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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直我 上——by关雪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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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路说:“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吴景安停了动作,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

“你,真的喜欢那个张齐吗?”

蒋路说:“喜欢,怎么不喜欢呢!他很可爱,有时候会撒撒娇,你不知道他嘟起嘴的时候有多性感。安子,我是真打算收心了,好好跟他处的。我这个人,没多大本事,但只要他肯,我想我一定会对他很好。”

这些话蒋路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来的,以前以为他和那个张齐在一起是图他脸盘亮,会玩,带出去有面子。现在看来,蒋路也是付出了真心的。

只是,那样一个妖物,又岂是他这凡人收拾得了的。

吴景安说:“那为什么分了。”

这一次蒋路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

良久后就在吴景安以为他不会回答而昏昏欲睡时,他才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似地说道:“他说,他从没有爱过我。”

吴景安有些激动地骂了声娘,想转过身却被蒋路抱得死紧动弹不得半分,他恼火地说:“他涮你玩呢!对你没意思陪你玩那么长时间干嘛!”

蒋路又陷入了沉默,吴景安脑中一闪,带几分怀疑地问,“除了吃喝买玩,你有没有给过他钱!”

蒋路把头埋进了吴景安后颈。

“五万块,他说他妈病了,急需要钱看病。”

吴景安眼一闭,不假思索来了一句,“白痴!”

他是真想好好骂蒋路一顿的,平日里看着挺精明一人,还能被这种小毛蛋给骗了,脑子被狗吃了!

要是真能把他骂醒倒也值了,可——

现在的蒋路就是一斗败的公鸡,颓废得一蹶不振了,再多的教训除了徒增他的伤感和烦恼还能有多大作用。

吴景安强忍着把到口的脏话化成一声长长的叹,安抚性地拍了拍男人手背,“行了,别难过了,为那种人,不值。将来——”

将来怎么样,吴景安说不下去了。

会遇到更好的?这种事,谁能下保证,空口白话,连自己听着都嫌恶心得慌。

像他们这种人,真的能遇到,好人吗?

即使长得丑点,即使不太讲究,即使脾气差点,即使穷点笨点,也无所谓。

只要,肯用心和自己在一起,不是玩不是骗,不是以短暂开心为目的,那,就是他了。

只是,这样的人,真的找得到吗?

第二天五点多起床,蒋路被吴妈狠狠感动了一把。

老太太四点起来包了两锅包子,给蒋路装了有一半多,说是现包的,好吃。

蒋路那应该不轻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抱了老太太好一会,抽泣着说:“阿姨,我妈死得早,我能叫您一声妈吗?”

一大早把一单纯老太太整得眼泪汪汪,激动得直拍他的背,“孩子,以后你和安子一样,都是我儿子,常来妈这坐坐啊!”

36、回家

出了门吴景安一个扫狼腿过去,“戏演得不错啊!为几个包子掉眼泪,你蒋路今儿可亏了。”

蒋路不以为然,“亏什么,我是赚了,多了一妈,以后也是有人疼的孩子了。”

吴景安笑笑,“行啊,等哪天我妈不能动了,咱一替一年的伺候着啊!”

蒋路凑近了,两只大眼暧昧地眨啊眨,“咱不能,一块伺候吗”

“滚!”

送走蒋路后,吴景安多待了四五天才回去。

临行前,张淑躲在小屋里和儿子谈了好久的心。

“我看小路那孩子不错,他对你也有意思,你也别太端架子,跟人好好相处。”

“朋友我没说你们不是朋友,那朋友处久了变成夫妻的不多了是了,你和小路那么多年朋友,对彼此都了解,更容易发展下去。”

“你也别嫌妈啰嗦,你说你眼瞅着三十了,感情的事还是没着没落的,妈不是担心嘛!人小路挺好的,大老远的跑这为什么呀,行了儿子,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听妈的,没错,啊!”

“你说小路哪不行,他妈死得早,你连婆婆都没有,多省心啊,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还挑,挑花眼了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门“霍”地一声开了,“呯”地一声关了,老太太气走了。

吴景安头疼地倒床上,被他妈疲劳轰炸了一个多小时,他快暴走了。

这人老了是不是都一根筋啊,不管他怎么解释是朋友,朋友,玩笑,玩笑,他妈愣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对,估计是两耳全扔卧室,只带了嘴来的。

走时,方叔坚持把他送到C市,火车时间还早,爷两在附近的沙县小吃馆点了些饭菜。

方叔在对门超市买了两罐冰啤酒,开了一罐递给他。

吴景安接过来喝了一气,没敢说谢,怕老爷子听着觉生分。

吃了一会后,方叔笑呵呵的对他说,“安子,别嫌你妈罗嗦,她是为你好。”

“我知道。”

“小路这孩子——”

吴景安怕什么来什么,先是老妈,这会又换方叔了,这老两口轮番上阵,还让不让人活了。

“方叔,真是朋友,你们都误会了。”

方叔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这几天被你妈唠叨得头都晕了吧,哈哈……你先别急,我是说小路这孩子人不错咧,可,我们不会真勉强你什么。安子,我和你妈在一起九年咧,你每年都会来两次。咱们,也算半个父子了,我看得出,你这次来,有心事。”

吴景安拿筷子的手一顿,缓缓抬眼看向方叔。

老爷子还是一脸笑呵呵的表情,随和亲切。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对着院子里的花草发呆,也不会在大半夜爬起来抽一地的烟。”

吴景安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这样做了,也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一直在彷徨忧郁中,只记得那些伤、痛,而对排遣烦闷的行径倒是记不住了。

方叔却是尽了一个父亲的心,留意到了。

“方叔,我……”

方叔点点头,“没事的,安子,年轻的时候谁都会些烦心事的。如果是感情方面的,我和你妈真帮不了你。她之所以催着你和小路的事,也是怕你将来会一个人孤老。安子,你们……想找个伴不容易。这么多年了,你也受了不少伤吧!安子,只要我和你妈活着一天,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心里难过了就回来住住,也许方叔不能帮你排解,但起码能为你做一碗热汤面。这不就是家的意义嘛!累了倦了,都回来,别挺着,记着,这是你家,我和你妈不是外人。”

吴景安的饭再也吃不下去了,食物哽在喉咙里,堵得他难受。他站起身,“方叔,我出去一下。”

出了门,快走几步,拐到最近的胡同口,靠着墙,他拿手挡在额前,身子止不住地颤动。

有什么,从掌下滴落。

多少天了,有谁问过他,有多痛

痛得快把心撕裂了,可,他对谁也不能说。

他的爱不光彩,他的爱太可笑,甚至连被称做爱都是一个笑话。

于是伤只能掩在衣服下,痛只能藏在身体里。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一个一年只见两回的老人看穿了。

那个老人不是他的生身父亲,却会在他发呆、抽烟时留心观察,得出他受了伤的结论。

有多痛

他可不可以说很痛,快痛死了,痛得他想拿把刀宰了许辉那个王八蛋。

方叔说心里难受了,就回来住住,做一碗你爱吃的热汤面,别挺着,这里永远是你家,我和你妈,不是外人。

原来,他还有家,还有可以耍赖,可以痛哭的地方。

他该笑,该感激的不是吗却为何眼泪越流越凶。

止不住的脆弱如抽丝剥茧般一丝一丝从身体里透露出来。

这一次,他尽情渲泄。

临上火车前,他转过身郑重地对方叔说:

“谢谢你,爸。”

这个字,他叫得很重。

深深地一鞠躬,他把从心底发出的感激表达出来。

这个老人,不是他的父亲,却胜过生他养他却只能视他为毒瘤的父亲。

这个老人,配得上他这一声称呼。

方叔茫然地接受这一声称呼,渐渐地,湿了眼眶。

火车开出去老远,吴景安看着车窗外身影逐渐远去的老人,似乎还在对他挥着手,似乎,嘴角仍挂着一成不变的笑。

累了,倦了,痛了,就回来吧!这里,是他的家。

下了火车转乘公交十分钟后,借用旅游宣传册上的一句话,“回到温馨的家。”

吴景安扔下行李,冲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打开空调,美美地睡了一觉。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躺在熟悉的地方,闻着家的味道,进入梦乡也就几分钟的事。

假期还剩两天,趁着这两天,他破天荒地勤快一回,来了个大扫除。

冬衣全部清出来晒太阳,地板里里外外拖了三回,床单被罩窗帘扔进洗衣机,任哪犄角旮旯擦得找不出一点灰尘。

干完这一切,人彻底累蔫了。

午饭没吃,饿到下午,实在没力气了,硬撑着爬去隔壁美食街寻摸了一碗拉面。

随后逛去超市,想着买点东西晚上去趟哑叔家。

在水果区转悠的时候,混脸熟的理货员小张打趣地说今儿的榴莲不错,要不要闻闻。

吴景安不理他的揶揄,看了眼长满刺裂了口熟透的榴莲,推着购物车转脸走人。

喜欢又怎么样,还不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自不量力,最后只能得个恶心的下场。

买了些菜和日用品,出了超市,对面电玩城的音乐开得震天响,想了想,他转进去玩了一会。

疯狂投篮球,热得他满头大汗,还是只能过第一关,第二关150分累死也达不到。

射击时,他想像面前大屏幕上那些恶心巴拉的虫子都长一张富二代的脸,于是目光凶恶地看着它们一个个被打爆,脑子肠子血溅了一画面。

痛快!

玩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去,走到家门口,吴景安诧异地看着门把手上挂着的几盒剥好的榴莲肉。

靠,这,这谁这么热心啊,榴莲大派发啊!

再看看隔壁门把手上,不对啊,人没有,这明显不是派发好不好!

吴景安靠近塑料袋,使劲吸了吸鼻子,把那味通通吸进肚子里,那叫一个香啊!

随后掏出手机给蒋路打了个电话。

“你来我家了?”

电话那头传来疯狂按键盘的声音,“什么?honey,你想我了?”

吴景安更纳闷了,“你没来过?”

“哪儿?你家?我今儿这忙翻了,从早上一来屁股都没离椅子,到现在午饭都没顾得吃呢!今儿就不去你那儿了,乖,明儿再想我啊!”

吴景安瞅了眼塑料袋里份量十足的榴莲肉,乖乖,那最少得两大榴莲才能剥出那么些肉来。

“不是,我家门上挂了一袋子榴莲,我以为是你来过。”

“嘿,你这什么命啊,怎么这种好事我没摊上,那你还废话什么,赶紧的,拿屋吃了去呗!”

吴景安想了想,不妥,“也不知道谁放的,估计找错门了吧,哪能随便拿走。人万一回来找怎么办?”

“你管呢!他找错门算他倒霉,谁让他不长眼,所以让你赶紧拿屋吃了,毁尸灭迹,你不是好这口嘛!”

“太缺德了吧,行了,我看着办吧!”

挂了电话,吴景安又开始犯起愁来。

你说这要装没看见,继续放这,指不定被谁顺手牵羊拿走了,好吧,就算这小区里人人文明,这大热的天放个一下午,得成什么呀!

拿屋里?又怕人回来摸不清门,或者碰上个不讲理的,骂他一通贪小便宜。

靠,美食当前只给看不给吃,这叫什么事啊!

怀着复杂的心情,吴景安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袋子榴莲上移开。

进了屋后,他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挂心着门外那袋子美味,竖起耳朵听走廊上的动静。

有人上楼,md,居然在他这层停了。

是要牵羊吗?不对,牵榴莲。

吴景安扒着门从猫眼往外看。

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人上了楼。

吴景安慌的打开门,看到那袋子榴莲还老老实实挂在那,瞬间悬着的心放下了。

一个小时后,五楼的徐大爷敲响了他的门,“我说小吴啊,你可真够粗心的,怎么把这么贵的东西忘门外了啊,被谁拿走多可惜啊!赶紧拿屋里,这个味哟,快把你林大妈薰死掉喽!”

吴景安一个劲点头,心安理得地接下了那袋子他心心念念的榴莲。

倒是先没敢吃,又等到两个小时,傍晚时分,他豁出去了提了那东西赶去哑叔家。

怕什么,真来找赔钱就是了,不就,不就,几百块嘛!了不起老子这个月戒烟!

在哑叔家吃饭时,张叔说会带哑叔去海边玩玩,大半个月吧!让他这一阵子不要过来了。

吴景安听后又是各种嫉妒羡慕,当然,没有恨。

从他认识这两人起,就被这种无时无刻无所觉的秀恩爱打动,才让他能一直坚持走在这条路上。相信着会有奇迹。

第二天,吴景安去了趟X大。

记得蒋路曾说过张齐是学中文的,好容易找到中文系,被告知张齐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吴景安无奈回了家,下午收拾一番后,做好被盘问被检讨的准备坐上了回单位的车。

到了宿舍先是被一屋子人围攻追问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好事去了,电话也不接尽玩失踪,是不是上了哪个MM的贼床,舍不得下来了?

到了班上,以孔新、大刚、小乔为代表的一帮人更是将他好一顿审。

吴景安招架不住,退到墙角缩着膀子,眼神幽怨地望着众大汉,“饶小的一命吧,小的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孔新一手搭上他肩膀,哥俩好的和他蹲一块,“说来听听,你被哪个狐狸精迷得家也不回了,没事,哥几个帮你保密。”

大刚摸着下巴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嘿嘿,带来给哥几个看看就更好了,别只顾自己快活,藏着掖着多没劲啊!是吧?”

吴景安摇摇头,连连叹气,“唉,我是刚失恋,出门疗伤去了,看我瘦成这样还不明白吗?各位,行行好,放小的一马吧!”

小乔惋惜地直咂嘴,“看看,我吴哥都瘦成啥样了,哥几个赶紧的,明儿买几斤牛鞭来给补补啊!”

笑声四起。

好容易从那些没人性家伙的魔掌下逃出来,吴景安靠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哀叹他交的都是一群什么损友。

歇了五分钟后,认命地拿出安全帽戴上进车间干活去了。

班,还是得上;日子,还是得过。

那王八蛋一天没戳穿他的底细,他就得带着面具多混一天。

没钱的人生,可不就得这样。

设备启动起来后,他回到值班室填写记录。

整点时分,林佳佳准备好取样瓶拎着桶往外走。

值班室的推拉门被人打开,林佳佳带点诧异的声音响起。

“许辉?”

37、许辉的番外(上)

如果非要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许辉活了二十六年有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认识了吴景安。

吴景安是谁,光是把名字安到脸上,都要死他好几个脑细胞。

你说为什么,废话,谁会想到要去记路人甲的名字。

许辉一开始真把吴景安当路人甲去想的。

他是在去见林佳佳时遇上的这个人。

其貌不扬,呆板无趣的男人。

幸而不算太蠢,还有些眼色,知道给他让位,知道在他来时躲哪个犄角旮旯里不惹人烦。

许辉就喜欢知趣的人,和这种人不需要太多废话,给点好处,便能适当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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