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化妆室么？不需要专业的，普通那种就行。”
“我有，”张文馨举手，“不过你们小心一点，别影响到别人。”
张文馨住的是德康药厂给员工提供的单位住房，不大，一张床一个桌子，就差不多把整间房子占满了，不过好歹有个卫生间，不然每天早上起来还得去公用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而单位宿舍分成男女宿舍楼，张文馨自然是住在女生宿舍楼里，所以她才提醒两个人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宿管阿姨自然是认识韩景辉的，且不说韩景辉的总经理身份，就平时韩景辉经常给大妈大爷带水果之类的东西，就足够赢得他们的好感了。
而再加上韩景辉是总经理，更让他们喜爱不已。回回教育自家孩子都不忘带上一句：你看人家小韩年纪轻轻做了总经理，还这么尊敬老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每说的熊孩子们恨不得上门胖揍韩景辉一顿……当然，这些韩景辉都不知道。
一听韩景辉要进去，大妈也不怀疑，果断地让他过去了。
“景辉，我怎么觉得你是大妈亲儿子？平时我都得划卡才能进，真不公平！”张文馨借着跟韩景辉搭话的机会，偷偷瞄了一眼他身后的william，恰好william也对着她微笑。
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烟花都在刹那绽放，天哪，好帅！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欧美风，她喜欢！
“大妈认识我，你多走动走动，她也会认识了你……文馨？你是不是生病了，脸红什么？”
“没，没……到了，我就住二楼，你们随便用啊，我在门口等你们。”张文馨觉得再不离开，她就要缺氧而死了，啊啊啊啊啊，他朝我笑了，好帅好帅好帅！
韩景辉跟william对视一眼，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张文馨出了什么状况。
william示意韩景辉坐下，由于除了d大校庆，韩景辉就没化过妆。此时正襟危坐于梳妆台前，十分乖巧。
梳妆台中央有个小臂高的镜子，旁边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韩景辉对着一窍不通，索性一句话也不问。
william满意地看着镜中韩景辉素颜的模样。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就是因为这完美的脸型，对称均匀，几乎看不到毛孔，只有唇角些许胡须，这用一点粉就能轻易掩盖。
这跟他的风格几乎不谋而合。
化浓妆，对于专业化妆师来说，是一件很不舒服事情。但是由于很多场合都需要化妆师为别人化浓妆，william并不排斥浓妆。只是他的风格却是妖娆淡妆。
从淡妆中体现妖娆，这才是william毕生追求的境界。
如果韩景辉知道william想要做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答应了william的请求。不过至少现在，他没有拒绝。他看见对方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挖出黄豆大小的膏体，在他脸上涂抹。有点痒，不过很舒服。
william手法娴熟，很快就上好了bb霜。
“好了吗？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啊？”韩景辉疑惑。
william微笑：“还没，你觉得没有什么变化，是因为你本来肤色就偏白。好了，接下来要上眼影，记得不要乱眨眼睛。”
韩景辉点头说好。
william取出眼线笔，在韩景辉睫毛根部慢慢描绘。韩景辉觉得有点痒，却记得william的叮嘱，不敢乱动。
“紫色的？”韩景辉讶异。
“嗯，”william说，“只是先试一下颜色，等以后再确定用什么颜色的眼线。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好看吗？不，反而很好看。紫罗兰一般攀附在眼角，很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韩景辉想了想，说：“不是，有点奇怪。”
william笑了，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睫毛刷，想了想，还是把睫毛刷放回了包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像钳子的东西，只不过是迷你版。
随着小钳子的动作，短短的睫毛落在韩景辉脸上，有点痒。他不解：“为什么剪睫毛？”
“修一下，你的睫毛太长了，待会要给你修眉，可能有点痛，忍一忍。”william语气温柔。
“闭上眼睛。”william说。
眼影用的是很浅的金棕色，很浅，浅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光影带来的错觉。
william认真地看着韩景辉，仿佛眼里是无尽的珍宝，专注得仿佛天地只有这一个人。那么多女人都追着他跑不是没有道理的，韩景辉想，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太让人荡漾，太让人舍不得放开。不过对于他来说，只是纯粹的欣赏了。
第79章：复仇（1）
明明医院还是亮堂堂的，可手术室门口的人，都深刻感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就像被扼住了咽喉，说不出话，也喘不过气。
“不可能的……”半晌，顾归低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想冲进去问问医生，可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灭，病危通知书明晃晃地放在他面前。
低低的抽泣声像是打开了众人心底恐惧的开关，韩爷爷满是皱褶的手安抚了一下杜淑兰：“丫头，别哭。景辉不会有事的。”语气坚定而舒缓。
“韩爷爷，你的医术高超，能不能……”杜淑兰泪眼婆娑。
韩爷爷摇了摇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医院都不会允许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参与手术。他上前两步，作为景辉唯一的亲人，他是最有资格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
“对不起先生，您签的不算……”负责这一块的姑娘礼貌地说，她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病危通知书毕竟关系患者的生命，就算情况比较紧急，也不能让仅仅只有朋友身份的人来签署。
“韩景辉的病人家属在吗，麻烦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我就是。”韩爷爷应道，不料低哑的声音让他大脑一下子停止了思考。
“我是他的爱人。”顾归一字一顿地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上去格外渗人，却偏偏给人一种认真的感觉。
“我来签。”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
韩景辉完全不知道顾归就在这么坑爹的情况下跟所有人出柜了，他现在无比怀念王大妈卖的红烧肉，还有小吃店里的灌汤包和银耳粥。
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大脑是一片混沌，偏偏他就能从这些繁杂的感受之中提取到饥饿的信息，或者说，只有让自己感受到什么，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爆炸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恐怕要栽了，煤矿坍塌，失血过多，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局面。活动的范围被限制，他几乎都打算写点什么来留遗言了。突然，他视线里闯进了一点点亮色。
对了，这是他用来点缀戒指的荧光草！
荧光草，顾名思义，能在黑暗之中发出浅色光芒的小草。很普通，在韩景辉长大的森林里到处都是，绿色的光点，很容易给人一种羸弱的错觉。
然而韩景辉此时眼里满是庆幸。
——庆幸他此刻手里有这么一根荧光草。
——庆幸这枚戒指，一直的陪伴。
不必顾忌自己的能力被发现，他疯狂催动小草，一种清凉的感觉遍袭全身。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荧光草有减缓心跳的作用，就连他，也只是偶然发现的，减缓心跳，这听上去似乎很可怕，可仔细想一想，当人的心机能减缓，血液流动几乎停滞，会怎么样？
犹如冷血动物一般，身体机能进入冬眠！
他就是在赌，赌他能进入植物人的状态！
——不过，这世上拼命想成植物人的，也就他一个了吧？
意识沉入混沌，他苦笑着想。
……
谁也没想到，美迪可大赛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由于这场意外，韩景辉没有办法完成整个赛程，而在他之后的沈辛言却捡了个便宜，拿到了宝贵的冠军，崔俊也得了个季军。
拿着沉甸甸的奖杯，沈辛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你来干什么？”吴胖胖挡在vip病房前面，脸色不善。
就是这个家伙抢了辉哥的冠军！要不是为了什么提名，辉哥也不会这样！
想着想着，他心里又猛地一抽。这两天，大家伙都绷着一根弦，医生说得很明白了，辉哥已经成了植物人，植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这他妈真不公平！
辉哥那么好一个人，怎么能……怎么能……
吴胖胖满心的火气和愤懑，一丝不落地被沈辛言看在眼里。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兄弟，我想见见韩景辉，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用，”吴胖胖没好气道，“请回吧。”
“……”沈辛言面露尴尬，可也不好硬闯，只得做罢。
“师傅，你怎么来了？”还没出医院的门，沈辛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老头，可不是自家师傅么！
徐老没怎么搭理他，环顾了医院一圈：“知道韩景辉住哪个病房么？”
沈辛言发现徐老不自觉地搓了搓手，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师傅这是见猎心喜了，每回师傅做这个动作，估计就是看上了什么东西，这一次……
难不成他看上了韩景辉？咳咳，不对，是对方的能力？
他对韩景辉也很好奇，倒不如借着师傅的名头再试试看？
还没进门就被赶出去，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前谁不是千求万求，只为了见他一面的？他见不见，给不给人看病，还不是看他心情？
无意之中，沈辛言似乎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这绝壁是抖m，蠢作者赌一根黄瓜！）
徐老在a市医药界的名声还是很大的，吴胖胖即便心里不爽，也没好意思给人脸色看。他把问询的眼神递向了病床边的韩爷爷。
徐老顺着吴胖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出来。
似乎是觉得徐老这瞪大眼睛的模样有点蠢萌，韩爷爷抖抖胡子：“徐老头，没想到你还活着。”
“还觊觎我跟小辉酿的益气酒，啧啧，老不修。”
=口=
徐老一直维持这个表情，直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他皱了皱眉，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似乎精神不错，可眼球里已经有可见的细小血块，很显然，这人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
男人淡淡地看了徐老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对韩爷爷点了点头，便进了病房。
徐老朝顾爷爷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却见这位老朋友也是一脸苦笑。按捺下好奇心，徐老把自己的来意跟顾爷爷说了一遍。
“我实在没想到，这韩景辉居然是你的孙子，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百年之后没人继承你的衣钵吧？”韩爷爷的口气算不上好，自己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媳妇，更过分的是这还是个男媳妇，呵呵，搁谁谁能好？
徐老胡子都气炸了：“你……你！韩老头，我徒弟可是美迪可冠军”
“切，什么玩意儿！”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大有大吵一架来叙旧情的趋势，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压抑而满含警告的声音：“要吵出去吵。”
徐老和韩爷爷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再不搭理对方。
顾归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韩景辉的脸，眼睛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爱意。他闭了闭眼，把疲惫掩去，轻描淡写地说：“小辉，很快我就能帮你报仇了，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到时候，你可要奖励我啊，要是你不理我，我不知道会做什么……”
——谁知道呢，如果你醒不过来。
作为顾归父亲顾空植培养出来的高级间谍，捕获一个男人的心根本没有什么难度。柳依很快就让顾墨恒对她言听计从，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
另一方面，蔡财也被放了出来，有了替顾空植顶罪这一件事，顾宏威对他更加信任，常常把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他处理。有了蔡财这一比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顾墨恒更被公司里的董事们所轻视。
再加上顾氏集团的股票近期一直飙升，甚至还出现了好几次的涨停，众股东都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对这位副总经理更加佩服。
顾归看着手里的报表，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蔡财，你做得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顾宏威崩溃的表情了。尽快动手，我不想再等。”
第80章：复仇（2）
想要毁掉一个人需要做什么？
——让他沾上毐品，让他染上赌，让他的理智被欲望主宰，永远沉沦在天堂里的地狱。
柳依迅速取得了顾墨恒的信任，就透露出自己有获取毐品的门路。顾墨恒本就是瘾君子，在牢里三年才戒掉毐品，这会儿这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哪里克制得住？
沉迷于飘飘欲仙的感觉，他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一步步陷入顾归准备好的陷阱里。
紧接着，柳依带他去了赌场，当然，这赌场也是顾归事先找好的，像这些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场所，只要有利益，就没有拒绝别人的道理。
一开始多给些甜头，几句类似财神转世、洪福齐天的奉承话一出，顾墨恒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心里还真隐隐觉得自己运气奇佳，一局一局下来，从他手里摆出的筹码越来越多。
“boss，这把筹码已经够大了，您要不要……”柳依趁顾墨恒全副精力都投入到赌桌上的时候，去包间再次确认。原因无他，这一笔钱的数目已经接近jh的总资产了。
换句话说，这一局，相当于顾归在用jh来赌。
“不，让他赢。”顾归眯了眯眼，“顾氏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不付出一点牺牲，是不可能把它吃下去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是……”为什么觉得boss浑身的气压更低了？难道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顾归挥挥手，让柳依离开，顾墨恒是顾氏集团最容易突破的一点，只要第一步完成了，让顾宏威破产并不算难。只不过，他担心的是爷爷会干预。
老爷子手里有底牌，很多连他都不甚明了，可见老爷子有多么深不可测。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就算老爷子再觉得亏欠，最终也不可能放任顾宏威一家真的出什么事。
“韩景辉喜欢顾归，韩景辉喜欢顾归……”自从顾归“出柜”之后，就把铃声改成了这个，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居然有这么少女心的举动。
“顾归？”苍老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
“是我，爷爷。”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别急着否认，你瞒不过我的。”
顾归眼神一厉，语气却是与之不符的无辜：“哦？爷爷是听到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有了误会吧？”
“呵呵，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爷爷也不卖关子，你想做的，我完全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和温亦成婚。”
顾归沉默，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顾老爷子可以舍弃顾宏威？就像当初舍弃掉他父亲一样，在顾老爷子眼里，亲情究竟算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嘟嘟嘟……”
盲音响起，顾归放下手机，剑眉紧锁。他不可能跟温亦结婚，就算小辉十天，十年都醒不过来，他也不会去和别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