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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之但愿我是你的夏季——by阿摆贾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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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时朗倒是要得很用力,罗曼莹累了,很快睡着,醒过来时是半夜三点,她下意识的一摸身边,空空如也,她一下子坐起来,趿上拖鞋往外跑,在走廊看到书房门缝里漏出的灯光,神智稍稍稳定,她过去把门推开一条缝,时朗伏在那张床一般大的书桌上,专心致志画着什么,不时把纸竖起来,身子朝后仰来检视构图,每每放下,脸上就会漾出一种心满意足的微笑,仿佛在他建立的那个世界里,又找到了一片适合的砖瓦。

罗曼莹很想进去,借披衣之由看看他在画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她猜想,那个让时朗流连忘返的世界里,不一定有她。

每一晚,时朗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上午睡觉补充体力,下午要么去书店逛一逛,买些纸笔画材,要么去图书馆找资料。他正画一个南宋宁宗年间的武侠历险漫画,罗曼莹知道这一点,还是透过张闻亭,那孩子对此深感兴趣,常过来给时朗打下手,贴贴网点、讨论故事细节什么的,他觉得要加进一些恐怖元素比较好,时朗笑着承认,他胆子小,可能没画完,先把自己吓死了。

《长夜晓》第一话完成后,张闻亭把扫描件带给画院的老师同学看,就此传播开去,有漫画杂志找上他,想开专栏连载,张闻亭急忙解释这不是他的作品,一边把时

朗供了出来,杂志负责人大喜过望,昔日明星退隐转型为漫画家可是不小的噱头,负责人佩服自己慧眼识珠,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加价,总算是精诚所至,时朗只提了一个要求,他不在乎价钱,只要不对内容作任何改动,杂志方面满口答应,于是,时朗首次以偶像明星以外的身份,又出现在公众日常的关注中。

因为他特殊的身份,《长夜晓》连载首期就有了一批拥趸,时朗在粉丝成立的同人网站上听到一首同名歌曲,创作者佚名,写明了把这首歌,献给这部漫画,时朗点开,在悠长凝重的前奏中,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定是柏岚写给他的,一定是。这念头像雪球越滚越大,堵在喉咙里,当熟悉的声线响起,验证了他的猜想,那一瞬间,时朗眼泪涌了出来。

他透过模糊不清的镜片,看滚动的歌词一行行出现,消失。

《长夜晓》

长夜初,衔烛歌,风满山,苏幕遮。

长夜宁,衔烛吟,雪满山,御街行。

长夜晓,欢意少,歌一遍,闲中好。

长夜去,欢意尽,誓一遍,相思令。

他知道,这是柏岚用自己的方式,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他。他在高处发光,柏岚就在暗中仰望。偶尔回应,让他安心知晓。

《长夜晓》单行本发行日,恰逢漫展开幕式,杂志社安排了时朗与读者的签售见面会,地点在国展艺术中心二楼的美术馆。巧的是,差不多半年前,张闻亭也是在这里获得了画坛新矗奖。

时朗特意画了四米多高的巨幅海报,把漫画中出现过的每一个角色,都画了上去,在最顶头有近一米的留白,用毛笔端端正正,抄着那首歌的歌词。

漫展主办方又从民间征集了出色的同人画报,打印出来挂在墙上造势。

一切准备停当,熬了几夜的时朗一觉睡醒,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这天是他的生日。

于是懒懒爬起,洗澡刮胡子,开车载上时母,又绕路去接了罗曼莹,一家三口找了间清雅的饭店吃饭,才刚泊好车坐定,外面就开始狂风暴雨,大有永不休歇之势。罗曼莹开玩笑地说了句:“还好走得早,这天气在外面跑太可怕了。”

她话音刚落,时朗的电话就响了,是国展中心打来的,说他的海报因为工作人员保管不善,出了点问题,想问他方不方便过去补救。

这简直是开玩笑,时朗正想拒绝,对方可怜巴巴又求了他一次,时朗叹口气,匆匆结束了晚餐,把母亲和妻子送回家,独自驾车横穿主城区前往国展中心。

门房把钥匙给

他就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球赛去了,时朗一边开门一边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展厅里壁灯都开着,但光线仍不够亮堂,时朗第一感觉是墙上那些画好像尺寸不对,凑近其中一幅脸色大变,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涂鸦,糖果纸上几个圈——画成个兔子样,这也太离谱了!

他情急之下去看其他画,没有一幅是之前确定展出的,全都换了,每多看一眼他火气就涨几分,看到第六幅时突然滞缓,如果前几张都只是孩童稚作,那这幅终于略具规模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缸金鱼,但已经连鳞片都画得足够细致。

更重要的是,它对时朗来说竟不陌生。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凭它获得的奖品,一盒马利牌水粉颜料。

之前那几幅他也依稀有了印象,想必它们问世时,画手还没能彻底摆脱尿床的阴影呢。

时朗忍俊不禁,心平气和地想再回头缅怀,却又管不住对其他画作的好奇心,这么说来大厅里的都是他从小到大画过的东西,有些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有美术课上的素描,有在田野里的写生。再往后一些,吃麦当劳时把餐盘纸上代言明星的脸涂成海盗貌。

同学毕业簿上的留言涂鸦,冰箱便利贴上的表情涂鸦。

画在墙上的,就用照片拍下来。画在碗盘、背包、鞋帽上的,用架子挂着或者支起。

这些有的是妈妈帮他保存下来,时朗稍稍一猜就猜到了,一定是张闻亭来家里做客时,分批分次偷运出来,交给卫孚,再由卫孚转到柏岚手上,加上柏岚自己收集的那一部分,促成了这次“个人画展”。

最后一个展厅叫【他爱过的人】。时朗看到了他画给初恋的素描,他都奇怪这样老的一幅画,那已为人母的女同学怎么还没有丢掉,而且,柏岚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也有他画给父母的几幅像,有少年时期崇拜过的天王巨星,有订婚喜宴上送给罗曼莹的巨幅油画,有早已模糊在记忆角落里的,那张从活页本上撕下来的漫画版柏岚,在这些画作中最不起眼,不起眼到让除了作者以外的人都会怀疑,这真的是他爱过的人?如此轻描淡写,潦草行事,时朗拿起那张纸,把它轻轻放在唇边。

柏岚问过他,在他心目中排第几,也许他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一个没答,一个就不再问。又也许,答案就在这一堆画作中,呼之欲出。

纸张背面用铅笔淡淡地写着,生日快乐。

时朗把它小心翼翼地叠起来,塞进衬衫口袋,在几百平米的展厅里疯狂找寻,但是除了他的脚步声,什么回应也没有。他冲到车库,发动汽车,在

离开前,回头又看了眼整栋大楼唯一亮着灯的二层,那窗口的光晕像盛满了泪的眼睛一样柔和。

他来到莲巢大道公寓,但是屋里空无一人,他把所有灯打开,连地灯也没放过,仿佛这样柏岚就会凭空冒出来,十几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时朗在铺满白色卵石的露台坐下,无意中捡起一颗,沾了一手的灰尘。

柏岚不在……他去了哪里?

时朗索性躺下,发丝自觉钻进石头之间的缝隙,微微扯动头皮。那种冰冷的凉意从身下传来,传到四肢百骸,骨头硌得生疼。他闭上眼睛,根本无需回想,脑子里满满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有的发生过,有的尚在期待。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时朗倏地坐起,跳下台阶,把进来的柏岚抱个满怀。

柏岚脸上还戴着口罩,被他这一撞,险些蹭掉。“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声音有点慌张,一边说一边去关掉了大部分的灯。时朗从后面看他,在眼下这个月份他穿得未免过多,长袖T恤外面还罩了一件带夹层的外套,自进门起就没有脱掉的意思。

时朗又过去把他抱住,脸埋在头发里说:“国展中心那些画是你挂的吧?谎称展出作品有问题骗我去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吧?”

柏岚口罩上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轻轻推开他:“你错了,是罗曼莹的主意。”

时朗一阵错愕。

“她来找我,想给你过一个特别的生日,她说你明明很想举办个人画展,却怕自己不够资格,所以,她想用这个办法给你打气,所有的画,都是她一张一张找来的。”

时朗愣在那里,看柏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旅行袋,下意识问:“你要去哪里?”

“机场。”

“不要去!”时朗三两步过去从他手上夺下,扔到沙发另一边,然后就去摘他脸上的口罩。

柏岚一手捂住,一手作挡开状,“做什么?”他皱着眉说,“皮肤不好,有碍观瞻。”

时朗放下手:“那就更不要到处跑了。”

“票都订好了。”

“退掉。”

“我非走不可的。”

“那我跟你走吧。”

柏岚深深看他一眼,把口罩拉拉好,低声说:“别闹了。”

时朗在他转身去捡袋子时,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声音有点哽咽:“你可要想清楚,因为我们下辈子很可能遇不到了!”

柏岚顿了一下,时朗目光落到他耳后口罩的皮筋,不假思索松开,从腮骨到下巴有两指面积的溃破红斑,看起来像是瘙痒导致的抓伤。

“这

是什么?皮肤病吗?”时朗皱着眉去轻轻沾碰。柏岚头一偏:“你少碰,传染的。”

时朗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随口胡扯,淡淡笑着低头去亲:“传染就传染吧。”

柏岚挣了一下,但是时朗很坚决,他气苦时手机作响,分散了时朗注意力,柏岚这才如蒙大赦的抽出手来接:“喂?呃……我现在走不开……别闹!”

时朗顺着破掉的皮肤一路亲到颈窝,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不让你走。”

楼下等在车里的卫孚自然听得分明,即使没有时朗那一声,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形,于是沉默了一下,说:“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吧。”就挂断电话,开车走了。

时朗摸到柏岚手机,远远丢开,他专心致志地讨好柏岚,吻挤虽不熟练却很热情,柏岚终于忍不住回头去找他的嘴唇。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故事若要圆满,它就不该发生。柏岚除掉时朗因为半湿而贴在身上的衬衫,两指揉着胸前那片冒出鸡皮疙瘩的皮肤,一个吻碾过,它们便像感受到春风的樱花一样争先恐后的泛红了。

时朗发现柏岚的爱抚方式明显不同于以往,比起以前诸多的花招,现在他更多是凝视,那目光谈不上欲望淫邪,却足以让时朗难堪,他不明白,柏岚为何要像一个初识的人一样看他的身体,“该不会我长胖了?”他半开玩笑问,实在是突然有点尴尬紧张,竟脱口而出这么煞风景的话。

柏岚笑一笑,去把床头灯光调暗,暗得只能勉强看出彼此轮廓,然后脱去外套,T恤,在昏暗中他像一尾浮出绿藻池塘的鱼,那和鱼鳞一样惨白色的皮肤上,分布着略深的色块,时朗本能想去触摸,柏岚捉住他的手按到身侧,俯身吻他。

这是个很绵长、又不连贯的吻,以至于两个人都有时间和空闲去发呆,去想很多很多。琐碎的念头一闪而逝,如气泡破灭,时而沦陷在欲望里,时而清醒在现实中,渐渐的,两者的边界也就模糊了,世界坍塌缩至只有一米五乘以两米,甚至更小,时朗感觉柏岚离开了他的嘴唇,他睁开眼想看看他,一滴液体在这时候落到他眼皮上,然后顺着睫毛滑到右眼里,很温润,并不刺痛。

接着又是一滴,落在刚刚被吻过的唇上,咸涩难当。

时朗只剩下震惊,这两滴眼泪的重量不亚于天花板忽然掉下来砸在他身上。总觉得柏岚是那种心情好了比天使都可爱,心情不好就宁肯化身魔鬼让别人去哭天喊地,反正,他不会委屈自己。

时朗紧紧抱住他,身体贴在一起,他把手伸向柏岚两腿之间,清楚感觉到他下面还是

软的,他想着用嘴为他服务,柏岚看穿他心思,一把托住他。

“我来吧。”

时朗还在愣着,柏岚已经俯下身去,时朗触摸着他嶙峋的背脊,肩胛,心脏和身体一起发颤,回头一定要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往柏岚嘴里填。时朗煞风景地,在混沌欲海里还暗暗背着几道菜谱,鸡脯肉切丁,虾仁洗净控水,加鸡蛋、淀粉、面,抓匀,料酒、醋、盐、味精、葱姜、黄瓜丁对汁……他突然又从食材想到自己此刻的体态,皮肤表面,会不会也像浇上汁的食材一样,粘腻柔韧,他想着那些火热的画面,身体配合地一阵痉挛,一根弦绷到极致,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柏岚轻轻抽了两张纸巾,把口中的浊液擦净,平静地躺在时朗身边。

这一次的做爱分外简单。柏岚很快沉入梦乡,时朗喊了他几声没有反应,便小心扒着他临睡前匆匆套上的T恤去看那些溃破的地方,大多在背上,小的杯口大,大的巴掌大,看起来都有些时日了,他轻轻搓一下,又按了按,心里奇怪到底是什么皮肤病会是这幅模样。

他在胡思乱想中睡去,醒来天光放亮,时间是早上七点,柏岚还在睡,连姿势都没变过,他轻轻起身,把丝被再度掖好,去准备早餐。

冰箱虽然不空,可大部分东西要么过期要么变质了,时朗全部丢掉后少不得还要清洗一下内部,最后只能开车去市中心的早点铺觅食,好在不远。

回来柏岚总算醒了,但醒得不是很彻底,眼睛半张着很久才眨一下,时朗趴在床沿亲着他鼻尖问:“你是要我把早餐端到床前,还是去厨房我们一起吃?”

柏岚看着他,眼睛慢慢弯起,笑了笑坐起来,伸个懒腰。

雨下到后半夜时停了,现在地面还很潮湿,而太阳却已出来,明晃晃地挂在天上,照得窗帘如同白蜡,空气中,满是灰尘蒸腾的潮热味道。

时朗把窗开到最大,离不开空调的日子就快告一段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柏岚揭开碗盖,笑了一声,又是花生粥,时朗把里面花生一颗颗挑出来堆到小碟子里,他只喜欢白粥,但柏岚喜欢煮过的花生米,特别是和米一起煮的,又嫩又爽口。

“等下我先回趟家,然后和你去医院看看?”

柏岚摸了摸下巴上的血痂,笑:“不用去,就是瘙痒症而已,神经性的。”

“那要多吃鱼肝油,维生素?”

柏岚只是笑却不答,继续一颗一颗捡花生吃,时朗收拾了碗盘,把垃圾包好:“在家等我啊。”

“噢。”

他走了以后柏岚又坐了会

,然后去洗澡,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在嗡-哗-嗡的漂洗节奏中,认真悠闲地刮干净胡茬。

衣橱里挂的还是春天的衣服,柏岚选了一套藏青的西装,他这种一本正经的衣服少得可怜,因为也没什么重要场合可出席。放在身上比了比,可能有点大……他拿防尘袋罩好,丢到沙发上,大也没办法,就这一套看着稍微适合点。

卫孚到的时候,柏岚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了有一会儿了,看他四处环视,便笑着说:“时朗回去了。”

“噢。”卫孚答应一声,又好像想到什么,皱眉看他。

“他不知道。”

卫孚胡乱点点头,拎起行李袋时顺便看了一眼,看到那套西装又皱眉,柏岚在他眼前合上拉链:“别挑了,最合适的就它了,照片我拷在盘里,有两张,我也不知道哪张好,你到时候再选吧,或者,不用也可以。”

卫孚露出想要打他的表情,柏岚带上门,把耳机塞进耳朵时随手也把钥匙塞进信箱缝,听着它躺在里面的声音,笑容又带上几分满意。

九点,路上已经开始大堵特堵。

第26章

时朗打开家门,果然看到罗曼莹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里,一夜未睡的模样。他心里面一阵愧疚,原地站住了,没等他开口,罗曼莹抢先说:“你还不去会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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