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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x的礼物 上——by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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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丝线,陈继首先联想到的是玉佩,仿佛这两件物品理所当然应该产生联系。接着他又想到韩路交给林希言的那块玉,听韩路和林希言的语气,这玉好像有点不干净,和闹鬼还有关系,心中一时有些惴惴。陈继接受过高等教育,当然更愿意相信科学,但和那些容易钻牛角尖的学者相比,他有常人的思维方式和心态,更容易虚心接受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确实有人装神弄鬼,但也有超乎常理的诡异。如果一切合理的解释都说不通,那么剩下最不可能的闹鬼就是事实真相。

他吸了口气,把丝线放回小包,再次试着拨打林希言的手机。

对方仍是关机状态,陈继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得太多,把电池打得没电了。他看了一眼空旷的工地,忽然手机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陈继接了,是林希言打来的。

“在哪?”

陈继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好说了个大概,林希言问:“你怎么又乱跑,不是告诉你等着吗?”

“回头再跟你解释,你那边怎么样?有消息吗?”

“我发现一件事,你过来看看。”

“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清,你来吧,在社区街道办事处。”

“你去街道办事处干什么?”尽管满腹疑问,陈继还是边听边走,去路上拦车。这里车不多,好不容易反方向拦下一辆,陈继挂了电话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车子缓缓掉头,陈继无意间看了一眼倒车镜,发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站在车后背对着他。司机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似的,飞快地倒车掉头,陈继喊:“停车,后面有人。”

司机奇怪地说:“哪里有人?”

陈继瞪着眼睛,看着车子往那女人身上撞去,随即听到咯噔一声,但却没有惨叫,司机也没察觉异样,只管抱怨:“造房子造得把路都搞坏啦。”

陈继回头去看地面,除了雨后的泥泞什么都没有。

第三十一章

陈继匆匆赶到社区街道办事处,林希言正在门口等待,见他下车,就按灭手中的烟,走上去说:“你跟我来。”

陈继问:“怎么了?”

林希言不说话,拉着他往里走,来到一个小办公室,对着里面喊了声:“张主任。”

一个中年女人抬起头,透过厚厚玻璃片的眼镜看着他:“什么事?”

林希言看了陈继一眼,给他介绍:“这是社区办副主任张娟。”

陈继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人,这个女人非常陌生,有些肥胖,说话时总是脸带微笑十分和蔼可亲,和原来那个张主任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看看林希言,茫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希言悄声说:“这是真的社区副主任张娟,你说怎么回事?”

“那我们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冒充张主任?”

张娟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有什么困难要帮忙,我能解决的一定帮你们解决。”

林希言:“这是我同学,最近刚搬进虞家花园,有点事想问问。”

“虞家花园?”张主任疑惑地问,“你刚搬进去?”

陈继点了点头,张主任转头问旁边办事的人:“虞家花园还有人住吗?”

“不清楚,都搬得差不多了吧。”

陈继问:“什么时候搬走的?”

“这倒没准,陆陆续续的,不过户口都在。房子空着也不见出租,有点奇怪啊。”

林希言:“为什么搬走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反正慢慢都搬了。那栋楼挺不错,环境也好,又刚翻新过。”张主任热情地介绍,坐在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同事忽然开口:“听说那楼里闹鬼。”

“闹鬼?”张主任一愣之后责备,“别乱说,现在不兴搞迷信这一套啦,大白天哪来的鬼?”

那人说:“我听来的,不敢乱传,不过要没古怪,怎么好端端的人都搬走了呢?”

林希言问:“你听到什么,说给我们听听,我们住那,旁边没什么人,晚上挺恐怖的。”

“那你还听?”

“总要了解一下情况,省得疑心,房客总有权利知道房子出过点什么事对吧。”

“我听的也不多,几个街坊邻居聊起来的,虞家花园文革时死过人。”

陈继以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秘密,原来就是谢玲说过的那些往事,不禁有些失望,这件事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冒名顶替的张主任来得大。他说:“死的是虞家花园以前的女主人吧,我也听说了,是上吊死的。”

那人听陈继说了很感兴趣:“你哪听来的?我听说死的是主人家的儿子,而且还是殉情。”

陈继愣怔:“是吗?”

“我听到是这样,主人的儿子和佣人的女儿好上啦,家里不同意,就出了人命。也不晓得谁起头传出来的,听着像港台言情片呢。文革后虞家花园被国家收了,后来也住过不少人,都挺太平,几十年下来,半年前忽然开始传闹鬼。”

陈继:“怎么个闹法?”

“这我也没见过,听人说的。”办事人员脸上略有些惭色,似乎对自己这种道听途说还四处散播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妥,但仍继续着:“就是半夜看见有人在楼道里走来走去,还听见脚步声和女人的哭声。”

“女人的哭声?”林希言问陈继,“你听见过吗?”

“没。”陈继灵光一闪,问张主任,“我想打听一个人,你们这有人认识谢玲吗?”

“谢玲?”张主任摇头,“不认识。”

陈继有些着急:“她说从小就住在这。”

“多大年纪呀?”

“二十四五岁,长得很漂亮,住在虞家花园。”

张主任苦思冥想:“虞家花园只要是常住的,上上下下没搬走前我都认得。”

陈继隐约觉得谢玲在骗他,可一旦证实,心中仍然说不出的难受。林希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时对面的人忽然又说:“谢玲?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陈继眼睛一亮:“真的吗?你认识她?”

“肯定不认识,不过名字有点熟罢了,别着急,让我想想。”

陈继怎么能不急,简直恨不得把谢玲的名字和来历从对方的脑子里倒出来。这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眉目,林希言说:“算了,越着急越想不起,你刚才去那么老远干什么?”

陈继:“我在路上看见张主任。”

张娟听见狐疑地看他一眼,林希言拉着他:“我们到那边去说。”

两人走到办公室靠门的角落,陈继有些迫不及待:“我看见那个假冒的张主任行色匆匆从虞家花园出来,像有什么急事,我就跟着追上去到一个工地。”

陈继把刚才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又把火堆里翻出来的旧照片和小银包给林希言看。林希言看了小包里的红丝线,就摸出韩路的玉佩两相对比,无论新旧程度还是颜色质地都一模一样。

陈继说这个小包是顾婆婆的遗物,韩路的玉佩却是从梁家别墅偷来的。林希言虽然已经觉得虞家花园和梁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没想到会联系在这么奇怪的事情上。一个是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一个是手握重权的政府高官,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实在想不通二者怎么会扯上关系。陈继也一头雾水,追问他玉佩到底哪来的,林希言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免他乱操闲心,想含糊带过。陈继看出他有意敷衍,有点生气了:“你什么事都瞒我,那我的事你干脆撩手别管了。”

林希言除了对韩路这等犯罪分子之外,对人民群众、亲朋好友及小姑娘都特别有耐心,连哄带骗地:“东西来历不明,牵涉到一件大案子,这事我得保密没破案之前不能到处乱传,你要谅解我。”

陈继怀疑地看着他:“这东西不是韩路的吗?怎么又成了大案子的赃物了,我不信小韩是这种手脚不干净入室偷盗的人。”

“我没逼他吧,这是他自己承认的,不信下回你问他。”

陈继犯倔:“就算他承认,肯定也有说得通的理由。”

林希言数落起韩路永远不怕没词,只是在老同学面前不能骂得太难听,就说:“偷东西能有什么理由,还不是为了钱。”

“这次他帮我有钱拿吗?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老说他胡说八道,可是闹鬼这件事我站在他这边。”陈继认真地说,“不是你看不到鬼就不存在,我看到了,还不止一次。我也很希望像你说的,世上根本没有鬼,可我就是看到了。我知道你怀疑我被人下了迷幻药产生幻觉,这两天我都和你们在一起,吃的东西也没分别,什么迷幻药的效力能有这么久?我刚才又看见啦。”

林希言惊讶地瞪着他:“你看见什么?”

“看见鬼。”

“在哪看见的?”

“就是刚才那个工地上,你觉得还是我的幻觉?”陈继看出林希言眼中的疑惑之色,有些气结,大声说,“我看见阿芳了。”

“别着急慢慢说,我怎么不信了。可我是真看不见。”林希言也闷闷,难道真要他破了身才能看见不成,就算真有这心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啊。

陈继脾气好,听他放软又不太好发火,正想跟他讨论那个假冒张主任的事,忽然听见办公室里那人一拍桌子说:“我想起来了。”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张主任问:“你想起什么了。”

那人冲着陈继说:“你不是问谢玲吗?难怪我觉得这么耳熟,你刚才喊什么阿芳,我终于想起来,虞家花园以前那个佣人的女儿姓谢,差了一个字,她叫谢芳玲。”

陈继的脑子一下炸开了。

谢玲,阿芳,顾婆婆的女儿叫谢芳玲。

这只是个巧合吗?

陈继的理智不足以支持他继续思考,过了一会儿听见林希言的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喊他。

“陈继,陈继。”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黑暗中隐隐有声音。

陈继睁开眼睛,眼前是异样的漆黑。他躺在一个冰凉坚硬的地方,四周封闭,狭窄拥挤,有一股奇怪的焦味。这里闷热闭塞,空气稀薄,他心慌起来,拼命寻找出路,头顶的地方有些松动,几次用力后终于顶开了。

外面扑进一股冷气。陈继打了个冷战,从这个冰冷的地方爬出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地面的温度一样冷,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走廊。他茫茫然看周围,全身冰冻僵硬。这个地方很眼熟,空荡荡的走廊,死气沉沉的小窗口,不知道什么地方照进来的光线把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这里是临桥殡仪馆的焚尸楼,陈继僵硬地转动脖子往自己爬出来的地方看,赫然是一个空着的焚尸炉。

极度恐惧反而使他显得很镇定,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掉头逃跑。

空旷的走廊中传来隐约的哭泣声,是女人的声音。

他分辨着哭声的方向往前走,一步接一步,好像上了发条的玩具,被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既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停下。夜晚的殡仪馆里安静异常,阴间一样,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陈继越走越远,这条走廊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个又一个相同的焚尸炉无法作为参考物告诉他到底走了多远,走了多久,他看见前面有个人。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痴痴地站在走廊上。陈继似乎听见她自言自语,但听不清说的什么。等他再走近一点,女人用哭泣似的声音在说: “水,水……”陈继没法控制,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使他不断前行,很快超过这个穿白衣的女人。她的肩膀不住抖动,双手捂着脸哭泣。她说:“水,水……”

陈继已经来到她身旁,终于停下。他的嘴唇发抖,喉咙生疼,低声喊:“谢玲。”

白衣女人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地喃喃低语。陈继又喊:“阿芳。”

他蛮有把握的这个名字也没起作用,女人颤抖的肩膀起伏着,哭声依旧。陈继有些毛骨悚然,轻声问:“你是谢玲还是阿芳?”

女人没有回答,捂着脸的手却慢慢松开了。她的双手离开脸颊,手的影子仍然罩着五官,在脸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剪影。陈继忽然觉得周围的焦味浓烈起来,全身烧灼,好像身在焚化炉中。他等待那双惨白的手彻底放下,好露出白衣女人的真面目。不管她是谢玲还是阿芳,还是别的什么冤魂厉鬼,他想亲眼看看。

可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眼前的黑暗忽然不见了。黑暗消失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离奇的事。陈继再次睁开眼睛,从这个漆黑诡异的梦里醒过来。

“醒啦。”陌生女人的声音,白影在陈继尚未清晰的视线中晃了一下。他干燥的喉咙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别走。”并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一按就把他按回去。林希言叼着支没点燃的烟说:“你行啊你,刚醒过来就想追小护士,没事了吧。”

陈继看清是他,再看自己手上插着吊针,正躺在走廊的临时病床上打点滴。

“我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突然就晕了,把我吓一大跳,赶紧背着你上医院。医生说你最近太紧张,压力大还有点贫血,昨晚熬夜又没好好休息,不过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哪个医生啊?”陈继真觉得有点头晕,也不再乱动,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肖诚嘛,这市医院。”

“跑这么远,你也不怕我晕死了耽误时间。”

“我就是怕小医院看不好,才带你来找熟人。”

“不对啊,肖诚不是外科大夫吗,他看什么内科啊。”

“看什么还不是一样看。”林希言搔搔头,“病急乱投医呗。”

“服了你啦。”陈继恹恹地说。

林希言见他情绪不好,就问:“还有哪不舒服?脸色这么差。最近天气是差点,生病的人多,医院都没床位啦,要不然还是住院观察一下比较好。”

“没事,刚才一下子懵了,外科医生都说没事,你担心什么?”陈继笑了笑,“谢谢你。”

“跟我客气,这点小事值得你谢吗?”

“要没你和小韩,我真不知道这时候一个人怎么办?你找到人没有?”

林希言摇头:“你怎么比他妈还关心他,蟑螂一样的命,死不了的。”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自己在殡仪馆的焚尸楼里,还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说……”

“说什么?”

“她说水,水。”

林希言看着他,陈继两天里人又瘦了一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太累,休息吧,韩路那档事你别管,出了医院找朋友家住几天,虞家花园不能待了。”

陈继想起什么,坐起来问:“你认识金丽丽吗?”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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