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打人家？”
“我当时疯了，我管不住自己，我知道我不对，是我混蛋，我，我……”周原很着急。
周正斜着眼看他：“去跟人家道歉去。他平时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哥看的，他有什么错了，凭什么被你抡拳头？人家好好的被你
揍一顿，人家委屈怎么不哭啊，你还有脸哭！”
周原虽然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可就是拉不下脸去说声对不起，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被周正一个白眼翻过来，吓得直打抖。周正
又指着他的鼻子瞪了一眼，也不再跟他罗嗦，回去看杜明哲。
杜明哲还是那个姿势，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周正拍拍他，没反应。生气了？不会真哭了吧？周正想起这孩子从小就是不能被
欺负的，稍微一逗他，他就能当真，别说是被这么过分地对待了，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一想到这事儿都怪自己不小心，也自责起
来。
“平平？”周正伸出手去，把他的头抬起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怎么摸他的脸有点烫，“平平，你是不是发烧了？”
杜明哲没回答，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不在状态，周正一手扶着他，一手把他脑门上的头发撩起来，想头对头的试试温度，可是眼镜
架子挡着，只好把嘴唇贴上去。
杜明哲的头烫得吓人，估计已经烧得厉害了。周正突然想到，今天早上他来的时候就有点蔫，刚才和他接触时，身上也比平常热
，自己却没在意。现在再骂自己不长眼睛已经晚了，他赶快掏出手机，扔给周原：“给杜哥打电话，说他弟弟发烧了，让他来一
趟！”
杜纪同很快就到了。那时周正周原已经把杜明哲搬到了有沙发的房间躺着，正用热毛巾擦他的手心。大哥进屋的时候吓了周原一
跳，周正也吃惊地站起来，因为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李治。
“李老师？您怎么来了？”周原完全不能把杜纪同和李治联系到一起，这在他眼中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杜哥旁边。”李治轻描淡写的回答道，马上去看杜明哲，结果一看就急了，“这怎么回事？”
杜明哲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的，此时正烧得直晕，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杜纪同跑过去，摸摸他的脑门，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怎么烧的这么厉害？”他刚坐在沙发边，杜明哲好像终于看清了他，突然
就要起身扑过来，杜纪同赶快上前搂住他。
“哥……”杜明哲赖在他怀里，嘟囔着说，“哥，我不想考试……”
杜大哥哭笑不得，心想别是真烧傻了吧？只能像他小时候一样安慰道：“不想考就不考了，平平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边杜明哲还在“不想考试”的自言自语，李治却已经彻底的黑了脸：“谁干的？”
周原被震着了，他和李治的交情只在学校里，似乎还没见过李老师发脾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治会这么生气，所以一声也不敢
吭。
李治得不到回答，只好转头，冷着脸问周正：“周老师，你知道吗？”
周原更搞不清状况了，自己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哥哥竟然都和李治认识，他觉得这已经不是“世界太小了”的问题了。
虽然也没指望着同样很生气的哥哥能袒护自己，可是周正真的说出“对不起，是我弟弟打的”的时候，周原还是感到心头一凉，
以及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38.病
周原更搞不清状况了，自己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哥哥竟然都和李治认识，他觉得这已经不是“世界太小了”的问题了。
虽然也没指望着同样很生气的哥哥能袒护自己，可是周正真的说出“对不起，是我弟弟打的”的时候，周原还是感到心头一凉，
以及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很明显的，李治眼神一冷，就蹿出了怒火。他一手箍住周原的脖子，把他推到墙上，另一只手就攥了拳头要抡上去。
周原根本想不到会由李治来发火，下意识的护头，不过在挨打之前，李治的拳头就被周正拦下来了。
“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没注意，我大意了，让他知道了。他就是太生气了，不是故意的。你要打就打我吧！”周正双手抓着李
治的胳膊，语速很快的解释道。
李治有点不解的转过头来，等他反应过来，眼睛里满是怒意。“这是借口吗？”他瞪着周正，又转身冲着周原低吼道，“这是你
打人的理由吗？我就纳闷了，这事儿怎么了？至于让你打他吗！”
周原被他掐着脖子，脸憋得发红。周正稳住李治，劝他说：“先放手，你先放手，有什么冲我来，好吗？”
“冲你来？”李治反问着放开手，却看都没看周正一眼，依旧瞪着周原，“今天他是看在和他田阿姨的情分上来的。从早上开始
他就一直低烧，我同意他单独来，是来追思死者的，不是送来给你撒气的！”
周原想要开口说话，无论解释还是道歉，或者询问李治为什么会和这事儿有关系，他都想说点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打了人，怎么
都是不占理的，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蹦出个整字。
李治手指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礼拜一你还得上班，我不和你动手。但今后你要是因为这事儿在学校里为难他，小周，你别怪
我！”
周原马上挺直了身子，着急地说：“李老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掺合到这里头来的，但你得相信我周原不是那种人！我就是
，我就是……这种事儿你总得让我缓缓吧！”
“你缓缓的方法就是打人吗？”
“不是！”周原二十啷当岁，身上还是带着一些的孩子气，说不清楚话就越来越着急，“我，我不对！我知道！回头哲子好了，
你让他随便打我！我他妈混蛋，不是东西！”
李治知道周原本来就是个很实在的人，可此时还是为了这般果断的认错态度而有些意外。周原看他听进去了，就激动得接着说：
“李老师，你相信我，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您也知道，这事儿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能接受……哎？我说李老师，您怎么……？您
该不会是也是……”
对话终于回到这个话题，李治把小上司的谱摆的淋漓尽致，装傻充愣的技术也十分上手，满不在乎的反问回去：“是什么啊？啊
？有什么奇怪的吗？”
周原站的板儿直，他坚信自己绝对弄懂了什么，这足够他好好消化一顿的，于是很自知的闭嘴。
李治趁机脱身，回到杜明哲的身边。小家伙烧得晕晕乎乎的，像是睡着，可睡得也不舒服，奇怪的是脸倒不红，不过白着脸发烧
更吓人。他摸摸杜明哲的脖子，果然很烫手，左边脸肿的很难看，李治心疼的想帮他揉揉，可也知道不能碰。
杜纪同在一边守着，其他的事一句也不过问，只是一直静静看着。李治沉默地端详了杜明哲一会儿，突然上手把他抱起来，就像
抱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不过杜明哲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这么被人连抱带扛的，样子就有点奇怪了。
“嗯……哥？”杜明哲还在状况外，眼睛都没睁开。
李治突然很想打他屁股，可是双手都空不出来：“看清楚再叫，谁是你哥！”
“你想怎么着？”杜大哥问道。
“杜哥，你帮个忙，给他送回去吧，我看着他。”
杜纪同哦了一声：“谁家？”
“我们家。”
周原立马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转头看着周正，不知所措的直眨眼睛，可周正就是不搭理他，这让小周老师有一种被丢在局外的孤
独感，可他什么都问不出口。
杜明哲一直烧到了后半夜，得亏第二天是礼拜天，李治可以没有顾虑的陪着他。
一到家，李治就喂他吃了药，睡了一觉可能是好了些，杜明哲在天快亮的时候醒过来。
睁开眼睛之后，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头晕感袭来，好像脑子都被烧成了热水，涨得难受。可能是累了，或者屋子里的光线不好，感
觉看东西还不那么清楚，杜明哲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结果拉动了嘴里的伤口：“嗯——！”
在一边小睡的李治一个激灵就蹿起来，甩了甩头，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杜明哲捂着嘴，摇摇头，表示没问题。李治松了口气，可还是皱着眉头：“嘴里疼吧？这几天你可有罪受了，估计饭都吃不好。
你先别说话了。”
杜明哲眨眨眼睛，想了一下，右手软绵绵的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李治心领神会：“你等着。”
两个人用的是配套的马克杯，李治麻利的拿起杜明哲的那个接了大半杯水，端回屋里，把杜明哲扶起来靠着床头，再把杯子递到
他面前：“拿着，慢慢儿喝。”
杜明哲伸出双手接杯子，没想到用上两只手的力气都没拿住，手一抖就洒出去一半的水。李治拿过杯子放到一边，扯过床头的手
纸擦被子，杜明哲有点不好意思：“对，对不起。”
“没事儿，你这是烧得太厉害了，我靠，再不给你吃药就快四十度了。”李治抢救完被子，又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伸手拍了拍杜明哲的右脸，让他把嘴张开。
可是杜明哲不知怎么，就是不张嘴，耗了一会儿，李治腮帮子都酸了，只好把水咽下去：“怎么了，嫌我啊？”
杜明哲赶快摇头，可有什么都不说。李治就有点不爽。其实这几天来杜明哲一直很奇怪，搂一下他倒是没什么，可是连亲都不让
亲，更别提下一步了。李治知道他在介意，可不知道他介意的是什么。
如果吵一架，阴着脸的话倒也能知道是生气了，可杜明哲不管是上班还是在家，都没什么异常举动——除了有些怕李治动他。
当时正好是得知了田姨的噩耗，李治觉得可能是他太难过了，所以抗拒这些事，于是为了照顾他的心情，也没有追问。现在这个
状况，李治觉得自己应该问清楚。
“你怎么回事儿？有什么在意的你说出来，你不说解决不了问题。”
杜明哲低着头还是不吭声，李治就有点急了：“你最近怎么就不对劲儿呢？碰你你就不乐意，问你你又不说。我哪儿错了你告诉
我啊，你让我跟这儿瞎猜，我哪儿猜的着啊！”
杜明哲的眼神变得不自在，还是嘴硬的不说话，李治终于忍不住拿话激他：“你到底是为什么啊，你是不是烦我了？”
“没有！”杜明哲听了赶快着急的解释，“我没不乐意，我不可能烦你，我，我……”
李治看他终于开口，马上把手伸进被子里，在杜明哲的腿间摸起来：“那就是乐意了？”
本来只是逗逗他，没想到杜明哲却像被吓着了似的，连忙推开，制止李治手上的动作：“别，别！”
李治不禁又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杜明哲咬着嘴唇，可耐不住李治看他的眼神，只能说出来，声音听起来是要哭一样：“我，我最近不太对，我一直发烧，小伤也
不容易好……我，我怕我真的有脏病！”
39.血和眼泪
李治不禁又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杜明哲咬着嘴唇，可耐不住李治看他的眼神，只能说出来，声音听起来是要哭一样：“我，我最近不太对，我一直发烧，小伤也
不容易好……我，我怕我真的有脏病！”
“什么脏不脏的，别瞎说。你不都自个儿去查过了吗？准确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呢，你瞎想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疏远自己
，李治觉得莫名其妙，又皱了一下眉头，“不会吧，你可别告诉我你又和别人做过了。”
“没有！我保证没有！”杜明哲不知道他怎么会往这方面想，赶快解释道。
李治本来就没太怀疑，他还是很相信杜明哲的：“那你担心什么，你觉得我有病吗？”
“不是！”杜明哲心说你要是真有病，我还就不担心了，他有点难开口的说，“万一我就是那百分之零点几呢？万一我就是那个
没查出来的呢？”
李治简直不知道怎么能和他说通，他的印象里，杜明哲应该不是个过于神经质的人。而他没想到，杜明哲是因为他，才变得有些
神经质的。
正在想怎么才能让他放心，李治低头琢磨着。杜明哲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李治摸不着头脑，有点急了：“哎！你干什么？你这病的跟一滩泥似的，好好躺着！”
“我不能跟这儿呆着了，我，我还是回家吧。”杜明哲找急忙慌的起身下地，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的使不上劲儿，差点
摔着。
“你看你这样儿，说什么胡话呢！”李治简直不能理解，他忙把杜明哲往回推。杜明哲却死活都不留，甚至拼命地推开李治：“
你别这样，我不想传给你！”
可那点力气怎么能推得动呢，李治简直气疯了，一发狠，就把杜明哲按回了床上。杜明哲刚发过高烧还晕着，猛地撞回床上，又
是一阵发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治就扑了上来，扯开杜明哲的睡衣，扣子都崩掉了一颗，露出一边的肩膀来。
一手牢牢固定着杜明哲的肩头，李治另一只手就把杜明哲的脖子拉向一边，杜明哲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裸露的肩膀就被李治
一口咬了下去。
就好像一个饿极了的吸血鬼在对听话的猎物下手一样，杜明哲毫无反抗能力，李治却咬得非常恨。这一口是毫不留情的，发狠的
死死咬着，杜明哲疼得魂儿都要飞了，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发烧之后又没喝水，声音有些沙哑。
杜明哲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稳重的李治会突然下狠手，他正在用迟钝的思维思考着，突然肩膀上的痛觉加深，他疼得浑身发抖，
感觉李治重重的吸了一口，喉咙里传来吞咽的声音。
他赶快推开李治。李治倒是爽快的松口，而嘴唇上还沾着血。杜明哲赶快伸手去摸自己的肩膀，摸到了一个很深的牙印，再看手
上果然有血。他紧张的捧住李治的脸，急得声音直抖：“你不会是喝了吧？你傻啊你！”
李治看他还这么说，差点发怒，于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抓着他的头发拉过来，张嘴吻了上去。
杜明哲被杀的措手不及，看李治靠近，竟然习惯性的张开了嘴，迎接对方。在李治的嘴里他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有些咸。口
腔中的伤口被扯得生疼，疼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却不舍得结束这个久违的吻。
分开后深深的呼吸，杜明哲缺氧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抓着李治着急地说：“你怎么能喝我的血？万一我有病怎么办！”
李治实在是没辙了，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没病！你又不拈花惹草的，肯定没事儿，怎么比那些逛夜总会的还操心
这个？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你就是真有病，咱们‘高危行为’都多少次了，现在再注意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