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家，把眼线、唇彩拿出来装进包里。
该去上课了。洗了澡，好好清醒了一下，迎着早晨的阳光他走上街道。
飘落的银杏树叶刮伤了阳光洒过的痕迹，树叶的正面与背面分割了光明与黑暗，一瞬间的恍惚，让瀚歌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吗
，还是李瀚歌吗，或者说，李瀚歌又是谁？
白天的光明，晚上的黑暗，很简单，不用去想太多。
走进校园他又开始了他作为一个老师的生活。
走进班，于秋晨第一个和他打招呼：“李老师~你来了~！”
“恩。”
“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还有牛奶！”
“吃了……谢谢。”瀚歌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洋溢着青春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很阳光，很可爱。他脚上那双宝蓝
色的高帮帆布鞋总是那么惹眼。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慰藉。
课间的时候，他又凑到瀚歌身边：“李老师，我帮你削铅笔吧！”
“呵呵，好吧，我喜欢用笔芯长一点儿的。”
“好、好，我就喜欢把铅笔芯削地长长的！我帮你削~~”终于这次没碰壁，高兴地于秋晨咧开了老大的嘴。
“呵呵……”瀚歌也笑了，你……唉。
“喂，于秋晨，你这也太那啥了吧……你跟他有点不太可能……”那女孩没事干跟于秋晨聊上了。
“我这次真的认真了。”他煞有介事地说。
“哼，你这句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啦~~~”
“唉——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这次、我是真的真的认真了，我承认我以前花，见一个喜欢一个，可这次不一样，我对他真
的动心了，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但愿是这样……哈哈。”看来那女孩还是不相信，摇摇头继续画自己的画了。
唉，你们为什么就不信呢，我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他！！！这一次，我真的是认真的！！！
素描画地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于秋晨拿起速写板，看着夕阳中的瀚歌，动起笔来。
后来瀚歌检查他们交上来的速写，当于秋晨画的那张自己呈现在眼前时，他的感觉是——感动。
画得很细致，很生动，就连那垂下来的发丝好像你吹一口气它都能飘起来一样，大面积的阴影着实让人感受到暮色的氛围，
只是皮肤上那恰到好处的一点高光，毫不夸张地展现了他光洁的皮肤质感，最有爱的，是那只手表上的米奇都被刻画地很精
致，连他的笑脸都用线条勾勒出来了。
瀚歌很喜欢这幅画，很喜欢。喜欢的同时又有心酸，他想起很多年前瀚语画的自己，只是潦草的一个背影而已。
瀚语，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像那张画一样模糊，没有形状？
后来这张画被大爷当做优秀作品贴在墙上，于秋晨很是得意。
下了课后瀚歌抓起自己的包就要走了，谁知道一个东西“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李老师~你东西掉了~”于秋晨还是首当其冲跑了上去，捡起那个东西忽然就很尴尬，像烫手的山芋，丢下去不是，拿着不
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鲜红色的唇彩，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瀚歌涂着它的样子，不由得脸红心跳……
“谢谢。”瀚歌也很尴尬，接过来拿上就走了。
于秋晨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波涛，这个李老师……他到底……那天他到底为什么哭？今天在他包里又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好想知道他的一切……
李帅楠没事干就喜欢到处瞎混，不外乎酒吧夜店这类的地方，这天——他在阿斌这里看见了一个身影，那不是瀚歌？！他看
见瀚歌端着盘子给客人送酒，真想冲过去说你怎么在这里！可他不能那么做，这会让瀚歌很尴尬的！第二天他给瀚语打了电
话：“阳瀚语！你到底怎么回事？！瀚歌还是不是你弟弟？！”
“当然是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瀚语也一肚子火呢，这些时候他不仅要忙公司的事，找瀚歌的事也没停下，可瀚歌就
像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信。如果瀚歌朋友多些还好说，可他平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去向谁打听？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xx看看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
苏晴在一旁关心地问：“怎么了？是瀚歌的消息吗？”
“恩……”
“他在哪，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吧！”
“……恩……”他想说我自己去吧，可是这话怎么说出口？如果这样一说，不是让苏晴起疑心？
瀚歌每天都喜欢提前去上班，在没有人的时候那片地方很安静，阿斌只会把照亮舞台的那盏灯打开，他们就会坐在那里无拘
无束地聊天，因为周遭没有被灯照亮，只是黑暗一片，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身边这一小块地方。有时候阿斌会抱着吉他
唱一首安静的歌。
“你会抽烟吗？”阿斌叼着烟说，吸了一口，从嘴里喷出好大一团白雾。
“不会。”
“不会的好。”
“好，有什么好。给我一支。”
“你跟我在一起，都学坏了。”
“呵呵，什么叫学坏了，我哪里坏了。你不是一直告诉我别想那么多，你自己又这么磨叽干什么，难道你不舍得给我？”
“真服了你了……”阿斌无奈一笑，抽出一根点燃了，放进瀚歌嘴巴里。
“咳咳……”瀚歌被呛地咳嗽着。
“不会又何必逞强呢。”
“你第一次就会？”
“……”阿斌笑了笑没说什么。
时间长了，不会的都变成会的，不熟练的，都变的熟练了。
瀚歌枕在阿斌肩膀上，手指夹着烟，腿伸地长长的，听着阿斌断断续续地弹奏一些音乐片段。
“再给我点一支。”
阿斌听见，放下手里的吉他，又点燃一支香烟放到瀚歌嘴边，仰着头张开嘴，吸了进去，眼睛上画着的眼线还没有擦掉。
瀚语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男孩我知道，是这家店的老板。呵呵，你弟弟还真会找人，一找就是个有钱的。瀚语，你也不用老自责了，他只是喜欢
男人而已，不是非你不可。”苏晴在一旁看着瀚语气的铁青的脸色，“安慰”他说。
不，瀚歌他不是爱钱的人。这句话只是在心底响起而已，他没说出来，没有必要说出来。
“瀚语，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人家了。”苏晴又说。这时候瀚歌看见他们了，他看见瀚语，他看见他日日夜夜想着的人
，他看见他深爱着的人，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跑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说，瀚语哥。
他枕在阿斌的肩膀上没有动，眯着眼睛看了瀚语一眼，勾起嘴角哼笑一声，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这时候又抬起来
送到了嘴边。
“你居然还学会抽烟了！”瀚语没理苏晴，跑上去一把打掉瀚歌手里的香烟：“别人给你什么你就抽什么，你他妈的不怕里
面有大麻！！”
“呵呵……跟你有关系吗。”瀚歌邪魅一笑，慵懒地说道。
“你——你——我不管有没有关系，反正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什么我都要听？”原来伤害一个人的感觉这么痛快。
“……”瀚语被他气地浑身发抖，上去抓着他胳膊就往走拖他，他一把甩开：“阿斌，快把他赶走！烦死了！”
阿斌听见，看瀚歌一眼，上去抓住瀚语拉瀚歌的手说：“帅哥，你要是来喝酒，现在还没到点，你要是来找事，那请你现在
就离开吧。”阿斌不是瀚歌，没那么轻易就让瀚语钳制，他的力道不比瀚语弱。
“……”瀚语又看了一眼瀚歌，他冷漠地没有一点表情。
“……李瀚歌，李瀚歌，我算知道什么叫白眼狼了。”瀚语抛下这句话就走了。瀚歌看见了，他眼睛里，有泪光。
瀚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枕在阿斌肩膀上抽着烟，阿斌扶上他的脸，低下头来，一个吻就要落在他唇上。
瀚歌扭过头躲过，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唉……”阿斌没说什么，放开他，抱起吉他唱起来。
那时和你在一起
幸福总是很容易
我把你的手掌
握得很紧
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我们的关系
被你悄悄结了冰
你离我的身边
越来越远
我能够发现
每次难过不让你看见
怕你违背心愿
其实你不懂我的时间
都是用来想念
我哼着为你写过的每首歌
可能现在的你已不记得
而我对你还是深深地爱着
又怎么能割舍
请原谅我对你伪装的冷漠
不是装的洒脱或想的太多
因为你让我懂
最深的爱
最沉默
为你写的每首歌
可能你已不记得
走过每个场景
都是回忆
我要怎么忘记
请原谅我对你伪装的冷漠
不是装的洒脱或想的太多
因为你让我懂
最深的爱
最沉默……
歌声回荡在空荡的舞池，那束孤单的灯光温柔而凄凉。
“这是你写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唱。”
“很适合你现在的心境，不是吗。”
“呵呵……是，是啊。”
“想哭就哭，我说过，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已经哭了。”
黑暗多好，可以隐藏眼泪，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
第97章
一大早，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于秋晨就扒在窗户上等着了。终于看见自己期待的那个身影了，高兴地他笑地合不拢嘴。
哇~他今天穿地好男人啊~那件夹克好赞！宽肩细腰，哇~他来了他来了，啊不行我要收敛收敛，这副花痴样子太丢人了，啊，
赶紧假装在看书。
于秋晨想着就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一本专业教科书。
“来这么早。”瀚歌进班，里面只有两三个学生而已。很轻易就看到于秋晨了。
“你……在干嘛？”瀚歌不解地走过去，他实在纳闷，这个于秋晨一大早倒着拿书，还好像看地很认真，这是在练什么功？
哇~他和我说话了他和我说话了……
“啊~李老师，你来了~我……在看书啊哈哈~”
“？”瀚歌再次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眼于秋晨，再看了看他手里的书。
“啊……这个……那个……额，呵呵，这、这副画倒过来蛮好看的嘛哈哈哈~”于秋晨这才发现自己的书拿倒了，囧死了！
“……”瀚歌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走掉了。
呼……天啊，真丢人！于秋晨懊恼地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最近这两天在画色彩，于秋晨怎么看自己的水果怎么像塑料的，调了半天颜色实在是调不对，他就憋着，终于等到大爷上厕
所了，逮到这个机会他赶紧要问瀚歌。
“李老师~李老师~”他小声叫了下正在看别的学生画画的瀚歌。
“怎么了？”
“我怎么老感觉我画地苹果像假的啊！可是怎么调都不对劲……”
瀚歌看了眼他的画，笑了下说：“加黄。中黄、土黄、柠檬黄，不同的感光区域加不同的黄。凡是有生命的物体，不管它的
固有色是什么，都要多多少少加些黄色，不然的话很容易画成塑料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光用眼睛看了，没用心分析~”
“呵呵。画吧。”瀚歌一拍他肩膀走掉了。
天啊……他……他……他居然拍了拍我肩膀……我一辈子也不要洗这件衣服了……于秋晨望着瀚歌揣着裤兜走掉的背影，眼
睛直冒星星。
瀚歌也在画画，只是没有实物，默写。下了课学生们都撒欢儿去了，瀚歌还坐在那里，一笔一笔地往上填颜色，周围全是说
笑声，只有他，显地更安静了。
于秋晨坐在矮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穿过那些碍眼的身影，望着瀚歌又开始发呆。
他真美……画地那么认真……哈哈，要是这个时候我跑去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再很调皮地在他脸上亲一口……他就会很宠溺
地放下笔捏捏我的脸蛋……哇……想想都美啊……那样多好啊，要是他是我男朋友多好啊……天啊……美死我了……
于秋晨仰着脸闭着眼睛，一脸的春光荡漾做着白日梦。瀚歌一扭头，又看见他这副样子了，实在是忍俊不禁，刚好自己坐地
也累了，于是站起来到他面前说：“美滋滋的，想什么呢？”
“！！”于秋晨尴尬地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瀚歌是没有读心术，不知道现在自己在想什么呢，故长舒一口气……
“哈哈，没想什么，恩……在想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呵呵。”瀚歌一笑，走到讲台上随意地翻看着他们交上来的作业。
于秋晨走到瀚歌画的那幅画前，火红一片——他恨不能把全世界最鲜艳的颜色都用到这副画里了，看地人颇有些心惊肉跳的
感觉。
“李老师……你画的是什么？”
“呵呵，没看出来吗？”
“……是……玫瑰！”
“恩。”
“天啊……”于秋晨没想到自己居然猜对了。
“还没画好，很难看出来是什么。”
很难看出来……可是我看出来了……这代表什么呢……哈哈……于秋晨又美起来了。
“……”瀚歌当然看地出他的心思，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某个时刻的自己。对一个人，傻子一样地喜欢着。
瀚语的公司开起来了，接到第一笔生意，不大，可是赚了钱。
这天晚上他来到瀚歌打工的那间夜店，站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他不想进去，不想再被人家赶出来。雪映着月光，照亮了
黑夜。
阿斌送瀚歌出来了，瀚语赶紧躲在一个转角处。只见他们说了几句话，瀚歌才走，阿斌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才又回去。
“瀚歌。”夜风太凉了，瀚歌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埋头走着，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