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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时延 下——by危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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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哒?”许天一原本兴致不高,这会儿高兴了,“那到时候我就让我爸把我安排在你们班,要是有什么人不长眼地欺负你,我罩着你!”

徐泽嗯了一声,继续做题。

许天一窃喜,喜着喜着就趴桌上睡着了。

徐泽翻了一页,却放下了笔,心思早不知飞到了哪里。

晚上时延回来,吃着西瓜道:“小胖子挺上道啊,告诉他,他让我给他带的那什么游戏卡我带了,就在抽屉里。”

“什么游戏卡?”徐泽奇怪。

时延哈哈一笑,“小胖子他爸妈管的严着呢,这小子喜欢玩游戏,他身边的人没人敢给他买,他拜托我来着。我问过陈家奶奶了,她说让我私底下给他买,让他偷偷地玩,也玩不多长时间。”

“什么游戏?”徐泽问。

时延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里,垃圾袋提出来放在门口。“超级玛丽吧。”

洗漱过了,又到了睡觉的时候。

平时很自然地躺着的两个人不知怎么的有点儿别扭,时延想到前一天像个小毛头似的秒射也觉得脸上无光,而徐泽则是因为那个带着颜色的梦,心里羞怯怯的。

灯关了。

两个人各躺一边,闭着眼睛,却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就这么折腾到了下一点。

时延突然骂了一声,迅速伸手把徐泽捞了过来塞进了怀里。平时黏在一起总觉得热,但一旦分开睡,却觉得心里头闷闷地发疼。更何况,虽然徐泽的动静很小,但时延还是知道,小孩没睡着,小孩睡不着。

这时候还有什么好别扭的!

果断搂着睡!

身体相拥,各自一僵后放松下来,暗暗地呼出一口气,时延轻轻地把手臂搭在徐泽的腰上。徐泽停了停,也主动地伸手楼上了时延的腰。

终于舒服了。

折腾够了的两人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时延下班回来的时候拎回来不少菜,脸上笑意满满的,徐泽见了也不自觉地笑,“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时延把菜拎进厨房,“哥涨工资啦,以后就能给小泽买更多的好东西。”

徐泽想,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好东西。

可是,时延那张英气勃勃的属于年轻人特有的清俊的脸上,那抹舒心的笑意却让徐泽的胸口跳动不停。

哥哥很好,真的很好。徐泽笑了,帮着时延一起收拾菜。

时延涨工资的事儿还在车间里造成了小面积的轰动,估计是时延升职成科长的速度太快,引得原先带他的师傅频频点头,“就说你小子在这里待不久。”更多的人是明里暗里地要时延多提携。

时延确实做得不错,兴许是年轻,有时候脑子里思路广,机器出问题了想到的可能性也比较多,甚至偶尔比老师傅们更敢想,也更敢做。这一点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时延心里头有一分计较,升职这件事情,估计陈青也是说了话的,所以上头的人才特别注意他,还有人嘱咐他好好表现。

这话也不用特意说开,时延心里明白就行。

暑假里寻了个日子,就买菜做了一顿好的,吃得陈青连夸手艺堪比大厨。时延谦虚地笑笑,自此把这一份好给记下了。

这个夏天果然如许天一说得,热得不同寻常。电视上很多专家冒出来解释说什么温室效应,气候变暖,市里还特意朝天上送了干冰,人工降雨。可这天气还是不可阻止地越来越热。

陆陆续续地有庄稼地都枯死了,各地都实行人工降雨,但远远够不上植物所需要的水分。很多小河都干了,鱼直挺挺地躺在河底的烂泥上,多得让人陡一看就头皮发麻。

工人自然还是得照常上班,不过工厂老板也怕出人命,原本只有天花板上有大吊扇,现在每个工作组都送了几个小风扇过来,还组织人在过道上洒水降温,但还是时不时地有人被热晕。

时延身体还好,他每天都带一壶家里的井水,热得不行的时候灌一口,这一身的燥热都退了大半。

时延担心徐泽在家里热,陈青不等他说就把徐泽招呼过去了,说是辅导许天一的功课,许天一当然乐意是徐泽而不是他的铁血老妈盯着他,所以也就两全其美,徐泽就待在了空调房里。

这一场热几乎持续了一个多月。

八月底的一天,原本热得让人想跳河的天突然刮起了一丝幽幽的小风。那小风清凉地让人感觉这一个多月的热都不见了,空调也不吹了,都搬着小板凳出来坐在外头吹风。

过一会儿风越来越大,石头也被卷了起来,天空黑沉沉的,阴云密布。

“要下雨了!”时延喊着,和徐泽抢着把衣服收进了屋里。

不仅仅是雨,而是一场夹杂着大风的暴雨。

持续一个多月的干旱以后,又迎来了一场剧烈的台风,台风之后是水灾,水灾汇成了洪灾,外头一片的叫苦连天。

整个院子里都积了水,屋里的古木有些返潮。时延买了两张铁架子小床拼在一起,晚上他和徐泽就睡在这里。

这一年孩子们的暑假,过得极其地不安稳。

而当雨水一夕之间退去,天朗气清,阳光灿烂的时候,学校就开学了。

新学期刚来,就是摸底考试。困了一个暑假的孩子们,倒是多少能坦然地走进考场了。

换了一批老师,只是曹燕还在。新添了物理,倒也不难。

徐泽这个历史课代表当得四平八稳,既不出挑也不落后,反倒是常常把吴行气得七窍生烟。偶尔地问一个问题,站了一排支支吾吾的,问到徐泽才算是终结,这时候吴行才觉得自己这个课代表还是挺不赖的。

进入初二,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对了美丑有了更加清晰的理解,对于性别的差异带来的身体特征的不同也更加敏感,男女生的关系变得敌对而又模糊。

这里头,徐泽还是不愠不火的。经历过初期体验的他,本能地有了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第68章:成长的阵痛

初二的上学期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对徐泽来说,这个学期平淡地如同水一般。

放寒假的时候,下了五天的大雪。这是地处亚热带气候的新海市少见的大雪,不是唯美的浪漫的飘飘荡荡,而是野蛮地砸下来,夹杂着雹子,落地的声音惊心动魄。北方受西伯利亚寒流影响,连着数天的强降雪,几乎整片大地都被厚厚的雪给盖住了,造成了相当大的雪灾。

电视上每天都在播北方又受强冷空气影响,降雪顿时间内不会停止。画面总是重复着消防队员驾驶者消防车撒融雪剂,又或是脆弱的房屋被压塌造成了人员伤亡,又或者是白茫茫的街道上橙黄色的清洁工顶风冒雪地扫大街。

菜场的棚子塌了,厚厚的积雪太过于沉重,以至于从本该最结实的中间整个儿垮塌下来。听说当时菜场里还有不少人,有一个老人跑得不够快,被压伤了腿,幸好没有太严重。棚子中央锈迹斑斑的钢铁砸在地上,凿了一个洞,堆积了很厚的雪。每每有人路过这里,都不由得心有余悸。

原本宝云镇中学有这样的传统,就是初二初三的寒假喜欢把学生拎出来,打着补课的名义给尖子生开小灶。不过到了第三天,愈演愈烈的灾情让校领导不敢继续下去,生怕一个万一,这些未来祖国的栋梁摔倒在滑溜溜的路面上,就大手一挥,放了,让他们在家里等通知。

徐泽插着口袋,缩在大红色的围巾里。这围巾是时延买的,跟他的一模一样,情侣款。脚上穿着棉皮鞋,捡干燥的地方跳着走,尽管毛很厚,徐泽还是感觉脚冻得有些僵硬。

杜云杰推着车走在马路边,远远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徐泽。

徐泽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却是大红色的帽子、围巾、手套,红白相映间,那跳跃的背影既有一种青春洋溢,又有一种优雅静好的感觉。徐泽的围巾遮到鼻子下面,呼吸拢在围巾里,蒸的脸颊粉粉的,身体瘦瘦的,显得颀长挺拔。他总是目视前方,眼底一片澄明清澈。

杜云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徐泽的前面来了。这发现让他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这种羞窘又换作了失落,因为徐泽始终没有回望过他一眼。

徐泽站在车站里,杜云杰推着车子,站在他不远处,也目视着前方。

过了几分钟,车来了,徐泽刷卡,上车。

杜云杰愣愣地望着他上了车,穿过车厢,一直走到后门处站住了。车厢里头厚厚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见徐泽白色的羽绒服和红色的围巾,可他看不见徐泽的表情。杜云杰抹了一把脸,满手的眼泪。

车开走了。

杜云杰终于忍不住一把摔了车,往后退了几步,靠着车站的宣传窗蹲坐下来,嚎啕大哭。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浓烈的挫败感和委屈击垮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他一个人猫在房间的角落里,近乎害怕地躲避着周围一切的光。

喜欢上一个男孩。

他恐慌、纠结、害怕,可他期盼着上学。每一次到了班级,他看见了徐泽,就心中喜悦,而这种喜悦并不能持续很久,就会变成恐惧、自厌和无尽的自我追问。

他在大街旁放声痛哭,他无法抑制住心中那种明晃晃的失去的感觉,就像是抓着一把沙子,你两只手努力地捧着、拢着,可是它们依然向下面渗漏下去,直到你一无所有。他很久不这样哭了,可是他现在忍不住。

这街上竟然没有一个人。

在这午饭时分,在这条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竟然诡异地没有一个人。

迎面刮过来的寒风,到脸上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心中反而更加冷,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冷。

时延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在家里买了很多的土豆、腊肉和大白菜收着,油盐酱醋也不缺,一屋子满满当当的。没过几天工厂也歇班了,运输公司嫌高速上太滑,怕出连环事故,所以一直不肯送货,厂里冷清下来,老板哪能守着人吃白饭,把人都给放了。

时延乐得回家和徐泽窝在屋子里,做做饭,聊聊天,看看书,亲亲摸摸抱抱,累了就睡一觉。外头寒风呼啸,里头却是暖意融融。

被子都是新买的棉花弹得,又暖和又轻快,白天都用电热风扇对着烘烤地很干燥,晚上盖着特别舒服。

这么不安稳的一年,也终于走向了尾声。然而尽管是年关,街上却远没有往年的热闹,而是因为这一年的灾害,染上了一丝冷清。

孙童和孙红艳的信已经到了,孙童现在在安溪镇中学,孙红艳在县里的中学。兴许是年纪大了,对年的期盼已经淡了很多,不过两人都很想再见徐泽,包括村里的洪亚他们。随之而来的还有孙秀的包裹,里头大多是腌菜,另外还有一些照片,有人的,也有小虎的。

小虎现在长得高高壮壮,站直了能到人的腰部以上,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瞪得跟铜铃似的。也不知陈老头到底给它吃了点啥,居然从当初的小豆丁长到了现在这副样子。有的图片,它眯着眼,像是在对着镜头笑,有的则张开嘴,照片上清楚的犬牙,还是挺吓人的。

角落里还搁着一个墨色的锦盒,徐泽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对他们来说其实挺熟悉的,唐安民只要穿着衬衫或是中山装,总会把这支钢笔夹在左胸口。钢笔身已经掉漆了,落出了灰黑色的里子。握着的地方也被磨得糙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徐泽听时延的把钢笔收了起来,准备有机会回去的时候把钢笔还给唐安民。比起吃的玩的,这个礼物可贵重多了。

每年都有的回礼他们也早就寄了回去,查询包裹显示已经到了。包里大多数是比较新奇的零食,那是给孙童他们的。其余的就是一些衣服,包括毛衫、羽绒背心之类,还有就是手套、围巾,都不太贵,质量不错就好。

时延还会在包裹里放一些书,有些是唐安民自己写了书单,让时延寄回去的,有些事时延陪徐泽去书店,看着顺眼的,都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大纸箱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包好了,个把月地就到村里了。

年里,因为天气原因,许天一他一家没有来。陈青出去赴宴了,时延和徐泽把老郭请到家里,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老郭又下厨做了南瓜饼,时延和徐泽吃得肚子溜圆。饭后老郭给时延和徐泽塞压岁钱,时延收了,心底的打算是翻过年给老郭置办些吃的喝的还回去。

这老人上了岁数,又没了老伴,儿女不在膝下,就不知道替自己买点东西穿用。做久了邻居,时延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何况这老郭种着二亩田,田里什么东西熟了他都喜欢给他们俩拿点来,到底是受了人家一份情。

年后时延上班,听说销售科的那个挺活泼的小姑娘被送去日本培训了,可是好好地松了一口气。之前有一回在楼梯上,小姑娘捧着厚厚的宣传册一头就栽下来,时延怕她摔进自己怀里,伸手扶了一下,结果被人看见了,这事儿就在车间里传了开来。每次他们见了小姑娘,就冲时延挤眼睛。

这么一来二去的,小姑娘还真格外注意起时延了。偶尔主动地约时延出去,时延拒绝了。小姑娘当时还挺不服气的,时延就怕还有后招,没想到过个年,小姑娘居然申请上日本培训去了。

情人节那天,学校开学。领书的时候,杜云杰没有出现。第二天正式上学,杜云杰也没来。老师也没有说过他的任何消息。

周六,徐泽被拉壮丁到学校里帮忙出黑板报。宣传委员站在高高地凳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哎,你知道杜云杰转到哪去了吗?”

徐泽正在写字,闻言摇头,“不知道。”

女孩很是不满地瞪眼,“就在塘中,离我们学校很近的。”

“嗯。”徐泽应了一声。

女孩叉腰怒视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你啊?他上课都老盯着你。”

“啊?”徐泽淡淡地惊讶了一下。

“啊什么啊?!”女孩粉笔头按在黑板上,断了半截,啪的一声掉在粉笔槽里。

“是嘛。”徐泽恢复了平静。

女孩哼了一声,“他那么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徐泽默然。

女孩愤愤地转身去给刚画好的小熊添上两个熊猫眼,“他那么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女孩转头看着徐泽,用一种很奇异的轻快语气,“其实他也不是因为你转学的,而且他现在也不喜欢你了。听说他跟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打得火热。”

徐泽噗嗤一声笑了。他觉得女孩的样子很有趣。

“喂,他不喜欢你了,你还这么高兴?”女孩很不理解的样子,转头对上徐泽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徐泽问。

“顾菁菁。”女孩下意识地回答,说完又很生气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同学两年了都记不住我。”

徐泽笑笑。

黑板报到了收尾的阶段,女孩忽然又开口,“其实我也没什么权利说你,我又不是他的谁。”那声音低低地,咕哝似的。

初二的下半学期过了很快,而暑假更是短的让人觉得还没有歇过劲儿来。

初三一开学,曹燕就组织全年级的老师开始作文模拟考试。这周考试每两周一次,都是很正式的。然后,一向还算听话的徐泽在这里头掉了链子。

作文的题目是母爱,因为前一次的考试是我最亲爱的xxx,只要是选择写了母亲的,基本上就是换汤不换药,记叙文一溜儿地煽情过去,分数都普遍偏高。

徐泽上一次的作文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写得绘声绘色,很感动人。50分的卷子拿了48分,曹燕还把作文拿到校园广播站去朗诵。

结果这一回徐泽交了白卷。一张方格纸卷子,除了上头写了名字,下面一个字也没写,难为徐泽还那么安静地坐了一堂课的时间。

曹燕急疯了,心急火燎地把时延叫到了学校。

时延也没办法,干脆到书店里买了几本中学生作文。翻到写母爱的,摆在徐泽面前,“背一篇,到时候就当默写,好不好?”语气里都是带着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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