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右护法怪得很，大多数时候是一团和气很好说话的，但是千万不能当面忤逆，他发起疯来可比自己厉害多了。听人说那是魔灵珠的副作用，中途入魔的修仙者多少都有这个困扰，只是他特别严重。
他怪的地方还不表现在这里，在北郊他有一处住所，密林环绕，陷阱重重。结界一层层的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密谋什么。
铭辉也是串权夺位的过来人，所以特别注意手下这方面的动向。曾经偷偷派人潜入观察，发现那里只被他用来做练功的场所而已。时间久了，大家都认为他是怕自己发疯而造的一所监狱罢了。
铭渊不是会敲门的人，破开结界就往里冲。
找到人时正见到他一刀一刀的砍着一个绑在树干上女人，血肉模糊，地上的血液已经干涸，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你把青羽藏哪去了，说啊！”
“贱人，你们都跟我抢他。”
“把青羽还给我。”
铭渊对杀人这种事见怪不怪，可他口里一次又一次念到的名字让他心头一跳。
——这个疯子怎么会认识青羽？
他从暗处站出来，指着青玄问：“你找我的青羽做什么？”
青玄下刀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时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瞳。认清来人是谁，他嗤笑道：“原来是少主。”
“回答我的问题。”铭渊从他的举动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听芷单说青羽是在北郊被找到的，这里离魔都不远，为何自己放在他身上的法宝都失效了？出动这么多魔兵搜索，气息全无，如果他在这处林子里一切就能说通了。
可青玄的表现与青羽的说法不一致，难道……青羽是在骗自己……为什么？
青玄魔化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一些，他挑衅般的看着铭渊，不客气道：“什么你的青羽，青羽明明是我的人。”
“你放屁。”铭渊怒道，他把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来砍人。
“少主上重华问问，谁不知道青羽倾慕我几十年，从小到大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次来魔界也是为了找我，只是不小心被你抓了去。”青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痴痴地笑着。
“你可知我做了他三十多年的师兄，这些年里他就像是我的尾巴，走哪跟哪。在我面前他乖巧的就像只兔子，真是可爱得紧。”
“闭嘴，你不要一派胡言诋毁他，青羽是我一个人的，他来魔界是为了我。”铭渊被他的话气的怒火高涨，可他越怒对方就好像越开心。
青玄用逗弄小孩一样的语气嘲笑他：“你遇见青羽才几天，你了解他吗？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只身闯来魔界？我因为与他发生分歧才入了魔，前几天我们互诉衷肠已经和好了。”
他的话就像连发的利箭，支支命中铭渊，现在要发狂的不是青玄，而是换成了铭渊。
他还在据理力争：“不可能，青羽这几日与我感情好的很，我们的床笫之欢也很愉悦。”
青玄眉头狠狠拧在了一起，不过他比铭渊老道，知道这时谁动真怒谁就输了。
他佯做痛心道：“如果不是你封了他的灵力，他用得着出此下策吗？一个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人魔混血的杂种，他那天对我说——你很恶心。”
铭渊已经被气疯了，青羽在他心中的形象在崩塌，被青玄字字见血的话戳得体无完肤。他用剑指着青玄，几乎是在咆哮：“我不信你的鬼话，青羽喜欢的人是我，他是为我而来的。”
“不信你回去亲自问他。”
第三十七章：雷霆之怒
“渊儿？”青羽放下书奇怪的看着一脸阴沉站在门口不做声的铭渊，“你怎么才回来？”
“前几天你到底去哪了？”铭渊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青羽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羽儿明明那么好，永远总是围着自己转，为什么会……？
青羽一愣，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关心的问：“怎么了？刚才在你父亲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羽不认为青玄会直接跟铭渊对上，除非他想置自己于死地，但是要杀他的话早就该杀了。
“快说，不要转移话题。”铭渊失控的吼道。
一定发生了什么，青羽脑中在飞速权衡要不要跟他说实话，说就说吧，有什么可大不了的。
“渊儿，是我骗了你，那几天我——”
“在右护法那里跟他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是不是？你们多年的旧情复燃了是不是？你这些天都是为了骗我解开封印。”铭渊愤怒的一掌拍碎门扇，飞来的木屑在青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发什么疯？谁告诉你这些的？”青羽蹙眉看着他，他很不高兴这些话从铭渊的口里说出。
“你都没有问过我就信了别人的话？”青羽瞪他。
铭渊目光闪烁了一下，脑内闪过青玄的话——你很恶心。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暴躁的源头，扯过青羽的手腕就往卧房走。
青羽被狠狠地推倒在床上，后脑与床板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青羽怒了，他一脚踹向扑过来的铭渊。
“你要干嘛？”
铭渊捉住他的脚踝，跻身进去就要扒他的腰带。
“向我证明，你是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他不管不顾的褪下青羽的裤子，握住软绵绵的器官张口就含住。
青羽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正在做的事，不是在解决误会吗？这小子记吃不记打，才去了半条命他还要来？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任他，下了狠劲一脚就将铭渊踢出老远。
他飞快穿回裤子，满面通红地骂：“你精虫上脑？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为什么不行？”铭渊喘着粗气吼道。
遇到这种不孝不悌的徒弟佛都有火，青羽义正言辞地训斥他：“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你到底想证明什么？铭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再做这种让我恶心的事。”
铭渊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然后他流下了红色的泪水。他毫不在意地任它们流淌，指着青羽恶毒道：“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青羽莫名其妙：“我承认什么了？”
“师傅说的没错，你们人界的卫道士其实各个都是披着高尚外衣的虚伪小人，你——青玄，还有父亲，都是一类人。”铭渊周身的魔气乱串，已然进入了狂暴的状态。
“像你这种货色我曾经不知睡过多少，怎么就瞎了眼把你认成是我梦中的人，青羽，你不过是人尽可夫的贱货。”
‘啪’青羽上去就是一巴掌，声音冷得可以结冰：“铭渊，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别人两句话就推翻了我们的感情和信任了吗？”
铭渊捂着脸，轻晃了一下，笑的比哭还难看：“哈哈哈哈……感情和信任？我们有那种东西吗？细想一下你从未对我表露过心迹，虽说成天渊儿，渊儿的叫，但我看来你更像在唤儿子。有本事你说啊，说你也心悦于我，说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只要你说我就信。”
“渊儿……”青羽很是为难，“我不能……我们是师徒啊。”
他上前一步想握住铭渊的手，才碰到就被一股大力甩开，倒霉的额头磕在柜门上然后就晕了过去。
铭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渐渐扩大的血迹，他体会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此刻发生什么他都是麻木的。
他冰冰冷冷地对着晕过去的人说：“我说过我只有一个师傅，他叫鹰历，你再冒充他我会惩罚你的。看在我们这几日的情分上我不要你性命。”
铭渊喊来了一队魔兵，他命令道：“把他关入天魔狱。”
真冷，打了个哆嗦青羽终于醒了过来。
他借着一点幽冥鬼火的光线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偶尔传出一些魔兽的哀嚎声。三面都是墙，从牢门处可以看见对面，那是一条静静流淌的血河，时不时会有怪兽的骸骨浮上来。
青羽轻轻碰了碰额角的伤处，已经结痂了，看来自己晕了许久。
周围太冷，他只能靠墙坐着曲起双腿不让自己温度流失过快。
青羽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却出奇的平静。想着渊儿没有把自己杀了是不是该感激他？
他太了解铭渊，这熊孩子脾气上来了能把天翻了，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青羽吐口气抬头看天，差不多该消气了吧？
出去后一定要同他好好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渊儿就是太没有安全感才会被人见缝插针。
到时候还是要面对那个问题吧？自己心悦于他——吗？
“青羽，想不到你还能如此镇定。”
青羽抬眼就见到青玄轻易的穿过牢门走到他面前。
“还以为是你的渊儿吗？别妄想了，他已经放弃你了。”青玄半跪下来盯着青羽的眼睛看，希望从那双平静的双眸中找到一丝波动。
青羽没有给他嘲笑的机会，反而自己笑了起来。
“师兄，明明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才来我这找平衡的，你比谁都要担心我和渊儿和好。”
青羽讪笑了一下，“真没想到我们会走到如此境地，当初要是我喜欢你，而师兄又不讨厌我，那我们的结果会如何？”
青玄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你明知那不可能，从你入门做了我的师弟起我就讨厌你。谁让你这么优秀，谁让师傅那么偏爱你。可你偏偏那么不长眼，傻兮兮的跟着我这么多年。既然都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绝情？”
青羽偏头看了他一眼，轻轻道：“有些东西已经错过，再找回来也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厌倦了以前的自己。”
“如果我现在一定要你和我在一起呢？”他抚摸着青羽的脸，目光中渐渐涌现出疯魔，“我为了你已经把柳樱杀了，我本来要再杀了孩子，可他们跑的太快。你看我为了你，可以抛下一切。”
“你真是疯子。”青羽扯掉他的手，下意识的远离他。
“遇上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他扣住青羽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拉起来，“所以我现在发了疯也要得到你。”
青羽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拼命的反抗企图逃脱他的控制。
青玄一把扯住青羽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看自己。
“那晚我就该占有你的，一次次的放过你只想等你回心转意，现在我失望了。”他把头埋在青羽颈边用力的咬了一口，直到冒出血珠。
青羽喘着粗气骂道：“青玄，你就是个败类，我看不起你。”
耳边穿来轻笑声，并且笑声在不断扩大。
青玄像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他愉悦地说：“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畏首畏尾，事事都看别人脸色行事的大师兄吗？哼，我早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一天就快来了。我要所有人都以我为尊，全天下都要听我的号令。”
他对青羽温柔一笑，呢喃道：“到时我许你做我的魔后。”
“你个疯子。”青羽咬牙切齿道。
“我早就为你疯了，今天就让我得偿所愿吧！”
疯狂的吻席卷而来，青羽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种感觉与当日和铭渊的完全不同，侵略霸道，带着让人恐惧的窒息感。
这才是恶心的感觉，青羽承认他刚才在铭渊面前用词不当。
“放……开我……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铭渊平静下来后头疼不已，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坐就是半天。曾经当他茫然无措的时候只要画几幅画就能平静下来，可今日他只想把这些画都烧了。
什么鬼梦中情人，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何必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伤神。
撕，把他的影子通通撕掉。
随手扯下离他最近的一幅，那是他不久前才画的黑衣青羽。画中的人衣带翻飞，精致的眉眼全是冷意。这全然陌生的神情让铭渊顿住了手，他的青羽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哪怕惹他生气，也只是稍微凶一点而已。
他怎么会恶心自己？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几句话就把他的羽儿关进那肮脏不堪的监牢。
铭渊的胸口重重一疼，他失声喊出来：“青羽——”
青羽的衣裳已经散了一半，他才得以抠下腰带上的一片金属。如果今日要遭此一劫，他不会吝惜生命。自己死之后渊儿会伤心的吧？他是个好子，一定不会拒绝他最后的遗愿。
青羽进入掌门令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再最后看了牢门外一眼，带着遗憾，他用尽全力割破了手腕的皮肤。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滴在青羽衣摆上开出一朵朵鲜血梅花。
青玄也注意到了，他嘲笑道：“这样死的太慢。”
青羽的脸色已几近惨白，他虚弱的笑笑：“我只是被封住了灵力，但血脉的走向我还是能轻易调动的……”
第三十八章：人魔大战
“青羽——”铭渊赶到时就见到青羽奄奄一息在青玄怀里，血染红了半身衣服。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铭渊后悔自己怎么没早来一步，害得他的青羽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不敢攻击青玄，生怕青羽被误伤。他沉声警告道：“放开他，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青羽本就是我的人，凭什么让我放手。”青玄止住了青羽的血液流动，拿起他的手在伤处轻轻的舔了一口。
“你看，青羽把命都给了我。”
铭渊看得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他骂道：“你到底要不要脸。”
青玄没理他，低头温柔地对陷入半昏迷的青羽说：“睁眼看看，把你害成这样的凶手到了，我帮你报仇吧。”
他的话把青羽昏沉的意识唤了回来。半阖上的眼皮被完全打开，青羽慢慢的扭头看了铭渊一眼，勾出了一抹残缺的微笑。
“渊儿，帮我解开……”
铭渊一怔，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好。”
一道紫色的光晕从青羽身上离开，青玄立刻觉察不对，放开人飞身闪开。刚才身处的位置已经被轰开一个大洞，牢房已然失去了效用。
铭渊立刻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青羽：“你还好吗？”
“有点头晕罢了。”
青羽的轻描淡写让铭渊更加心疼，失了这么多血怎么会好，哪怕灵力恢复也是急需良药医治的，青羽又在逞强。
“我先带你回去，等你伤好我们再来解决那个贱人。”铭渊说完就要去抱人，被青羽拒绝。
“他已经疯了，不会放我们走的。”
青羽一直盯着洞口看，果然又传来一阵笑声：“还是师弟了解我，今天我要杀了你的不孝徒儿，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有我在你绝对动不了他。”青羽拿出久违的霓虹，绚丽的蓝光划出个硕大的光圈朝着青玄的位置飞去，地动山摇的爆炸使得整个监牢都承受不住坍塌了，许多魔兽纷纷飞出。一时间乱象横生，乌烟瘴气。
青羽把铭渊推开，着急地说：“他要杀的不止是你，快想办法通知铭辉。”
卷入敌方的内斗青羽也是无可奈何，他不能看到铭渊有危险而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