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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见鬼的人生+番外篇——by芯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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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湛凝眉,沉默片刻,卸掉了防备让他得以起身。昂然立于小鬼身侧,双拳紧握,利眸轻阖。

姬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透明的玻璃瓶,摆在了身前,对着狰狞地苏素淡然浅笑,“这是我代替某人送你的。”

白色的花苞在瓶中悄然绽放,眨眼间便开出了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清淡幽雅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散在空气里,饱含着缱绻思念的味道。

苏素青白的脸在看到栀子花的那一刻霎时僵住,狂乱的长发也不再凌乱飞舞,垂顺的收在身后。

一双无形的手臂从她身后探出,将她轻轻地拥在了怀里,男子俊朗的眉目一如往昔,满目含情的凝望着她,温柔的对她说:“答应送你的第四朵栀子花,你总算收到了,素素。”

女鬼狰狞的面孔在侧首回望到男子深情笑靥时,悄然落泪,随即就与他一同消散在了空气里,玻璃瓶中的栀子花瞬间凋零,成了一滩暗黄的残瓣。

本就不是应季的植物却因执念而生,自然不会存活下来。

可是那又有何妨,等待多年的礼物已然收到,某人的托付也顺利完成,姬久很欣慰。

“红砖楼第一个自杀者其实并不是苏素,而是邵安青。所以这么多年来,这栋楼因着邵安青的驻守,一直安然无恙的保留到了现在。”

为苏素与邵安青超度完毕,姬久浑身无力,彻底瘫软在地。这一晚他真是突破极限了,不但要摆平怨气冲天的苏素还连带着要收拾难缠的婴灵。

姬久觉得,要不是他事先准备做的好,八成就英年早逝了。

轻舒了一口气,姬久靠墙坐着,手里抱着那瓶枯萎的栀子花,若有所思的昂首看向枭湛,“鬼爷,是不是被家人反对的恋情都不会有好结果?你看,像邵安青和苏素如此相爱,最终却还是阴阳相隔。邵安青眼睁睁地看着苏素枉害无辜却无能为力,苏素却因为心怀怨恨而感受不到邵安青的存在,多可悲。”

生活的艰辛并未消磨掉这对苦命恋人的感情,却终究摆脱不了分离的命运,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些打着‘为你好’的名号的家人。

追根究底,对他们最残酷致命的打击就是一生都未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和谅解。

枭湛倚着墙站在姬久身旁,闻言轻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身虽亡,情犹在。”

即使那段感情在旁人眼中不容于世,相爱的两人心意相通也就足矣。

“这话说的也对。本来谈恋爱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别人的意见压根就不该顾及那么多。有些老人家脑筋迂腐的很,总认为自己的决定才是最正确最好的,殊不知一个闹不好就杯具了。”想到邵安青和苏素这对苦命鸳鸯,姬久真是感慨良多。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一直躺在地板上挺尸的苗栗嘤咛一声苏醒过来,脑海里还残留着自己掉下房顶的印象,大张着嘴就想喊叫出声。

姬久何等了解他,一看他将醒未醒的样子连忙探手把他的嘴巴捂了个严严实实,不留半点缝隙,没好气的说:“别喊了,你好的很,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苗栗此时才注意到姬久就坐在他身旁,被捂着嘴巴说不出话就咿咿呜呜的张牙舞爪,表示他对姬久见死不救的愤慨。

姬久正浑身倦怠,也懒得多跟他解释,手一松开,苗栗就咋呼开了:“老久,你明知道那是鬼不是妙妙,干嘛还支持我过去?你差点把我害死了!”

“哟,你这不是没死么。再说了,我可是事先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没引起重视。”姬久掏了掏耳朵,短短一日里他都快被苗栗的大嗓门给烦死了。

看姬久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苗栗被噎得不轻,哭丧着脸诺诺道:“你要事先跟我商量好需要我去跳楼,我也好提前做准备啊,也不至于那么措手不及嘛,真是。”

“就凭你那个烂演技你想糊弄谁啊,别开玩笑了。”姬久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苗栗很委屈,他这辈子头一回见到鬼啊,自然会心生恐惧。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本能反应,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特例。

“醒了。”一直倚墙而立闭目养神的枭湛微微抬眼,看向了天台不远处,淡淡提醒道。

姬久顺着枭湛的视线看过去,穿着白色长裙的妙妙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连忙撞了撞身旁嘟嘟囔囔满腹不甘的苗栗,撅着嘴指了个方向,“妙妙在那里,你还不过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啊?哦,好。”苗栗傻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顾发麻的双腿,脚步踉跄地直奔妙妙而去。

苗栗焦急地把妙妙扶坐起来,仔细的察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紧张的问:“妙妙,妙妙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这头晕晕乎乎刚醒来的妙妙被苗栗的呼唤拥抱惊了一跳,交往这么多年还没听过他这么关心她呢,“苗栗你吃错药啦?看到我那么激动干嘛?”没办法,往常都是苗栗避她如蛇蝎,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苗栗看妙妙对他并没有嫌恶的神色,只是表情有些疑惑,顿时激动地想哭,抱着她紧紧的不肯松手,“妙妙,我们结婚吧,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会一辈子都待你好的。”

“你脑袋被门夹啦?发什么神经呢。”虽然男朋友态度骤变她是很高兴啦,但是感觉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姬久看他们在这里一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另一个满头雾水一脸茫然,忍不住呲笑出声,“我说你们磨叽不磨叽,明天直接去扯结婚证得了。”语毕视线邪恶的在妙妙腹部绕了一圈,“你们不急,肚子里那个可等不了咯。”

这句调侃羞红了苗栗的脸,妙妙倒是一脸得色,“就算挺着肚子我也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你着什么急啊。”

“妙妙,你不肯嫁给我啊?”苗栗小心翼翼的搂着失而复得的女朋友,满脸忐忑。

“怎么可能不肯啊!要是不想跟你结婚我那么急急忙忙的怀孕干嘛?告诉你苗栗,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你休想把我甩了,哼。”妙妙不改粗鲁本色,霸道的挽着苗栗不放。

苗栗点头如捣蒜,激动的脸都红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那我打电话跟妈妈说,明天去办证好不好?放心,我们家两年前就把新房都装修好了,不用你们家操心。你只要嫁给我就行了。”

妙妙很开心,俏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我爸三年前还把嫁妆给我置办好了呢,你就老实点等着娶我吧。”

“那你说明早上几点去排队合适?我都听你的。”

“越早越好,民政局一开门我们就奔进去。”

“好啊,好啊,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真乖……”

姬久瞠目结舌地看着新出炉的准夫妻渐行渐远,忍不住嘴角抽搐。

难道他们没看到周围是个什么环境吗就亲亲我我?难道他们不晓得要年满二十才能结婚吗?难道他们不晓得他这个大功臣才帮他们脱离了险境吗??怎么能这么欢乐的就恩恩爱爱的走人了啊!!!!

“鬼爷,他们也太没有良心了吧?就这么走了啊?”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小心眼的姬某人很郁闷。

枭湛眼帘微掀,吹了一晚上凉风的滋味并不好过,特别是看到姬久浑身上下的刀口都还没有处理,不由得心头微躁,直接把啰嗦的小鬼扛上肩膀托运回家。

“哎哟,鬼爷,你动作轻点啊,我全身都痛。”姬久倒挂在枭湛肩头哼哼唧唧。

枭湛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走着,伴着天际隐隐闪动的点点繁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耳边听着姬久时不时的抱怨轻轻地勾起了唇沉韵了眸色。

红砖楼重新开始施工,这次再未出现任何异状,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曾经那些关于这栋楼有鬼的传言也不攻自破,渐渐地就成了一桩茶余饭后闲来无事说起的灵异小故事。

又是一年栀子花开放的季节,两鬓隐现白霜的男人用青瓷碗养了一株盛放的栀子花摆在窗边,清风拂过暗香轻浮,一室旖旎芬芳。

“这一年的栀子花,就换成我送给你们俩吧。一路好走。”

男人温和的男中音含着淡淡笑意,手

边摊放着一张泛黄的纸筏,简简单单地留了四个苍劲有力的笔迹:

『安之若素』。

依稀还记得,十年前那个老实憨厚的男孩儿羞赧着脸问他,要是想追求心上人该如何是好。

那时刚刚执教的他也很青涩,不知给出何种建议才合适,只能告诉男孩,去为她做一件你能坚持一辈子的事情就好。

彼时青春年少,追求少女者众,狂蜂浪蝶们无不挖空心思,送上昂贵精致的礼物博取她的欢心。只有他,腼腆的笑着捧上了一束廉价的栀子花,却出乎意料的独得了她的垂青。

他从未言爱,她却心知肚明,这是他送给她的永恒的爱。

所以,恋爱之后的每一年栀子花季,愈发水灵漂亮的少女都能得到一束男孩亲手奉上的馥郁花朵,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这一晃就过了三年,直到第四个年头,花期已过,人却失了音讯。

转眼间,物是人非。不胜唏嘘。

第二十六章

大一课程结束的时候,姬久所有的科目都是低空飘过,为此他很满意。

而夏枯槁当然是不负众望的拿到了一等奖学金,延续他资优生的美好生涯。

除此之外收获最丰盛的却是曾经懦弱好欺负的苗栗苗同学。

这厮在六月初考试前正式荣升了一级,成了孩子他爹。虽然有妻有子却还是没能达成结婚的愿望,孩子暂时还只能当个黑户。

可苗栗这份高兴劲那就别提了,连最痛恨的英语考试都是全程喜笑颜开的考完的,在老婆女儿面前其他一切都成了浮云,要不是体重太沉估计他都能幸福的飘起来。

放假之前,苗栗热情地再三邀请姬久和夏枯槁抽空去他们家观赏漂亮小公主,据他王婆卖瓜的说法,他们家闺女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一眼就神魂颠倒。

对于一位爱女如命的新手爹,姬久实在是不想吐他的槽,只好忍了,点头答应一定会去,兴奋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苗栗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他。

正式放假一段时间之后,姬久捎带上枭湛溜达去了苗栗家,其目的是让鬼爷也能出来晒晒太阳,要不然那身皮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宅的太久变成石灰色的,那就惊悚了。

临去前本来想邀上夏枯槁的,无奈这位仁兄贵人事多脱不开身,只让姬久替他送上一封早就准备好的满月红包以示赔罪,改天再登门拜访。

姬久捏着那个厚度惊人的红包眉尾直跳,再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登门礼物,顿时就郁闷了。

这万恶的贫富差距啊!

妙妙刚出月子,整个人被养的珠圆玉润皮光水滑的,正盘踞在沙发上看电视,弥补月子里不得用眼过度的缺憾。

见到姬久提着礼物来探望她,妙妙很是高兴,招呼苗栗端茶送水,颐指气使的很坦然,可见调教苗栗已然得心应手。

苗栗喜滋滋地点头哈腰,一一照办,全然一副内务府总管的谄媚样。一改往日面对妙妙就横眉冷目的高姿态,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可以预见未来几十年苗栗这家伙是永无出头天了,上有妙妙太座奴役,下有小公主殿后,奴性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不过这也是他自作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活该。姬久很不厚道的幸灾乐祸笑眯了眼。

刚满月的孩子肉乎乎粉嫩嫩的一团,竟然出乎意料的喜欢被枭湛抱在怀里,不哭不闹,时不时还咯咯咯的笑地手舞足蹈。

妙妙很诧异,要知道他们家宝贝儿折腾起爹妈来可是从不手软的,脾气坏的不得了,稍稍不如意就哭的掀翻屋顶,难得有安静乖巧的时候。

枭湛绷着张脸,手臂僵硬的弯曲着,臂弯里柔软稚嫩的小生命正睁大着好奇的眼睛一个劲的跟他对看,时不时探手来回的去摸他胸口的衣襟,嘴角还有可疑的晶莹液体汹涌而出。

妙妙眯着眼观察了半天,又仔细的看了看枭湛那张芙蓉面,忽然一拍茶几得出了结论:“没想到我们家闺女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男了,恩,孺子可教嘛。不枉费我怀着她的时候成天看帅哥,这么丁点就晓得鉴赏极品了。”

所谓帅哥就是沙发脚那堆高山似地男模特刊还有电脑里占据了几个G的精彩动作片。

姬久嘴角一抽,汗津津的抹了抹额头,“这么点大的小屁孩不至于吧,我模样也不差啊,怎么没见她来黏我。”

妙妙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闺女品味还没那么差。”

正端着果盘从厨房钻出来的苗栗笑呵呵的坐在妙妙旁边给她揉腿,姬久看着他平凡无奇的脸上万年不变的大黑框眼镜,郁闷的腹诽妙妙:你说这话你就不嫌昧心吗??你看看你自己又看上个啥货色了啊???

枭湛被苗栗家小公主缠的脱不开身,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额间青筋直跳,处在濒临暴怒的边缘。

姬久挨过去想要给他解围,刚伸手过去想抱过孩子,小公主嘴一咧立马嚎啕大哭,哭声那叫一个声嘶力竭,丝毫不给他面子。

苗栗和妙妙两口子笑眯眯的任由闺女在尚算陌生人的枭湛怀里撒泼,乐得轻松自在。姬久简直是对他们俩厚如城墙的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

苗栗这混球八成是自己被孩子折磨的惨了才会千方百计骗他来当奶爸的,其心机之深之黑简直是令人发指!

临走之前,姬久想起裤兜里夏枯槁的红包还没给苗栗,就对他招了招手。

等人一过来,姬久就把红包塞过去,面色及其坦然的对他说:“这是我跟夏枯槁凑份子送你的。百日宴的时候我可就不送礼了啊,棺材本都挖给你了。”

苗栗感动惨了,没想到姬久来这一趟,不但带了果篮尿布还有痱子粉,竟然还送了这么扎实的一叠钱,登时鼻头一酸,“老久,你真好。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

姬久面色一肃,拍了拍苗栗的肩膀,“都当人爸爸了还哭鼻子,丢人不丢人。要真不好意思,到时候多送我点红鸡蛋吃就好了呗。”

“恩恩,没问题没问题。老久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苗栗含着热泪拽着姬久,哽咽难言。

姬久豪爽的一摆手,“咱俩谁跟谁啊,别说见外的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嘛。”

旁观全程实况的枭湛扭开脸去慨叹:能把无耻发挥的如此浑然天成者非姬久莫属。

大学暑假除了宅就是玩,可怜苦逼的姬久没那么好的福气能成天疯玩,在枭湛强势的威压下专心致志的研究家传巫术,成天围着祭坛法咒古籍打转,生活极度乏味苦闷。

唯一能够避开枭湛精神压迫的机会就是每日的外出修行,时不时逛逛停尸房,转悠转悠太平间,美其名曰寻找修炼巫术的灵感,实则就是溜出门去放风透气。

枭湛对此乐见其成,任由他打着幌子出门闲晃。与其让姬久这聒噪的小鬼成天在他面前晃悠,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来耳根清静。

姬久不爱去公墓,那里鬼魂扎堆拉帮结伙的很没意思,加之那里常有人去祭拜,阴气不足,不利于他修习。所以这几天他都往偏僻的地方钻,上回左非把枭湛埋了的那座山头就是个好选择。

这一晚姬久依旧是照例的去山里找死鬼们放松心情,黑黢黢的深山老林里鬼影憧憧,姬久慢悠悠的往山里走,耳畔虫鸣不断,林间鬼火时隐时现,丝毫影响不了他甩掉牢头的大好心情。

这座山的外围有不少散落的孤坟,大多都是近百年内的墓穴,没什么虏获价值,姬久就埋头往深山里走。

吭哧吭哧的一口气爬到了背山的阴面处,发现了几处零星分布的坟包。姬久拨开茂密的蕨类植物小心翼翼的钻过去,一处一处观察着墓碑上的刻字,竟然被他看到了一座清末时期的孤坟,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不得了。外出这么些天总算是冒出来个老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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