海，我们走吧，快中午了，肚子饿吗？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哦，好啊……”
目送儿子和林小海离开，欧建国在儿子关门的时候对上了他凌厉的眼神，心念一动，这事儿没完！
按兵不动、秋后算账……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啊。
欧建国恍作不知，回以慈父的微笑，成功让欧阳的眼神变得有点不确定起来。
待他们离去后，欧建国起身到沙发上拾起林小海遗留在这里的报表。
虽然这份报表他早就看过了，再次翻阅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慨，太顺利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然建立起一个行业帝国，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积累的商业经验。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还有可以想象的以后不
断推陈出新，假以时日，林小海一定会站在这个行业的最顶端。
慢慢踱步到大大的落地窗边，俯身看下面繁华街道上热闹如织的场景，欧建国陷入了沉思。
林小海最后驮着一大袋的熊猫娃娃回家，面对妈妈的询问，他干笑着说去超市购物抽奖抽中的，居然也蒙混过关，林妈妈饶有兴
致地分分拣拣，打算送给邻居和亲戚的小孩。
林小海想到欧阳把这些东东一股脑儿塞给自己的画面就囧得不行不行的。
什么小熊猫配小熊猫的，谁是小熊猫啊拜托！
不要乱给别人贴标签啊！
林小海抱怨别人的同时自动忽略了他才是最爱给别人贴标签的那一个。
今天真的是好险啊！
不过，欧阳真的有那么好糊弄吗？
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
此时的欧阳家。
欧阳把晚归的爸爸堵在了书房里。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此时一脸精明的欧阳哪还有白天的孩子气，分明就是一只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小狮子。
39.真相
欧建国很合作，从被撞见的那时开始，他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再说了，面对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从电脑城的偶遇开始，到茶楼密谈、海洋科技注册、IQ诞生、相继推出I系列项目、江湖传说……一步步走来，海洋科技取
得了巨大的成功，成为业界的传奇。当初仅仅是注册资金10万的小公司，三年之后摇身一变，固定资产以亿计。这一切的幕后操
盘手，就是林小海。欧建国是名义上的董事长，虽然说占有公司40%的股份，实质也是代替尚未成年的林小海主持大局而已。
默默听完这一切，欧阳久久不语。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今天早上的说辞不对劲，但是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深藏不露的林小海，感觉，好陌生。
“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林小海吗？”
“恩？”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曾经和他约定过这是一个秘密。不过，现在不是了。”
欧阳还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却是不再回话，看了一眼欧建国，转身离去。
书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欧建国苦笑，最近好像常常被甩门呢。
不过刚才儿子那个眼神……
一声长叹在安静的书房中响起，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都把自己闷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他想来想去都弄不明白，他的小熊猫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爸爸的合伙人，还
拥有了一家大公司。他们不都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吗？
欧阳也不从自己身上对比对比，普通的高中生有像他这样已经逐步在接手他老爸的生意了么。初中开始的小试牛刀，到现在的运
筹帷幄，他也是只差明确地浮上台面而已。
所以本质上，他们都是少年有成的一类人。只不过，林小海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次意外掀开庐山真面目，欧阳一时之间接受
不了。
思前想后，欧阳通过电话把林小海约出来，就在海洋科技楼下的咖啡馆，两人在卡座里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要说这咖啡馆阴暗的光线幽静的氛围还有轻轻的钢琴旋律环绕确实挺适合谈话的，林小海赴约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准备，那
么蹩脚的借口要真能糊弄过欧阳，欧阳就不是欧阳，是苏小白了。
面对欧阳询问的目光，林小海主动坦诚了一切。
他的说辞和欧建国告诉给欧阳的基本一致，事实本就如此，还原一遍而已。
欧阳无意识地用小勺子搅动杯中的咖啡，淡然开口：“为什么选上我爸？”
“刚好他出现，刚好他愿意投资我。他是海洋科技的贵人。”林小海不想解释当初有多难，陌生人谁肯信一个15岁的少年。
“为什么瞒着我？”
“这件事，连我爸妈都不知道。”
“好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你觉得一个人太早显露锋芒是好事吗？海洋科技已经是万众瞩目的业内神话，投注在它身上的视线太多太多，我还只是一个学
生而已，我承认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阅历去和外界打交道，站在台前的压力太大，一个不小心的行差踏错就会弄巧成拙，所以
在这点上，只有拜托欧叔叔。”
“而且，我也不想破坏我们的校园生活，你知道我的性格并不张扬，在幕后的工作反而适合我。”
“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哪方面？”
“我爸说起你的时候，用的是钦佩同辈人的语气，很少有人能得到他这样的尊敬。”
“……”林小海不知怎么接话，只有干笑一下。
“如果不被我偶然撞见，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把这件事情说开？”
“这个的话……大概会是在大学毕业吧。把该学的好好学完，足以独当一面了……”
“你就不能再等等么！”欧阳低吼。
“等等？等什么？”
“你就不能等等我，让我做你的合伙人吗？！你要是现在想要开公司，我一样可以投资你啊！”
林小海闻言哭笑不得，这是说等就能等的么？他要是抢占不了那个先机，现在就不会有海洋科技的风光，就应该是冰川的企鹅时
代了。
话说出口，欧阳也知道自己是说话不经大脑了。互联网这种高科技的产业，更新换代日新月异，别说几年、几个月，就算是几天
，都有可能发生惊天动地改朝换代的变化。
“欧阳，我不告诉你们，是不得不这么做。换做是你，处在我这样的境地，你会怎么做呢？”
“而且无论如何，我还是林小海，还是你的好朋友林小海，不会变的。”林小海双手紧紧握着桌上已经凉了的咖啡杯，说得很真
诚。
“不，朋友之间是不应该有秘密的，你是林小海，但你不是我的小熊猫了。”
“林小海，再见。”
欧阳丢下这句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尚不能完全消化他刚才所说的话的林小海一脸惊惶茫然地呆坐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林小海竟然能从那个愈见愈小的背影读出冷漠和决然，他的心一下子也如同杯中的咖啡
一样瞬间冷掉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对欧阳坦诚相对了么？！
不是应该误会解开冰释前嫌从此继续过着快乐的生活吗？！
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欧阳临走的意思，是不要再和自己做朋友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林小海一阵慌乱，心里突然憋得慌，竟然觉得有窒息的感觉。
右手紧紧拽住胸前的衣服，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抬眼看向窗外，明明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为什么眼前会有雾蒙蒙的水汽—
—“你是林小海，但你不是我的小熊猫了。”
“林小海，再见。”
林小海，再见……
那个一直都很霸道的少年对他说再见了那个一直亲昵地叫自己“小熊猫”的少年对他说再见了那个从小到大都会专门给他准备酒
心巧克力糖果的少年对他说再见了那个喜欢挠他身上的痒痒肉、捏他的脸颊、偶尔气不过会咬自己手臂的少年对他说再见了那个
在昏黄的路灯下、没心没肺地亲了自己说是盖章的少年……
对他说再见了。
林小海不由自主地蜷缩身子窝在咖啡馆卡座舒适柔软的沙发里，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欧阳的话，久久没有动弹。
40.爱的代价
决然离去的欧阳也没有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
只有对小熊猫狠下心，他才可以断了自己的后路。
是的，没有后路。
家里原本安排他高中就出国的，因为得知和小熊猫考上了同一个学校，他坚持着没有离开，而现在是时候了。
欧阳拜托他老爸尽快安排他出国的事宜。
“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还要办得这么急？”
“你们不是一直希望我出去的么。”
“可是你也一直不愿意出去。”
“想法是会变的。”
“因为林小海？”
“……”
默认。
“是因为产生落差感吗？儿子，或许我没有经常表扬你，但是你也是很优秀的。”
“什么落差感？”欧阳皱了皱眉头，小熊猫出乎意外地能干，他觉得果真是挖到宝呢。
“那是……？”
“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地想要赶上他的步伐。而我想要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甚至想要更加强大，成为他身边可靠的同伴和后
盾。”
真是老实，还是不免要涉及这个话题么……欧建国微微眯起眼睛，抬起下颌对上欧阳坚毅的脸和坚定的眼神。低声笑了，“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明白，你不是说不会插手我的事情吗？”欧阳别开脑袋，讨厌老爸又露出这种老狐狸的笑。
“我是说过。不过我说的是我不会插手你成年以后做出的决定。而现在，你还未成年。”
“不就是两年么，快得很。”
“那么，林小海他现在已经足够自立和成功，你觉得他会需要你作后盾吗？”
“不要你管啦！”欧阳才不要把他的小熊猫一个人丢在那么高处不胜寒的地方，不过这个话他是不会告诉他老爸的。
“好吧，那就用你的实力证明给我看，你可以成长到足够强大去保护你、保护林小海。等到那天，你能承担起责任了，你再来告
诉我，什么是喜欢。”
“哼，那你就等着瞧吧！”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啰。”
欧阳果然又是甩门而去。
门的质量还不错！欧建国不以为意，难得有机会逗逗冷静成扑克脸的儿子，哎，逗一次少一次啊。
一物降一物什么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欧建国惬意地让旋转椅转了个圈，掏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小王啊，我儿子出国的事情，你尽快安排一下……对，临时改主意
了，尽快吧，好吗？……恩，等你消息。”
挂上电话，欧建国打开桌上电脑的显示器，画面不一会儿就显示出来了，赫然是I Game的当红游戏连连看！他移动鼠标，速度点
击自动查找缺人的房间加入，Ready，Go！
欧阳出国的手续办得很顺利，有钱能使鬼推磨么，重金砸下去，又是有门路的，这就不是个事儿！
于是2月份开学的时候，冬日冷风还嗖嗖地吹，梧桐市第一高中一年级1班，班长缺席了。
班主任汤老师用很遗憾的口吻告诉大家欧阳同学已经出国留学的事情，顺便隔空祝福他在那边学有所成，然后让大家准备准备，
新的学期也要换届选举班委成员了。
是这样的，新生入学第一学期暂时由班主任任命班委，下学期开始可以自主竞选。不过这对于某些人来说不是重点啦。
苏小白和柳一在课后追着林小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小海还想问呢，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好不好！
自从那次咖啡馆不欢而散之后，他是不敢和欧阳联系，想缓一缓，也许等欧阳气消了，就会和自己和好了。林小海努力地回想回
想，欧阳好像从没和自己闹过别扭，偶尔生气，也是在自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就又是没事儿人一样了。
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海洋科技上面去了，想着等到开学了一切应该就会好了。
然而开学一来，就得知这么个劲爆的消息！
“别扯着我问啊，我和你们同一时间知道这事情的。”林小海很无奈，掰开苏小白抓着他上衣领口的手。
“你们不是特别要好吗？为什么这么大件事情，他都不告诉你。”
“我们都一样要好的吧，他不是同样没有告诉你们……”
“不会啊，我们都觉得欧阳和你特别要好呢！”苏小白特意在“特别要好”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一旁的柳一也表示肯定地用力点
点脑袋。
是吗？原来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欧阳之间的感情，要更深一点吗……林小海有一刹那的恍惚。“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连外人都看出来他们对彼此都更为在意，还是不知道欧阳走得那么决然的原因。
反正苏小白和柳一都理解为林小海是真不知道欧阳要出国的事，同样被蒙在鼓里。
“过分！司曼不辞而别，欧阳也不辞而别，不良习惯居然也像病毒会传染？！”苏小白愤愤。
“大概，欧阳也是有苦衷的吧。”柳一弱弱地为欧阳开脱，“搞不好过几天我们就会收到欧阳寄过来的道歉信啊。”
“别傻了，你以为他是司曼啊。”苏小白在这一点上就看得比柳一要通透，不容易。
“呃，离别总是很伤感的嘛，也许欧阳怕在我们面前掉眼泪，所以，呃，你懂的。”
“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有你一个吧。”
“……”
“小海，小白他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