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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时延 上——by危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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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延一边咋舌一边惊叹,这女生胃口这么大,估计家里也是开厂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特别大的厂,否则也不会在镇中学上学了,应该是小厂,比如粉条厂之类的。

吃完锅贴的学生又转而扑向粥铺去了。

隔壁粥铺的老板还纳闷儿呢,今儿生意这么好,但来的学生怎么光喝粥不吃东西呢。

“我也要一两荤的,一两素的!”男生女生七嘴八舌地叫。

时延也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景,简直手忙脚乱。

“时延?”外头忽然插进来一个声音,熟悉地让时延耳朵一动。

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孙寒。孙寒在镇中学?

当下也顾不得了,他不是想一起挣钱嘛,时延把人往自个儿身边一拉,“收钱。这边是素的,这边是荤的。素的一两五个两块钱,荤的一两四个三块钱。”

素的个头小,荤的个头大。包得时候都掂量过的,基本不需要过称。

孙寒愣了愣,然后忽然领悟,立刻投入到卖锅贴的队伍里去。只是一开始还手生的很,装错了好几回。到后来,那手里的速度比时延快多了。学生搁旁边一边看,一边还嫌弃时延呢,弄得时延哭笑不得。

总算是把这群大爷们送走,两人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时延熄了炉子,把最后的锅贴倒腾出来装碗,孙寒赶紧吃了,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冲时延说了声谢谢,就冲进了校门。

估计也是知道时延的心思了。

时延也挺高兴,这不就帮上忙了么。既缓解了自己的压力,也回报了上一次孙寒买药的人情,简直两全其美,不能更好。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这么分工合作完成的。排除周围的同行们略带嫉妒的眼光,一切都很完美。时延本来打算和孙寒按三七分,孙寒不肯,执意要一九,说是自己只是帮帮忙而已,如果以后挣得多了,再多分点。

时延想想,也没勉强。本来他这段时间也的确没什么钱,而且还欠着唐安民的钱,按照时延的性子,自然是越早还掉越踏实。

第四天,时延难得清闲,徐泽也正是上学以来第一个周六,两个人抱在一起,甜甜蜜蜜地睡了一个懒觉。

时延歇了一天,自然是因为小二哥的婚宴。

毕竟小二哥帮了他太多忙,他心里感激,小二哥专程送了请帖过来,他怎么能不去。

睡饱了,时延和徐泽一起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拾掇地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才抱着在镇上买的两个娃娃往小二哥的新房子走。

小二哥的三间大瓦房也落成不久,那时候时延还帮了手了,不过硬是一分钱也没要。

这大瓦房别的都没什么,就是窗户挺时髦,还是欧式的拱形窗,也不知新娘子哪里看来的,偏要这窗户,没这窗户就不嫁了。

小二哥先是憋气,然后破口大骂,冷战了一段时间,见人姑娘还真没信儿了,急红眼了又过去哄,最后还是应承下来,弄了这几个标新立异的窗子。

不过时延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格,觉得这农村乡土房子配着欧式窗虽然不伦不类的,但倒是挺好看的,至少够创新。

然而,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种创意。

至少孙晨就私底下笑了个前仰后合,说当初小二哥取笑他是妻奴,如今是一报还一报,把小二哥窘的差点儿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阵大鞭炮噼里啪啦地响。

时延和徐泽一人一个把手里的一对新人娃娃递过去,小二哥笑得憨傻憨傻的,完全没了平时那副爽朗的样子,脸红的跟喝醉了似的。

管老头儿把时延和徐泽两个招到身边,看着兄弟四个在一起说笑热闹,也不由有些眼热。这小二哥本来排行第二,但性子倔得很,还讲什么自由恋爱,生生拖到老四儿子都老大了,他才娶老婆。

不管怎么样,管老头儿这一辈子的心愿算是完成了。四个儿子全部成家了,媳妇儿不说多贤惠吧,但至少儿子向着他,孝顺。这不知是让多少外人眼红的事情。

酒喝了大半,小二哥绕到时延身边,一手拉着徐泽,一手揽着时延,笑道,“上回孙晨结婚的时候,你去下厨,他给封了红包。我就想着,等我娶老婆,你只要来,我就给你封红包!”

“来!”小二哥酒气熏熏,竟然真的从怀里摸出两个厚厚的红包。

徐泽不知所措地往时延身边靠。

管老头儿就笑,“收着吧,哥四个呢,就挨上他这一回,亏了!上回一个都没拿见面礼,我差点削他们!”

管家兄弟摸着鼻子笑。

时延就点头接了,也不多言语,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把这一份善意给记下了。

“亲,亲,亲一个!”周围的人起哄道。

新娘子踩着红鞋子站在红毯子上,脸蛋上不知是胭脂红还是羞红的,粉扑扑地透着几分好看,不好意思地看了小二哥一眼。

小二哥倒是不拘着了,伸头就是一口狼吻。

“嗷嗷嗷嗷嗷……”

……

群狼来了。

第23章:三轮车出游&傻姑娘

周日,时延把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在斗里铺了以前的破棉袄,又盖上一层干净的床单,把徐泽往里头一放,就带着徐泽出去玩。

三轮车骑得慢,也稳当。徐泽躲在时延后头避风,一边把糖咬得嘎吱嘎吱响,一边缩着脑袋跟时延说话。

“哥,我们班语文老师可好了,”徐泽兴冲冲地说着,“她说我课文读得很好,还让我以后领读呢。”

“是嘛。”时延笑着说,“小泽的数学也很好。”

“因为哥哥教得好嘛。”徐泽嘿嘿地笑了,小心地扒着扶手站起来,趴在时延的背上,跟着三轮车的颠簸,和时延一起摇摇晃晃。

时延听到徐泽嘴里嘎巴嘎巴的声音,“小泽,糖可以吃,但不能一次吃很多。否则以后牙齿就会被虫子吃掉了,什么东西你都吃不了了。”

“哦。”徐泽嘟嘟嘴应了,悄悄把伸向口袋的手又缩回来。

时延自然察觉到了,抿嘴笑了一下。

“去哪儿玩?”时延问。

“不知道。”徐泽摇头,“哥哥,你带着我在村子里转转吧。这么久了,我还没看过庄稼地什么样子呢。”

“冷不冷?”

“不冷。”徐泽把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这件外套还是哥哥给他新买的呢。印着两只拉着手的小熊,和哥哥身上那件一模一样,就是一个大一个小。

也就是那么一转眼的时间,就到10月底了。

时延尤其喜欢这个时候。

秋老虎走了,真正的秋天在一场接一场的淅淅沥沥的秋雨里面悄然而至。雨水添了几分寒气,却又不至于像秋末冬初那么冷。逢上难得的晴天,只需要穿一件厚厚的外套,就可以放心地走进外头温度适宜的阳光里,吸进鼻子里的空气清凉而又干爽,从天空到地面,从小河到房屋,四处都洁净得发亮。

前世从没想过有这样的日子。

在一个清朗的秋天的清晨,阳光细腻地如同一根根金色的线。天空中浮动着几朵不成形状的云,空气中飘散着不知名的花草的香味。耳边传来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远方是看不见尽头的红墙青瓦。

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他骑着辆破旧的三轮车,徐泽站在后头,倚着他的背。在恬静的村子的石子路上,寥寥几个行人从他们身边或是拎着篮子或是扛着锄头不慌不忙地走过,间或有几个孩子嬉笑着争抢东西,又或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突地开过去。

所看到的是一幅画,所听到的是一幅画,所嗅到的一幅画,连心情都像是一幅画。

按了手刹,三轮车顺着一个大坡慢慢地滑下去。又骑了三四分钟,房子就不见了,先看见一条水沟,水沟里都是枯干变黄了的柴叶(方言,学名箬叶),经不起风吹,都折断了。

绕过这条不宽的水沟,视野豁然开朗,举目望去,先是大片大片的绿色。绿中夹杂着黄色,黄色中又有着隐隐的红意。像是一片红云一般笼罩在绿浪的上方,一眼望不到边际。

徐泽惊呼着四处看,像是恨不得多几双眼睛。时延也不由怔住,深深地呼吸着来自田间的那种五谷杂粮混合着的奇异味道。

听说城市里的人到了乡村,看见田野,很容易变得文艺起来。有个名人说过,只有到了田边,你才能真切地闻到一种生命的脉动的味道。这种鼓动着的生命力从湿润肥沃的泥土,到庄稼本身,最后流向活着的人,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养分。就像是一个婴儿不断地成长,力量越来越大,智慧越来越多,最后,他成为这种脉动的顶端,直到生命终结。

不过,这时候的徐泽还想不到那些深奥的东西。而时延,则沉浸在一种极度的平和里。

田间的路都是坑洼不平的,颠了几回,徐泽就抗议了,非要下来自己走路。

时延也随他,骑着车上缓缓地跟在大步走的小孩身边。

徐泽不时指着田里的东西问:“哥,这是什么?”

时延有的认识,比如小麦,高粱,玉米,特征都够明显;有的也摸不着头脑,怎么看来看去,这些庄稼好像长一个样子?

遇到不知道的,时延也就摇摇头,徐泽就天马行空地乱猜。

走到一块地里,满满的宽大的绿叶子铺满了地面,一垒一垒的垄排得很是整齐。里头有个男人正在顺着藤挖坑,像是要挖出什么东西来。

第一眼没看出来,又仔细看了看,时延才认出来,这不是之前小二哥介绍的带他砌围墙的那个贵叔嘛。

“贵叔。”时延扬声叫了一嗓子。

男人从地里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后就笑了,“时延啊。等等啊,我这埋上就过去。”随后草草地把土埋回去,大步地往田边走。

见时延和徐泽两个穿得整整齐齐,脸也洗得干净,本来就喜欢这两个孩子的贵叔更是添了几分好感,笑着上前招呼,“时延啊,小泽,怎么上田里来了?”

“贵叔好。”时延笑了笑。

“贵伯伯好。”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徐泽当初的那种羞涩也慢慢褪去,如今见了人,也能大大方方地叫出来了。

“哎,小泽真乖。来田里看看啊,伯伯给你挖几个山芋回去吃,好不好啊?”贵叔瞅着徐泽那乖乖巧巧地模样就欢喜,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就扯起了一根藤。

“不用,谢谢贵伯伯。”徐泽很是礼貌地拒绝了。

“跟伯伯客气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贵叔两根手指从松软的泥土里往下一插,就笑了,“好了,这个够大,就是不知道小泽能不能吃完。”

“贵叔,不用了,我们转转就回去了。”时延摆手。

“嗨,这满地都是呢,不少你们这两个。”贵叔埋头只顾顺着往下挖,时延也没法了,只好带着徐泽等着。

徐泽看着看着就凑到贵叔身边去了,好奇地盯着贵叔刨出来的红红的“大胖子”。

“这叫山芋,里头又甜又脆,好吃着呢。哦,对了,我家小娇娇还会念谜语呢。把把绿伞土里插,条条紫藤地上爬,地上长叶不开花,地下结串大甜瓜。”贵叔说得欢快,把徐泽都逗笑了,“小泽说,这谜语说得是什么?”

徐泽想了想,困惑地摇头。

贵叔嘿嘿一笑,收下一使力,一个红色的山芋连根拔起,举到徐泽面前,道:“诺,说得不就是它?”

“这是什么?”徐泽问。

“山芋。”贵叔说着,就从一边的背篓里取出一把小刀,削了皮,切了一小块儿塞给徐泽。

徐泽回头看了看时延,时延点点头,他就含进了嘴里。先是凉,然后是甜丝丝的,嚼起来硬邦邦的,又脆。徐泽笑了,鼓着腮帮子,“好吃!”

贵叔就哈哈大笑。

“烧熟了才好吃呢!”贵叔手底下利落,没过一会儿,又是两三个山芋被刨了上来,扔在一边。还是时延再三劝了,贵叔才收了动作。弄了点儿水把泥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放进了时延的三轮车里。

徐泽眼巴巴地看着,直到山芋放好了才笑了起来。

这边三人笑着说话,那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缠着枯草的人,身上裹着件老棉袄,脸上脏兮兮的,底下穿着一条衬裤,一双凉拖鞋,踏踏踏踏地。

那人个头不高,看着年纪很小,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嘴角还带着傻乎乎的笑。

时延把徐泽往身边带了带,徐泽也有些害怕地扯住了时延的衣角,从时延手臂和身体的缝隙里偷看。

“哎,是傻姑娘。”贵叔叹了口气。

说话间,那晃晃悠悠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在他们跟前突然停住了。

时延猛地把徐泽整个人拉到了背后,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看。

“嘿嘿嘿嘿……”

时延这才看到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头发枯萎发灰,神情傻傻的,也有些诡异。

正有些惊讶,那女孩突然一低头,对上了徐泽的耳朵,幽幽地说,“吓到你了吧,傻瓜。”

这一切简直发生地太快,时延猛地回身抱起徐泽躲开了几步,把徐泽的头埋在自己怀里。

听说孩子对这些痴痴傻傻的人都很害怕,如果白日吓到了,晚上就会惊悸、夜啼,厉害的还会留下后遗症。

时延懊恼地不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怒意,差点儿把拳头挥出去,可眼前不过是个小女孩。

而这时候,那傻姑娘已经嘻嘻笑着转身慢慢地走了。

等她完全消失不见,时延才把徐泽从怀里放下来,一看,徐泽神情还有些呆呆地,像是出神了。

果然是被吓到了!

“别急。”贵叔连忙道,“等我给他叫一叫,叫一叫魂就回来了。”

贵叔一只手把徐泽落在怀里,三只手指点在地上,点一下,然后再在徐泽的脑门上点一下,“小泽不怕哦,小泽回来啦。”

如此三次,徐泽忽然一震,眼睛里有神起来,脸转向时延,像往常那样笑起来,“哥,怎么了?”

“没什么。”时延轻轻抱住了徐泽,像是抱着一件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捏着徐泽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一点儿惊吓的模样,小脸都是白里透红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澄澈见底,才放心了些。

“没事了,叫回来就没事了。”贵叔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哎哟,我也被吓了一身汗。”

“麻烦您了,贵叔。”时延庆幸道。如果这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他还真不知道现在会出什么事。

“哎,没事儿。小孩子被吓到其实没什么,过后多看着点就没事了。要是晚上不老实,就再像我刚才那样叫一叫,就好了。”贵叔嘱咐道。

“哥哥,我怎么了?”徐泽歪着头,有些不解。

“没事。”时延笑笑,“刚才伯伯给你挖山芋呢,忘了?”

“没忘!”徐泽笑着拍了拍三轮车里的几个大山芋。

“小泽,伯伯还有好东西,你想不想看看?”贵叔哄着徐泽。

“是什么?”

贵叔带着他们到了一块种满了高粱的地里,折了一根高粱,劈了外皮,递给徐泽,“嚼嚼就吐掉,别咽了。”

“好。”徐泽接过去,咬下一块,嚼了嚼,眼睛一亮,“甜的!”

“伯伯,这是什么?”

“叫甜芥,也叫甜高粱。”贵叔望着他的笑脸眯起了眼睛,“我家小娇娇最喜欢这甜味儿了。”

“伯伯,小娇娇是您的孙女儿吗?”徐泽突然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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