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唐非清打招呼，米洛斯离近又看了一眼研究所，问：“唐少校，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游乐园处理好变异者的尸体刚打算回酒店就收到来自唐非清的紧急口令，详情并不清楚。
唐非清难得的板着一张脸：“阿瑞斯把机密文件盗走了。”
“难道是……”米洛斯闻言一惊。
“没错，是……是我在他叛离组织后对超自然能力所有研究成果。”欧文别开望着研究所的目光，对米洛斯说道。
凌野在旁边清楚地看见米洛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抬头怯懦地开口道：“他为什么要盗走那些资料？”
“目前还不明确。很快到了登机时间，你们先回国吧，我留在这里处理后续。”唐非清吩咐。
米洛斯像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并没有听进唐非清的话。
明明……珂诺没有必要这样做了呀。如果只是想要得到数据，他不是已经……难道之后又有新的研究进展了？
欧文很快恢复原来的生气，“我也要留下来陪你。”
唐非清对欧文这点是又爱又恨：“先做好你的事情，你答应过我的。”
欧文很不舍。但唐非清的话就是绝对，他不得不听命。
并不知道欧文与唐非清达成了什么共识，但看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上下级。凌野即使看出来这点也并不想干涉别人。他抬手拉拉米洛斯的衣角，小声说：“米洛斯，你的样子有些可怕。”
听过米洛斯与米珂诺过去的事情，凌野知道米洛斯在想些什么，明白他的感受，但是仍没有勇气继续往他的内心再近一步。
好像手里明明有着开启锁把的钥匙，却缺少插进去的理由。
知晓他人的过去等同于与他人一起承担了对方的隐私，无论是苦难还是幸福的，必须没有任何怨言的接受。索取了回报就应该付出代价，这个道理连小学生都懂。
凌野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里，米洛斯微笑，“抱歉。”
“那我们先回国了，你在这边一切小心。”欧文十二万分不放心，还想多叮咛几句，却被唐非清像飞着刀片的眼神瞪着不敢再说话。
“唐少校，我们先走了。”米洛斯和凌野也一起向唐非清辞行。
“嗯。欧文，帮我带句话给陈上校。”唐非清说：“阿瑞斯已经取得新武器，危险系数上升至红色。”
研究所内的火势开始有所趋小，几个人把该说完的都说完，该交待的也交待完了，才上了他们来时开的小车。
三个人到达机场刚好是过安检的时间，匆忙间都没好好收拾行李就这样飞回了C国。
回到C国是凌晨1点，城市已经陷入沉睡，万籁俱寂，沿路只有清冷的路灯与森凉风声作伴。
欧文暂时住在唐非清的住所，在岔路口时就与米洛斯和凌野分开了。
一路回到高级公寓的米洛斯并没说过话。凌野知道他有许多心事，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怕自己嘴拙会弄巧成拙。
凌野替米洛斯倒了一杯水后，望着坐在沙发上想事情的米洛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房间睡觉。
或许他想一个人静静，自己也总不能依赖他去消除梦魇。
二八章：礼物
凌野已经很久没试过从噩梦中惊醒了。窗外耀眼的阳光投进房间，明明是一室温暖，他却仍一身冷意。
即使心结被解开，还是会被噩梦所缠吗？
亦或是，他的心结根本从来没有被解开，只是被规避了而已？
他茫然地望着窗外那高耸林立的楼房，突然觉得至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他出神地坐在床上发呆了许久也没见米洛斯像往常那样温柔的来叫醒他吃早餐。
床头柜上的闹钟嘀嗒嘀嗒的走个不停，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他最钟爱的那本童话书随着清风来回轻轻翻动书页，发生沙沙的声音。他的心忽然升起不安的预感，急切从床上奔出房间，跑到大厅里。
偌大的房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惟独缺少了那个温暖的人存在。
凌野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试探地唤了一声：“米洛斯……？”
周围静悄悄没有反应，只剩下他的回声在房间轻微扩散。刚经历了噩梦的凌野在此刻顿时变得非常惶恐——一旦接受过温暖的洗礼，再重新体验回早已习以为常的孤独，只会令人倍受煎熬。
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果然自己是做了一场珍贵的美梦。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望着厨房的方向，米洛斯的身影若有似无的闪现，时而向他微笑，时而背对着他认真专注地煮着早餐。凌野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怎么可能是梦呢？他与米洛斯经历过许多的事情，分享过彼此的真心，哪怕像梦，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既然不是梦，米洛斯怎么不在？是不是……去找米珂诺了？昨晚他的样子很明显暴露了他的打算。
找到米珂诺之后又怎么样？他真的下得了手么？米洛斯明明那么温柔，他下得了手吗？
杀了米珂诺之后，米洛斯要怎么办？自己又要怎么办？
凌野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屋门被打开，拎着从便利店买了一袋子东西的米洛斯走进屋里看到凌野穿着睡衣怅然地站在大厅里，疑惑的笑着：“凌野，怎么没换衣服？”
米洛斯还没反应过来，凌野已经飞快扑进了米洛斯的怀里，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会不辞而别。
米洛斯一头雾水，还是温柔的拍拍凌野的头：“我们离开几天，冰箱里的东西都坏了，今天的早餐只能吃这些东西。你怎么了？”
“……米洛斯，别一声不吭的离开。”凌野声音透着无助和害怕，像在扞卫自己抢走的领土的小猫。
真是难办啊，被凌野这样撒娇实在让米洛斯很受用。用一种比喻的话，就好像是怕生警戒的猫咪终于放下高傲自尊变得可爱粘人了。
让人如何能拒绝得了？
“对不起，让你不安了。来，我们吃了早餐就回特事部报告。”米洛斯抬抬手上的便利袋，笑道。
凌野松开手，没有表情的脸上有淡淡红晕。他轻轻点点头，跟着米洛斯进厨房。他刚才扑到米洛斯怀里时看到米洛斯的眼袋有黑眼圈，猜想着他昨晚是不是一夜未眠？凌野不敢轻易去触碰米洛斯的软肋，只好装作不知道，什么也不说。
吃过早餐两人就回特事部，经过商业街时米洛斯带着凌野进了一家手机店。凌野带着满心疑问，不知道他来手机店做什么，手机店的一个女店员见有客人立即过来招呼了：“两位，买手机啊？你们想买什么价位的？”
手机店的店员多是女生，见到米洛斯时眼睛统统投落到他的身上，连眨一下都觉得浪费。
一个混血的帅哥，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凌野在他的身旁感到无所适从。
他一直都很低调，尽量不与人扯上关系，更不想引人注目。但跟米洛斯在一起却总是与自己的希望相反。
有时候，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
米洛斯很绅士，朝女店员先是微笑了一下，把人家的脸都笑红了才指指凌野，说：“不必在意价位，适合他用的就行。”
凌野没想到米洛斯要给自己买手机，很惊讶。没有一丝神色的脸对上女店员好奇的目光，又倏地低下头去。
她的目光充满了探究的味道，凌野悄悄握紧了手，既尴尬又忐忑。
不过幸好女店员很快把目光又投到米洛斯身上。她把两人带到展示台上拿出几款手机向米洛斯说明：“你看这些怎么样？这一款不仅可以美颜拍照，还能防水，这一款的内存很大，可是外接128G的……”
“防水，待机长，通话清晰是主要考虑的，其它功能可以不用。”米洛斯礼貌地打断女店员的话，笑着说道。
女店员又低头去找符合米洛斯要求的手机。
等待的时候，米洛斯侧头问凌野：“你介意我帮你选吗？”
“米洛斯，我不需要。”凌野小声道。
“我只是想送你一件礼物而已，真的不需要吗？”
“礼物？”为什么会想要送礼物给自己？自己的生日还没到，而且也没什么要让他送礼物的理由。
“不能随时联络到你，我会很不安。有了手机后你有什么危险或是什么事情都能找到我，不是很好么？”
“可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让米洛斯破费，凌野会觉得自己很贪心。
那些店员看着米洛斯和凌野的互动，像是瞧出什么端倪来，神色也变得不一样了。
为他们服务的女店员又拿了几款上来给米洛斯和凌野看：“你们感情真好。”
“别可是了，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它。”米洛斯拍拍凌野的头说完又转头笑着对女店员说：“看得出来吗？”
女店员点头，又低头一一去介绍手机。选定后，米洛斯还不忘问凌野喜不喜欢，凌野没有意见了他才付钱。
新手机到手，米洛斯就帮凌野设定了一个快捷的拨号键：“你只要按1就能打通我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
凌野握住手上的新手机，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米洛斯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快要喜欢上米洛斯。
如果喜欢上他会不会变成他的困扰？明明他的心里有喜欢的人，如果喜欢上他，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所以在受伤之前控制住不要喜欢他就好了。他一直都是带着这种想法活到现在，不可能有问题。
况且，他对米洛斯的喜欢仅仅是朋友搭档的喜欢，自己不要想得太复杂了。
“米洛斯，不要对我太好了。”凌野喃喃道。米洛斯听不清，弯下身凑到凌野的脸旁，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个礼物。”
米洛斯眯着眼睛微笑，摸着凌野的头，表示很欢喜。
＊＊＊＊＊＊
特事部的会议室内陈纪平听到米洛斯和凌野的报告，陷入了很久的缄默之中。宋飞云挠挠头，打破了寂静，说：“我看这事这里搞不定了，还是向上头报告，让上头来处理。”
“特事部存在的理由就是处理这些，让上头出面不就本末倒置了？”陈纪平抬头看向米洛斯和凌野，“现在阿瑞斯的行踪捕捉得到吗？”
“捕捉不到。唐少校也在日本追查他盗取机密的目的，不知道进展如何。”米洛斯回答。
陈纪平合上会议桌上的文件，长着络腮胡子的脸上十分严肃，像在凝神思考着什么，片刻才说道：“他有联系过来，那边的情况我们有掌握。现阶段你们就在组织内候命，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及时应对。对了，凌野。”
凌野愣了一下，应道：“是。”忽然叫到自己的名字，凌野很意外。
“已经适应特事部了吗？”
“呃……是的。”
“接下来会更艰难，好好锻炼吧。”陈纪平叮嘱。
凌野点头。
陈纪平又把话峰转向米洛斯：“我还话要问你。凌野，你先出去。”
凌野不安地抬着望向米洛斯。米洛斯笑着向他示意别担心，凌野才顺从的离开会议室。
刚走出会议室，穿着白袍的欧文就过来了。看到凌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会议室门前，十分热情的上来揽过凌野的肩膀说：“嗨，凌野，你在这里做什么？”
凌野不大会应付欧文这种人高马大，还热情过头的白人，畏畏缩缩地想退后挣脱欧文，“没做什么。”
欧文却很快松开了凌野，翘起拇指朝着通往图书馆外面的方向道：“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凌野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拽着衣角，冷冷道：“我还未成年。”
“走吧走吧，”欧文才不管凌野愿不愿意，直接拉过他的手臂就往那头走：“人的成长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成年时，所以坚守这个规定基本没什么意义。知道人为什么会对未成年作这样的规定吗？那是因为酒精这东西对未成年人来说太过刺激，他们品尝不到酒精真正所含的美味。”
欧文的力气很大，凌野想挣也挣不开，硬是被他拖去了小吧台。路上还被他不断洗脑，强迫听他大谈他的人生歪理。
他把凌野按到吧台上的高脚椅上后，自己跑到吧台内拿出几种酒和饮料来调：“不过米洛斯要知道我让你喝酒，肯定会骂我，所以你还是喝饮料好了。”
凌野并不傻。欧文不像是个无所事事爱到处乱逛的人，他找自己来，八成有话要对自己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二九章：兴趣
会议室内气氛变得凝重，米洛斯目不斜视地看着陈纪平，见他只是坐在那里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问：“陈上校，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陈纪平才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米洛斯心下一沉。陈纪平很会观察别人，他已经看出来了吗？自己已经向莱纳多他们担白了，现在并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打算：“我接触过珂诺。”
“什么时候？”
“刚到东京时。”
“我知道了。那你们谈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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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很快调好一杯汤力水放到凌野面前，非常熟练地一边给自己调玛格丽特一边回答凌野刚才的问题：“你怎么老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作为同僚，当然是想加深一下感情啦。”
这话听着像他们认识了很久般，凌野困惑地盯着他不停在做事的手，“为什么？”
拒人于千里么？他从以前就保持着这种样子，要改正其实已经不可能了吧？
欧文调好了酒，闲适地坐到椅子上，端着酒杯抿了抿，随即一脸满足地反问：“小朋友，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你想我怎么回答？”
凌野觉得与这个人步伐不大一致，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他攥着杯子的边缘，最终选择了沉默。
“你怎么不尝尝我调的汤力水？我对调这些可是很有自信的呢。”见凌野不说话了，欧文把两人的对话当作从未开始般喋喋不休道：“如果我不搞什么研究去酒吧当个酒保说不定也不错。”
他的眼睛还一直很期待地盯着自己的脸，凌野心下叹了口气，才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味道……还真的很不错。
瞧凌野微微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很意外的样子，欧文感到很骄傲。果然是觉得很好喝的样子。随即才转入正题：“你想了解一下我吗？”
“？”凌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欧文。
“我从小就对超自然的东西很感兴趣，无论是初中到大学一直致力研究着这方面。大学时期，我遇到了米洛斯和珂诺两兄弟。特别是珂诺，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还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个体，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没有比他更好的研究素材了。加上米洛斯为人和蔼，珂诺又心地善良，我很快和他们变成朋友，还从他们那里得知了特事部的存在。毕业之后我为了能继续研究超自然能力，主动提出到特事部工作，直到现在。”
“……你们在同一个大学？”听到欧文说起关于米洛斯以前的事情，凌野变得很用心。
“你别看我是外国人就觉得我在说谎。我以前太过沉迷研究，很小的时候就跟父母断绝了关系，一直住在C国。我现在是C国国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