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好好拾缀拾缀，你咋还穿这件衣服呢，三年了都穿不烂，质量真好。”杜淑兰啧啧了两声，她从大一开始就学校药厂两头跑了，现在已经成了韩景辉的秘书，比起之前的青涩，她已经成长了不知道多少。
韩景辉低头，看着身上这件洗得有些发白的休闲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他还能认出来，这是三年前顾归给他买的。
已经三年了，顾归还是没有消息。渊哥只告诉他，顾归动身去了y国。哪怕是作为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要出远门，也该跟他说一声吧？
他都做好了被顾归臭骂一顿的准备，却发现对方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似乎彻彻底底，却时不时让他心塞一下。
“景辉，景辉？韩景辉！！！”杜淑兰怒了，“你真该给自己研究一种治疗走神的药！”
被河东狮吼震住的韩景辉掏了掏耳朵：“淑兰小姐，你再这么粗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好啦好啦，别瞪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今天来得匆忙，连早饭都没吃，衣服……就这样吧，不换了。”
“那不行！景辉？你别走啊！”
韩景辉一边跑一边喊：“吴胖胖，速来救驾！”
“喳！”说着，一堵小型肉山就挡在了杜淑兰的面前：“今日春光灿烂，杜女侠可否赏脸和小生去御花园一叙？”
“吴胖胖！”杜淑兰双手叉腰，“赏花？小心我打得你遍地开花！”
韩景辉心有余悸地关上办公室的门，心里嘀咕道：“淑兰真是越发有母老虎的架势了……”
“砰砰砰”乐滋滋享受早餐的韩景辉差点没被汹涌澎湃的敲门声吓得心脏病突发。
“韩景辉，你赶紧的，最迟十点，必须到迪圣特，我知道你一向守时，就这样，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得去做个spa这几天熬夜，皮肤都不好了。”门外响起杜淑兰的声音。
迪圣特西餐厅？
得让厨师给做个十分熟的！
第31章：合作
韩景辉这几年来对西餐一直敬谢不敏，不得不说这其中有顾归的功劳——要不是那盘带血的黑胡椒牛排，他也不至于对西餐的感观差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工作。
他在心里默念一声，自从当上了总经理，应酬多了，接触的东西多了，强迫自己去完成定下的任务和目标，虽然很困难，还好，有朋友和爷爷的帮助。
“辉哥，一路顺风，我听说这个jh公司特牛掰，自从上市开始，就一种飞一样的速度风靡y国，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占领了y国大半化妆品市场。”吴胖胖捂着手臂，乐呵呵道。
“哎呦不错哦，胖胖你长进了，居然做了功课？”韩景辉欣慰地拍了拍吴胖胖的肩膀。
吴胖胖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可不，作为辉哥的左右手，为了公司的发展，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阎王要我三更死，我也要把工作做到五更完！”
韩景辉被小胖子这番话逗笑了：“行了，赶紧去忙，还嫌淑兰没抽疼你啊？一个春节不见，皮倒是厚实不少，让我捏捏！”说着，韩景辉作势要伸出罪恶的右手。
“雅蠛蝶！”吴胖胖缩了缩，低下头，“辉哥我错了，这些都是我网上查的，资料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韩景辉浅笑：“别低头，双下巴要露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吴教授专门给吴胖胖开小灶，还是子承父业这句话的科学性，吴胖胖倒是常年占据d大医学院的榜首，国家奖学金都够吴胖胖好几年的生活费了。而正好吴胖胖今年大四，韩景辉就让他来自家公司实习。
等吴胖胖磨刀霍霍地抬头之时，韩景辉已经坐上了公司的珍藏版老爷车，全公司就这一辆大货车，岁月在车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却始终没有击垮货车的内心。司机自然不是韩景辉，他至今没有掌握开车这一项技能。
“李叔，去迪圣特西餐厅。”李叔是德康药厂唯一一个司机，是韩爷爷推荐的，村里头一个空巢老人，家里头的孩子们都去外省打工了，韩爷爷看他为人不错，技术也好，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李叔。
李叔点点头，发动了引擎，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之后，大货车平稳而快速地向西餐厅进发。
韩景辉坐在副驾驶座，翻阅着可能用到的文件。这些资料是杜淑兰和杨展一起整理的，关于jh公司的完整资料。
他眉头微蹙，一个看起来似乎没有根基的公司，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打开国外市场？要说背后没有政策和金钱的支持，韩景辉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jh公司走的是高端化妆品路线，也是时下最热门最赚钱的产业之一。只不过，化妆品这种东西口碑很重要，一个从z国走出去的跨国公司，没有五年十年的积攒，怎么可能发展到这样的规模？
jh公司，到底可不可靠？
韩景辉摇摇头，这合作还八字没一撇呢，操心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儿？更何况，他们能合作的方面也就只有开发新产品了，总不可能让德康药厂去改良他们已经有了品牌的化妆品吧？
大半个小时就在他的纠结之中度过了，韩景辉下车前看了一眼手里的表，对李叔说：“开回去吧，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不用等我出来了。”
“好。”李叔咧嘴，大货车一下子就消失在韩景辉的视线里。
负责接待的小姐带领韩景辉到了后面的vip包厢，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只能用七个字来形容：低调奢华有内涵。包厢的光线明亮，就连软椅看上去都像是镀过金似的。而当他踏入包厢的时候，坐在软椅上的男人起身，款款走来。
黑色的风衣衬得男子更加高大挺拔，对方热络地伸手：“韩先生，你好，我是jh公司的副总裁，也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鄙人姓郑。”
韩景辉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握住了对方的手：“郑总您好。”
郑黎蜀一边点餐，一边用余光打量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顾归一回国，就指名要跟德康药厂合作。虽然由于政策的关系，这几年有很多跨国公司把重心从国外转回国内，竞争压力相对偏大，可他们jh公司也不至于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厂合作吧？
郑黎蜀嘴角微勾，他倒要看看这个公司有什么厉害。
“韩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啊，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大不一样，果然是年少有为。”郑黎蜀熟稔地把餐巾放好，态度友好而和善。
韩景辉微笑，浅浅的酒窝显露出来，看上去单纯而谦虚：“郑总才是人中龙凤，不仅相貌堂堂还能力显着，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他把文件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递给郑黎蜀：“郑总可以看一下这些，”等郑黎蜀接过文件，他又继续说下去，“这是德康药厂的年盈利，从这份折线图上可以看出，德康药厂具有很大的升值空间，现阶段缺少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同盟，而jh公司，显然是一个十分合适的选择。”
“而jh公司成立也不算久，根基在国外，同样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合作者来……”
“韩先生，你说的很对。”天，他快要绷不住了，顾归到底为什么让他来谈生意，他明明不是这块料！
郑黎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韩景辉的右后方，垂下眼帘，把话题往他擅长的地方带：“韩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的化妆品是面向高消费人群的，而德康药厂，据我所知，从来只生产低廉药品，针对的是一些譬如感冒发烧咳嗽，这些常见病。这样看来，我们两家公司的消费主体和理念是南辕北辙啊。”
韩景辉听罢，心里有些着急，面上还是公事公办的架势：“郑总，德康药厂正在转型，将来会对一些高档药品进行研发和销售，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这我也做不了主，”郑黎蜀摆起了谱，“这些文件我会带回去认真看，明天再给你答复，接下来，韩先生可以享用美食了。”
带血牛排，番茄意面，这位哥是故意的吧？韩景辉心里不忿，但这三年的历练也不是白经历的。他虽说不爱吃西餐，却也时不时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看上去宾主尽欢。
临走前，韩景辉本想付钱，却被告知账单已结。他回头感激道：“如果有机会合作，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等韩景辉离开，郑黎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轻人，经验少，顾归，你怎么看？”
从包厢后门走出一名男子，同样是黑色的风衣，他穿起来，就有一种锐气蛰伏之感。
“合作。”顾归眯了眯眼，神色复杂。
第32章：跑
顾归平生，最恨背叛。
在他看来，父母的死亡是背叛，顾宏威控制股东倒戈是背叛，佣人的逃离，更是背叛。
而他，会向这些背叛者，讨回他所有失去的东西。至于他的小佣人？
打断他的双腿，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永远只能呆在自己身旁……顾归攥紧拳头，他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顾总，今天的行程有：上午八点有一个会议，中午跟温总有一个饭局。下午三点要和严董打高尔夫。”
“严程晟？比起他，我对他的儿子更感兴趣。”顾归嘴角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意，景辉，我倒想知道，没有了严沐渊的庇护，你还能逃得掉吗？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的韩景辉，正满心期待地等着郑黎蜀的电话。
“辉哥，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你看你都成了望夫石了！唉，就算是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地球上少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我吴胖胖也定会横刀夺爱，在所不辞！”吴胖胖做了一个冲冲冲的动作。
“死胖子，不许偷懒！”韩景辉龇牙咧嘴。
“辉哥，你也知道自己在偷懒啊……”吴胖胖女干诈地笑了起来。
韩景辉这才反应过来：“好小子，敢给你哥下套！拿命来！”一手糊上吴胖胖的圆脸，一手挠着小胖子的咯吱窝。
“啊啊啊，展哥，馨姐，淑兰姐，救命！”
杜淑兰扶额：“景辉，你好歹都是总经理了，能不能别这么逗比，还有吴胖胖，天呐，这世界已经被逗比占领了吗？”
杨展正色道：“逗比也是一种境界，你们开心就好。”
韩景辉和吴胖胖：“……”
“呤呤呤……”这时候，电话响了。
“我来接，”张文馨做了一个都别动的动作，“这可是前台，我的地盘！”
大家噤声，就只剩下张文馨嗲嗲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德康药厂。”
“嗯好的，您请说。”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定转告我们的总经理，谢谢您！”
balabala……如果这是一部动画片，一定会有一群乌鸦咆哮着飞过。韩景辉给吴胖胖使了个眼色，吴胖胖立即会意。他凑到电话前，粗着嗓子：“小姐你好，我是a市电视台的记者，想采访一下韩总经理，为下一期杰出青年评选挑选人才。”
张文馨一记眼刀飞过来，小胖子手捂胸口，血槽清零。
真没用！韩景辉恨铁不成钢，转头对看好戏的杨展挑了挑眉。
杨展抚了抚棕色眼镜：“小姐，可以请茶喝一杯你吗？”
“噗！”正喝水的杜淑兰一口气没提上来，全喷张文馨身上了。
“啊！”
“没，没事，就是经理叫我过去了，改天再聊，再见！”
张文馨匆忙挂了电话，转头幽怨地对三人道：“人家好不容易快互换电话了，你们这群猪队友！”
“行了，赶紧说对方说了什么，今天放你一天假，去好好洗洗！”韩景辉一向不会对员工太严厉，他也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
“yessir！”张文馨欢快地笑道，“对方已经同意了合作，并且明天就可以签合同，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总经理您去他们那边视察。”
“视察？”韩景辉疑惑，“具体呢？”
“一日三餐要在jh公司解决，而且如果有必要，会安排总经理您在那里住宿，而且对方只说了让您一个人去，会由技术员带您参观他们整个化妆品的生产过程，总共需要一周的时间。”张文馨不愧为前台小姐中最为顶尖的存在，短短的一通电话，她就能提取到这么多的信息。
韩景辉眉头微蹙，一旁的杜淑兰也看出了自家总经理的顾虑，她撩了撩染成红色的大波浪：“景辉，公司这边你不用担心，现在正在开发新药的阶段，有你爷爷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韩景辉沉吟片刻：“嗯，发生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好，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走，我请你们去好地方吃一顿！叫上其他人，算是公司的小活动吧！”
“好！”大家欢呼。
“文馨，你就别去了，放你一天假好好休养啊！”韩景辉挪揄道。
张文馨痛哭流涕：“不不不，作为公司的一份子，大家都在奋斗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我！放假什么的，经理你还是忘掉它吧……”
盛凌大酒店。
韩景辉感慨万千地看着这家豪华的酒店，不久前它还是一家三星级的饭店而已，这会儿已经拓展成了五星级酒店了，这在a市还是独一家。
“我可告诉你们啊，可别把我吃得只剩一条裤衩就行，像什么二十三十年的红酒你们就不要想了，买点小龙虾就已经够我心疼半天。”韩景辉进门之前，吩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吴胖胖提到吃就起劲，“辉哥，你就别逼叨逼叨了，好不容易等你大出血一次，还不许我们把肚子填饱了？”
“死胖子，你少吃点，我要是被留在那里洗碗抵债，我就把你卖给他们，按猪肉价！”韩景辉咬牙切齿。
吴胖胖一脸惊恐：“人肉包子，虽，虽然好吃，但是听说吃了要生病的，辉哥，你不能这么做！”
“哈哈。”
气氛越发活跃起来，韩景辉那点因为钱包瘪了的心疼也随之消融。他们订了一个包间——还好今天不是周末，否则就连包间也得预定。
大家也很给面子地没有点一些类似鲍鱼这种奢侈的东西，满桌子让人胃口大开，色香俱全的糖醋里脊、糖醋排骨，油汪汪的四喜丸子、蜜汁烧鸡翼，还有各类花式小菜，吃得众人嘴都不停。
韩景辉用纸巾擦了擦油汪汪的嘴：“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五星级酒店的菜好是好，太油腻了，他得去漱漱口……回来再吃！
“顾大哥，给。”不远处，另一个包间门虚掩着，一名俏丽的女子捻着兰花指，轻柔地把剥好的龙虾放在了顾归的碗里。
“谢谢。”顾归的回答冷淡而疏离，却不能浇灭女子半点的热情。
从韩景辉的视线看过去，女子穿着时下最时髦的露肩白色短t恤，若隐若现的锁骨动人心魄，短短的蛋糕裙更显得女子俏皮柔美。
女子几乎都要把脸埋到顾归的肩膀上了！
韩景辉一脸卧槽，一方面是被顾归回a市这件事情震惊了，另一方面……他觉得顾归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顾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稍稍回头。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撞在了一起！不用猜，韩景辉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万分精彩。
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