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勋瞅准时机再次发动进攻,陆祢慌忙抛下一句“我看看档期”,立马把手机收回裤兜里,一脸严肃地盯着叶承勋,“你到底想干嘛?”
“砸手机!”
瞧着他那副理直气壮地模样,陆祢扶额叹道:“承勋哥,其实我是个穷人。”
“大不了赔你一个。”叶承勋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了些,“和我同款同色,我看着才顺眼。”
陆祢鄙夷,“虽说赞助商的东西不要钱,你也不能吝啬地用来做人情,实在是太不爷们儿了。”
叶承勋瞪大了眼睛,憋了一肚子的火正准备爆发,陆祢淡定地下车了,他瞬间转移目标,朝司机咆哮道:“谁让你停车的!”
司机被吼得一愣,老实道:“真的到片场了,没走错路。”
叶承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了心中的那团怒火,刚踏下车,正准备光彩照人地向众人打个招呼,哪知迎面就瞧见恩明秀和陆祢抱在一起,当即大步流星地冲上去,一把将两人分开,把陆祢挡在身后。
恩明秀微眯了眯眼睛,笑得一脸纯真无邪,“承勋哥,我一直仰慕着您,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承勋心中再不爽,面上还是一派和蔼可亲的前辈作风,只在签名时状似不经意地一问:“刚刚是在排戏?”
“不是。好久没见了,和姐姐打招呼呢。”
陆祢瞧见恩明秀的耳朵动了动,作为在短短一天内被他整了无数次的人,立刻就知晓他是要搞恶作剧了,接着便听见他说:“拥抱的戏哪里需要排练,要练也是练吻戏,船戏什么的。”
“什么!”叶承勋手一抖,最后一笔拉得老长,“还有吻戏!船戏!!”
恩明秀一脸单纯的说:“好像有七场吻戏,一场船戏,对吧,姐姐。”
“我没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戏份,不大清楚。”陆祢想了想,“有没有也无所谓吧,剧本怎么写就怎么演。”
“不行!”叶承勋瑞凤眼中带着戾气,眼下的那点泪痣愈加醒目,“吻戏太多了,床戏不能有!”见陆祢看他,硬着头皮掰道,“广电有规定,不许带坏小朋友,注意作风问题,尺度问题。脖子以下坚决不能露!校园早恋也要朦胧!”
恩明秀笑道:“承勋哥,这是韩国。”
叶承勋被噎了一下,正欲反驳,李导演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当即给了叶承勋一个熊抱,说了一大段韩语,拍着叶承勋的肩膀把他给带走了。陆祢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候装傻,自然没有瞧见叶承勋最后给他的那个眼神。
“导演走了。”陆祢顿了顿,“那今天的戏到底拍不拍?”
“今天拍夜场。”恩明秀神秘地一笑,上前紧握住陆祢的手道,“现在,导演叫我们去培养培养感情,顺便炒作炒作我们的片子。”
“那承勋……”
“今天词曲作家都到了,他们在一起讨论主题曲呢,哪有空管我们。”恩明秀凑到陆祢耳边撒娇道,“姐姐,我们才是CP,你别老惦记着承勋哥嘛。”
陆祢抽回手,“走吧。”
两人稍作乔装,来到了韩国著名的饮食街,恩明秀上道地担任起导游一职,陆祢跟着他在人群中穿行,买了几串烤韩牛,不顾形象地当街大吃起来。刚吃完,恩明秀又买了两杯奶茶,一盒辣炒年糕,招呼陆祢坐到街边小餐桌上。
“看什么呢?快吃啊。”恩明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你不用找,记者就在身边,我们的人,放心吃吧。”
陆祢收回目光,想来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大概就是记者,又怕被拍到什么奇怪的表情,吃东西时收敛了很多,逗得恩明秀大笑起来,还被一颗辣白菜呛住了喉管,陆祢无奈,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心道这戏做得真是足。
两人一路玩闹吃喝,身后记者就跟了一路。陆祢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也不曾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女生突然捂住了嘴,惊喜地盯着恩明秀,一句流畅的韩语冒了出来,恩明秀点了点头,接着女生一声尖叫,顿时有大片女生围了过来。陆祢趁着没被认出,按着帽子从人群中挤出去,打算到厕所躲一躲。
察觉身后有人,陆祢皱了皱眉头,心中警惕,侧身站在厕所门后,待那人一进门,当下一个小擒拿手将来人扣压在地上。
“女生?”
陆祢不觉松了些力道,哪知那女生像是发了狂一般反身扑上来,陆祢伸出右臂格挡,却见她手中寒光一闪,左手立掌为刀砍中她执刀的手,右手躲闪不及被划了一下。陆祢再不迟疑,手肘向下击在她的后背上,让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着蜷缩在地上却仍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女生,陆祢不觉疑惑,掏出手机把恩明秀叫来。恩明秀瞧见那女生,当场就变了脸色,又看了看陆祢,“怎么回事?”
陆祢把事情说了一遍,恩明秀道:“我猜,她可能是你的anti粉,不介意的话,交给我处理吧。”
陆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面前突然蹿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抬头一看,“野兽?呃,聿言。”
聿言不理他,深邃地眼眸看不出情绪,鼻尖动了动,似乎在嗅着什么,有前车之鉴的陆祢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脖颈,哪知聿言一把扯过他手上的伤道:“医院。”
想到另一个前车之鉴的陆祢立刻拽住他,“不要冲动,医院,不可以,no!”
聿言皱了皱眉头,偏着头,似乎有些不解,陆祢索性用英文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下聿言懂了,抛下一个“等”字,戴上墨镜消失在人群中,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粉红的急救箱。
“手。”
陆祢伸出手,沾了药水的棉签在伤口上滑过,聿言不时观察他的神色,朝伤口处吹着凉气,很快将伤口处理好,包扎简洁利落。
“多谢。”陆祢笑了笑。
聿言目光沉沉,“原因。”
陆祢微怔,领会其意后用英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聿言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醇厚低沉地嗓音中蕴含着怒气:“手……架子鼓……保护……”
“是我的疏忽。”陆祢讪讪地摸了摸鼻子,“sorry。”
不多时,陆祢导出手机地图,准备走回片场,聿言站在他身侧,一脸淡定的跟着走,一同转弯,一同直行,把陆祢脑中“可能刚好同路”的借口击碎了。
“你跟着我干嘛?”陆祢终于耐不住。
聿言想了想,似乎在琢磨用哪个词,“帮……帮……保护,你。”
“我的身手还不错。”
聿言睨了他一眼,在陆祢受伤的手上捏了一下,那意思明显是身手好还能弄成这样。
陆祢顿时无言以对,“你离我太近了,挡阳光了。”
聿言听后立刻退后三步,陆祢无奈,继续前行,聿言则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脚步,陆祢心下有些别扭,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一笑释然。
Part28 《She》夜场
酒吧内,光怪陆离,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扭动着腰肢,摆动着双手,勾肩搭背,面目迷醉,放肆喧嚷。一身学生打扮的恩明秀小心地避过一个衣着暴露的女生,两手紧紧抓着背包带,探头探脑地搜寻着心念那人的身影。
“哟,哪里来的小哥?”穿着低胸背心齐臀短裤的女生在恩明秀清秀的脸蛋上摸了一把,拉着他的手就向舞池里走,“来陪姐姐跳跳舞,把姐姐伺候好了……”暧昧地在他胸前抹了抹,“姐姐今晚就便宜你了,呵呵呵。”
恩明秀顿时红了脸,挣扎着要跑,一扭头,目光触到不远处地那个身影,顿时怔住了,继而大喊:“尹琳同学!尹琳同学!”
“卡!下一场准备!”李导演将陆祢叫到身边,“等会儿你先陪那几个群演喝酒,这条过了之后,再接明秀这里,不要着急,好吧。”见陆祢点头,他又道,“夜晚的尹琳要放肆傲慢,注意运用你的微表情,尤其是眉眼,还有你的脸部轮廓偏小,下巴很好看,可以在生气或是出场的时候微抬下巴……”
李导演是陆祢演艺生涯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话唠导演,每段表演前必定要和演员进行二十分钟左右的交流,若是演员NG,他也不曾见一丝恼色,继续温和交流。遇见这样的导演,演员心理压力很小,但是表演上受到的限制比较多,一利一弊,见仁见智。
这时,陆祢忽的抬头,扫视舞池中的群演,眉头紧皱。
“陆祢,听明白了吗?需不需要我再说一遍?”李导演笑得一脸和善。
“不用了。”陆祢心不在焉地向预定机位走去,不知是不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窥视他,而且是那种带着深深恶意的,似乎抓住时机就会狠狠地咬他一口。
“各部门准备……”
陆祢收敛了思绪,眼波浮动,眼角带媚,嘴角带笑,“大叔们,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哦。”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倒扣起来,“大叔们要是比我喝得还少,那我就再也不陪大叔们喝酒了哟。”
“你真是,”一个大叔佯装发怒,“平日里照顾得还少吗?居然说出这种话。”
另一个大叔猥琐地摸着陆祢的手道:“哎哟,有我们陆祢在,我们当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啦。”
“卡!那个群演,你挡住镜头了,还有那个演猥琐大叔表情不够猥琐。”似乎觉察到自己对群演的疏忽,李导演起身走到二楼,给三个群演大叔做了一番表演辅导,陆祢在旁侧等着,目光不自觉地在楼下舞池中搜寻。
“阿祢。”女生朝他摆了摆手,不发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陆祢微怔,原来是安妮,指了指阿蓉,示意她在一旁等自己。
拍摄再度开始,三位群演大叔的表演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在站位上始终把握不好,总是出镜或是挡住了别人的镜头,反反复复,陆祢喝了不少酒,面颊带上一层淡淡的粉色,脑子里晕乎乎的。
直到导演喊了“卡”,陆祢才如释重负地仰躺在沙发上,阿蓉立刻端来醒酒茶,边给陆祢按摩头部边埋怨,“这个李导也真是的,死脑筋,赞助商的酒怎么了,随便用瓶凉茶假装一下不就成了,谁看得出来。”
陆祢笑了笑,“都是小事儿,别介意。”
言语间安妮走了上来,陆祢坐直了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安妮本就是个憋不住事儿的性子,听陆祢一问,当场就哭了。陆祢被吓了一跳,楼下李导又在喊人,想到参加《我们在一起》的艺人都被安排在同一酒店,陆祢便让阿蓉先把安妮送回酒店。
陆祢晃了晃脑袋,觉得更晕,脚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下到舞池中,瞧见恩明秀,随意问了一句:“那个女生怎么处理的?”
“送警局了。”恩明秀含糊应了。
陆祢点头,从工作人员处要了根冰毛巾搭在额头上,等待开拍。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那种被人追踪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陆祢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是最近工作太多,精神压力太大,决心等这些工作结束后,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见他回来,站在房门前的阿蓉一脸焦急地说:“陆祢姐,安妮从被送回来就开始喝酒,根本劝不住,也不知道她的经纪人跑哪儿去了,今晚还有《我们在一起》的内场拍摄……”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你先回房间休息吧,今天辛苦了。”陆祢收起一脸疲态,去到安妮的房间。
见房门开着,陆祢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刚一推门,迎面扑来的酒气熏得他头昏脑涨,在一片狼藉中找到抱着酒瓶缩成一团的安妮,陆祢蹲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安妮?你怎么了?”
安妮不答话,呆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线被哭花了,像个憔悴的诅咒人偶。她幽幽地开口:“阿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吗?”
陆祢来不及开口,安妮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揽住他的脖子哭得伤心,“阿祢,我好怕啊。”
陆祢全身僵硬,目光飘忽,迟疑着轻拍她的后背,猫着身子向后缩了缩,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阿祢,”安妮紧紧地贴上去,“阿祢,他居然,居然还有别的女人!”
“啊?”陆祢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报纸上的照片清楚得很,那个女人是他大学里的女友!”安妮哭得更加厉害,“那个女人还用脚勾他的小腿!他脸上还带着笑!他们明显是要死灰复燃了!呜呜……”
陆祢沉默了片刻,“你有直接问过他吗?”
安妮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听得陆祢说:“圈内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他,遇见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听他解释,你们怎么能走到最后?再等等吧,或许他就要打电话来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安妮没怎么听懂陆祢的话,只抓住了一句,傻傻地问:“他会给我打电话吗?他不会不要我?”
“他一定会负起责任的。”陆祢攀住安妮的肩膀,“所以安妮,现在去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好了,明白吗?”
安妮点点头,却是酒劲上头,站立不稳,陆祢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想了想,索性把她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
正欲离去,安妮扯住他的袖子问:“他真的不会不要我?”见陆祢笃定地点头,她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陆祢走出房间,他和苏和一直都不一样,他一个人在练习室里反复敲打着架子鼓的时候,苏和在学校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认识他不知道的人,收获他不曾拥有的感情。原来他也不是完全了解苏和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有奢望呢?
脑中突然警铃大作,陆祢向旁侧一闪,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液体泼洒在地面上,后脊泛起一股寒意,毫不留情地抬脚踹在来人腰腹见,夺下那人手中还剩一半液体的玻璃瓶,余光瞄到黑色鸭舌帽下的面孔,惊道:“是你?”
陆祢怔然,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恩明秀口中交送警局的anti饭。
女生见计策失败,拔腿就跑,哪知迎面走来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生,一言不发地将她双手反拧在身后,一步一步拖到了陆祢眼前,鼻尖微动,打了个喷嚏,皱眉道:“难闻。”
穿着深紫色火鸟装的鸟人后知后觉地小跑上来,“我家艺人又成了你的情人了呢,哦,不对,是恩人。”瞅了瞅陆祢手中的玻璃瓶,“你手中的是硫酸哦,千万要小心。”
女生见自己逃不掉了,怨毒地盯着陆祢,面目狰狞地大喊大叫起来,虽然说得全是韩语,但陆祢一猜就不是什么好话。聿言不为所动地站得笔直,倒是鸟人“嗯”“啊”“哦”的应个不停,最后眼波浮动,掏出根手绢捂住了鼻子,指着陆祢哀泣道:“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抢别人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