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宁家。
齐彦感到的时候，于志远已经坐在客厅悠闲的喝咖啡了。
又是咖啡！
齐彦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还有功夫喝咖啡，你不觉得蹊跷吗？”齐彦冲到于志远面前。
“蹊跷什么？”唐宁宁挤了过来。
于志远慢悠悠的放下咖啡杯，“着急又有什么用，边喝咖啡边等你，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什么事情？”唐宁宁又问。
于志远站了起来，拎着唐宁宁的脖颈，直接踢进了卧室，“你去乖乖睡觉，我们谈些事情，绝对不能偷听。”
关门转身。
齐彦道：“我记得王蕊说你抽屉里只有茶，从来不喝咖啡。”
于志远重新坐了下来，“偶尔换换口味儿，你现在悠闲到有时间闲聊了？”
“唐宁宁的咖啡煮的可是很到位的。以前经常有病患提前到达诊室，就为了够时间能喝到他煮的咖啡。”齐彦有些得意。
“哦，那看来我今天还赚到了。”于志远看了一眼杯子。
齐彦自己跑去饮水机倒了杯温水回来，压低了声音，“范慎京是我的病患。”
“哦？”
“我把他的危险性评估提交给过公安局，可惜当时不认识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
“车祸前两个月。”
于志远咕咚两口把咖啡喝干净，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说主要的！”
“两个月前范慎京突然停止治疗，我做了危险性评估交给公安局局长，要求协助强制收治精神病院，但是局长秘书接手，只是对
这个人进行了警告，不要靠近他的行凶对象邹倩，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邹倩？另外一个受害者，今天被范慎京杀了。”于志远自语道：“那么留下的讯息可以解释为，十六除以四还是四，就是说，
除了死还是死。”
“也可以说是是六处死。也许跟那个叫做六哥的有关。”齐彦道。
“非常有可能，两人血液里都检出冰毒反应。”于志远盯着齐彦意味不明的看着，“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死的全是你那里
的人？”
“也许……”齐彦理了下思绪，“也许我的病患里面有一个什么人，说不好跟贩毒之类的有关，他又担心来诊治时有别人看到过
他，或者看到后跟我透露了什么消息，所以就下杀手，把知道内情的人全部解决。”
齐彦忍不住又开始佩服这个嗓门高的刑警，虽然这个时候他嗓门低的就快听不到了。他想了几十天的可能性和说不通的不可能性
，都被这个刑警没用一分钟就都看了出来。
他真是天生干这个的料。
“话说……”齐彦问道，“得到心里专家的危险性评估报告，而不采取报告中建议作为的警方，导致最后危险性的发生，这样算
不算渎职？”
于志远叹了一口气，“在中国……还没有这项法例。”
齐彦双肩也一塌，跟着一起叹了一口气。
咪咪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无声无息的跳上了于志远的腿，转了几个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终于窝了下去。
于志远看了半天有些无奈。
当唐宁宁早晨带着眼屎打着哈欠推开卧室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一张并不大的沙发上，脚踢着脚的对立着睡着两个
人，沙发一点空间都没有，两人都四仰八叉，好像为了争地盘而打架一样。
咪咪居然在彼此的腿缝间，居然找到了一块睡觉的地方，看起来还相当的舒服。
唐宁宁看着这个景象，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家里从来没来过什么人，一直都是自己住着，突然多出了三个，虽说是两人一猫，但是他竟然有了家的感觉。
有人需要被关心，被照顾。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打算给这几个准备一天的早餐。
……他觉得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微妙，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咪咪和于志远是被饭香味儿勾起来的，齐彦是被咪咪和于志远踩起来的。齐彦吓了一跳，一骨碌翻在了地上，才明白这是怎么回
事儿。
这时咪咪和于志远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齐彦看到唐宁宁竟然让咪咪和大人一个桌，而且它的食盆水盆也放在桌子上跟大人一起吃，咪咪表情很自然，除了齐彦以外的人
表情也都很自然。
只有四个人的早餐，唐宁宁给煎了水煎包，还给煮了豆浆，还给齐彦蒸了奶黄包，在他眼里齐彦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应该向他爱
吃甜食一样爱吃奶黄包。
最后还有一份皇家猫粮。
大家伙都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光，于志远摸着肚皮说：“这辈子没吃的这么舒服过。”
齐彦甩过去一个“就你那出息”的眼神。
唐宁宁却笑得很甜。
早餐完不解恨，齐彦又多点了一杯咖啡，于志远也趁机又来了一杯。
闻着这好几年已经习惯了的味道，难得一个悠闲的早晨，齐彦端着这杯咖啡，趴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品着，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消
失过一样，也好像每天早上都会有唐宁宁送进来的一杯热橙汁和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品咖啡的表情跟齐彦还真像！”唐宁宁站在桌子旁边，手里舀了一杯牛奶，说道。
齐彦突然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唐宁宁，然后马上恢复神色，他道：“应该是你煮的咖啡太好喝了吧，同样好喝的东西，不同
的人只能用相同的表情来说明他的味道。”
唐宁宁眨眨眼睛，“是这样吗？！”将信将疑的转过身进去厨房洗杯子碗盘子。
齐彦和于志远对视了一下，虽然没说话但是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刚才真险。”
接着于志远的眼睛斜瞟向了厨房的唐宁宁，挑着眉意思在说，这个借口都信，真够笨的！
最后三个人一起去警局的时候，王蕊用惊讶的眼光盯着于志远，于头儿，又、又带了两条尾巴来上班……
早晨唐宁宁说道有段时间没有去看齐彦的父母了，打算买些礼物去看望。齐彦一听就动心了，自己去看望父母可能有些不保险，
不论是被盯着还是情绪控制。不过跟个人一起去，目标就小很多，而且能当借口的托词也就很多。
唐宁宁打算上午就去买东西，齐彦想先去警局一趟，再舀些保险箱里的小卡片回去，然后跟着和唐宁宁一起去买些东西，然后在
回家。
结果最后就是唐宁宁跟着齐彦，齐彦跟着于志远来到了警局
。
于志远刚走进了单独的办公室，王蕊就冲了过来，拉住齐彦和唐宁宁闪到了一边，悄悄的说，“过几天于头儿的生日，你们都把
安排推开，不出意外的话，那天可以聚聚，咱们偷偷给于头儿安排一个聚会，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必须要参加啊！”
“生日聚会？”唐宁宁感兴趣道：“他多大年纪了？”
王蕊神秘兮兮的说道：“四十一。”
“哎？”唐宁宁疑惑，“上次不是说三十七吗？怎么过个生日长4岁？”
王蕊和齐彦都懵了，一起问，“什么时候说的三十七？”
唐宁宁道，“就那次啊，”他看着齐彦说，“保龄球那次。你不是说他三十七，你爸三十一的嘛？”
“对！”齐彦一拍手，“是据说三十七。”
王蕊纳闷，“那我这儿的四十一岁时从哪儿来的啊？”
44卤煮小肠
王蕊默默的扭头看着王林，王林默默的扭头看着王强。
王强一脸无辜，“我是看身份证算出来的！”
于志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舀着一张卡片冲大家晃了晃，人们围了上去。
“1975年8月11日。2012减去1975等于……”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王强。
于志远转身出去的时候，齐彦才想起来要跟段辉打个招呼说一声免得被担心，刚舀出来手机准备打电话，才悲催的发现手机没电
了。
齐彦左看看右看看，正想着借谁的电话用一下的时候，唐宁宁主动把他的电话送了过来。齐彦看到上面已接电话一栏里居然有段
辉这个名字，他试着按照那个名字拨了过去。
“颜知怎么样？”电话刚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一个让人心跳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些担忧。
“我……是我！”齐彦说道。
“nick？晚上睡得好么？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所以我就找到了唐宁宁的电话。”段辉连珠炮似的。
“睡得不错。”
“上午你打算做什么？我上午不忙，可以抽空陪你。”那边的声音里担忧少了，温柔多了。
“正准备和唐宁宁去买礼物。”
“礼物？”
齐彦道：“嗯，于志远生日用的，还有……给齐彦的爸爸妈妈的。”
那边一阵沉默，过了一阵子，才听到段辉说道：“嗯，买东西去看望是应该的，毕竟人家为了救你出了意外。……我也可以陪你
去，不如一起？”
齐彦为难的看了一眼唐宁宁，“可是我已经跟唐宁宁约好了……”
唐宁宁及时的拍了拍齐彦的肩膀，在齐彦耳边低声说着，“我不要紧，你有事情就先忙，回头咱们再约，反正还有好几天。”
齐彦特别感激的看了唐宁宁一眼，转头跟电话里说道：“嗯，好吧。上午可以一起去。”
终于出了拥挤的地铁，齐彦到了约好的商业街区的标志物前。因为齐彦电话没电了，所以只能约好地方死等。
齐彦靠在石像的侧面，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各色人的来来往往，顺便等着段辉，这时候走过来一个看似很文静的年轻男孩，凑到
齐彦面前，给他摆了一张纸，齐彦扫了一眼上面，大意是写着他是聋哑人，来北京旅游可是钱包丢了没法回家，求陌生人帮助赞
助一点钱，好让他顺利回家。
这个聋哑人看到齐彦看着那张纸的内容，于是为了更具有说服力，开始边依依呀呀的哼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
齐彦盯着他看了半天，一直没有说话，最后出乎聋哑人的意外，齐彦也开始比划了起来，那动作娴熟，节奏流畅，不同的是齐彦
没有用自己的声音做伴奏。
聋哑人看到他比划了大概有两分钟那么久，终于点点头，抓住齐彦的手跟他握了握，再也没提资助回家的事儿，转身潇洒走人。
这人前脚刚走，后脚齐彦的头发就被揉的凌乱，他不耐烦的回头一看，段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没想到你还会手
语？”段辉惊讶的说道。
“会是会一点，不过没什么正经的。”齐彦谦虚道。
“刚才比划了什么？”
“我给他唱了一首小虎队的《爱》。”
齐彦跟着段辉，边说边往商场里走去。
“爱？我记得这个是齐彦最喜欢的吧？你怎么也会，你这个年纪，知道小虎队？”段辉满肚子的疑问，不等回答就全部问了出来
。
齐彦一怔，得意过头，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赶紧隐瞒？“啊，嗯，听齐彦说过是他的最爱，所以我学了。”
段辉有些沉默，“你还对他……”话没有说完就没了下文。
“该买些什么呢？”齐彦为了转移话题，自言自语道。
两个大男人逛街真是一个痛苦的活计，两人匆匆扫过一遍，段辉手里多了两副冬天带的手套，齐彦手里还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该
给父母买些什么才好。
其实他什么都想买，但是都不能表达出来他想念和关心惦记的感情，所以最后就一个都没买。
期间齐彦兴奋的给段辉讲着早晨警局闹出的乌龙事情，这让时间过得很快，而且两
人在一起也没有那么手无足措。
两人溜达，齐彦正准备提议去小肠陈家吃卤煮，路边却看到了稻香村的店牌。齐彦心里一亮，脚下一转，掀帘子进去了稻香村。
父母最喜欢吃的桃酥，喜欢了一辈子的桃酥，齐彦手里拎着一盒沈甸甸的桃酥礼盒，终于满意的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目标，前门廊坊二条的小肠陈。
齐彦有个心愿，就是代蘀段颜知吃遍老字号。把他生前不多的愿望，挨个满足。这样做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齐彦感觉心里能
有一个寄托，一个目标，一个安慰，一个牵挂。也能让自己愧疚的心里稍微减轻些负担。
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有时候挺管用的。
走在这个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虽然有段辉在身后跟着，但是齐彦真的是觉得他现在是陪着段颜知一起走在这里，突然生出一种特
别想马上就吃到卤煮的感觉。
幸好不是周末，这间极小的屋子里还能找到一张小桌子的空座。平时这里可是随时都要排长队的。
看着眼前热腾腾的一碗卤煮，齐彦莫名的想着，如果是他陪着颜知来，会是什么样的状况？那个家伙一定会兴奋的叽叽喳喳乱叫
的吧？可惜他现在的心情，根本叫不起来。
“你觉得……你觉得让你感觉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齐彦喃喃的问道。
段辉有些疑惑，段颜知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莫非他还在想着……
“我觉得幸福的事儿？嗯……我觉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段辉想了想说道，然后又问，“你呢？”
问出这个问题，段辉有些期待，可是又有些紧张。
“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儿，”齐彦咬着筷子，眼睛看向外面，“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两个人情意绵绵的坐在一家卤煮店的落
地窗旁，两人中间只摆着一碗卤煮，里面只有一根肠子。两人一起夹着这跟一尺长的肠子，分别从两头开始吃，慢慢距离一点点
变短，最后吃完了吻到一起，外面雪花飘飘……”
齐彦说着说着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煽情，不知道段颜知一个人吃一根一尺长的肠子是什么样的情况？
段辉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也笑了出来。
突然齐彦自己有了一个恶俗的想法，哪天自己偷偷过来，专门点一截不让切断的小肠，自己边吃，边给自己照相，然后自己看着
，就当是看到了段颜知吃肠子的场面。这个想法，抽空得实施一下。
如果照相能这么搞，那么……
简单的一顿午饭，很快就解决干净，段辉看了看时间，不得已必须要回去上班了，齐彦很痛快的同意，他想着，大概得尽快搬出
来单住了，如果总是这么忘了自己的身份，早晚都会被段辉识破的，到时候怎么给他交代颜知的去向？
也许搬到自己以前的家里是个好主意。
段辉走之前，把买到的两副手套交到了齐彦手里，叮嘱说如果他什么时候去齐彦的父母家，就帮他把这两幅手套交给齐彦的父母
，自己因为最近有一些加大量的工作，可能没有什么时间亲自过去探望了。
齐彦心里很温暖，原来这是段辉给自己爸妈买的。虽然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回去看过父母，但是看来自己身边还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