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陆祢惊呼。
“脱了！”
陆祢颤抖着站起身，眼泪沾了一脸，用手一抹，劣质的脂粉把脸都弄花了，他看见三娘坐在床头冷眼瞧他，求饶的话顿时堵在嗓子眼儿，从脖颈处的玫瑰盘扣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直到所有扣子都解开了，死拽着衣服不肯松手。
段若涵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哟，如今怎么怕了，你这小身子不是想给冯先生看吗？让我先验验，若是好，自然不会亏待你。”
“三娘，我错了！三娘，我再也不敢了！”陆祢哭喊着，“三娘，你放过我吧！”
段若涵眸光一冷，上前就扯下了陆祢披在身上的旗袍，转身就丢到窗外，像是看一只落魄的家犬般俯视着缩成一团的陆祢，叹道：“真是脏啊。”随后，放声笑着，风情万种地扭着跨，一步一顿地走出了房门。
“卡！”
陆祢刚才内里是穿着正常的短袖和短裤的，按照电影的要求，还需要裸身再拍一下他被段若涵扯掉衣服后的画面，见时间也不早了，柯综桐只留下了必要的摄像师和灯光师，将其余工作人员都遣走，待陆祢裹着旗袍走到镜头前的时候，他问了句：“准备好了没有？”
“没。”陆祢僵硬地回答，表情也是呆呆的。
段若涵走到他面前，“阿祢不怕，他们拍不到什么要紧的，我站在你身前保护你。”
“可是你是女的。”
“对呀。”段若涵不明就里，“正因为我是女的，你才不会吃亏呀。”
陆祢欲哭无泪，他要当着一帮男人的面露出女人的后背，然后被另一个女人瞧见前面，他挣扎了半天，僵硬道：“若涵姐，我里面就剩一条内裤和一件肚兜了，咱们一定要一次过，一定！”
段若涵被他传染得也有些紧张，认真地点了点头，哪知扯衣服的时候不是挂到头发就是用力过猛，始终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陆祢一脸苦大仇深地表情：“若涵姐，你是在整我吗？”
“阿祢，我又不是承勋，怎么会整你呢！意外，绝对的意外！”
柯综桐也有些急了，当下走到台上，抓着陆祢的衣领就准备做个示范，陆祢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冲动！”
“当着这么多人我能干什么？”柯综桐微怔，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手，“你们继续。”
又试了几次，终于有一次扯对了，陆祢从被扯衣服的魔咒中解脱出来，继而蹲下身子抱成团，由着摄影师俯拍，死死地咬着下唇，四肢都在用力，生怕自己露出一点儿不该露的地方，反而达到了柯综桐想要的琴瑟被洛三娘羞辱的效果。
Part26 明星探班
陆祢端坐在半人高的梳妆台前，目光飘忽，手足无措。章丰泽摘掉帽子，解开领带，嘴里叼一根雪茄，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粉盒，放在鼻尖轻嗅，笑道：“你们女人就是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三娘也是，你也是。”
“冯先生，三娘她……”陆祢刚一开口，章丰泽就伸出一个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陆祢颤抖得更加厉害。
章丰泽微微靠近，描绘着他的唇形，似笑非笑道：“喜欢这些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去追求那些空洞无味的东西呢？”他轻声一笑，“琴瑟，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该知道怎么做。我不养废物，去见见你的阿姐吧。”
言罢，章丰泽嘴唇微动，吐出个烟圈，陆祢被呛到，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
“卡！最后一幕补拍！”
两人维持着当前的动作，待柯综桐发出指令后，章丰泽唇角一勾，又是个烟圈，陆祢憋着气，瞪大了眼睛看他，又是惊恐又是犹疑。
“OK！准备下一场！”
章丰泽拍了拍陆祢的肩膀，笑得一脸和蔼，“呛着你了？抱歉。”
“没事。”陆祢也有些纳闷，他还是男生的时候，熬夜写曲子也会来两根，如今可能是换了身体后就没抽过烟，再加上刚刚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会被烟味呛着。
陆祢从镜头前走下来，身上的旗袍还没有换下就被一名记者挡住，记者道：“陆祢小姐，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话音刚落，两名摄像师一左一右，蓄势待发，陆祢把目光投向面前带着亚麻色鸭舌帽的记者身上，试探道：“安妮？”
“你怎么知道是我？”安妮抬起头来一脸诧异。
“听声音听出来的。”陆祢笑了笑，“你想问什么？”
提到正事，安妮有模有样的站到陆祢身旁，对着镜头道：“这位呢，就是我在圈内最好的朋友，陆祢，她目前正在拍摄柯综桐导演的新戏《风尘》，大家可以看见，我们陆祢的旗袍打扮也是相当的亮眼，为了不影响剧组拍摄，让我抓紧时间，问一些大家近期非常关心的问题。”
“大家好，我是陆祢。”陆祢朝镜头微笑着摆摆手。
安妮抛出第一个问题：“听说你现在饰演的是你的第一个女性角色，而且还是个风尘女子，你对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在拍摄过程中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恩，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就是个男生，让我来演女生实在是太困难了，尤其是那样风情万种的女生。”陆祢眨了眨眼睛，给人一种开玩笑的感觉，“这个故事中最有亮点的两个女性角色，若涵姐的洛三娘和我的琴瑟，她们都不是天生的风尘女子，而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但在那个特殊的时期里，三娘从事着地下工作，至死不渝，琴瑟表面屈从冯云昌，实际上继承了三娘的遗志，两位都是值得人敬佩的奇女子。”
“柯综桐导演在开机发布会上放话，这部片子将会冲击今年的戛纳电影节，如今拍摄过半，你对哪几个奖项有把握？”
陆祢想了想，“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己所能，至于奖项方面，能拿到当然是最好的。”
两人又说了些影片方面的事情算是变相宣传，安妮突然话题一转，“说起来，阿祢最近有关注《我们在一起》的投票吗？你和恩明秀牢牢地占据了前三位哦。”
随着四期节目的放送完毕，节目组开通了网路投票，根据投票留下八对情侣进行接下来的拍摄，陆祢虽然不怎么关注，但耐不住阿蓉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于是打趣道：“你和宫皓男也相当般配，傲娇与毒舌，人气同样很高。”
安妮笑了笑，“说到这里，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阿祢有没有比较欣赏的男艺人呢？”
“当然有。”
“诶，别急着回答。”安妮打断他的话，笑得有些古怪，“我的意思是有发展空间的男艺人哦。”
陆祢一脸无辜道，“我觉得我和周泽天可以发展成好兄弟，或者说是，好闺蜜。”
两人聊了些八卦，互相调侃了一番，采访就大致结束了。这时安妮才解释，她最近在香港拍戏，电视台弄了个《明星来探班》的活动，找一些明星出面，采访他们的明星好友，问出一些别人问不出的爆点，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了她头上。
“你采访了几个人？”想到安妮的奇差无比的人缘，陆祢顿时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悬。
“你是第二个。”
陆祢大惊，好奇不已，“第一个是谁？”
“等节目播出，你就知道了。”安妮含糊道。
见安妮有些羞赧，陆祢疑心大作，“难道你交男朋友了？”
安妮不吭声，微点了下头，羞涩道：“我就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别人，还得瞒着呢。”
“你经纪人知道吗？”陆祢皱了皱眉头，谈恋爱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操作好了，是双方受益，操作不好，往往受伤害的都是女艺人。
安妮摇了摇头，“别提她了，天天在我耳边叨咕要我和他分手，你可别说这种话，不然我和你绝交。”
“那你至少告诉我那人是谁吧。”陆祢想，若是圈内的人，他还能帮着相看一下。
“他……”安妮似乎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回忆中，眼中闪着着柔和的光芒，“他是我的学长，我刚进校的时候，他还替我拿过行李，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对人很好，很绅士。哎呀，你认识的。”
“我认识？”见安妮俨然成了一个陷入爱情的小女人，陆祢也说不出别的话。这时，安妮突然脸红，低下头捧着脸道：“我先去采访下一个人了，有时间再聊。”
陆祢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突然飘来一丝凉气，柯综桐的声音响起：“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啊？”
陆祢愣愣地样子落在柯综桐眼里，他揶揄道：“我说，你不会是喜欢女的吧，不然我百般示好，你怎么就能视若无睹呢？”
“我没记错的话，柯导有大半个月没给我送花了吧。”陆祢哼哼两声，“柯导，天涯何处无芳草，想必你已经另有新欢了吧。”
柯综桐但笑不语，走回摄像机边，高喊：“各部门准备……”
陆祢拿了剧本坐在沙发上，造型师根据下一场戏的需要打点他的头发和妆容，脑子里想的全是安妮刚才的话语，从阿蓉处拿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先打给了季然。
“黎昕不在。”季然语速超快，“有什么事儿可以打他私人号码。”
“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季然压低了声音问，“难道你打算给黎昕一个生日惊喜？需要我们配合？”
陆祢这才想起黎昕的生日要到了，在Eden的八年从来不曾忘记的东西，如今却需要别人提醒才能忆起。想来是那时候太闲，数着日子在过，他们的生日和乐队的纪念日就成了他给自己找乐子的时机。
“喂？那个陆什么，你在吗？”季然大大咧咧地声音传来。
“我在。”陆祢直入主题，“我有个问题想你……”
“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黎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缠绵，“阿祢。”
事实上，陆祢并没有想好怎样从季然口中套话，现在话头被黎昕抢走，反倒好办了。于是他问：“你们中有谁在恋爱吗？”
“什么意思？”黎昕皱了皱眉头，继而展颜笑道，“如果你是听了什么疯言疯语，为我吃醋，我会很高兴。”
陆祢道：“有个女性朋友似乎和我认识的另一个朋友在恋爱。”
“你说的那个女性朋友是不是我们公司的？”黎昕顿了顿，“那我知道了。”他笑了一声，“但是阿祢，你确定要听吗？”
陆祢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很不舒服的念头，避开众人躲到休息室里才道：“你说。”
“是苏和。”黎昕勾起一抹笑容，“苏和交女朋友了。说起来他快27了……”
手机骤然滑落，陆祢震惊得连双手都在颤抖，墙壁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旗袍渗入血肉，似乎连血液都冻结了。他很难过，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充斥了他的心脏，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陆祢姐，陆祢姐，你在吗？”
阿蓉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而远，陆祢相应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手机再度响起，陆祢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捡起手机，走出休息室。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柯综桐第一个发现陆祢的不妥，“你的助理呢？叫她来把你带走。”
“不。”陆祢此刻不愿意一个人呆着，抓着他的手，眼神有些空，“我可以继续拍。”
柯综桐沉着脸道：“你的身体状况与我无关，但我要保证片子的质量，别添乱。”
“对不起。”陆祢扯出一抹苦笑，自顾自地走回了休息室。
陆祢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他果然是喜欢苏和的吗？所以，他是个gay。
他笑了一声，是不是gay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和他同性罢了。
万幸的是，那人不知道他的心意，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意。
Part27 再到韩国
“陆小祢，陆小……”
陆祢转过身，自跑步机上走下来，因着汗湿的缘故，原就紧身的白色背心紧紧地贴在陆祢身上，腰腹处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叶承勋怔然，只喉结处动了动。
“有事吗？承勋哥。”陆祢从沙发上捞起毛巾搭在脖颈处，轻微地喘着气，见叶承勋还是那副愣愣的模样，忽的意识到什么，径直找了件宽松的纯棉T恤就套了进去。
叶承勋尴尬地咳了几声，目光游移道：“那什么，我今天也要去片场，送你过去，咳咳，是顺便，你不要多想。”说完，用余光偷瞄陆祢，发觉他应了句“哦”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不觉有些气恼。
陆祢是今日凌晨抵达韩国的，为了中韩合拍的一部电影《she》，向《风尘》剧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直到上飞机的前一个小时还在被柯综桐念叨。张绍祁有事留在国内，便托付最近在韩国巡演的叶承勋照顾他。
洗漱换衣服坐上车，陆祢和阿蓉交流了一下今日的行程，看着身旁脸上写满不爽的叶承勋，不知道谁又招惹了他，便自觉地缩在自己的座位范围内，揣摩角色。
陆祢饰演的女主角尹琳是个非传统意义上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白天是清新内向的女高中生，晚上是风骚浪荡的酒吧陪酒女。尹琳最初做陪酒女是为了给患病的母亲赚钱医疗费，后来母亲去世了，想要回归校园的尹琳却陷入了另一种困境——她摆脱不了夜里的人格。
意识到这一点的尹琳佯装不知，粉饰太平，却在17岁那年的夏天，被暗恋自己的同班同学闵奕撞破了她深藏在黑夜中的秘密，两人的纠葛由此开始。
接到这个戏的时候，陆祢就开始联系小说原作者，前段时间和对方沟通的时候，那人说：尹琳并不是真正的人格分裂，而是在她的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还在做陪酒女，母亲还活着，她并不是孤单一人。所以在遇到闵奕，爱上闵奕之后，她才渐渐从黑夜走出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喂！”叶承勋突然扯掉了陆祢放在眼前的剧本，“陆小祢，你知不知道小爷要演唱《she》的主题曲？”
“不知道。”陆祢老实的摇了摇头。
叶承勋怒了，他关注着陆祢的每一件事儿，还自降身价卖唱，这个没良心的却完全不关注他，当下傲娇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撇过头去，不再看陆祢。
陆祢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准备找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哪知手机忽然响起，一直关注着这边动态的叶承勋快速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瞧见那个名字顿时沉了脸，伸手就要抢手机。
刚按下接听键的陆祢一脚踹在他大腿上抵住他的动作，声音飘忽地说了句：“喂。”
“小祢祢，你又在干坏事了？”周泽天痞痞的腔调从手机那头传来。
陆祢防备着叶承勋，“有事儿说事儿。”
周泽天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近上了个真人秀节目，要拉个异性好基友助阵，咱俩上次在《开心大本营》那么有默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