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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奏迟 上——by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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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嘴。开什么玩笑。这个我从小便问过陈又然的问题,这些年读了那么多关于魔界的书,也略略懂得,谁若真的打破这个

平衡关系,都得不到好果子吃。

我凌空写了几个字,怎么回事?

陈又然看了,说:“不清楚,我也在察。”

我更加惊讶。

脑子里瞬间又浮现了那只红色的眼睛,和他傲世绝美的容貌。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额头上有汗。陈又然继续说:“这是师傅叫我千万别告诉别人的。但告诉你无妨。”言下之意,反正你

不会说话,说不出这秘密。不一会,陈又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伸手摸了摸我:“你怎么了?”

我挤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他说:“别怕,有我在。”

转眼已经到了客栈,陈又然敲开了门。掌柜的睡眼松懈地开了门,打量我们。陈又然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的手上。随即掌柜的

眼瞬间发了光,把门敞开得大,连连迎了我们进去。

陈又然进去后要了两间房。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转眼看我,我伸出了一根手指。他怔了怔,然后又对说,一间吧。

掌柜相当意味深长看了我俩一眼。

我只是为了和他说些话啊!我回瞪了掌柜的一眼,他迅速收了眼,连忙把我们迎到了楼上。

进了屋,是十分简朴的小屋子,一张床。床头放着一盆文竹,还挂着一幅草书,透着丝丝书卷味的房间,陈又然看似是十分疲倦

,走到床边就倒下,边脱着衣服边道:“你还想继续聊天么……”

我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我凌空写字,你带我一起去找魔王。

他愣了愣,看着我半天,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摇摇头。

他踹了我一脚:“快点说。”

我想了想,写,大魔王是魔界最美的,想看看。

陈又然忽然轻吐一口气,说道:“我听师傅说,他是个断袖。”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陈又然拍拍我:“可怜啊,在这里待那么久,以后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这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是不是断袖,我还不知道么。想时,傻笑了一下。被陈又然逮个正着,拉着我的脸说:“你要不要这样啊,难不成你也是?”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踹了他一脚,他连忙道:“祖宗诶,没见你那么些年你手脚还是那么重。哎哟,轻点轻点!”

手上动作依旧,心中却早已想着别他的事情。点点滴滴如泉涌,一会儿,心中酸涩得不行,又无法表露出来。踢累了,陈又然倒

到床上,拉起被子一盖,含含糊糊地说:“我困死了啊,倒了什么霉认识你这小兔崽子。我睡醒了再慢慢和你聊!”

说完被子一拉,翻身向里,一会,就沉沉睡去。

我心下道,这小子真是去武当修道的吗!?这样子和小时候有什么区别!所以那些修行啊升仙啊全他妈狗屁,教出来个个都像陈

又然这副德行,那满世界都群魔乱舞了乱了套了。

不过他没变,这样真好。他的性格还是小时候的摸样,样貌越发成熟和俊俏,一袭白衣的时候,还真当他是哪里来的神仙公子,

那样子,是比姑娘还俏丽个百倍。

若我是姑娘,我这辈子非陈又然不嫁。其实他待我也挺好。但是可惜啊可惜……

第三章

转念,思绪又回到了陈又然说的那些话上。

他说,他来这里是为了阻止魔王。因为魔王要攻打凡世。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房门外面走。三更天,漆黑漆黑,安静得连

呼吸都清晰可辨。

秋日的晚间,竟感觉如置身冬日。被风一吹,骨子都疼。

走了几步,恍然看见一个人影,隐隐约约不能明辨。但下一秒,我的呼吸都快停了。

他全身都是黑色,唯独那眼,有一只是艳丽的火红。发着光,几乎要灼烧起来。在黑暗中,变得十分抢眼。

化作灰,那眼我也认得。谁会张那么特别的一只红眼?

思绪纷乱,恍惚间又回到三年前的春日。那时候,陈又然走了有些月了。我无所事事,又不想去学堂读书,便执着一把扇子,晃

荡上大街。春日的风光无限好,垂柳依依,落花满地,熟人见了我问:“小哑巴又来街上了。可惜没了陈公子,怎么看都别扭。

我瞪了他一眼,他嘿嘿笑着走。

心中却恍然一阵失落。走到百花楼,正巧肚饿,就进去想吃顿饭。突然看见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

我本身就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扒开了人群,却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头发披散,浑身血污的人坐在地上,他半依着墙,衣衫褴

褛,却是一身乌黑乌黑的颜色。胸口的地方被抓开,露出里面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上面还有几道似乎是野兽抓出的血痕。我把

目光往上移去。

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我呆愣了。

其实他的脸大半被他的黑色的长发遮盖,看不出个大概,但是他的鼻子很挺,白皙地露在外面。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头发遮住

了他的右眼,他的左眼在外,是血一般的鲜红色。

我心中惊呼了一声,但是却挪不开视线。

那红色,红得那么娇艳,仿佛要滴出血来,让人忍不住去想去看。后来我终于可以仔细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里面是一朵红得

美艳的彼岸花。

那是之后的事,现在,这个距离,我只知道它红得那么魅惑而摄魂。

所以我跑上去,蹲下,一切那么鬼使神差。他的眼睛虽然是红的,但是却犀利而冰冷,我伸手拨开了他的头发,他的眼神却在一

瞬间,由犀利变得惊讶,然后缓缓平静下来。

他开口,含混着说:“烙……烙……”

我听不清晰,也不知道他在叫些什么。但是看见他渐渐温和地神情,我也不管那么多。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把他们理好,上面沾

满了血渍和汗水。周围有人说道:“小哑巴,你小心着点,你看他的眼睛,多少吓人啊?”

我回头,对着和我有些熟识的小二看了半天,他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便对我说:“何大哥,这家伙是我们店没开门的时候就趴在

店门口的。掌柜的看他可怜让他进来了,给了他口水喝,但是到了早晨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太可怕了,都没人敢动他。”

我心道,这颜色那么美丽,为什么没人敢碰?

连忙比划了一阵,要了房间和热水。还好和这里的人熟识,他们也大概知道我在比划些什么。那时候我还不会行云流水术,和人

交流,要不就是陈又然代我说,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穷比划。

等到我弄完,再回眼看这个人。我细心把他的头发弄开,用袖子擦干净他的脸庞,这时候,周围的人和我心里的声音一样,都齐

齐惊呼了起来。

天啊,谁见过如此精美绝伦的脸。

那下巴就如削过的利器尖锐,鼻子坚挺,他的眼窝深陷,让他的红眼看起来像镶嵌的宝石。但是他的另外一只眼是漆黑的颜色,

半睁着,都感觉里面一层薄薄的水雾,好湿润,也如漆黑无比的洞穴,是不见底的深邃。

如此近的距离,才能看见他左眼里,那朵犹如在水晶玻璃中作画一般镶嵌其中的彼岸花。还可以看见那根根分明的伸出的花瓣,

晶莹剔透,就似一个精美玲珑的艺术品。

我第一个反应是他的眼球一定是假的,他的左眼失明,才会把一颗近似眼珠的玻璃球放入,然后里面有一朵盛开得轰轰烈烈的彼

岸花。

但是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却可以分明地感觉到,那一只眼睛也在注视着我。并且我的心中莫名扬起了悲伤。

被死亡之花盯着看半天,任谁都会觉得绝望和悲伤吧。

在我想着出神的时候,他忽然扬起手抚上我的脸,仿佛用尽最后一丝余力,看着我叫:“烙……”

然后他的手一松,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一直看着我叫烙,我把他抱到房里去,帮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我见他原来的那件衣服,是上好的面料。却被

撕扯得乱七八糟,心里暗道可惜,定是结识了什么仇家然后被人追杀。

再看他,他其实十分高大,搬动他的时候相当费力。可是这样显眼的外貌,很容易被人认出,也不知道易容一下么?这鲜红的眼

睛太招摇了,到了哪里不引出点人,也要吓死点人。

他浑身上下都是迷,静躺在那里,散发的气场也让人不敢接近。

我在想,若是当时我没有决定留下来去确认一些事情,或者我不去救他。那么,现在,我还会如此么。

答案是,肯定会。

所以环环相扣,那些关乎恩怨生死,情,恨的东西,轮回百世,也终究挣脱不破。我也不必执着。

后来他睁开了眼,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却又一次变得犀利冰冷。

他只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我倒吸了一口气,冷风一阵,才被拉回到了现实里。我再看,黑暗中的影子还伫立着,俨然是如枯枝一般的干瘦而凄厉。

红色眼眸闪动之时,隐隐约约,还可见那开得轰轰烈烈的彼岸之花。

我快步跑上前去,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转身便走。好像是等待着我前去一般,一直站在那里。

我走到他的面前,无法言语。只能怔怔看着他。

我看清了他的脸。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艳丽绝美,让人看上一眼就拔不开视线。但让我吃惊的是,他看我的眼神是比上一次更加的

冰冷而决绝,找不出一丝一毫曾经温柔的影子。

我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视线转得很慢,缓缓从我脸上,移到手上。冷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他说:“拿开。”

我不放手,抓得更加紧。

他的眉头才皱起来,抬眼对我说:“何卿。我不爱说第二遍。”

我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分外凌厉,手一扬就打掉我的手。我吃痛地低叫了一声,是我很嘶哑的声音。他越过

我的身边,擦过我的肩膀。

他的左眼在掠过的一瞬间,闪现了刺目的光芒。火红的要滴出血来。

我凌空写了几个字,把它轻轻一推,顺着空气的浮动,缓缓到了他的面前。他偏头看了,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写,我能等。

第四章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甩了一下披风,径直向前走去。一会便隐没在黑夜之中。

回归寂静的街道,冷风凛冽着。让我觉得他不曾来过。

拍拍脑袋,禁止自己再想,我想起陈又然还在房里,赶忙一个翻身进了窗户,跑上二楼去。我悄悄开门,见陈又然盖着被子面向

墙壁地睡着,只有一张床,他给我腾出了一大块地方。

我躺到他身边,听见他呼吸均匀,睡得很熟的样子。

陈又然真是待我太好了,我在他背后轻轻戳戳他,没反应。看着他俊俏的小脸蛋,如果是个姑娘,我一定贼心大起。

我翻个身,躺倒他的身边。想着刚才的情景,使劲摇了摇头。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发现陈又然已经不在我身边。揉着眼睛坐起来,忽然门就开了,一身白衣的陈又然进来,白得都让人睁

不开眼,一双墨梅雪靴,也一如既往散发着淡而高贵的光。

他眼神含笑,见到我坐起,把手中捧着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放下。招呼我去。

我一个打挺跳下床去,昨夜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看见两碗面就跟见了亲妈一样的舒坦。我和陈又然在彼此面前是从来不顾形象

的,他捧着面吃的样子也跟个饿狼没有区别。我看着就笑了,他回瞪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直和以前一样做作虚伪

对吧。”他大口吃了一口面,轻笑道,“和你在一起我才露出这摸样,你不觉得很荣幸么?”

我冷笑着摇摇头,继续吃面。他吃完后擦擦嘴,捧着双颊看着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抬眼继续瞪他,他轻笑出声:“小哑巴,

还记得不记得我离开时候我们有个约定?”

约定?我想到他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很多话,三年过去了,我也不记得多少了。便摇摇头。他无奈叹了口气:“真想把你踹死。”

“我说,等我回来,我会找到治你嗓子的方法,让你能开口说话。”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恍然大悟,他见了我的表情,继续说:“那我这次回来的,一个目的和你说了,还有个目的,就是治好你

的嗓子。”

我含着一口面看着他。嘴边还有摇摇欲坠的面条,他看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抽风一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太可爱

了,别这么感激我的表情嘛,哥哥我说到做到的!”

说道做到?我才不信。他似乎也感觉到我没把这事儿当真,在吃完后对我说:“去收拾收拾自己,我们等下就走。”

我点点头,跑到后院有水的地方去洗脸,客栈的小二见了我来,帮我连忙舀了一大盆的水。我笑着点点头。

去洗手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刺痛。看见手背上那个淡淡的印记。它好像更加深了一些,是个蜿蜒在我手背上的淡红色图腾,

看不清形状,因为实在是很淡很淡。

水在手背上滑动,隐隐的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这个印记,应当是伴随着他一起出现的吧。

那时候他失去了意识,在晕过去醒来之后,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他醒了,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没法说话,只能用笔写给他看。我写:“你晕倒在这里,我救你的。”

他眼神有些迷茫,看向四周,缓缓坐起来。他满是血污的衣服已经被我换去了,披散着长而黑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和他奇怪

摄魂的红色眼珠。

白皙的皮肤,和他精致得无与伦比的五官。在这个角度看来,犹如白玉雕琢的艺术品。浑身上下,散发着淡而高贵的光。只是,

隐隐中透着些许的邪性。

他的嘴唇是薄而浅色,在一张白皙的脸上,看得十分惊艳。而他另外一只眼,却是湿润而乌黑的,透着丝丝平淡和安详。如此美

丽,让人窒息。

连我多看两眼,都会觉得脸红心跳。他似乎看出我在看他,眼神扫过我,说道:“怎么?”

我连忙摆手。

他没有被遮住的那只眼看着我,错觉里面流着淡淡的温柔:“你不会说话?”

我点点头。

他走下床来,与他四目相对,他的另一只眼在乌黑的头发下掩隐不住光芒:“谢谢,但是,你不怕我?”

我歪了歪头,他伸出手拨开自己另半边的头发,那只眼就出现在他白玉般的脸上。琼玉上镶嵌着华美的红玛瑙一般,都舍不得挪

开自己的眼。他的眉头微皱:“你也看见了,为什么不怕?”

我对着他笑,他愣住。我在纸上写:“不怕,很美。”

他说:“我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我只记得我有这只眼,并且要用它去寻找很重要的东西。你曾经可认识我?”

我摇头。

他叹气,又坐回床上。我连忙跑到他的旁边,在纸上写道:“你先好生休息,再慢慢会想起一些。”

他转眼看着字,待我写完,对我微微一笑。我被他的笑迷死了,心道真是救了个祸害。他说:“我这样子也出不了门,若你有时

间,可否帮我去买些吃的?”

我连忙点头。跑着出门去。

我辗转了一圈,买了些吃的喝的,急急忙忙回去。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十分朴素淡雅的棉布衣,穿在他身上却煞是好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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