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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隐丘山去 上——by席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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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可以帮你做到的,我也可以,你为什么不选我?”

少年腾地起身,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愤怒,平时骄傲自负,一惹就炸毛的小兽,终于有了几分猛虎的模样。

“小爷只喜欢强者,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帮我什么,不要太高估自己了。”燕离陌转过头来,看着少年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或者,你乖乖地臣服于二王子,就是帮我的忙了。”

一字一句,仿佛他身上常佩的那柄长剑,将少年的心刺得鲜血直流。

“来人,有人劫狱!”

无视少年琥珀眸中的深重伤痛,燕离陌撇过脸去,却是高呼一声,叫来了外面守牢的兵士。

月阔镜台适时地出现,像是与燕离陌有十分默契一般。

塞那其向身后亲兵说了几句什么,呼啦啦一群人围上来,手中长矛直指朱穆轮。

少年却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任由他们拉扯也不反抗,直到被拽出大牢,铁链加身,他忽然握紧了拳头仰天长啸,似是要把天大的怒气发泄出来一样,像一只濒临爆发的猛兽,有席卷一切燃遍四野的怒火和力量。亲兵们被他的骇人气势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火星四溅,少年身上的铁链竟然被他挣断,凌厉地弹向四周伤了不少士兵,牢中哀嚎之声顿起。

唯一平静的,只有燕离陌和月阔镜台两人。

大王,看来燕离陌注定不能如你的愿了。燕离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忍不住在心里喟叹。这一次,他已经伤少年入骨,再难挽回。

少年长袍扇动,乌发纷飞,一双蓝眸此刻竟然闪烁红光,留给燕离陌一个深深的眼神,他拔出弯刀在手,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直到脚下尸横遍地,血染金靴,他才长啸一声,向牢房外奔去。

“追!”

月阔镜台淡淡下了一句命令,众亲兵自然前赴后继地向外奔去,而他却仍立在当场。

半晌,牢房内一片沉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漂浮,让燕离陌一阵喉咙一阵发堵。

“你走吧。”

月阔镜台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燕离陌一愣,什么意思?

“你太危险,本王留你不得,但是父王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准我杀你,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本王愿意放你离开。”

月阔镜台看向燕离陌的表情多了一丝玩味,一丝探究,似乎在想为何月阔御察会下这样的命令。

“王爷都答应离陌去刺杀大王了,又何必在乎大王的一句遗言。”

燕离陌一手继续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惨白的脸色有些恢复,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手轻捶发麻的腿,大有与月阔镜台畅谈一番的意味。

月阔镜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燕离陌装模作样地捂了捂嘴。

隔墙有耳,这种话轻易说不得。

不错,两人那夜商量的计策,便是让燕离陌以朱穆轮的名义刺杀月阔御察,事后,朱穆轮必定会来大牢见燕离陌一面,无论是何反应,落在暗中守株待兔的将士们眼里,只要他与燕离陌相识,那便坐实了这行刺之名。如此一来,月阔镜台不但可以暂时监国大权,还可以将朱穆轮以谋反罪论处。

“不过本王有一事好奇,如果父王未曾留下话来,聪明如你,自然会猜到事后自己的下场,本王想知道,你原来打算如何从这里逃脱?”

燕离陌闻言,落落一笑:“生死有命,我只是在和老天赌而已。”

月阔镜台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身要走,燕离陌却忽然又唤住了他。

“王爷问了离陌一个问题,离陌也有问题想问王爷。”

“问。”月阔镜台倒是没有推辞,反而很有耐心。

“王爷可知道,沈珩是大王的人,你我设计的一切,大王心知肚明,可他却遂了你我心愿,王爷不好奇吗?”

燕离陌的话让月阔镜台有片刻的沉默,风眸中波光闪烁,表情晦暗不明,就在燕离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月阔镜台忽然开口:

“父王做事,从来随心所欲,他曾是这荒漠上最潇洒不羁勇往无惧的王,他以沈珩牵制本王和朱穆轮,却又允许你刺杀他,其中深意岂是你我可知?本王说过,每个人都有所求,如今本王和你得到所求,父王自然也如此,不该自寻烦恼的,本王何必挂在心上。”

燕离陌眸中闪过一道笑意,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胸中有韬略,冷眼看世间,既掌控全局,又当断则断,果然是天生王者。

“最后一个问题,你会杀了朱穆轮吗?”燕离陌语气有一丝波澜,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向求证,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稍稍安心。

“你说呢?”月阔镜台看向他,燕离陌心领神会。

陈晋戈曾向他说过石月王族的事,朱穆轮的母妃是石月国邻近一个部落的公主,这个名叫玉兹的部落在草原上也是极为强盛的。公主早逝,只留下朱穆轮一个孩子,自然备受部落首领的疼爱。如今他身犯谋反之罪,按律当斩,但是玉兹也会从此与石月生了间隙。

所以为了两国和睦,月阔镜台自然会考虑到这一层,从轻责罚。

“不过本王不杀他,还有一个原因。”月阔镜台眼中忽有异色,脸上竟有一抹莫名笑意,说出的话也极为怪异,“晟轩有你燕离陌做大将军,本王岂能放心,朱穆轮便是本王牵制你的筹码。”

燕离陌一怔,难怪他刚刚说自己得到所求,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不知是惺惺相惜,还是无力想笑。

与虎谋皮,果然要费些心思啊!

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他上挑的桃花眼中明光闪闪,似有无穷无尽的春水流泻:“王爷果然聪明,不枉离陌也留了个筹码在手了。”

意味深长的话语若有所指,月阔镜台闻言心电急转,转瞬通透。凤眸微眯,看了他半晌,最终化为寥寥一笑:“很少再碰到你这样的对手,本王都忘记这种感觉了。”

“彼此彼此。”燕离陌一笑附和。

地上还躺着数具尸身,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未散尽,造成这一切的两人却像久违的朋友一般相视而笑,怎么看画面都有些诡异。

11.回到陇城

从石月王宫出来,燕离陌在小镇上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息,洗个澡换身衣服,似乎就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仍旧买了匹白马,他准备就此离开月巴,回陇城。

可是刚刚行至月巴城外,就看到无边荒漠中,有一人率了一队人马正在等候。

“是你?”

勒住缰绳,燕离陌看着面前浅笑晏晏的沈珩,有些疑惑,却也明朗。虽然沈珩是月阔御察派在月阔镜台身边,负责缓和他与朱穆轮冲突的,但是这沈珩似乎与月阔镜台关系颇深,并不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主仆。相反,这沈珩对月阔镜台,似乎是真正尽心尽力,不过并不背叛月阔御察罢了。

这样在夹缝中求存,他也不易。燕离陌竟然有些感叹同情。

沈珩却没有回应,反而闪身往旁边一让,身后十几个大汉便提刀围了上来。

燕离陌眼神微眯,难道这月阔镜台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临了又反悔不成?

可是不容他多想,那群宫廷侍卫已经攻了上来。

正如最初在云阳关外碰到被追杀的朱穆轮那次一样,这些人武功均是一流,而且现在燕离陌并无兵器在手,赤手空拳,他如何应付得了大刀长鞭?

更何况,这次也没有一个叫朱穆轮的少年与他并肩作战,为他挡身后敌人了。

眸光一暗,燕离陌飞身离马,夺过一人手中兵器,与他们混战在一处。

“还不出来救本将军,是要看着本将军被剁成肉泥吗?”一刀卷掉一个侍卫的长鞭,燕离陌忽然高呼一声。

沈珩眉头微皱,眼神却一亮。

突然,四个青衣劲装的壮士从天而降,加入了混乱的战局中,却是与燕离陌共同迎敌。

“住手!”

又是一声高呼,是沈珩的声音,一群侍卫马上收了兵器,撤出战圈。

“沈珩,你什么意思?月阔镜台都说要放了小爷了,你还纠缠什么?”燕离陌扔了手中长刀,看一看自己刚刚换上的新衣又被弄得脏乱不堪,心中有气,他言语也凌厉了不少。

沈珩却是盯着那突然出现的四个侍卫看了一眼,才回过神来回答燕离陌的问题:

“燕公子莫怪,沈某只是心有疑惑,想证实一下而已。冒犯之处还请燕将军见谅。”突然转换的称呼,让燕离陌觉得沈珩神色有些怪怪的。

“你们可是陈先生手下的暗卫?”

不顾燕离陌的审视,沈珩忽然冲那四个青衣人问道。那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回答。他们只是奉命保护燕离陌,并不知道半路会跑出一个对他们主子感兴趣的人来。

沈珩口中的陈先生,自然就是陈晋戈。燕离陌早就知道陈晋戈不会让他只身犯险,虽然自己拒绝了他,但他还是偷偷派了人跟着。这一路上燕离陌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没有时间问罢了。月阔镜台曾问他为自己留了什么后路,当时他说听天由命,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倚仗的,这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即便不能在石月王宫劫狱,也能在送往法场的途中将他救走。

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为复杂,也更加有趣了。原来那个陈书生竟然与这个沈珩有所牵连。而且听他的称呼,似乎还关系匪浅,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认识陈晋戈?”燕离陌索性替那些暗卫回答了。

“陈晋戈?陈晋戈……陈戬?”沉吟片刻,沈珩一双眼登时亮了起来,竟然奔到燕离陌身边,语带迫切地问道:“燕将军认识陈先生?他现在何处?可是陇城?”

一连串的问题让燕离陌稍感诧异,还以为这个沈珩是个多精明的人,原来也有这般失措的时候。突然想起在二王子府的那番闲聊,原来那时他就是想询问自己陈晋戈的事啊。

“他是陇城都尉,自然身在陇城。”

燕离陌知无不言,他现在对陈晋戈的事十分好奇,现在的沈珩不算敌人,倒也不必防备。

“陇城都尉?”沈珩似乎十分惊讶,继而又微微摇头,“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原来他竟然改了名字做了陇城的都尉。”

燕离陌正待要问他与陈晋戈是何关系,却见他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王爷……原来他早知道了。”眉目间闪过一丝了然,他喃喃自语的语气有些慨叹。

“燕将军慢走,沈某就不送了。”不给燕离陌任何张口的机会,沈珩以石月之礼向他告辞,闪至一边,又看向那几个暗卫:“你们替我给沈先生带个话回去,就说一别数年,沈珩甚为挂念,盼着有缘再遇。”

说完走到自己的马前,他翻身跃上,向燕离陌点头示意,便带着一队侍卫策马而去,回石月王都去了。

燕离陌在风中凌乱片刻,直到沈珩一行连身影都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好你个沈珩,竟然如此愚弄小爷,下次见面,定给你几分颜色看看!”

恨声骂了一句,燕离陌一抽马鞭,也向着陇城的方向奔去,四个青衣暗卫紧随其后,遥远的荒漠尽头,一轮红日摇摇欲坠,满地暗黄的沙土,随风扬起,模糊了来路,也迷蒙了去路。

七日之后,燕离陌带着四个暗卫回到了陇城,中途经过其克尔,他一个人去朱穆轮的府上走了一趟,早已是人去楼空。

这里本就是朱穆轮带兵之时临时的府邸,他出了事情,府中的人自然如鸟兽散。

想到初见之时,少年勇猛过人,骄傲高贵,即使被众人围困,也丝毫不曾丢了气度,当真如一只有王者风范的幼虎;后来种种相交,单纯的少年待他全心全意,虽是不过数日,但却已足够让他觉得温暖。以后经年,再想起这寒风猎猎的荒漠,他都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叫“盛夏满月”的少年吧。

站在两人曾经数次相对饮酒的小榭内,满湖的枯枝残荷,让燕离陌竟然体会一丝莫名伤悲。

陈晋戈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说是为他,其实是为了庆祝石月退兵。

这是燕离陌从离开月巴以来,第一次听到石月的消息。

石月王月阔御察崩逝,二王子月阔镜台继任王位,中秋之日举行大典。新王登基,百废待兴,自然不适合再起兵事,所以屯守其克尔,对晟轩虎视眈眈的大军,已经由月阔镜台的部下接管,分批转回王都。一场战争,就此消弭于无形。

至于九王子月阔朱穆轮,新王念及骨肉亲情,不忍赐死,将他罢黜王位,流放北部草原。

朱穆轮外祖父的部落,就是在北部草原。所以虽然失了王位,却也不会真正无家可归。更何况少年曾经说过,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过放马打猎的逍遥日子。这样一想,燕离陌又觉得稍稍心安,不至于那般内疚。

这一事圆满解决,而且不战便屈人之兵,众位将领对燕离陌都刮目相看,此前种种怨言尽皆消散,一口一个声若洪钟的“大将军”,让脸皮厚道极致的燕离陌都有些羞惭。他不过是用了卑鄙手段,并不是正大光明地赢了战争,着实不值得如此对待。

可是,即使手段有些拿不上台面,但是一场兵事化解,使得两国百姓免于战祸,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月阔镜台继位之后,眨眼便是冬至了,荒漠之地,自然是越来越冷。燕离陌日日赖在都尉府中,什么正事也不做,全权交予陈晋戈。

12.陈戬的故事

这一天,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下了半晌,院子里到处是白雪皑皑,陈晋戈沾了一身风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燕离陌靠在榻上望着窗户外面发呆,身上竟然盖了一床被子。

“你这是冷还是不冷?开着窗户却又盖着棉被。”

这些时日相处,对燕离陌的了解也更多了些,陈晋戈言语之间,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处处照拂的弟弟,态度也越来越亲近。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关窗户,摸到窗棂时一阵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个哆嗦。

“别关,开着吧。”

燕离陌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秀气的眉目之间竟然有些哀求的意味,让陈晋戈心里一颤。

“你在等什么?”

听他的话让窗户仍然开着,陈晋戈在他身边坐下,将火炉离得近些,状似无意地问道。

“没等什么。”燕离陌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陈晋戈看一眼他那溢于言表的失落之意,缓缓摇头。在自己面前不像平时那般伶牙俐齿尖酸刻薄的少年,总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这样哀伤的神情来,显然心有所忧。可是问他却总是沉默,真是无法让人猜透。

“吱吱”一阵轻微的叫声响起,从燕离陌的被子里探出来一个红红的小脑袋,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这小东西还没个名字?我看好像长大了些。”陈晋戈想伸手摸一摸,却被那只看着就机灵无比的小狐狸躲开了。他也不尴尬,随意地收回手,“从没见过认主的狐狸,也算是你们的缘分了。”

燕离陌微微一笑,摸着怀中小狐狸淡红色的小脑袋,触手一阵温暖。

没错,这便是朱穆轮说要送他的那只不知道是不是沙狐的小东西,不过它好像确实不是俗物,似乎天生灵性一般,除了燕离陌任何人都近不得身。而且天气愈冷,它的体温越高,抱在怀里倒像是时时刻刻抱了个又软又暖的火炉子,替燕离陌驱除了不少寒意。

“我不是它的主子,只是暂时收养而已,取名字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淡淡回答陈晋戈一句,燕离陌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已经十日了,至自己上书回京已经十日了,可是那人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来,隔衣摸着胸口那块玉佩,他才能说服自己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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