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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刀剑终长于崖——by明然天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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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草想了想,道:“阿元,你先在这坐会儿,我下山去趟。”

藏魁点点头。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藏魁就疲困交加,侧身横在土炕上睡着了。

一阵喷香的烤肉味悠悠传来,勾得睡梦中的藏魁抿了抿嘴,睁开眼。此时天色已暗,屋内的火盆已被生起,细小的树枝,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藏魁右手使力撑起身来,左手和左腿处隐隐作痛,知晓晚上恐怕还会有一场雨。身上的被单一股清爽的皂角味,睡前还没有,想来是小孩为自己盖上的。

“唉,你醒了?”任草推开木门,“今天真是好运气,这只兔子落到我之前设的陷阱里,我们有口福啦。”

藏魁这才趁着火光看清任草左手里的木枝上串着一只肥妹的烤兔子,近距离闻到味,久未吃饱的肚子应声“咕噜”地发出了声响。他眼神转开,神色尴尬。突地,他大皱眉头,扭头冲任草说:“过来。”

“嗯?你饿了吗?稍等会,兔子还很烫。”任草转了只手拿,左手烫地捏捏耳朵。

“过来!”藏魁声音里带丝怒气,竟唬了任草一跳,把兔子放到临时编制的软趴趴的大草碗里,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任草喃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嘶——”藏魁大手放在了任草嘴角,那里淤青一片,左脸颊好似也肿大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

“啊?……嗯,不小心磕的。呵呵,不说了,你不是饿了吗?兔子应该可以吃了,第一次烤,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任草眼神回避,又笑呵呵地说。

“说谎!这怎么会是磕的。”藏魁将手放到任草肩上,不容任草转身。任草沉默良久,开口:“山下收容我的那男人打的,我……没事的。”

这次回去,很不幸任熊刚巧在家。他先是发作任草夜不归宿的错,几下棍棒后,又问及卖水果赚的钱。

多亏任草下山前就将那五两银子埋在了一颗树下,任凭任熊怎么搜身,都只有那卖枣的些许铜板。任熊恼怒,拎起任草就是一拳,还不过瘾,又扇了一巴掌,这才大骂一声“晦气”,出门去了。

任草散乱头发里仇恨的目光让人心寒,他咬牙忍了许久,才站起来。若不是念及任熊收留自己的恩德,任草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犹豫不决:以后真要跟他再相处下去吗?实在一刻都忍不下去了!这半年任草洗衣做饭,理田种菜,上交铜板,舒服得任熊比初遇时还要再壮上两分,什么恩情也该还得差不多了吧。

任草思来想去,神情坚定下来,去大柜里拿了一条破破旧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单将王婶给的衣物包了起来。又到厨房捆了一小捆干柴塞到编织的背篓里,再包了些盐,拿了个火折子塞进怀里,就大步流星朝山上走去。

泥泞的山路也挡不住任草雀跃的心。之后,心血来潮朝设陷阱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陷阱里还有只胖乎乎的小兔子,顿时任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将兔子烤熟。

思及这里,本来任草还没觉得委屈,可藏魁担心的眼神,让他心里暖暖酸酸的,安慰道:“真的没事的。”藏魁默不吭声,眉头皱得更深了,眼中滑过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任草把肩上暖暖的大手拿下来,笑着说:“不用担心,以后不会和他一起住了,也不会再受他打骂了。”趁藏魁愣神的时候,转身,捧了桌上的草碗过来。

火光间任草纯正的眉眼,让藏魁也不知心里的高兴从何而来,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小孩也要在这住下了?

“给,兔子腿,吃吧。”任草使力撕了条兔子腿给藏魁,递到半途,手却一下子收回,“啊,对了,你还没洗手呢!”说着把草碗塞到藏魁怀里,转身将架子上的白巾取下,在打来的清澈的山溪水里洗了把,然后就替藏魁抹了抹手,擦了擦脸。

洗净白巾后,他端了水来,放在地上,“没有热水,这水有些凉。你将就下吧。”边说边稳了藏魁的身体,将他的脚放入水中。

藏魁惊道:“不必,我自己来。”

“没事,你行动不便,再有了闪失就不好了。”看藏魁还在抗拒,任草一撅嘴,“听话!让我赶快洗了,你不知道你这脚有多臭!”说完,还嫌弃地皱皱眉。听得此话,藏魁面色一窘,也不敢再挣扎。

洗完之后盆里的水都变得黑漆漆的。任草把藏魁的脚在被单上蹭了蹭,端起水撒到屋外。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任草哼着小调,蹦蹦跳跳窜上了炕,又撕了一条兔腿,塞进嘴里,“嗯,不错,不错。”

听着任草清脆的童音,藏魁脸上不禁浮现笑容。待听到他夸赞自己的手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也觉得好吃吗?”任草开心地咧开了油乎乎的小嘴。

两人一人干掉了两条兔腿,虽然意犹未尽,可毕竟还要为明天考虑。吃完饭,任草先去附近的山溪里冲了个战斗澡,颤抖着穿上干净衣服,把盆里舀满水端回草屋,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为藏魁擦了擦身体,洗了洗头,刚返回山溪边涮了涮盆,就感到微末的雨星滴到自己脸上,急忙揉搓了下自己和藏魁的脏衣服,端了半盆水跑回草屋。

“怎么又下了,还准备明天去买些生活物品呢,真是的。”任草把盆放回木架上,把两人的衣服搭好。

任草没有听到附和声,奇怪地扭头。却看到藏魁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地侧卧在床上,心里一惊,跑过去:“阿元!阿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心思一闪,又道:“是断骨的地方疼吗?”

即使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藏魁也不得不赞叹任草的心思细腻,也不知他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能有这样的敏感和心细如发。他却不知任草内里装的是一个十几岁孩童的灵魂:“无事,忍耐一会儿就好。”

任草焦急道:“我在山下拿来的干柴已经烧完了,这,这可怎么办?”任草疾走两步,一拍脑袋,把堆在墙角的所有衣物都展开盖在藏魁身上。自己也上到炕上躺在藏魁左身侧,钻进被单,抱着藏魁皮肤凹凸不平的左臂,想借此让藏魁舒服些。

藏魁稍稍舒展了眉头,温言道:“你的大恩大德我铭感五内,万死难报!”

任草从身上拿了件单衣,帮藏魁擦了擦还湿漉漉的头发,轻笑着说:“哪有那么严重,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以后有你陪伴,就算是你的回报了。”

藏魁闻言,神色莫名,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自然,会陪着你的。”也只有在这了,除非……自己的武功还能恢复。

第十一章:断骨重续

漫天飘零的雨丝第二天正午才停。

不待天空完全放晴,任草就匆匆背了背篓向镇上跑去。一床厚棉被,一盏油灯,一把菜刀,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米面,还有秋天能种植的种子。这一堆东西下来那五两银子就花得干干净净,一分不留,甚至还佘了米粮店的老板些许。

吃力地抱着、背着这些东西,月上柳梢,任草才回到草屋。

摸索着把油灯点亮,任草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看到早上剩余的兔肉原封不动的放在草碗里没有动,诧异道:“阿元,你中午没吃饭吗?”

“嗯。只是呆在屋里,不需像你一般上山下山,这肉还是你吃了吧。”藏魁坐在炕边,靠着土墙,声音无端有些消沉。

那碗散功粥真是毒辣,就似那妇人的心一般,将自己的内力散得一干二净。多年功力毁于一旦,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且……还未必可行!他的半边身体先是被梁上砸下的横梁折断,后又被藏辰大刀划伤经脉,伤病拖到如今,血脉早已瘀堵。

今天一试更是如自己猜测一般,内力一到那边就游动得近乎滞塞,想到这些他就心口郁塞。

“那怎么能行,不吃饭怎么可以。我路上买了几个馒头,我们凑活着夹肉吃吧。明天若还能是晴天,我就去砍些柴来,做些热饭。”任草满脸不赞同,说着走近藏魁,吞吞吐吐道:“你,你要方便吗?”

藏魁深吸了口气,吐出心口的闷气,用右手抚了抚任草的头顶:“不用了,我自己解决过了。”

“哦。”任草眨眨眼,去将仅剩的肉块切成丝,塞入馒头中,“来,吃吧。”藏魁接过,心思又牵挂在武功怎么恢复上,一不小心就呛着了:“咳咳咳……咳咳。”

任草急忙蹦下炕,拿了新买的碗出门舀了山溪水回来。

“你有心事吗?怎么一脸神思不属?”任草顺着藏魁的背,问道。藏魁皱眉摇头,显然是不愿多说。

任草张了张嘴,又抿起来。心想:“阿元一定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他不说,恐怕是心伤未好,我还是莫接着追问了吧。”他有心开解,笑着说道:“这时节,柿子怕是成熟了,想想就要流口水了,明天我摘了给你吃吧。”

藏魁果然也展颜:“好,那就有劳你了。”任草回以灿烂的小脸。

两人无事,任草又忙碌了一下午,吃完晚饭,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如任草期盼的仍是晴天,而且经过昨天那场秋雨,青山翠谷越发显得清幽,日光从松林间泻下,叮咚泉水从石上流过,让人心情也不禁跟着明快起来。

一大清早,任草就去劈了捆柴,摘了些野菜。回来后忙碌了半天终于在屋檐下垒了个石灶,煮了碗野菜粥,两人用尽。任草马不停蹄地又背了背篓去摘水果。

漫山遍野的金黄,上蹿下跳的任草,一切都是赏心悦目。

一晃,两人就在山上过了半个月。其间,任草尽可能的摘水果、野菜赚钱,偶尔运气好逮到了田鸡或是什么小野物,两人就加顿餐。草屋前,任草也开辟了块田地,播下了菜种,只等一两个月后收获。

这天李大叔忙过了秋收,上山来打猎。先来草屋看望了任草一眼,眼睛扫到身体残废的藏魁,脸色一沉,拽着任草就出了草屋。

他搓搓手,酝酿了会儿,道:“你虽和我说过借了这草屋与另一人一起过活,我还道两人一块多有方便,心里还为你高兴。可今日一见,你说的另一人竟是个残废。你,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怎么又揽了这么个麻烦上身!”

“嘿嘿,大叔,”任草心虚地笑笑,“这,这不是赶巧了吗?再说,他,他吃得并不多。而且有人相伴,日子也多了些乐趣。不然,我可要苦闷死啦。”

“哼!就你好心!”李大叔皱眉,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虽救了他,可不知他怎么想。要是他有害你之心,那可怎么办!”

“不会吧?”任草先是疑问,随后摇头:“不会的。他人不错的。”

“哼,当然会不错,你供着他衣食,他若再闹什么脾气,就是他不识好歹了!”李大叔一副任草愚不可及的样子。

“嗯嗯,我会注意的。谢谢大叔关心啦。”任草满脸诚恳,心里却不以为意,“对了,大叔,你来帮他看看伤吧。您不是对骨折最有一套了吗?行吗?”任草哀求着。原来李大叔年轻时候跟着一位跌打医生学过两手,村里要是有摔断了腿胳膊的,都会去找李大叔简单治疗。

“哎,你啊!”李大叔——李同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嘀咕:“这孩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幅热心肠,真是让人既忧且叹。”

“可以。不过,不一定能治好,你别多抱期望。”李同说道。

“李大叔只要尽力了就好。如果治不好也没关系的。”虽然是这么说,任草还是希望李同有办法治疗藏魁。毕竟每日看着藏魁生活上不便的样子,任草心里也很难过。

在任草被李同拉出去时,藏魁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不得不说,现在他仰仗任草很多,若是任草当真厌烦了自己,或是被那进来的汉子说动,也不知自己拖着这幅残躯还能活多久。

于是当任草脸上带笑随着李同进来时,藏魁很是松了口气。这幅表情,当不是有什么坏事的样子。

“阿元,李大叔对治疗跌打损伤方面有些心得,你的伤就让他看看吧。”任草指了指藏魁受伤的左手和左腿。

藏魁点点头,可心里却如止水,没有一丝期待。他自己的伤自己知道,如果是单纯的骨折,大不了把断骨处再次打断后重新接上,可还有臧辰后来补得那两刀,非极品圣药,复原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果然,李同越查看眉头皱得越深,那眉间的褶皱简直都可以夹死蚂蚁了。半晌后,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左手臂和右腿主经脉受损,而且右腿断处是粉碎性的骨折,以我的粗浅技术,也只有帮你把左手臂重新接好,别的就真没办法了,而且就算接好,你的左手臂恐怕都不能如以前般灵活,重物什么的就不用想提了。”

藏魁听了这话,反而笑道:“有劳了,左手还能使就好。别的我也不多求了。”

李同心下惊奇,从来没见过受如此重伤的人听到自己不能痊愈后还能淡定自若的,想来有此豁达心态的人,也不会是是什么大恶之人。李同心里对藏魁称赞,为藏魁治疗左手臂时也多用了几分心。

藏魁忍受了断骨重折之痛后,左手臂被木板固定好,密密麻麻包了一层,挂在脖子上。自此任草更是悉心照料藏魁好几个月,唯恐他手臂再有什么闪失。

第十二章:吐纳之法

“嗯?学武?”任草吃力地劈着木柴,天气愈冷,任草的紧迫感就越强,每日里忙忙碌碌,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花。

之前,凭着嘴甜卖可怜,任草找了镇上的一户大人家,因着比别人低的价钱,比别人更规整易烧的木柴,连着供了一个多月,好歹买齐了过冬的衣物,粮食。可自己家的木柴就略显少了,于是现在要加工加点。

李大叔好心,帮着任草在草屋边又盖了两小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茅房。任草砍来的柴就堆放在厨房间。垒得高高的,多多的。空间都显得格外逼仄起来,也就够腾挪煮饭。

北风肆虐,寒意逼人之下,动物大都冬眠了,就算偶尔遇见一两只,凭任草的小个头和身手也无法抓住,只有垂涎三尺的份。

正是任草在屋里边用借李大叔的斧子砍柴边抱怨着自己身手太不灵活,素了好久的情况下,藏魁低声道了一句:“可愿随我学武?”

“嗯?学武?”任草在遇见高手对决时许下要成为武林侠客的宏愿早因生活的压力丢开了一边,现在被藏魁一说起,脑海里就滑过了许多念头,那份埋在心底的想法骤然炸开,急声问道:“当真?你……你会武功吗?”

藏魁一直以来不是不为自己白吃白喝感到羞惭,可自己现在这幅德行又跟本帮不了任草什么忙,只能是越添越乱,就算等自己的左手好了,两手配合也只是做些简单的活计。

每日看着任草早出晚归,累得连动都要都不了了,还要准备三餐,帮自己洗漱抹身,揉捏彻底废掉的左腿。心里感动之余,却越发惶惶不安。他差三年就及而立,人情世故也经历不少,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对自己下狠手,遑论他人。

小孩与自己非亲非故,以前更未承过自己恩情,却待自己这般好,让他如何坐立得安。那句随意的抱怨,让他恍然大悟,他能拿的出手的不过是一身武艺。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小孩给予自己的可不仅仅是滴水之恩了,那么拿自己多年所学的武艺来报答,也并不吃亏。而且以后自己也就不必为还不了恩情而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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