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不相信一见钟情,只是很难相信自己会一见钟情,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却突然觉得这种感情好像也不是之前那般的不可理喻。
在与他交谈的十几分钟里,我已经幻想将他压在身下玩弄数遍,他高朝时候的表情,双腿紧紧缠住我的腰的触感,还有细碎的呻吟。
龌龊的欲望一旦燃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几乎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每一个举动,甚至是呼吸的起伏都会让我感觉到病态的愉悦。
我的视线很难从他身上挪开,他低着头眨睫毛的模样都像是猫抓般让我心痒的难受。
实际上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又或者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举止翩翩,再遇见他之后便分裂成两个极端,一边想要温柔地将他搂进怀里轻声细语,一边又想让他为我愉悦地哭泣,我只能本着温柔的一面让他觉得我是友好的。
由于学业和分院的关系,自开学时间后我就很少再和他接触,甚至是很少再见过面,但是对他的感觉却没有随着时间而有所削弱,反倒是越来越强烈。
我想我是魔怔了,想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从简单的喜好到繁琐的生活习惯,再到电话号码和具体的家庭住址,我都开始慢慢了解。
我会去借他在图书馆借过的书,坐他吃饭时所坐的位置,每天看着他上车回家然后第二天早上又假装不经意地走到学院门口眼巴巴地盼着他出现的身影,有时候甚至会悄悄溜到他家楼下看着他房间的窗口发呆,哪怕看到的只有一个倒影。
我偷偷收集了关于他的一切东西,大到他丢弃的旧衬衫,小到他还没用完就扔的橡皮擦,都完好无缺地躺在我房间里的收藏匣里。
我为自己的这些举止感到好笑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这场以一见钟情开端的感情,我只能站在暗恋的地位。
我不敢表白,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被一个同性别的人表白,那感觉并不会好到哪里去,很显然那个时候我把他归类于正常性向的男人,我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妥举动就会让他对我所感到厌恶。但那也并不代表我的感情会就此这么放弃,天知道看到他和那只大猩猩在一起的时候……好吧,我承认偷偷扎小人的方式可能不合适,但因为那个人的身份是他的朋友,我并不能轻易动手。
病态的偏执和占有欲让我越来越不知足,我想要触碰他,抚摸他,亲吻他,让他完全属于我,只看着我,这种感情几乎每天都在折磨我折磨,到了后期我甚至冒出将他囚禁的疯狂想法,直到很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开始故意制造一些邂逅与他接触,进一步慢慢地和他熟悉起来,但最后达到的程度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这让我很不满意。
再忍了将近十一个月之后,我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
我开始跟踪他,甚至搬到了他家对面,为此还特地买了新的望远镜。
他沐浴后的样子真是性感得要命,我还在记得我当时下面几乎硬得发疼,真想冲过去狠狠操他一发。不过让我大饱眼福的恐怕也只有那一次,之后就很少看见对方浴后的模样了,毕竟他不是每一次都会忘记拉窗帘。
在那之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我制造出更多的机会与他进一步的接触,甚至开始试图俘虏他的心,在吃醋又或是压抑的时候会以最直接的形式去逗弄他一下。
我利用另外的一个自己,成功地让他依赖上我,更加的靠近我,再确认他对我也有感觉的时候,我简直是欣喜若狂。
我如愿地吻上了他的嘴唇,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看着他有些诧异睁大的眸子,我真的很难再保持住那副镇定的模样。
我几乎是接近贪婪地吻他,抱着他,就像是一个在沙漠徘徊的旅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绿洲水源。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失控,没有理智存在,也没有镇定自若,这一点在我们交往后很明显地在我身上表现出来。
或许是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在两人交往之后,我不止一次梦见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梦见那个女人扭曲着一张痛苦的脸将我所谓的父亲推出车内,然后被爆炸的汽车轰成碎片。
其实就算她不推那个人男人下车,那个男人也会自己顺利地逃下车,因为……这场车祸就是他自己精心布置的,更令人觉得可笑的是,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知道这是个陷阱却还是宁愿牺牲了自己来成全不可能的爱情。
感人吗?一点也不,我只觉得非常蠢。
对于在乎的人永远都只是仁慈,我做不到和那个女人一样,我不怨她,也不恨那个所谓的父亲,只是在最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已经被摧毁了。
对于在乎的人绝对不放手,别人伤我一分,我还他百倍。
扭曲的执念造成了如今的占有欲,从一开始的痛苦到后面的倘然自若,其实也只是需要时间上的习惯罢了。
嫉妒是一把利器,在没有完全得到他之前,我内心的不安就像是黑洞一般每天都在扩散。
不敢和他说自己丑陋的一面,也不敢让真实的自己暴露,每一天都像是在甜蜜却总觉得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偏激,每天入睡都会噩梦,反复循环。
越害怕的事情就越会发生,他最终还是知道了日记的事情,我该庆幸他没有看见我房间里私藏的一系列照片吗?
我那天在他家楼下等了很久很久,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却等来了他分手的短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他的出现让我很意外,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晦涩,在心底越来越浓,几乎要让我整个人都陷入颓废。
如果不喜欢,那又何必要到医院来见我?是可怜还是故意的嘲讽?
我承认那个早上我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看着他红着眼睛走出房间后才猛然清醒过来。
王泽生,王泽生,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执念,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我可以为他改变我的所有,但是不能为他放弃所有,我不蠢,如果我没有了能力和资本,我又能拿什么求他只留在我身边。
我的爱是卑微的,在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可能也算是不齿的,但是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一眼万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现在我就只想和他在一起。
想疼他,想宠他,想做他心底的那个人,这种心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我疯狂吗?是,我恨不得将他咬碎吞进肚子里,这样无论是血还是肉,都能和我融在一起,我们就不可能分开,可是我不舍得。
我喜欢他抿唇的样子,喜欢他发呆的样子,更喜欢他叫我学长时一脸依赖的样子。
王泽生是毒,只让我一个人上瘾的毒,我戒不掉但是也不想戒。
他可以完全呆在我的臂弯里,我愿意为他撑起所有,只要他全部交付于我,心甘情愿地留在我的身边。
泽生,你在看这篇日记吧,这就是真实的我,疯狂爱着你却又卑微的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余时航。
第32章:养病
王泽生是窝在余时航的怀里看完那本日记的,脸色从难看到缓和,直到最后合上日记本的时候却是涨红了耳根。
“是不是故意哄我开心的?”王泽生问他。
“我哪有这么无聊,一切都是实话实说。”余时航耸肩轻笑,将他前面的碎发细心地捋到耳后,轻声地呢喃了一句,“要哄你开心……也是在床上。”
王泽生睁大眼睛,憋了半响才打了一拳对方的胸膛,骂了一句“不要脸”,却马上得到了后者一阵铺天盖地的细吻。
“……别闹。”王泽生嘟囔着把他的头转过去,含糊地支吾道,“我快要掉下床去了。”
“不会。”
余时航说着又把搂紧了一些,一张病床硬是挤下了两个大男人,为了防止王泽生掉下床,他索性大胆地将对方的臀部放在自己大腿根上,从身后环抱着他,姿势暧昧又亲昵。
“学长,”王泽生皱着眉僵在那里,“这个姿势不舒服。”
“……你不会又要把我推开吧?”余时航问着,胯部暧昧地顶了顶他的臀部,“恩?”
王泽生被他的动作弄得整个脑袋都冒了烟,无语了半天才结巴道:“你别小看我……”
余时航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他没有再做出让王泽生无措的暧昧动作,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鼻子蹭着他的背脊,轻叹一口气闷闷地说:“这种感觉真好。”
王泽生没有说话,垂下眸子看着对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心里溢出的除了满足感之外还有几分自己也理不清的微妙情绪。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更喜欢学长了?
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触摸,喜欢他在耳边的低语,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为了自己所展现的疯狂和不安。
可能遇上学长之后他也变得不对劲了吧。一旦知道了学长在这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尽管中间的一些行为令人不齿,却还是让他感觉开心。
原来他也会害怕,原来他也将自己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不过也让自己明白,学长感情的表达方式异于常人就是了,虽然对于他之前的行为还是有些逆反心理,但是只要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就感觉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自己还是太容易满足了啊。
不过说起来,他暗恋的对象竟然是一直跟踪自己的痴汉……这种心情,怎么觉得都有点微妙啊。
“话说回来,学长你是不是偷拍我很多照片?”
余时航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却听得王泽生心里一阵憋屈。
“……你就不信我再翻脸拿着这本日记和照片去告你?”
余时航笑了,猛地一口含住了他的耳朵,牙齿细细地摩挲着他耳垂上的软肉,惊得王泽生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却又被后者结实的臂膀禁锢住了腰部。
“你舍不得。”
王泽生:“……大变态。”
“恩,我是大变态,”余时航带着笑意吻了吻他的颈背,“和你两情相悦的大变态。”
王泽生噎住了,缩了缩脖子,突然有些后悔这么轻而易举就原谅了后面这个男人……怎么看他都像是被吃得死死的啊。
“好久没亲亲你了,转过来让我亲亲。”余时航说。
“不要,”王泽生扭了一下屁股,生硬地开口,“我还没和你算账跟踪吓我的事情。”
“有什么好算的?”余时航不紧不慢地伸手探进他的衣衫里,含糊不清地吻着他颈部的皮肤,“一点也不想回忆还没有得到你的时候。”
王泽生扭着身子一把抓住他小动作的手,却听余时航又道:“你屁股转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在勾引我?”
王泽生:“……”
王泽生听得一时语塞,故意臀部用力地往下摁了摁,一句没经过大脑的恼话脱口而出:“坐断你。”
话语未落他便后悔了,感觉到抵着自己臀部的东西又涨大了一些,脸上窘迫的恼意更多。
“泽生,”余时航又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引得王泽生缩了一下,“只有我能操晕你,没有坐断之说。”
王泽生:“……”
王泽生明白了自己怎么也说不过他,又是羞恼又是憋屈,最后索性也不僵着身体了,翻了个身打算下床却因为余时航捞着他的腰而难以动弹。
“我要下去。”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抱着你。”
正当两人在床上闹得正起劲,病房的门却被推开了,床上的两个人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对上了拿着治疗盘目瞪口呆的小护士。
余时航:“……”
王泽生:“……”
小护士:“……”
王泽生有些尴尬,绷着一张脸死死地抿着嘴唇,他有些窘迫地打了几下余时航的手,对方才轻啧一声不甘不愿地放开了禁锢,随即才利索地翻身下床,弯着腰系鞋带的时候又被身后的余时航坏心眼地捏了一下屁股,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刷——“地一下站起来,红着耳根怒瞪了后者一眼。
“咳——”
护士轻咳一声,终于忍不住打断两人周围明显的粉色气氛,眼神暧昧地漂移在两人之间,将治疗盘放在了床尾的小桌子上。
王泽生一眼就瞥到了她盘里的输液瓶和头皮针,皱着眉头问:“要挂点滴了?”
护士点点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护理单,两人核对无误后,余时航便伸出了一只手搭在床尾的桌子上。
小护士二话不说就扎上了止血带,绷紧他的手背就“啪啪啪”打起来,看在王泽生眼里差点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找到一根满意的静脉后,护士熟练地将输液瓶倒挂在架子上,排气后摘掉了针帽,王泽生看着那针尖,心里直发悚。
“轻点,”王泽生忍不住开口道,“他怕疼。”
余时航怔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见王泽生皱起了眉头便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继而装作正色对那护士道:“是,我挺怕疼的,你扎的时候温柔一点。”
护士:“……”
顺利输上液体之后,王泽生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在床边,又怕他手会着凉随即在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饿了没有?”王泽生问,“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买午饭。”
余时航看了看对面墙上的表,“恩,你别走太远,我记着三楼就有食堂。”
话毕,他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昨天你没回家,和伯母打过招呼了吧?”
王泽生点了点头,掏出自己的小熊钱夹,一边翻着纸币一边道:“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说和你在医院里。”
“你那个薛哥哥不知道?”
王泽生愣了一下,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什么薛哥哥,你在胡说什么,烧糊涂了?”
余时航没有回答他,抬头看了看滴管后又对他说:“你待会早点回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那个哥哥的。”
王泽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对方却没有再打算说什么,王泽生虽想知道却也只能回来再问。
问了好几个护士后,王泽生终于找到了医院的食堂,比想象中的还要干净一些,排队的人也不多,整体环境看起来还算舒爽。打饭的窗口有好几个,他找了一个相对来说人少的就排了上去,刚刚站稳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嘿,王小哥——”
王泽生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略显眼熟的小酒窝和那口小白牙。
“陆……惊喜?”王泽生有些不确定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得到了他的一个大大的熊抱。
“是俺啊,”陆惊喜抓着后脑勺说,“小哥儿,你不是出院了吗?怎么在这打饭。”
王泽生以一句“朋友住院”潦草带过,随后又开口问他,“你怎么还没休养好?”
看他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要长期住院的人啊。
陆惊喜愣了一下,随即含糊地“恩”了一声,像是要转移注意力般将视线落在了他手里那只钱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