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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与宫喜 上——by杜若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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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明朗心里正因为幸运被台风隔在了战舰上而烦心,偏偏他们就没完没了的老拿这个事烦他。所以,他人是来到了队部,但是脸上还是一脸冰霜的样子。

不冷不热的回了丁玲了一句:“没事,不用客气,大家一起救的你。”

丁玲心里就有点不太高兴,虽然是救命恩人吧,也不用这么拽吧。但又不能转身就走,谁让欠人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呢,当天的情况她已经听别的战士说了,当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从海里救了上来。

气氛有些冰冷,为了不再这样尴尬下去,丁玲只好再搜肠刮肚的想 一个话题,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一个话题来:“嗯,上次看你打台球打不错呀,什么时候咱俩再来一局怎么样?”

明朗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合,也觉得自己的刚才这样迁怒于人有些太没风度了,干干的笑了一下,说道:“好呀,上次被赢了个精光呢。有机会再比试比试。”

疙瘩一下开,两个年轻的话题就多了起来,而且又有共同熟人,幸运和于肃。当然话题大多是围绕着幸运聊的,一个是明朗一心只对那个人感兴趣,另一方面于肃实在太过于严谨古板,说他,也真没什么好说的。

第三十三章

雨一直在下,风也不见停。一转眼除夕就到了,幸运想要回家的愿望并没有实现,他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过了新年。

舰上的条件有限,只能一切以罐头为主,牛肉的,午餐肉的,还有蔬菜罐、水果罐头,负责伙食的人已经习惯了以这种食材为主的料理,照样做的样式漂亮,虽然吃起来就恢复了罐头的本来面目。

但是新年夜,辞旧迎新,无论条件多艰苦这时候脸上都要洋溢出欢快的笑容,说出的都是祝福的话语。

晚上有战士们自己组织的联欢晚会,幸运和于肃也被要求各自表演一个节目。这可把幸运难为坏了,跟于肃好一顿商量最后两个人共同表演了一个节目,双簧。

幸运不会说,也不会口技,所以他做前面那个表演的,当这个全舰最帅的帅哥,涂了一个大白鼻子,带一个假小辫走上台的时候,下面的所有人全都笑喷了。

于肃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平时那严肃个人,蹲在椅子后面,一会学磕巴一会学狂笑,更是把大家逗到不行。最主要是反差太大了,一时间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幸运被于肃支配的,一会要笑的前仰后合,一会被支的做成小丑的样子,来来回回的跳着跑。

他们下了节目,大家说,真没想到呀,你们俩竟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呀。幸运这小子竟然也是个萌货,装傻卖萌一顶一的高手呀。这是没有小姑娘,要是有呀,都得被你迷疯了。

他们俩个大笑。

晚会还在继续,幸运坐在下面眼睛盯着舞台上看着,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很远。此时此刻不知道家里人在干什么,估计在看春晚吧。还有,不知道嫂子给家里添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那个小家伙一定很健康,很漂亮吧。但是没有自己的春节,他们一定会有些伤感的吧,那种遍插茱萸少一人的伤感。

也不知道宫喜在澳门怎么过新年,宫喜说他的任务是秘密的,那是不是此刻正一个人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合家欢乐。他一定会想自己吧,一定会的。就象现在的自己,在想他一样。只是彼此是那么的遥远,遥远的让想念都变的那样的怅然。

周围的士兵哄然的笑了,现在台上的是两个人在说双口相声,幸运都没有听到说的什么,只陪大家一起笑笑。

“嗨,你说多逗,哈,多逗。”幸运身边坐的那个很轻的水兵用手拉着幸运分享着自己的感受。

幸运嗯了两声,他倒转过头来熟稔的跟幸运聊了起来。

“我从小就想当海军,当时看着画上的男兵穿着海魂衫抱着钢枪站在海边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威武,所以,我高中毕业就直接选择了来当兵,要当海军。”

“你呢?你为什么要当兵呀?”

为什么要当兵?幸运忽然恍然了,当年报考海军学院的时候他好象是说,要守土为国,保卫海疆。

可是他真的是为了这个吗?幸运觉得自己当初之所以为会选择考海军学院,只是为了与宫喜相遇,是命运安排这样才能与他相遇。

那士兵见半天都没有得到答复,便撇了撇嘴转回头继续看节目去了。

手机彻底没有了信号,想与家人打个电话说一句新年快乐,但是实现不了。他也想给宫喜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他很想他。

还有明朗,也要祝他新年快乐,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回了家。

但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放在心里,默默的告诉他们。

南海的台风,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每天都在报,邢家一家人每天都在担心,不知道幸运是不是安全的,也联系不上。

直到明朗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新年他们回不去了,刮台风,飞机没办法起飞。

“那你们都安全吗?台风那么大,会不会有危险呀?”邢妈妈都快哭了出来。

“ 阿姨,没事,你放心吧。我们都挺好的,这里台风再大也没事的。还有部队早就为过年准备了好多好东西,吃的什么都挺好的。你放心吧。”

“那让幸运,让幸运接电话呀。”急切的声音颤抖的象风中的树叶,带着沙沙的响声。

“嗯~他现在不行,接不了电话,他有任务,过几天吧,过几天他忙完了我让他给你们打。”明朗也好多天联系不上幸运了,一想起那个人心里就拧的跟八股绳似的,勒的整个心都疼。但是嘴上还得骗着幸运的妈妈,让他们放心。

幸运的妈妈终是没忍得眼泪,哭 了出来,边哭边说着:“好,好,你让幸运注意休息呀,让他不忙的时候来电话呀,我们惦记他呢。”

“哎呀,你看你看,哭什么,让孩子们笑话不。”幸运的爸爸连忙抢过了电话,接着跟明朗说道:“你们安心在那面工作,不用惦记家里,回不来也没关系,过完年回,一样的。都要吃好,知道吗?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叔叔,我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提前给你们拜年了。”

明朗安慰完邢家的人,才又给自己的父亲也打了个电话。明怡洲这会正为一些事情焦头烂额,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也没有过多的欣喜,只是匆匆的嘱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明朗是借用了部队里的电话给外面打的电话,这也是全凭了丁家的面子,所以丁玲守在了外面,出来时看着明朗的面色不郁,就猜着家里可能有什么不顺心意的事情,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明朗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事。”

“看你不太开心呀。”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个人倒成了好朋友,原来两个人有着许多共同的爱好,兴趣,聊天也很谈的来,关系一下子近了很多。

明朗沉默了一阵子才说:“家里没什么事,就是,就是先给幸运家打的电话,温暖的春天和煦的南风,然后给我爸打的电话,结果,他不知道在忙,连话都懒的跟我多说两句,前后一对比,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丁玲明白了,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小的时候她爸妈都忙,爸爸在外交部每天忙着应付各人国家人员的来访,妈妈那时候在石油公司做什么科长,总之都很忙,家里常常只有她跟女佣人,总有一种被忽略的,被抛弃了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不美妙,让心里很凉,没有归属的地方。

丁玲默默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明朗。

第三十四章

明朗一愣,但丁玲只是友情式的拥抱了一下,就快速的分开了。

岛上的新年晚会上,明朗和丁玲合唱了一首《相思风雨中》,两个人唱的都很好,被称赞说:“闭上眼睛听,就是原唱。”两个人又是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一对金童玉女的模样,联欢会后大家就起哄,说让两个人成双配对。

丁老将军那一刻才仔细的端详了端详明朗,心里暗暗点头,不错,倒真是挺般配的一对。他扭头跟吴老将军,低声的打了个商量,两个人的意见竟出奇的统一。

于是两人拍板,“回去调调这小子的档案,看看背景和家庭什么样。”

这个新年夜过的最寂寞的人,应该就算宫喜了。

宫喜一周前刚刚搬到这个与繁华澳门极不相衬破落的陋巷中的一栋老楼里。

老楼黑灰色的外墙,墙皮已经脱落的斑驳,破旧的门窗上经历了过多的风雨,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宫喜的这间屋子,窗子已经因为受潮而变形关也不关严实,浅蓝色纱的窗帘是宫喜来到新近挂上去,窗下是一个小小的方桌,桌面上收拾的一干净,什么摆设都没有。桌子旁边摆放着一张铁质的小单人床,床铺干净整洁,大海图案的蓝色床单上那白色的被子象个豆腐块似的摆放在床尾。

破旧的木门原本应该是乳白色的,现在那乳白上挂了厚厚的一层油黄,门上还有一块一块的年代久远的污渍,让人看着就连这门都不想触碰,门边有一根细细的白线,上面系着一个铃铛,会随着门的开关而发出清脆的声响。铃铛也是浅浅的蓝色,崭新的。

再向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浴室,老式的卫生间,里面被水锈染的脏兮兮的洗手台和蹲式的便池,无处不透出肮脏和破败。

浴室里正传出哗哗的水声,宫喜高大健壮的身躯站在被蓝色浴帘拦出的小小空间里,更显出了他的魁梧与壮硕。

简单冲了凉之后,宫喜拿起一条蓝色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头上身上的水珠。他的房间内之所以都是蓝色的用品,主要是因为一是幸运喜欢的是蓝色,另一个是幸运现在在海上,这蓝色就象是海水,可以让他时时刻刻的感受着与他同在,与他只是咫尺相隔。

今天是新年夜,他不用再费心的去监视对面楼的动静了,估计那些不法份子是不会选在旧历新年来约见那些香港人。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一个人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个只一窗相隔的花花世界,这里是及时行乐不分昼夜的澳门,人们在这里肆意的追逐着快感和刺激,享受着时而冲上凌霄时而落入地狱的激情与放纵。

这里的一切都与宫喜有关,可又一切都无关,他要从这些细如蚕丝的蛛丝马迹中寻找那些细上的结,再将这些结从茧中抽离出来,剪掉。

今天的他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去管窗外的一切,只要坐在这里静静的思念他的幸运。一想起那个人,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那个漂亮帅气的家伙,这会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丁玲说因为台风被困在了战舰上,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一个人在牵肠挂肚的想家,还是在舰上的战士们快乐的联欢。

宫喜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拿起了那个自己随身带着的皮包,又从里面把那只旧手机拿出来了。

这只手机现在唯一一个被使用的功能就是相册,宫喜不厌其烦的成千上百的遍点开那屏幕上的小小图标,一张一张的翻看,然后就自顾自的傻笑个不已。

“幸运,等我,等我回去。”

“好想你呀。好想抱抱你,臭小子。”

看着那照片,宫喜幸福的笑着,自言自语。

第三十五章

夜凉似水,在这个新年的夜里,窗外飘起了雨。

细雨随风吹进了窗里,惊醒了已经睡下了的宫喜。

这小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宫喜在独自喝了两听啤酒,就决定了睡了。年三十,说什么也得给父亲打个电话,那怕心里再恨他,可是他必竟是自己的父亲。

电话里的内容少之又少,问了身体,问了一声新年。就挂断了。

宫喜试着给幸运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宫喜知道,那么大的台风,通讯肯定是中断了。

再也没什么事了,早早就躺下睡了。

没想到半夜会下雨,他连忙起身关窗,那窗户变形太严重,每次开关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宫喜正努力的要将那窗户塞进窗框,就看见,对面那本来黑的着的房间,忽然亮起了灯。

宫喜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屏息向对面看去,这时楼下石板路上又传来一顿急促的脚步声,两个黑色的人影也快速进了对面的楼道。

宫喜迅速联络了附近一同跟踪这个案件的三个人,然后马上关了灯,支起了夜视的望远镜。

“一号,一号,确定老猫出洞。”

老猫是他们一直等待的香港方面的关键人物。

四个方位,四个人同时联系了驻澳所有国安人员。雨还在不急不徐的下着,暗黑色的夜色中,只有远处霓虹的灯光散过来些微的彩光。

“我们守着前面,你们两个绕到后面守着,人一到,马上行动。”宫喜低声的与三个同伙说道。

紧张的气氛在这个小小的窄巷静静的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站在门另一侧的男人叫刘刚,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因为成绩优秀直接招入国家安全局,但是实战,这是他的第一次。

看的出他拿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身体绷紧的象随时都会断裂开似的。

宫喜拿眼神示意他,别太紧张,别害怕。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鼓励收效甚微,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形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楼道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下楼,一个人。

看的出来,刘刚一下子慌了,惊慌的眼神看向了宫喜,询问着,怎么办?

宫喜摆了一下食指,示意他,不要动。不能打草惊蛇。

然后,挥手让刘刚也向后退,刘刚身体不远处,有一个大圆的铁垃圾桶,宫喜指着那里,示意他躲过去。自己则向一个路灯的暗影处退了过去。

刘刚点头,慢慢的向退去,一步,两步,那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看样子那人应该已经快到一楼了。

刘刚的汗已经顺着鬓角,额头淌了下来。

最后一个台阶也下完了,台阶距门口,有三步。那人就要迈出来了。

“咣哐。”刘刚一下子绊到了那个铁桶上,与此同时,那个自楼上下来的人,正好走出门口,一惊的向响声方向看了过去。

刘刚的手自动的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响彻在这暗夜中了。

一击未中,宫喜迅速的在后面补上了一枪,那个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上楼!”

宫喜边向里面冲了进去,边冲那已经呆若木鸡的刘刚喊到。

刘刚一下子缓过神来,紧跟着跑了上去。

楼上的人早就听见了枪响,冲了下来,枪口里迸出的火花在黑暗中闪成了一片。乒乒乓乓的枪声吓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四个人,在这场抓捕中牺牲了两人,宫喜被打成了重伤。

那个新年的夜里血水染红了整条小巷子的街道,血水顺着雨水流淌成了红色的小溪,那时的红色,没有一点的喜庆,充满了悲怆。

后援的人,终于赶的还算及时,人都抓住了。

第三十六章

雨过天晴,已经是正月的初三了,舰上的人终于盼来了送补给的飞机,天天的吃罐头,那铁皮盒子里装的就是玉粒金波,也是噎不下去的了。

甲板的士兵看到了飞机,挥着帽子欢呼了起来。

人们的快乐,在碧绿的蔬菜和彩色的水果之间飞扬着。

幸运和于肃站在人群的外面,一会儿他们会随着飞机一起走,先到岛上,然后再一起转道昆明,从昆明各自回家。

岛上,明朗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满脸企盼的等候在那里了。

三个人一起到了昆明,先送于肃到了火车站,然后两人才又打车去了机场。

刚刚大年初三,机场里的人还不多,明朗跟幸运说:“把身份证给我,我去买机票。”

幸运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幸运迟疑的样子,让明朗看了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分开了这多天,心里更多的还是甜蜜,所以也不想过多的计较,转身拿着证件去买机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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