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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 第一部——by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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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阴云更是笼罩山头,天空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雪。华山派弟子巡山完毕,早早关了山门。

掌门上官素应邀嵩山少林寺做客,除夕前夜方能回来,门下弟子依令驻守山门,习武修身韬光养晦。

戌时,古道尽头,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马是浑身通黑,铜玲眼睛迥然有神,碗口铁蹄把厚厚的积雪扬起一道烟雾,片刻间来到山门前。

高大魁梧的傅千寻从马背跃下,头上带着狼皮山帽,身上裹着油毡小袄,胸前点点梅花血迹,发髻衣衫虽然零乱,丝毫不隐他眉宇间英豪之气。

明明是华山派的傅千寻,却是一身异域装扮,好似刻意掩人耳目。

呵着白气,捂着胸口,傅千寻面容忧戚,惶恐不安。

华山大殿就在高岭,登上数千级台阶就到了,不知为何升起不祥之感。

是周围太过静谧了吗?是山风太过寒冷吗?

不对,是杀气,无形的杀气飘散在空中,连落地的雪花都变得古怪。

一阵阴风刮过,松林窜出两团白影,这股无形的杀气终于凝成实体,傅千寻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傅千寻,我们等你好久了,你总算是回来了!”

雪地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皆是汉人扮装,兵器却是异域风格。男人高挑瘦长,下巴略尖肤显麦色,眼神阴森可怕。女子娇小玲珑,姿容俏丽,眼神狐媚,勾人心魂。

女子娇笑道:“傅大侠,这么冷的天气,到了自家门口,也不请客人进去坐坐吗?”

她脸上噙着暖笑,眼神却比冰窟还冷,看得人不寒而栗。

男子的眼睛盯着傅千寻,闻言转头看她,正经地道:“你很冷吗?”

他的语气,比女子眼神还冷三分,二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女子顿时不笑,眼睛望向别处,踢着脚边的雪,莫名其妙地道:“不冷,倒是热得慌!”

她长嘘一口气,似想吐出积压的闷热,却又发现这是徒劳,眼神更加冷酷。

傅千寻知遇到高手,警惕地道:“你们是谁?”

女子淡淡地道:“我们是谁,你不是早已知晓了吗?!”

男子冷着脸道:“你跟他罗嗦什么,杀完走人!”

他本来厌恶讲话,更厌恶女子跟别人讲话,但又无法明白说出,目光飘向远山,兀自生着闷气。

女子叹息,道:“黄泉路上千万别怪他,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谁让你们看到那个人的脸,偏偏还认出他来,他怎可能让你们活在世上!”

傅千寻愕然,半晌道:“又是九王爷……凉州回来,一路不断派人追杀,害死我两位同修,现在居然埋伏山门,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女子淡淡地道:“王法?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王法不就是王爷的家法,怎么定不都由他说了算吗?”

傅千寻怒道:“你们欺人太甚,就算是九王,也不能一手遮天!”

女子莞尔一笑,道:“哈,收起你正义凛然的腔调,你们杀的人还嫌少吗?你们杀人的时候,王法又在哪里?难道喊一声替天行道,就可以把那些人命抹杀?”

傅千寻正色道:“死在傅某手上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女子耸肩,道:“诡辩!”

傅千寻道:“我从不说假话,九王爷血腥之举,给当今圣上知道,定不会饶了他!”

女子冷笑道:“天真,你以为圣上不知吗?”

傅千寻惊道:“什么意思?”

男子回过头来,瞪着女子道:“邪萝,你多言了!”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一路拖命来此,终究还是逃不脱敌人追杀,傅千寻愤懑地道:“中原有句话‘自作孽不可活’,满手血腥的人总会付出代价。”

男子冷漠地道:“我赞同你的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傅千寻愣了一下,对方冷静的态度,更让他摸不着深浅。

话锋一转,男子冷冷地道:“不过,你活不到那一天!”

夜幕下,飞雪中,一把闪亮的弯刀,悄然出现在男子手中,宛如燕山一弯银月,蓝色光芒静静流淌!

弯刀在男子手中溜转一圈,蓝光倾泻,落雪无声,六瓣雪花被齐札扎的拦腰切断。对方的刀法,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竟将天空飘落的雪花切断!

肺里窜进一股凉风,傅千寻毛孔收缩,从头冰凉到脚。

九王真是抬举他,派来江湖一流高手,莫说自己伤了气门,就算毫发无损精力充沛,他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除非将此人引到山峦叠嶂、地势险要的绝岭,利用山巅莫测的雷电击败对手,可绝岭隔了两个山头,又不是神仙能飞过去,这条路当然是行不通的!

另一个办法发出急救信号,但又会把灾难带进山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华山只是一座空城。

当年声威显赫的华山十二剑,目前仅存七剑,其余五人,一人伤残,四人亡故。

前日又陨落二剑,师弟宥雨和漠未风半路遇害,尸体寄放在义庄,师门还不知此噩耗。

身为七剑之一的傅千寻也凶多吉少,如此一来七剑只剩最后四剑,偏偏四剑还都不在山上。

掌门师兄和大师兄玉流星去少林未回,师妹笑依晴和师弟怨青平正在太湖办事。

几位师伯或者闭关,或者云游,或者伤病,或者死残,没有一个能够出战。

二师伯早年失意,后山葬剑隐居,种瓜植豆不问世事。

三师伯闭关修炼,纯阳神功关键时刻,半年之内无法出关。

四师伯号称武痴,终日喜欢与人比武,前年死在麒麟擂台之上。

五师伯误信小人,遭到天下歹毒暗器金钱镖的袭击,虽有神医保住性命,却从此废去武功,变成普通人。

六师伯闲云野鹤淡薄名利,下山云游至今未归,就连四师伯葬礼,他都没有回来参加。

七师伯体弱多病不适习武,平日只和弟子扫拭落叶,一生拿扫帚的时间要比练武的时间还多。

还有最小的一位师伯,傅千寻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早年行为不轨,逐出师门不知去向。

时值岁末,俗家弟子全部回家过年,银兰非沁等武功不错的弟子都不在山上,只乘一些无家可归的三代弟子,都是从小在师门长大的孤儿,还有一些是为祭祀大典而临时招募的祭祀弟子。

这些弟子资质较差,手底功夫平平,强敌面前过不了三招,上场也只是白白牺牲。偌大华山,山门空虚,竟然无人能够应战!

傅千寻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与那持刀男子冷然对视,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一击就中的机会。

北风呼啸,雪花抱团,乌云遮日,天地惨淡。雪地上的人,握着兵器的手,蒙上一层薄雪。

远处山颠,阴云碰撞,闪电划空,好个冬雷炸响!

黑马受惊,扬蹄嘶鸣,让对方稍稍分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傅千寻心念转动,日月剑脱手飞出,剑夺那人咽喉。

高手博命,一招而已!

男子后退数步,手中弯刀搁开宝剑,眼中多了一份欣赏!

对方剑术不差,但伤了气门,虽是上成招式,却输在内力之上。

须臾,日月剑似长了眼睛,转了一圈再次袭来。

男子不会再给他二次机会,手中弯刀一闪,蓝色圆弧跃过剑锋,抢先划过对方颈项。

傅千寻颈项一凉,热乎乎液体流出,紧接着胸口被白光射中,巨大的道力撞得他仰面倒下。

日月剑飞回来了,插进他自己的胸口,就算没有这一刀,他也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邪萝慢慢走到他身边,只见那人怒目圆睁,嘴角涎血死不瞑目。

邪萝脚尖轻轻一勾,头颅空中旋转,最后落进男人手中布袋。

断颈处鲜血汩汩,雪地里的无头尸身,看起来诡异非常。

男人收起人头,转身便走。

邪萝还站在尸身旁,看着蜿蜒流出的猩红,冷脸道:“我讨厌流血。翠羽每天杀这么多人,死后肯定会下地狱。”

翠羽头也不回地道:“可是你不讨厌花钱,加上今晚这笔买卖,又可以让你玩个十天半月。”

女子嫣然一笑,轻提锦缎罗裙,迈了几个碎步,往男人身边赶去。

翠羽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等女子上来挽手同行,好似恩爱夫妻一般,牵手依偎向南而去。

腊月十五,大运河,成桥码头。

流风回雪,鹤鸣九!,河边泊着一条凤头船,船头上打着五凤船行的旗号。

这条船有些奇怪,寒冬腊月,舵手们不坐在舱里取暖,而是坐在舷边持桨待发,老刀把子蹲在船尾喝着烧刀子,时不时瞄着岸边的小道。

岸边的四角茅亭,一位端庄秀美的女子,走来走去神情焦急,眼睛始终盯着道路尽头。

老刀把子在船上吆喝道:“笑妹子你歇歇脚吧,亭子里就这点地儿,你老是晃来晃去,头都被你晃晕了。”

笑依晴不好意思地笑了,随即又愁容满面地道:“我和无涯约好在此碰头,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老刀把子喝了口酒,喳巴着嘴道:“大妹子宽宽心,月无涯的乾坤圈,不出手则罢,一出手惊鬼神。恶徒们早就闻风丧胆,逃命还来不及,哪敢去惹他!”

笑依晴抿着唇儿,柳眉紧皱,一副担心的模样。

老刀把子又闷了两口酒,劝慰道:“我估计路上耽搁,等会儿准来!”

笑依晴柳眉紧锁,昨夜做了噩梦,梦见月无涯浑身是血双目圆瞪,吓醒后一身冷汗!

梦是那样真切,总觉得是不祥预兆,莫非路上真出意外,月无涯的魂魄托梦给她?

笑依晴越想越怕脸色发白,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望着空空的乡道发呆。

好歹也是练过武的人,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了?笑依晴不自禁地抚摸腹部,浮起一丝苦笑。

无涯,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午时三刻,乡道尽头,斗笠人驾驶黑色马车疾驰而来,两匹蒙古马并驾齐驱,翻掌亮蹄踏飞芦雪,眨眼来到桥头。

没等笑依晴走出亭子,斗笠人!马衔环,翻身飘落,对笑依晴道:“师妹,月无涯来不了。”

来人八尺昂长剑眉虎眼,髯须及胸威风凛凛,正是笑依晴的师兄怨青平。

笑依晴的心往下沈,迫不及待地道:“为什么?他可是出事了?”

怨青平目光扫着身后,飞快地道:“一路不断有人追踪,为了安全起见,我跟月无涯分头行走,约好在嵩山会面。你放心吧,月无涯是老江湖,知道怎样保护自己。对方是冲着我们而来,他不同行反倒安全。”

老刀把子跳下船来,抱拳道:“阁下是?”

挂念月无涯的安全,笑依晴忐忑不安地道:“这位是我的师兄怨青平,闻阑轩的新任馆主。”

闻阑轩是五岳之盟设立洛阳的武馆,是五岳之盟以武会友切磋剑道的地方,名声显赫享誉四海,不少成名剑客都在那里初露锋芒。

上任馆主是武当派的天玑道长,一个月前被人刺杀在鱼肠道场,五岳经过选举,由怨青平接任现任馆主。

老刀把子早已听闻此事,今日才见到新馆主,招呼道:“原来是怨馆主,幸会,幸会!在下五凤船行,太湖分舵舵主李恩义,别人都管我叫老刀子,大家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请馆主多多照顾!”

怨青平抱拳还礼,直爽地道:“好说,我们还是立刻上船,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道路尽头飞来一匹快马,马上的人呼道:“前面的可是剑阑轩的怨玄馆主?在下飞鸽帮信使,月无涯急件一封交付馆主。”

怨清平拆开信件,平静地看完信,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刀把子,道:“抱歉,计划有所改变,我们不走水路了,银两照样付给你,多出的十两,是我请大家的酒钱!”

出银子还不用跑船,老刀把子也不多问,收了银两跳上船去,抱拳道:“后会有期!”

一声开船号令,凤头船掀起船帆,粗大转盘飞快转动,铁锚卷进船肚,舵手调转船帆方向,北风将船帆鼓起,船缓缓驶离岸口。

笑依晴从怨清平手里抢过信纸,果然是月无涯的笔迹,让他们千万不要走水路,他听到消息水路有埋伏。

笑依晴的目光落到信使脸上,对方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那种木纳寡言敦厚老实的人。

笑依晴忍不住问道:“月大侠,他还好吗?”

年轻人面露为难之色,飞鸽帮的规矩是只管送物,一概不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但眼前妇人焦急的神态,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点了点头。

既不算违背帮规,又算回答妇人疑问。

飞鸽帮的信使分为两种,一种是书信使者,帮人传递信函包裹之类。另一种是口信使,口信使帮人传递口信,这些人是飞鸽帮精英,生活隐秘深居俭出,平常不在江湖露脸,只有接到重大任务才会秘密出动。

口信使者身份保密,只有飞鸽帮核心人物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个个都是死士,行动时候口中携藏毒药,必要时用死保证口信绝无泄漏。

眼前的年轻人只是书信使者,从他下马的身手就可以看出,身上只有三流功夫。

道路尽头来一匹飞马,驮着一名垂死之人,背后血肉模糊,似被利器所伤。

马儿似乎受到惊吓,失去控制冲向三人,怨清平飞身马背,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夹着马肚又跑两步,才收住势头。

将马背上的伤者扶了下来,怨清平探那人颈边,脉搏异常微弱,再探鼻息气若游丝,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笑依晴点了伤者心口的玉泉、中井穴道,伤势过重不见成效。怨清平掌贴对方背心,渡些纯阳之气给他,伤者还是没有反应。

二人对视一眼,笑依晴摇了摇头,对方没有救活的希望。

怨清平抬起对方的脸,面庞划得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容貌。

一块白玉腰牌滑落地面,一旁的书信使者将玉牌捡起,对着阳光看了又看,神情严肃地道:“腰牌是真,看来他也是我们飞鸽的信使,是口信使者!”

前后两位信使赶到现场,事情一定非常严峻。

怨清平脱去对方马靴,握住对方脚踝,年轻人扳直他的腿脚,让笑依晴射进两枚毛牛细针。

针从足底涌泉穴刺入,顺血液流进心房,再加上怨清平源源不断的真气,就听到对方喉管发出异响。

怨清平凑近,那人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欲锁对方咽喉。

怨清平退开一步,道:“切莫误会,在下怨清平,你可是飞鸽帮信使?”

那人瞪着他看了半天,用尽力气道:“你一个人过来……”

怨清平走近两步,那人道:“再进点……”

怨清平又走近两步,那人伸手摸他的脸,看他脸上是否带着人皮面具。

果然是真面目,那人看着他,微弱地气息道:“怨清平,傅千寻托口信给你,沧州血案的幕后主谋可能是月无涯,九月二十五日,月无涯跟铁三平在沧州清露寺秘会,并赠铁三平白银十万两,你若见到此人,务必将人擒送华山。”

说完最后一个字,那人合上眼帘,就此咽气。

怨清平抬头看了笑依晴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年轻信使,什么话都没有多讲。

年轻信使将同伴尸体放在马背,一脸兔死狐悲的表情,早听人说干这行的风险,但总比不过亲眼所见,活生生的人就死在眼前,给他的震动当然不小。

怨青平递上二百两银票,道:“小兄弟,连累贵帮之人,请替我向帮主致歉!另外,你帮我送个口信华山,就说……”

年轻人瞟他一眼,推开银票,牵着马儿慢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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