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章：通话
除了米洛斯还有谁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凌野带着疑惑把手机附到耳边：“喂？”
“啊！是小凌野。米洛斯告诉我了，他给你买了新手机对不对？”
是八重优羽轻快中带着点兴奋的声音。一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就像是太阳照进心田般，很是温暖。
“啊……嗯。”
八重优羽又在手机那头向凌野抱怨开来：“那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这边真是好无聊，天天对着古板又无趣的莱纳多，又无法分身去做任务，除了必要的报告外，实在太难过了。”
“莱纳多的伤好些了吗？”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八重优羽的不满和憋闷，仿佛她亲自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的任性和可爱。
明明就比他年纪大，却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
“他惟一的优点也就是身体强壮了……”凌野好像听到那边的莱纳多颇为不悦的声音，呻吟似的带着微微恼怒的一个‘喂——’的字节，却让凌野感受两人之间的那种亲密程度。
能互相吵架又很快和好的人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朋友吧？
“是吗？那优羽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我说啊，你面瘫就算了，性格还有缺陷啊。赶紧改一改。唉，我好想见米洛斯，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提到过我？”
明明都从米洛斯那里得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需要问自己关于米洛斯的事吗？凌野弄不大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你应该自己去问他的。”
“问你也一样嘛。”
八重羽好像有什么想要掩饰的东西般言语闪躲，莫非是因为莱纳多在身边的缘故：“优羽姐，“凌野边走边说，已经步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外面的夕阳红得像血。昏黄的日光洒在柏青大道，周围的公寓都被金色的光线覆盖，一改往时的死气沉沉，透着宁静详和的氛围。
八重优羽被凌野这么庄重地喊了一声，沉默片刻，随即用轻快的口吻接过凌野的话：“怎么了？”
“你真的喜欢米洛斯吗？”
“什么话？你是说我这么一个淑女在说谎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喜欢米洛斯的事情我对他说了，对不起。”明明是想帮八重优羽确认米洛斯的心意，结果到后来就那样不了了之。
随便出卖别人的隐私，是件不入流的事情。
若是因为自己的大嘴巴而让八重优羽陷入尴尬的境地，他会觉得自己很无用。
八重优羽显然是愣住了，好半天才像听到什么天大的事情般叫出声：“说了？你怎么能说？我都没说！……好吧，”最后八重优羽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缓和了语气，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问：“那他怎么说？”
什么都不用想就直接告诉八重优羽会不会太不庄重？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情，由他一个外人来传达真的好吗？
然而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说，其实你喜欢的人是莱纳多……”话还没说完，凌野就听到电话那头响起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
八重优羽似乎是换一个地方说话，声音带着回响：“他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
那头又陷入一片长久的静默之中。在凌野以为她挂了电话时才听到八重优羽带着试探而又毫无底气的问话：“你也觉得我喜欢的是莱纳多？”
凌野微微瞪大的眼睛，感到非常的意外。八重优羽问他这样的问题确实很奇怪。他又不没试过怎么能体会得到她的心意：“我不知道。”
“……是么？你不知道呀……”
“优羽姐？”听着八重优羽突然低下去的声音，像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让凌野很担心。
“其实小凌野……米洛斯说得没错，其实我是喜欢莱纳多，但同时我又很讨厌他。这世上的爱情有千万种，而我却只懂得这一种表达方式。这注定是一条非常艰辛的道路。你又会是哪一种呢？以你的性格，也一定会爱得很辛苦，哈哈。”
“……”
“想要引起莱纳多的注意就只能做一些惹他反感或是制造一些话题加强彼此的联系。呵，那认真过头的家伙到现在还以为我喜欢米洛斯呢。我呢，很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米洛斯会喜欢上的人。”
“那你为何不向莱纳多表明心意？”凌野问。如果喜欢一个人不去告诉他，将永远不会有进展。勇敢迈出第一步才最重要。
这个过程非常需要勇气，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得到。如果是他，就肯定做不到。但八重优羽那么心直口快，性格飒爽，跟他不一样吧？
“哈？我为什么要向他表明心意？我才不可能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嘟嘟嘟……”手机响起忙音，八重优羽直接结束了通话。
凌野顿在原地，想不通八重优羽为什么不想让莱纳多知道她喜欢他。有什么隐情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米洛斯过来接他了。
马路上的汽车飞驰，扬起尘烟滚滚。米洛斯穿着修身的西装，缓缓走向凌野。他整个人在夕阳余辉下像是太阳神阿波罗，自带暖人心弦的光芒。
“凌野，抱歉，今天有教职员会议，回来晚了。你已经训练完了吗？”高出凌野一个半头的米洛斯不顾旁人的目光，抬手惯性地揉了揉凌野的头发，微笑着问道。
凌野对米洛斯说他放学后要过来特事部向欧文学习训练搏击术，既是谎言又非谎言。面对这么关爱他的米洛斯，凌野的心总有股说不出口的愧疚感：“是的，今天只是检验一下成效，明天开始会训练得更深入。欢迎回来，米洛斯。”
米洛斯拍拍他的头，温和地笑道：“你也别努力过头，偶尔要学会劳逸结合。唉，想学搏击术为什么不来找我学呢，明明我是你的搭档？”
虽然只是轻微小声的，自言自语的抱怨，凌野还是听到了：“我已经麻烦你很多，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不用又麻烦你。”
“我也知道，大概是习惯了照顾你，觉得有些寂寞。”
“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去帮你买些甜甜圈回来？”回来之后他们的任务并不多，陈纪平又离开C国，处在待命状态的两人虽然过得很平常，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爆炸，或是高阶的变异者，他们必须随时保持着警惕。
这边才刚说完，马路对面的一条地下通道就开始骚动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那边的人群开始惊恐的大叫出声。
米洛斯和凌野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一同跑过对面马路那条地下通道的入口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通道入口处有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长发女生躺在地面上，不断的辗转翻滚，发生非常大的哀嚎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有些路人围在不远的地方观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胆子比较大，主动出手蹲在她的身边问话：“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事情？”
“报警，快给人报警啊！”
“好像是癫痫的症状，有谁是医生吗？快来做应急措施！”
某几个有过医护经验的人也围了过去，想要做应急措施。但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生显得处于混乱的状态，根本不让人碰到她，把向她伸过去手都甩开了。
她翻滚着的身体此时也开始产生了变化。她用力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却开始发出奇怪的音节，由尖细渐渐转化成沙哑，低沉。
米洛斯一眼便认出这是要变成变异者的前兆啊！再这样下去，被人知道变异者的存在会引进不必要的惊恐。他必须要马上处理！
凌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因为害怕而定在那里，死盯着那个女生看。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怎么会……
米洛斯飞快冲进人群里，牵制住女生的动作，把她反手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抱起往人少的地方跑：“对不起，这是我妹妹，我这就送她去医院。凌野，你先去图书馆！”
朝着众人和凌野喊完，他不敢遭受有一丝犹豫地拼命跑。
凌野追了几步知道自己追不上了，才转身回特事部。他能明白米洛斯向自己传达着什么讯息，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而周围的群众显得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这种状况。听到米洛斯说那个女生是他妹妹，有的人骂他没照顾好她，有的人骂他不该擅自离开她，总之没有人怀疑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是真是假，方便他的行事不少。
趁那边围观的群众都走光了，米洛斯才抱着那个手脚已经开始在变形的女生往图书馆内跑。
好不容易得到变异过程中的变异者，加以研究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出杜绝变异者的产生的方法了，米洛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欧文刚收拾好实验室，凌野又跑回来说他们看到一个变异中的变异者了。他原本还不相信，接着米洛斯就带人回来，他当然非常高兴，连问都懒得问就开始埋头去研究那个变异者。
三四章：实验
凌野和米洛斯经过刚才一事都感到非常的疲累。特别是米洛斯，一直把人徒手扛回图书馆，还要避免被普通人撞见。虽说经常锻炼身手不致于太难处理，但要在短时间去控制那个正在变异过程中的女人，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
凌野和米洛斯坐在小吧台的高脚椅上，相对无言。米洛斯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挂坠来回描摹，而凌野交握着自己的双手不安地搓揉着，两人都陷入长久的沉闷静默中。
凌野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到变异者变异的过程，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能察觉到米洛斯闷闷不乐的原因。
对于他来说，一个变异中的怪物在普通人群里出现非常危险。不仅会出现大量受害人，还有可能会造成信息的泄露和城市恐慌。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个性，不会原谅那个明明有威胁在身边，却完全没有察觉到的自己。
似乎听到米洛斯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凌野抬起深邃的漆黑眸子，木无表情地看向侧面坐在他旁边的米洛斯，“米洛斯，那个……变异者一般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吧？”
“确实不会。一般来说，变异者在变异过程中会随着意识的渐渐消失而本能寻找自己喜欢的隐蔽点，利于自己捕食猎物。”
把普通人类的生命比作是猎物果然是怪物的行径。像是人类对其它物种的居高傲态，体现着自己才是食物链的顶端般，轻视傲慢。
“那他们明明是人类，为什么想要捕食人类呢？”凌野低垂着头，问。
“他们感染病毒就不再是人类了，他们是新的物种。没有区分敌我的自我意识和逻辑思考能力，只靠本能去行动。他们会捕食人类，大概就像人类需要进食，饱果腹之欲，维持自己的体力一样。”
米洛斯不知道这么解释是不是就可以了。从前米珂诺对变异者袭击普通人类的原因非常感兴趣，和欧文两人经过了无数次的研究和实践，才提出这个推断。至于是否如他们推断的那个原因，没有亲身体会就无法确切证实。
凌野想起那些变异者残虐普通人时的惨状，自己也险些成为被害人之一，内心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恶心。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想要吐出来。
米洛斯却意外没有发现凌野的不妥，依旧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凌野像是看透般问话：“你在想这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自从他担白自己见过米珂诺之后，米洛斯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事情总会联想到他。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在乎而导致错误的判断，还是因为他的再次出现打乱了他一直以来的步骤。
在凌野的印象中，米洛斯一直是个沉稳细心而老练的男人。
倒是托了米珂诺的福，凌才能发现米洛斯不同的一面。他一直以为米洛斯是无所不能，完美而又虚幻的人物。现在知道他也有烦忧和弱点，更像是个有血有肉，真真实实，确切确切存在于身边的人了。
“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凌野。我担心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或许是我多虑了。希望你不要再遇到他，他现在很危险。”
“不会遇到的。”凌野很早知道米珂诺是个危险的人，对于这样的讯息他总是知道得很快，很真实。所以才能很快作出最利于自己的应对方法。
说得难听些，就是那种很会逃跑的胆小鬼。
“要向我保证哟。”米洛斯苦笑着揉了揉凌野的头发后收回手，又沉默了。
不自然的静默在两人之间漫延，空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前了，两人的动作皆定格住，没有一丝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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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热门视频论坛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黑客的攻击，在不同时差里反复播放着一段十分钟左右的视频。
而与此同时，随着爆炸事件升级成国际事态与变异者的活动方式出现异变，世界小部分地区已经陷入恐慌，更引发了各国国内的战乱事端。并且这种恶化还在作持续逐渐的扩散中。
八重吾郎手里握着全世界走向的机密文件，在米珂诺的授意下开始进行对变异者的清除与恐怖袭击的镇压。
属于八重集团期下所属的某些仓库被米珂诺当成了进行试验的基田。
仿佛置身事外般的米珂诺和没带任何保镖的八重吾郎一路驱车来到了山形县的米泽仓库。
仓库位于山形县米泽最边缘地区。那里平时鲜少有人行走，一般只有需要通往那里进行通货的货车才会通行。而且地处的位置对存贮大型物件非常有利，故八重吾朗很早之前就买下米泽这片偏僻的边角，在那里建起一个大型的贮物仓。
八重吾郎把这个仓库借给米珂诺当作试验基地，用他带来的文件做实验，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培育出高阶位的变异者。
用有意识的变异者去对付低阶的变异者，既能快速解决当前的难题，更能因此成为世界的救世主，实在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八重吾郎已经拥有名望与地位。但八重家毕竟只是日本的望族，未来谁也不会知道，所以只要他还活着就应该尽量为八重氏争取最大的利益，做出最大的贡献。
而米珂诺要求的战争，只要他不出手，随便传播一些虚假信息给潜伏在各国之间的间谍，再加上一些“人为”事件就能轻易引起各国的猜测与战乱。
而如今的形势也渐渐走向米珂诺的设想，变成现实。
八重吾郎对米珂诺的来历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但是无论运用何种手段都调查不出来。惟一能想到的是，他的来历被刻意抹消了，变成一个透明的存在。
看他的样子一定是亚洲人种，语言天赋和智力极高，很快就能掌握各种本领。这么年轻就有那样的头脑，显然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八重吾郎对看人这事有独到见解，相信米珂诺并非等闲之辈。如今的成果与局面也印证了他当初的想法。
两人一同步进了仓库之内。仓库的门面放置之前贮存的一些物件，好像是些粮食面粉。
从门面的一个隐蔽小道穿过去就是一间非常空旷的实验室。四周都是尖端设备和实验床。有无数的人躺在实验床上，接受着自动机器的检测与测验。在实验室的隔门是一间小房子，房子内有好几个研究员，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分别坐在几台电脑面前仔细观察着连接那些实验者的仪器对他们身体导致的变化。
米珂诺和八重吾郎隔着能看清实验室全景的单向玻璃，观察那些暂时还未起任何明显变化的实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