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你妹!你睡觉时在自己身上挂个大麻袋试试,看你舒不舒服!”
白俞继续努力挣扎,手脚并用,连头都用上了,撑着白玖的胸口,想把白玖顶开。
奈何白玖异常坚定,仗着自己力气大,硬是没让白俞得逞。
角力进行不久,白玖突然出声,“你别动了。”
而白俞竟然应声停止了所有反抗。
白俞为什么突然这么乖了?答案是他发现自己腿上顶了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
白俞突然有种预感——五天之内,自己将贞洁不保。
果然,危机一触即发。黑暗中白玖突然压下来,白俞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吻住双唇。失神之际,唇上滋味辗转间,悄然侵入口内。
由于亲吻,白玖禁锢白俞的双手难免出现松动,这给了白俞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白玖,紧跟着一脚踹了过去。
白俞虽推开了白玖,后面加的一脚却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被紧紧钳制,让自己再次受困。
但白俞也不是吃素的,见脚腕被锁,一个鲤鱼打滚,令对方不得不放手。再次脱身后,白俞迅速翻身滚下床,打开了床头台灯。
房间亮起幽幽的光,幽幽的光给床上静默的人打上驱不散的阴影。
白玖坐在床上,一腿伸长,一腿蜷起。他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蜷起的膝盖上。若指间夹一根烟,看起来一定更悠闲,绝对不像才跟白俞过招的人。
“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做五天恋人,只是一个交易。第一,我们不会接吻,除非必要;第二,我们绝对不会上床;第三,交易结束,恋人关系就结束。我还当你是朋友,我也答应你之前提的要求。你若是能做到,交易继续。要是不能,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白俞平复着自己的喘息,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话音落下,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白俞还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起伏间让时间越来越慢。而白玖,在黑暗中隐藏着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
但他确实存在着,不容忽视地存在着。
时间以毫秒计,在呼吸间流逝。
危险的感觉像荆棘慢慢缠上白俞的心脏。危险,危险,突然之间白俞脑中就只剩下这一个词。
这种感觉,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那位厕所情人采花贼,曾两次带给白俞这样危险的感觉。两次白俞都差点丢命。
所以,白玖竟然因为强、女干未遂,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么?!!
危险之外,白俞终于有了另外的感受——愤怒。
然而未等白俞大发雷霆,白玖已经将那周身的杀意收起。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打死白俞也想不到白玖最后会给他这么一句话!
白玖继续说,“我接受你的提议。”
暂时不保证做不做得到。
“啊?”
白俞呆在原地。
突然觉得刚才自己脑补“白玖因为强、女干未遂,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这件事,完全是自己脑洞过大兼被害妄想综合征发作。
“我也不抱着你睡了,你过来吧。”
白玖说着已经将自己移到另一床被子下面,还故意给白俞留了大半的床位。他自己则孤零零地蜷缩在巨大的双人床一角,仿佛他才是被抛弃、欺压的弱势群体。
白俞再次变成眯眼兔斯基,然后像兔斯基一样飘到床边,幽幽地盯着那缩在被子里的一坨。
他伸出爪子推了一下白玖,白玖没反应。
他连续推了两下,白玖还是没反应。
白俞便抬脚狠狠踹了一下,未免诈尸,踹完他就抱头蹲下去。
但白玖还是没反应。
白俞突然有点小小的愧疚了,尽管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白玖这闷声不吭的样子,仿佛在无声地指责白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哪儿去了?你还当他是朋友吗?怎么可以把白玖这可怜的小东西当成“因为强、女干未遂,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的坏银呢?!!
虽然有点小愧疚,但不得不说白俞已经对白玖放下戒心。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于是白俞打了个呵欠,钻进温暖的被窝,安心地睡了。
23.混乱的开始11
第二日一早,白俞是被唇上的温热濡湿唤醒的。一睁眼就看见白玖放大的脸,白俞吓得几乎失声叫出来。
见白俞醒来,白玖就规矩了。对白俞笑了笑,他便自觉地去洗手间洗漱、换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白俞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醒来前被亲吻的感觉还能作假?
已经是早上六点,该跟杨邵等人会合出发了。
白玖洗漱完毕,贴上他的胡子,一切准备妥当后才人模狗样地出来。面对白俞,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心虚,只寻常地对白俞说,“我好了,你去洗吧。”
这让白俞不知如何发作,只得忍着心里那一点点的不自在,进了洗手间。
几人会合后,简单吃了点早餐便上路了。这一次白俞坐上了白玖的车,而自以为已经得到重要信息的周铭睿则回到杨邵车上汇报情况。
周铭睿将他得到的关于白玖的情况说了以后,发表自己的观点,“我看白玖不错,就是不太爱说话,冷淡了一点。大概性格就这样吧。”
小白点头,摸着自己的下巴,“冷美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真好奇小鱼是怎么把人骗上手的……”
杨邵却还在意着白玖开的那辆跟白玖的气质完全不搭的傻Q,“你说他是作家?作家对车的欣赏眼光,我真不敢苟同。”
说着,杨邵看了看后视镜。那红色简直要刺瞎他的狗眼。
钱芸芸却是爱屋及乌,觉得原来怎么看怎么傻气的红Q,现在看起来简直可爱到爆。它跟它的主人,一个温暖平易,一个冷冽疏远,简直是完美的互补。至少傻Q让她觉得白玖也不是那么不可靠近的存在了。
而被讨论的主人,正毫无自觉地开着自己的车,态度非常认真端正。仿佛开车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原因是他旁边坐着白俞,白俞从上车开始就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这种情况下,白玖不得不正襟危坐,以免被白俞看出点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白俞才移开视线,缓缓开口,“我的皮夹呢?”
白玖松了口气,就跟昨天小心翼翼试探他的周铭睿一样。
他将白俞的皮夹从汽车坐垫下拿出,递给了白俞。
“我的手机呢?”
白俞接过皮夹后,又问。
早上就发现手机不见了,估计又是白玖拿走了。
果然,白玖又从靠椅后摸了摸,将白俞的手机递给他。
“我换了你的手机屏保,为了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恋人。”
白玖解释。
于是白俞打开手机,就看到屏保变成他和白玖在床上的亲密合照。照片中的他明显还在睡觉,好在他睡相不错,没出丑。
让他惊讶的是,照片里白玖竟然没有一点伪装。
似乎发现白俞的惊讶,白玖再次开口,“虽然我喜欢乔装改扮,但不代表我不能露出真面目。我可是合法良民。顺便再介绍一下我的职业,我是作家。以前一直旅居国外,最近为了新作回国取材。打扮成不同的模样,也是为了找找灵感。”
白玖背出早就设计好的说辞,自以为完美,毫无破绽可循。至少白俞无论找出什么问题来质疑他,他都能圆过去。
白俞也确实没表现出怀疑。他可有可无地点头,给出一个可有可无的“哦”作为回答。有点敷衍。敷衍有时就是不信任。
但白玖也猜不准白俞还有什么地方对他怀疑。或者说白俞可以怀疑的地方太多——例如他一个作家为什么会中枪差点死掉,例如他为什么要破坏白俞与乔云锡的交往,例如他怎么知道白俞家里会出事,又例如这次汽车失控与他有没有关系……
这么多疑点,白俞只要说出来,白玖就能找出理由一一破解。遗憾的是白俞一点都没提,白玖想好的各种解释毫无用武之地。
坐在副驾驶上的白俞依旧戴着他的平光眼镜。这说明他不想费脑子想问题,自然也不想关心白玖有没有说谎。白俞表示,对朋友不必苛责太多,否则友谊难以持久。
大约九点的时候,几人到达竹叶山下。竹叶山虽在景区内,却未完全开发。山下只有一个破旧的小店,能为几人提供三个房间,一些食物和水,和一个帮忙的导游。
导游背了一个包,带几人上了山。路上说了点注意事项,还留下一把信号枪。说要是有危险可以发射信号弹,他会上来帮忙。到了露营地点后,导游便离开了。
露营地点是小白之前过来实地考察时找好的,地面平坦牢固,附近没有高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
六人分工合作,周铭睿、小白、杨邵和钱芸芸负责搭帐篷,白俞和白玖则负责准备午餐。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是下午三点。几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在饭菜也已经准备停当。
食材是从山下带上来的,不用特地去找。烧火用的木柴是在林子里找到的枯枝,浇上火油,一点就着。饭菜都是白俞操手,白玖顶多帮忙看看火。
“芸芸,快来尝尝小鱼的手艺,学着点!”
杨邵最先下筷,嘴里虽招呼着他老婆,却没打算将刚夹起的菜喂出去。钱芸芸眼巴巴看着杨邵吃下菜,气得直掐他的腰。
小白跟周铭睿只有在吃饭时是安静的,默契地将他们发泄不完的精力都投入到抢菜大战中。
白玖显然没有经验,吃得慢条斯理,眨眼间面前的菜就所剩无几了。终于生出一份危机感来,再想努力追回却为时已晚。
他夹菜的筷子僵在半空,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片肉和最后一片绿叶都被夹走……
山上一阵微风吹过,拨动着白玖凌乱的头发。已是四月底,温度不算低。不知是这阵风的原因,还是其他,众人突然感觉有点冷飕飕的。
“还好我带了毯子,晚上要是冷可以盖在睡袋上保暖。”
小白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庆幸地说。
“山上温度确实要低一点。”
杨邵摸了摸自己果露在外的手臂,上面都起鸡皮疙瘩了。
钱芸芸敏感一点,不舒服地说,“这山上不会不干净吧?我怎么感觉阴风阵阵的,弄得人心里发毛……”
看破真相的,是昨夜刚经历过这种杀意威胁加恐吓过的白俞。
他淡定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将自己碗里的菜拨到白玖碗里。他成功地让这世界恢复温暖与和谐。
不明真相的人们依旧不明真相。果然,有时活得糊涂才更幸福。
小白开始取笑白俞跟白玖在明目张胆秀恩爱。杨邵吹了声口哨,也开始起哄。连周铭睿眼里都闪着精光,不知在进行着什么样的算计。
“嘿嘿,我们这可是登山野、合队!既然小鱼都已经放开了自己,我们就不要客气了!让我们玷污这片美景吧!Come on !”
小白将最后一口饭填进肚子后,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周铭睿往小河那边跑去。
白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放开了自己”了?
周铭睿也表示抗议,“才吃完,不适合做剧烈运动!”
话虽如此,却还是乖乖地任小白将他拉走。
钱芸芸作为女人,还是要有点矜持的。等大家吃完饭,便跟白俞一起收拾残局,清洗碗筷。
鉴于小白跟周铭睿要开始“玷污”小河美景,白俞提议到上游去洗。所以白俞跟钱芸芸走得有点远。
原地就只留下了杨邵跟白玖两人。
杨邵吃饱喝足,嘴里叼了根牙签。见白玖坐在原地仿佛化身雕像了一般,猜他是不习惯,有点拘束。
于是杨邵主动坐了过去,还胆大包天大大咧咧地将手臂搭在白玖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白玖的眸子睨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危险。
奈何杨邵天生粗神经,只紧了紧自己的外套,搭在白玖肩上的手纹丝不动。
“我们小鱼,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堪称绝世好男人了。我看得出来,小鱼是真喜欢你。我跟他是兄弟,他喜欢你,我便把你也当兄弟,我祝福你们俩。但是你要是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绝对会打得你半身不遂!”
杨邵说便说,说得激动,还拍了拍白玖的胸口,表示威胁。
这一拍,便发现白玖的身材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有料。
“哟!你这胸肌不错哦!”
杨邵说着还放肆地去捏了捏,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胸肌。遗憾地发现自己根本比不上人家。
杨邵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不愿拿自己短处去衬托白玖的高大伟岸,杨邵果断转移话题,“小鱼心眼儿特别好,对朋友都是掏心掏肺的。他就像我亲弟弟一样。”
白玖僵硬着身体,脑中已经模拟过上百种将杨邵的手臂弄断的方式。为什么不是杀死杨邵的一百种方法?杨邵是白俞的朋友,他当然不会杀死他。
“白俞跟你说过他的过去吗?”
迟钝的杨邵依旧没发现身边的危险,问了白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白玖暂时收起了杀意。他没有回答,他等着杨邵自己说出来。
果然,杨邵开始絮叨他跟白俞在大学的事情。
“那时我家里困难,母亲又生了重病。生活费没有,学费交不出。母亲的医疗费也没了,被医院赶了出来。那时我都要绝望了。”
说到这里,杨邵神情有些黯淡。同时也终于将搭在白玖肩上的手放下来。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白俞那时比小白还要没心没肺,都那档口了,还拉着我去玩游戏。不止是简单的游戏,还要打赌。一开始只赌小的,输赢不过一根烟。后来上了牌桌,赌得大起来。第一次我小赢了一把,不得不说,心情轻松了不少。”
说到这儿,杨邵又停下来,似乎在回忆那时的一些细节。嘴角不自觉勾起,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其实只是白俞的小把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白俞拉着我玩牌,每次我都会赢。有时赢得多,有时赢得少。当然也会输一两次,但输的绝对比不上我赢的多。那时我以为是我运气好,牌技好,一点也没怀疑。我赢了我的学费,甚至赢了我妈的医疗费。”
“其实是他故意让你赢的。”
白玖突然开口。
杨邵拍了拍白玖的肩,“聪明!你知道为了不让我发现这一点,他是怎么做的吗?他甚至花钱雇人来输钱给我!他还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我永远都发现不了。”
“但你发现了。”
白玖说。要是没发现杨邵也不会跟他讲这段往事了。
杨邵点头,“我发现了,当时觉得小鱼对我肯定是真爱!但遗憾的是我是直的,不能接受他的爱。我想好了,以后一定要把钱还给他,并把他当一辈子的兄弟。然后我就一直假装不知道。然后大学毕业了,我家里经济状况慢慢好起来,我也开了自己的公司。但是白俞一直单身,我以为他还在等我。”
说到这儿,杨邵安抚性地拍了拍白玖的肩,让他别误会。
“当然啦,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一天我喝了点酒,借着酒意,就把事情说开了,劝他别等我了。结果我被白俞鄙视了一个月,也被小白周铭睿他们嘲笑了一个月。原来输钱计划虽是白俞提出,周铭睿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也有参与。他们轮流来输钱,而且输的钱其实也是哥几个凑的。”
那真是悲剧的一个月,杨邵被周铭睿等几个哥们儿敲诈了好几顿。而且那几只白眼狼敲诈完他之后还骂他只记得一个白俞,还说他根本就是对白俞有意思云云。然后这话不知怎么换了几个版本传到他父母耳中,他父母就他一个独苗苗,听了传言差点没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