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脾气怎么样？”
“看起来……很不错。”陆安生犹豫道。
因为温默阳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发过脾气。
钱钱对着六儿道，“打个电话给你二哥。”
六儿鼓捣了一阵，疑惑道，“怎么关机？”
“刚到国外他就打电话告诉我，他跟陆安生一起去的。”钱钱的左手一直不停的敲击方向盘，这是他在思考的典型动作。
“……”陆安生好好的坐在车里。
“……谁陪他去的？”钱钱又道。
“……可能是他的助理。”六儿傻乎道，他记得应该是。
钱钱心平气和道，“他走之前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比如脾气突然暴躁。”
陆安生咬了咬嘴唇，“我前几天搬去了剧组。”
“……”钱钱皱了皱眉头，“出事了，你打电话给温老大，温默阳可能有轻微的犯病。”
“……”六儿也明白了，他二哥一犯病就爱往外躲，怪不得突然要去国外。
温老大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道，“温默阳又发疯了？”
六儿默默咽了咽口气，“只是猜测。”
温老大冷哼一声，傲娇的挂了电话。
75.啥病
小助理颤巍巍的敲了敲酒店的房间门。
温默阳已经房间里待了好几天，这让小助理头都急大了。
“不开门吗？”许应对着浑身冒汗的小助理笑道。
小助理鼓起勇气又敲了敲门，“温哥，许医生来了。”
等了几分钟，温默阳才慢慢打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帘居然全被拉上了，没透一点儿光。
“来了？”温默阳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然后转身进去了。
许应点了点头，跟着进去，小助理犹犹豫豫的也跟在两人身后。
“开灯吧。”温默阳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身子。
灯打开的时候温默阳反射性的挡了挡眼睛。
许应让小助理把窗帘拉开，暖洋洋的阳光照得温默阳的脸更加苍白。
“先出去吧。”温默阳对小助理摇了摇手。
门被关上那一刻，温默阳把刚刚拿在手里的茶瞬间摔到了地上。
杯子摔碎的声音虽然刺耳，但是也没让许应情绪有丝毫的变化。
“有结果了吗？”温默阳平静下来问道。
许应换了换翘着的腿，“确实有复发的征兆。”
“钱钱他……”温默阳还没说完许应打断道，“他给的药都没用。”
温默阳面上毫无波澜，“我已经极力克制了。”
“最近压力很大？”许应装做顿悟道。
温默阳摇了摇头，“没有，来之前我才知道我爸在医院装病。”
许应乐道，“老爷子不像是这样的人。”
“串通好了医生，我估计大哥肯定知道，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不见人。”
“说起这个，你来国外你家里人知道吗？”许应默不作声的盯着温默阳的眼睛。
不过温默阳想的是除了陆安生，大家都知道。
“知道。”温默阳道。
许应摩擦了一会儿手指，引诱道，“有人陪你一起吗？”
说到这里，温默阳才渐渐的恢复平日里的温柔，“安生前几天过来陪我了。”
许应顺着道，“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介绍我们见一面。”
温默阳摇了摇头，“他在睡觉。”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床上。
许应及时道，“那我们有时间再见。”
“对了，你是专门过来找我复查的还是有公事？”
温默阳沉默了很久，像是忘了。
许应用一种极其放松没有防备的语气道，“陪我出去走走？”
温默阳像是在思考，最后还是拒绝了。
“我怕安生醒了找不见我。”
许应也不多说，“窗户不能关上，灯也不要关了，不然你家安生更找不见你。”
温默阳拉窗帘的手收了回来，脸上又是一旁从容淡定。
“明天我再去医院找你，我觉得复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我情绪不太对。”
嗯了一声，许应看了一眼桌上的烟，迈着修长的腿慢慢的走了出去。
小助理急切的迎接了上去，“温哥没事吧？”
许应在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有没有说他来这边干什么？”
温默阳是不会为了复查单独过来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公事私事一起。
“没有，温哥就只吩咐我买机票就可以了。”
小助理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儿，“来之前温哥把自己的手机砸了。”
“不过一下飞机温哥就去找许医生你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温哥到底怎么了。”小助理沮丧了吃下了桌上的最后一块蛋糕。
许应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你明天这个时候记得让温默阳去医院找我。”
“啊，好的，许医生慢走。”
一整混乱过后，温默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
“生日，安生你准备怎么过？”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温默阳像是得到了答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嘴角还挂着怎么都去不掉的笑意。
温老大的电话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才打过来的。
许应戴上眼镜轻轻的喂了一声。
显然温老大的心情不是很好，“温默阳怎么样了？”
“不太好。”许应看了看日历。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温默阳出国来找他的日子，往常来的时候温默阳都很清醒，不过这次温默阳是看着清醒。
虽然是过来复查，更多的是温默阳压力过大需要逃避。
这次压力的源头，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温家对温默阳一直都是暗自盯着，国内留着半吊子钱钱，因为许应一直在国外，所以都会逼着温大哥陪温默阳过来。
唯独今年是个例外，居然带了个愣头愣脑什么都不知道的助理过来。
温默阳来到这个国家的第十天，而在国内的陆安生觉得自己每一秒都在煎熬。
“不太好是有多不好？本来就疯了还能傻了不成？”温老大也是气极了，完全不顾自己的总裁风度。
许应转了转手里的笔，“伴有轻微的幻想症，我看他的样子，很多时候应该是清醒的，不过他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温老大沉默了一会儿，“我听着都是病，我也不懂那么多，他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拿出温默阳的病历，许应扫了扫，“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事，但是突然爆发的情绪，还有听到我说他有复发迹象的时候，他的眼神绝对不是骗人的。”
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给我看着点，我去给我那个瞎折腾的老爹打个电话。”
像是想到了什么，许应道，“对了，温默阳好像知道老爷子是装病了，不过我估计老爷子肯定逼着温默阳干了什么。”
知道自己老爸脾气的温老大又一次沉默了，慢慢道，“我去问问。”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挂了电话。
陆安生和葛禾磨合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了默契。
拍完停下来的时候，葛禾在一旁静静的摸着手上的戒指。
只是一款银白色的戒圈。
比起葛禾，陆安生更加的心不在焉。
温默阳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其他人也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趁空找去工作室的时候，居然一大半的人都不知道温默阳去了哪里。
现在的陆安生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休息会儿接着下一场。”陈休然的戏也越来越赶，陆安生有些跟不上。
不过，所有的话都被他闷在了心里。
但是，他真的很担心温默阳。
76.遗忘
戏已经慢慢步入正轨，陆安生却是越来越爱出状况。
每次都要靠唐以清不做声的帮忙兜着。
“我是不是很没用？”陆安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圆嘟嘟的系统君了。
圆嘟嘟的系统君迈着小粗腿在被子上滚来滚去。
陆安生看了会儿就被它笨拙的样子逗得直笑。
“过来。”陆安生冲小东西招了招手。
小东西跑到一边的桌子上，表示自己其实是很高冷的，才不是会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主人你是在想帅哥吗~】
“想。”陆安生揉了揉它胖乎乎的肚子。
【哎哟~想就去找他啊~为什么不去找他？】
陆安生左脚踢了踢右脚，右脚踢了踢左脚。
“找不到他。”
【不想了~来~主人我给你扭扭~】
“我想见他。”陆安生盯着小东西咕噜噜跟人一般大的眼睛。
【……】
“你……你帮我吧。”陆安生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只是个负责卖萌的系统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安生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说过你最爱我的。”
【……】
……果然是自己说的话，跪着也要收回来。
【可是我除了让你倒霉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陆安生叹了口气，算是放弃了。
“乖，我先去洗澡。”
然后一进浴室就没出来了。
温默阳走后陆安生依旧在剧组猫着，不爱出门，不爱说话。
除了大家背地里偶尔讨论上次唐以清和他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风平浪静。
平静得让人可怕。
小东西在门外面急得绕圈圈玩。
愁死系统了，主人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主人~】
一片寂静。
【你出来~我给你扭扭腰~扭扭屁股~开心开心~】
回答小东西的还是沉默不语。
【……】
小东西决定思考人生。
它真的只是一个系统而已，居然真的这么残忍的对它。
小东西最后还是用一种感叹人生寂寞如雪的叹息，妥协了。
【你出来~出来我就帮你~】
陆安生不到几秒钟就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出现了。
“谢谢。”
【……】
果然是熟人不能更好办事，坑爹都不带多想的。
【我记得程序记录过帅哥的脑电波~我可以根据这些帮你追踪定位~但是我没有安装你们这里的导航定位系统~所以我是真的找不到他~】
“总要试一试。”陆安生扳了扳手指。
【我就真的只能帮你看看他还活着吗~】
“……”
“平安就好。”
然后小东西眼睛里就开始出现各种波浪线，陆安生觉得奇怪，盯着研究了好久。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小东西就像是自动崩溃了，再没动静。
陆安生也不敢打扰，点了支烟慢悠悠的闻着。
半个小时后，小东西居然做出了人生第一个苦瓜脸。
【主人……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陆安生强装镇定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
对了对手指。
【找不到……程序自动崩溃了……我想自动复原来着……但是上次升级过后……】
“……”
【我找不到复原指令了……嘤嘤嘤嘤嘤~】
陆安生没太担心，“没事，晚上我再去找找温大哥。”
而此时此刻的温大哥正在去国外的路上。
偷偷摸摸的查看着短信。
“短信谁发的？”六儿凑着脑袋想去看。
温老大把六儿的头一推，教训道，“好好坐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没有骨头似的。”
六儿白了他一眼，继续跟钱钱抱怨，他大哥最近神神叨叨的，特别可疑。
短信是第一次相亲那个精英女士发过来的，很刻板的嘱咐道，“路上小心，注意身体。”
不过温老大很受用，一路上都给大家春风般的温暖。
笑得阴测测的，六儿自觉的离得远了一点。
温默阳在国外的复查出了状况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瞒着温老爹，吓得温老爹差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最后被一个新来的，啥也不知道的护士阻止了。
温老大极力保证温默阳有许应在出不了什么大事，这才让温老爹安静了下来。
在温老爹快要出门的时候，温老爹叫住了他，像是很为难的说道，“实在不行，就叫上那个陆安生吧。”
温老大这次直接关上了门，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两个人到的时候只给许应打了个电话，看样子是不打算通知温默阳了。
早上一直被小助理催着出门，温默阳自己都忘了他为什么要手脚很轻的关门。
小助理也很疑惑，垫着脚尖看了看，“房里没人吧。”
温默阳像是很清醒，“嗯，没人。”
坐到许应办公室的时候，温默阳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很难让人察觉的戒备状态。
许应双手交叉，淡淡的看着桌面上的一盆仙人掌。
“来这么早？”
温默阳无奈道，“助理太尽责了。”
“是好事。”
许应拿起文件夹，“今天还想再做一次测试吗。”
今天的温默阳状态看起来很好，就好像昨天不存在一样。
“不用了，结果怎么样？”
果然不出所料，温默阳把幻想症发作那天的记忆全部自动的隐藏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应还是不点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没事，需要你配合我轻轻的放松一下，缓解一下你的压力。”
两个人就像是老朋友坐在一起聊天，不过温默阳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是不打算拍戏了？”许应帮温默阳泡了杯咖啡。
温默阳点了点头，“你在国外，没来得及告诉我。”
“现在时间也不晚。”许应装做无意识的问道，“我记得你不久前帮陈导拍了部戏。”
温默阳像是不打算多说，敷衍了几句。
两个人很多时候相处都更像是朋友一点。
许应很少问一些温默阳不想提的事情，一直都是点到为止。
为了打消温默阳的顾虑，今天许应也没有多问。
只是又问了一句，“今年是自己过来的？”
温默阳点了点头，“大哥太忙，我不太好一直麻烦他。”
温默阳的话再一次证实了许应的猜想，温默阳的记忆果然会断层。
77.哈哈
温默阳动了动手指，不自觉的看向许应响起来的电话。
“你好像很忙？”
许应摊了摊手，“你哥。”
“他来干什么？”温默阳情绪开始微微的起了变化。
“你来干什么，他就过来干什么。”许应装做没看到温默阳慢慢紧握的双手。
温老大的电话直接了当，就是他已经到了，必须让温默阳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