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我们的关系似乎颠倒了。以前是你非要粘着我，现在却是我在粘着你。”
米洛斯没有理会凌野，继续扒饭吃。凌野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好像是瘦了，在那边有好好照顾自己吗？你总是说我不会照顾自己，可你也没有照顾好自己。”
“凌野，你的话太多了。”米洛斯吃饱放下筷子，说。
“很久没有和你说话，很想和你多说点，不行吗？”
米洛斯心下长叹一口气，转了话题：“你最喜欢的那本绘本似乎不见了，我没看到呢。”
“你想看吗？”
“只是问问。”
凌野沉吟了片刻，才回答说：“已经烧掉了。在六年前，你的葬礼那天。”
意外的答案让米洛斯不禁愣了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应该算是作为与过去告别的仪式吧。喏，老师，我有成长成一个让你感到欣慰的人吗？”
陌生的称呼让米洛斯的心头为之一震。在他的印象里，凌野从来都没有称呼过他为老师。如今突然这么一叫，米洛斯真的无法不去在意。
凌野说过，自己并不是他的老师，也算不上他的家人。虽然慢慢的改变了心态，但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直接的称呼他为老师或是亲人。
现在听来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凌野的手机响了起来。凌野并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直接就在他身旁接通：“欧文？”
“是我是我。我听说你把米洛斯带回来了，是吗？”欧文兴奋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不用当面看也知道他的心情很激动。
“是的。”凌野只是很冷漠的回了两个字。
“那太好了，我就在你家门口，快让我进去。”
凌野没有表情的脸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看了一眼米洛斯，然后问：“你来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对米洛斯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就是想亲眼确认他还活着的这件事。”
思索片刻，凌野才松口：“门没锁，进来吧。”
“你居然不锁门？好啦好啦，我已经进来了。”欧文在电话那头边说着边挂掉电话。
米洛斯对凌野的寸步不离感到不满，“凌野，我不会逃，你不用这么紧盯着我。”
凌野牵起米洛斯的左手，低头吻了吻：“我相信你，可又害怕会再次变成谎言。就像从前你承诺的一样，明明说过的话，最后却没有遵守到底。你看，明明还活着，你却骗了我六年。”
“我……”米洛斯的话头被截停在欧文进来的那一刻。
欧文人高马大，除了长得壮了一些，老了一些之外几乎都没什么变化。他一见到米洛斯，很开心地扑过去：“米洛斯，天啊！你真的还活着！”
凌野赶紧挡在欧文与米洛斯之间，“欧文，他受了伤，你这样压过去他的伤口会裂开。”
欧文讪讪地退后几步，收敛住自己激动的神色，又忍不住多看米洛斯几眼：“看到你没怎么变过我就放心了。米洛斯，为什么要帮助珂诺？”
这个人还真是擅长毫不在意的说些重要的事情。米洛斯沉默着，并不想回答。凌野在一旁说：“我已经问过他了，他并不想回答。”
“为什么不想回答？不说理由的话就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了，不是吗，米洛斯！”
“如果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也不想杀凌野。”最终，米洛斯才皱眉道。
“所以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一定要杀了凌野？”欧文追问道。
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吗？米洛斯思考着要怎么说。
作为被杀的对象，讨论的中心，凌野倒显得很淡定：“既然他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他了。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回珂诺身边，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
平静话语蕴含着让人无法辩驳的强硬，欧文却听不出来：“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米洛斯要杀你吗？还有，你真的不怕他趁你不注意就偷袭你？”
“你考虑的问题似乎与你无关。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这种傲慢又叛逆的话竟然出自凌野的嘴里，真是难以想像。欧文倒是已经习惯了，点着头很自然的换了话题：“好吧，你好自为之。对了，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事情，有进展了，要听听吗？”
凌野望了望米洛斯，准备拿起绳子去绑他。欧文不解地问：“你干什么？有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不能让米洛斯单独在这里，得把他先绑起来。”
欧文不容置信地盯住凌野毫无表情的脸，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凌野嘴里。对于米洛斯，凌野似乎有着病态的执着，让人望而生畏。
感觉好像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格般。
变成这样也只是针对关于米洛斯的事情而已。欧文懂凌野对米洛斯这么执着的原因，便自然而然的说：“米洛斯又不是物品，你这么做会把他吓到。而且这个事我也不想对米洛斯隐瞒。”
米洛斯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害怕凌野会把自己又绑起来。风水轮流转，他居然害怕起凌野来。
虽然对不起欧文，但还是很感谢他帮自己解围了。接下来，欧文要说的事情似乎很重要，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他这个“叛徒”都能听。
“那就直说。”
欧文找了地方坐下，整理一下思绪才说：“已经确认了你的能力因子确实可以分解变异者结构体细胞。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情？”
“经过我们反复的实验推断，发现变异感染源与变异者之间有奇怪的关联。”
米洛斯也被欧文的说法吸引了兴趣。以他此时的立场来说并没有插话的资格，故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作任何发言。
凌野只是淡然地瞥了一眼欧文，并不买他故意卖关子的账：“说话不要说段停段，我会厌烦。”
欧文咳了几声才严肃道：“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孩子。感染源可以引领变异者，让变异者的行为统一。既是说，它可以统合散乱的变异者团体，让其所做的事情有规律性。”
“所以之前那大规模的变异者入侵是受了1039引导吗？”凌野陷入思考，随后又抬头问：“这件事稍后再说。你说我的能力因子可以调成抗素，那有几成几率会成功？”
欧文得意地瞅了米洛斯一眼，拍拍胸口道：“百分之七十五。”
五七章：质问
米珂诺冷脸盯着面前的韩英娜以及帝尧兄弟，自身正源源不断地向周围散发出阴袅的寒气。连在他旁边站着的1039都能感受到他强大的寒流，令人发自心底的感到恐惧。
米珂诺终于动了动身子，横手一扫，桌面上的东西悉数被扫落到地上去。他半眯着眼睛，挑眉问道：“让你们带哥哥回来，他人呢？”
帝尧异口同声的连忙认错：“对不起，珂诺大人。”
韩英娜随后补充道：“珂诺大人，当时情况紧急，我们需要当机立断，所以才没能带回米洛斯大人。”
米珂诺余怒未消，又一脚狠狠地踢了桌角一下，桌子当即被踢歪了一边，“我不需要借口！”
“珂诺大人，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请不要责怪帝和尧！”韩英娜硬气道。
跟在米珂诺身边也有这么久了，韩英娜还是第一次见米珂诺如此失态。从之前的相处来看，米珂诺相当依赖米洛斯，且占有欲非常强。不要说别人，就连自己也不能和米洛斯靠得太近，不然米珂诺会非常生气。
今天这种状况，韩英娜已经做好被米珂诺怒斥的觉悟。
米珂诺冷哼一声，定定地坐好不出声了。帝和尧还有韩英娜摸不准现在米珂诺准备怎么处罚他们，只好跟着默不作声。
良久，米珂诺才像下定什么决心，说：“与特事部的最高领导人接触，用我哥交换被盗的资料。”
“可是珂诺大人，这样做的话，那我们就会失去一张重要的王牌。”韩英娜吃惊道。
米珂诺睨了她一眼，语气阴森：“这是你们办事不利的结果。没关系，那份资料已经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我已经做好备份，不会有什么影响。最重要的是把哥哥带回来。”
“珂诺大人，为何要对米洛斯大人如此执着？”帝不解地开口问。
“看来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似乎都没什么长进。哥哥他是珍稀中的珍稀超自然个体，价值可比1039还有你们这些S阶要高多了。况且，他的能力在同类中也是极为稀贵的。硬要说明的话，比手上的核元素还要重要。”
“即使是这样也不必花费那么多功夫在他身上。只要钚元素与聚集在月岛上的变异者和超自然个体结合在一起，那么世界将会陷进超核爆的范围内，全人类会急剧锐减，剩下的也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变异体。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会来临，到时有他没他不都一样吗？”尧接着发问。
他们对米珂诺与米洛斯的相处模式也是看在眼里的，却一直无法接受。米珂诺对米洛斯的态度，与其说是主上，不如说是小孩。
只有小孩才会这么毫无城府地依赖和粘着别人，像极了讨糖吃的模样。就算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并不明显，他们还是能感受到那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氛围。
“愚昧！我不是说过，无论什么敌人都不能过于小看吗？在钚元素完全融合能力因子前，一切都是未知数。”米珂诺心情本就烦躁，终于忍不住发火。
“珂诺大人。”韩英娜轻声唤道。
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情绪与平时大不相同，米珂诺深吸一口气，才缓和声音说：“哥哥的能力因子是对付特事部那班超自然个体的良药，绝对不能落到特事部手中。特别是不能落到有反弹能力的凌野手中！”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珂诺大人，请稍安匆躁。”韩英娜看了帝和尧一眼，说。
米珂诺对米洛斯的执着怕是他们永远也不懂的世界。与其继续在这里被骂，还不如好好执行米珂诺的命令。
米珂诺不语。韩英娜向帝和尧使了使眼色，他们便跟着韩英娜向米珂诺告退。
1039自觉地跟着出门，米珂诺却叫住了他：“1039，你的同类似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按下核爆的任务交给你如何？”
不明白米珂诺的意思，1039顿在那里，左右晃了晃脑袋。
“不需要吗？看来还是留下阴影了，呵。”
1039察觉到米珂诺在拿自己出气，气恼地甩门走了。
米珂诺盯着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地方，冷哼道：“我不会再把哥哥交给你的，小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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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斯盯着坐在自己旁边那张书桌上的凌野，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打算再次接受实验？”
凌野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他：“你是指欧文说的那个实验？”
“……别明知故问。”
凌野伸手捏起米洛斯的下巴端详了他的脸好一会儿，弄得米洛斯很不自在。正要说凌野的时候他已经凑过来亲住他的唇。
只是片刻他便松开：“你希望我不要接受吗，嗯？”凌野深邃黝黑的眼睛里倒映出米洛斯错愕的脸，带着化不开的柔软。
米洛斯的脸色涨红了，“别拿大人开玩笑！”
“现在用大人这个身份会不会过时了？”
“你……”对凌野如此的伶牙俐齿，米洛斯感到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在正题上走：“假如欧文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没有杀你的理由。虽然不是自愿，但希望你能接受实验。”
凌野深深地看了米洛斯一眼，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口吻道：“我以为你会说希望我不要接受实验。就像以前那样，心疼我接受实验后遭受的所有痛苦。”
“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还活在过去。”米洛斯微阖眼睛，侧过头叹息道。
凌野把他的脸扳过面向自己：“为何不看着我？这么怕被我看穿么？如果能活在过去也挺好，至少你是全心全意看着我一个人，想着我一个人。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杀我的原因和珂诺盗走钚元素的真正原因了吗？”
“杀你的原因我可以说了，另一个无可奉告。”米洛斯被凌野逼视着，心底猛地沉了下去。确实是这样，他害怕被凌野看穿。
凌野稍微用力就把米洛斯按倒在床的另一侧，跟着跨开大腿骑在米洛斯身上。他一只手按在绑着米洛斯左手的绳子上，双脚禁锢住米洛斯的下半身，另一只手紧紧地纠住米洛斯的衣领，俯身近到米洛斯的脸上，鼻尖与米洛斯的鼻尖碰在一起，带着几分暧昧语调说：“米洛斯，要让你开口说实话的方法有很多，但我并不想强迫你。我劝你你最好主动坦白。”
凌野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喷打在米洛斯脸上。米洛斯能感受到自凌野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和他决然的语气，犹豫着要怎么推开他以及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我也是特事部出身，对盘问的方法更了如指掌。凌野，你威胁不了我。”
凌野微微拉远和米洛斯的距离，按着绳子的那只手探进了米洛斯的衣服里面，拉起米洛斯的衣服，指尖就从米洛斯的胸口一直往腹部摩挲：“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一个方法，是你不敢尝试，也从未尝试的。就像现在这样，”凌野说着，指尖轻轻从米洛斯的乳首撩过，“感觉如何？”
异样的触感让米洛斯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战栗。他又羞又恼地欲去挣开凌野，“快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你明白我想做什么。”凌野并没有停下触摸着他肌肤的手。
“我不记得自己教过你这样的逼问方法，你都是这样逼问别人的吗？”想到凌野把同样的方式用在别人身上，他感到一股悲伤和绝望。对于这样的自己，米洛斯也感到厌恶。
体会到凌野的感受也是不可思议的一种经历。只是他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体验。
“不逗你了。”瞧出米洛斯的眼角湿润，羞辱难当，凌野才停住所有动作，从他身上下来，“那首先告诉我，你一定要杀了我的原因。”
米洛斯像干了什么重活一样粗重地喘着气。等喘够了气他才发现凌野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七情不动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一样。
“你的能力是接收恶意并反弹伤害，往深层推算，只要是有邪气意识近到你的身边就会反弹回去。若是有人向你恶意使用核用元素的话，你想结果会如何？”
“应该不会如何，我的反弹能力只针对个人。”
“你太小看自己的能力了。珂诺从事超自然能力研究时间非常长，他的智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已经能演算出你以后能力的成长值。你看，欧文也看出你能力的价值了。但如果欧文能在此前调配出抗素，那么这个世界就有救了。”
凌野不屑道：“米洛斯，你的假设真是自相矛盾。现在想用核元素的不正是珂诺么？你是想杀了我就能预防世界崩坏，可你却忘了，即使我被杀死，不阻止珂诺的话，世界依旧会步向崩坏。”
“珂诺向我承诺过，在杀了你之后，他会把感染源消灭掉。这样一来，变异者也会跟着消失。”
“你不觉得这样的承诺过于敷衍吗？喊着毁灭世界的人最终会因为一个我而放弃吗？米洛斯，我明白你想相信自己弟弟的心情，可是你有些盲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