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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下——by午夜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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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

毕竟是庄稼人,平日里谁也舍不得花钱买来吃。

顶多就是买给孩子和老人解解馋,聊表孝心。

而到农忙时候,谁家都是恨不得将五天的活儿压缩在三天里干完,深怕延误了庄稼的“时机”。

所以,出门干活儿,一般都是带干粮,很少有人专门回家吃中饭的。

尤其是像割稻谷、栽蒜、打蒜薹这类耗时并非一两天的活儿。

不抓紧时间忙碌,可能一场雨水就能让谷子全部倒地,谷粒受潮生芽;蒜种栽晚了,蒜苗长出自然晚,蒜薹也跟着晚,影响不可谓不大;打蒜薹就更要及时了,否则等蒜薹长老,卖不上好价钱和卖不出去,都是庄稼人不愿看见的。

所以说,农忙时候,争分夺秒那是必须的,早干完早休息,中饭什么的,就让干粮代替好了。

而,在众多干粮当中,香甜可口、软糯适中的蛋糕,无疑是最受欢迎的。

庄稼人舍不得一辈子,可真正吃苦耐劳的时候,还是很乐意犒劳自己的。

这种平日里“浪费钱,家里有米有菜能吃饱就行”的心理,看待蛋糕,就是看待高大上的食物。

朱文轩小时候的记忆,也是爱(蛋糕)得不行。

哪怕农忙时候,真的很累,他也会因为有蛋糕吃而期待不已=_=

朱文轩还记得这家做蛋糕的以前会接受加工模式,便上前问了问情况。

老板很爽快地说:“你把鸡蛋和面粉拿来就是,我一个下午就能给你做出来。”

朱文轩大喜,回家提了鸡蛋和面粉,白糖也带上几斤,去了后他也不守着,只说晚上再来拿。

一般自己出材料做蛋糕,都是会守着的,因为担心会被偷工减料。

朱文轩这么说,老板自认为是被信任了,所以直把胸脯拍得空响说:“我一定给你做好。”

晚上郭建军回来,见饭桌上竟然没有鸡蛋,还纳闷问:“你今天不宣扬鸡蛋的保质期很短大家要齐心协力尽快消灭它了?”

朱文轩得意地斜过眼道:“我已经把它们全都消灭了,以后你就是想吃(鸡蛋)也没了。”

郭建军觉得小老板这一眼斜的风情万种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朱文轩:“……”

朱奶奶咬着筷子,一脸‘我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

朱文轩可耻的脸红了,扭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说:“我把双黄蛋做成咸鸡蛋了,剩下的全拿去做蛋糕,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去取。”

郭建军吃着饭应了一声,“好。”

饭后,两人溜达着出门。

做蛋糕的人家不远,所以,他们没开车。

一路上,遇见的人都会停下跟他们打招呼。

有问:“郭老板吃饭没?”

有问:“郭老板散步呢?”

也有问:“郭老板这是去哪儿?”

独独没有人问朱文轩,好像当他是透明的一样=_=

朱文轩一肚子的酸水,冲郭建军郁闷道:“咱两到底谁才是本村儿的啊?!”

郭建军笑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你们村的人,看我不都是在看女婿么?”

朱文轩撇嘴:“我可没那么多爹妈。”

郭建军不惹他,转问道:“你今天去甘溪坝了?蒜薹出得多不多?”

朱文轩应道:“我正想跟你商量呢,咱们明天去清理一遍吧,应该能打二三十斤。”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里满满都是骄傲和开心,还有不可抑制的雀跃。

郭建军皱眉问:“会不会早了点?再等些日子吧,出得多一点,蒜薹也再长长一点,免得现在下田把蒜苗都给踩烂了。”

朱文轩也知道这道理。

可他看有人家在打了,就忍不住也想打,而且,现在的价格绝对比留多留长后的价格好。

想了会儿,他对郭建军说:“还是清一遍吧,留多了就该轮到咱们手忙脚乱了,现在出一点打一点,等以后多了,也能轻松些。再说了,你想多养养,产量高,但那时候家家户户蒜薹都出来了,价格肯定要下降。还不如现在产量低点,卖个好价钱。”

郭建军望着他兴奋得发亮的眸子,无奈问道:“你是迫不及待想试试自己种出来的庄稼卖钱的感觉吧?”

朱文轩嘿嘿笑,算是默认了。

郭建军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不住打击他,“别高兴的太早,到时候累得你哭爹喊娘。”

朱文轩豪迈地挥手说:“不会,我最多喊你。”他可是记得郭建军干活儿很能耐的。

郭建军啧了一声道:“脸皮变厚了。”

朱文轩立马扭头,伸手捏着他的脸扯了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嗯,确实厚了。”

郭建军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接夜色遮掩,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他屁股,狠狠拧了一把。

“嗷……”朱文轩猛地蹦起来,回头才发现他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顿时,他有多少怒气也不敢言了。

郭建军摸摸鼻子,讪笑道:“失误失误,一下没掌握好轻重。”

朱文轩冲他比了比拳头,快步走进做蛋糕的人家。

老板已经将蛋糕打包装好在口袋里了,见他来取,笑着说道:“做出来后一共十六斤。”

朱文轩给了钱,又道了谢,才和郭建军一人两口袋的提着往家走。

郭建军说:“这也太多了,回去给大伯家分点儿。”

朱文轩点头,“嗯,本来就是计划了他家一起的,不然我不会拿那么多鸡蛋来。”

蛋糕送过去,最开心的人要数张新阳了。

他能吃的东西有限,被郭建军喂了一小口后,就张着嘴啊啊啊叫着让投喂。

郭建军喂他慢了,他就拖长嗓子啊!!!嘶吼。

郭建军干脆把一整个蛋糕递给他,教他自己放嘴里吃。

小家伙猴急死了,一口咬掉一小半不说,还拼命把剩下的也往嘴里塞。

朱大伯听他们说明天要去甘溪坝打蒜薹,当即表示可以跟着去帮忙。

朱文轩乐意之极,欢喜说道:“那我明早上做了早饭,你们都过来吃。”

朱大伯母笑道:“行啊,我听妈说,你还做了卤蛋?”

朱文轩应道:“是啊,奶奶和郭建军都嫌鸡蛋难吃,我只有变着法儿给他们换口味了。”

朱大伯母以前也是个爱捣鼓吃的,最近带张新阳,才一切从简起来,所以跟朱文轩讨论起吃的,就有点刹不住车,等张新阳都在郭建军怀里睡过去了,她才咂咂嘴,意犹未尽地道:“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忙,早点回去休息吧。”

郭建军将张新阳递给她道:“那我们就回去了。”

第九十章: 哦

第二天,朱文轩一大早就起床了。要下田干活儿,他就不再熬稀饭让大伙儿喝粥了,而是用高压锅煮一锅米饭,再炒上几个小菜,烧上一锅酸菜豆腐汤。

年前做的豆腐,如今还剩下很多,他留了几个给郭建军做臭豆腐吃,剩下的全部切成小块儿,油炸后储存起来。无论是蒸扣肉垫碗用还是吃面条的时候做哨子都是极好的,像这样和新鲜的酸菜碎末一块儿煮汤喝,也是开胃不已。

这样子的早饭,看似‘吃不下’,但在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汉源耕地面积特别多,人们大部分收入来源都是土里,所以农活儿就显得特别繁重,这是需要大量劳动力和体力支撑的,故,汉源的乡土人情是,一日三餐,均食干饭。

朱家早饭花样儿多,还经常喝粥,这都是朱文轩回来后,特意给大伙儿转变饮食习惯的结果。

他在外多年,早餐都是简单吃、清淡吃,而且,朱奶奶岁数大了,养生问题不得不重视,后面多了个郭建军,他就更加注意饮食问题了。

郭建军吃饭,一向是来者不拒、狠吃猛胀,饭点时间也不规律,长久以来,他的胃自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朱文轩甚至还动过将他的宵夜给禁了的念头,结果,此念头才付诸实施第一个晚上,郭建军大半夜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开始唱空城计了,最后实在饿狠了,他还起床偷偷灌了一大杯子的自来水=_=

郭肚子如此“抗议”,宵夜禁令自然实施不下去,朱文轩一想那么大个人了,半夜还饿得喝冷水,心肠再怎么也硬不起来了。禁令不仅给取消了,还反过来每天坚持给郭建军按时准备宵夜,都是些养胃的易于消化不会积食的食物,准点吃,养成饮食习惯,对身体也无甚大碍,关键是郭建军可以睡个饱觉。

这边,朱文轩刚把早饭摆上桌,朱大伯就过来了。一家人吃过早饭,郭建军开着三轮车,带着两人就往甘溪坝去。路上碰见王桂香母子和他公公三人,王桂香背着背篼,一看就是跟他们一样去打蒜薹的。

朱文轩喊郭建军停车,招呼三人上了车才问道:“嫂子家也是去打蒜薹?出得多不多啊?”

王桂香脸色的表情有些讪讪,说话声音不大,三轮车跑起来,噪音不小,冷风也尽往嘴里灌,朱文轩跟她聊了一会儿,满心纳闷,但好在郭建军开车不慢,没过几分钟,王桂香一家人就下车了。她站在车子旁边,笑着道谢说:“谢谢你们家车子了,那我们就先下田了。”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朱家的蒜薹也到了。

朱文轩等朱大伯下田后,拉了拉郭建军问:“我怎么看大伯脸色不太好啊?”

郭建军斜了他一眼,心想这得多缺心眼儿啊,还很那家人打得火热。不过,小老板不知道这事儿,郭建军也当他情有可原,就简洁明了说道:“刚才你喊上车的那老头儿,就是跟大伯打架的那个。”

朱文轩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郭建军的意思,他张了张嘴,最后憋红了脸低声喝道:“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怪不得那天上门,那老头儿一看他就躲屋里去了,而今天在车上,也一句话没说,王桂香的态度也挺奇怪,他还以为几人是坐不惯三轮车的小车箱呢,毕竟有老有小的,感情是结过梁子的。

郭建军不在乎地笑了笑问:“上次你说帮你赶走你那极品舅舅、舅妈的人就是这女人?”

朱文轩虎着脸道:“对,我还一直挺谢谢她的……”

有了这事儿,朱文轩干活儿就特别卖力,还老往朱大伯面前凑。依着他心里的想法,大伯心里肯定甭提多郁闷了,哟,我这替你出头跟人打架的,你倒是烂好心,回头就载人的顺风车。

内心愧疚,朱文轩撅着屁股打蒜薹的速度就飞快,基本不知道要直起身子歇口气的。还是郭建军看他累得慌,去田坎上拿了水杯过来,先让大伯喝了,又窜田里碰了碰他胳膊道:“喝点水儿。”

朱文轩猛一下直起身,鼓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但那抽气声儿,郭建军听得真切。朱大伯也瞥了他一眼,说:“这点蒜薹也不多,咱们顶多一天时间就打完了,你别太拼,这才刚开始,你得有个适应过程。”

朱文轩咧了咧嘴,伸手揉了揉腰杆。

郭建军眯着眼盯着他的手,眼神火辣的恨不得剁了他那只爪子。那视线太过灼人,朱文轩抽抽着嘴角看他,眼神跟看个神经病似的,这也吃醋,不就摸了摸,揉了揉么?一边想,他又手指开动,揉了几下。

郭建军冲着他那只手飞眼刀子,要不是大伯还在场,指不定就要助人为乐、取而代之了。

打蒜薹真的是个体力活儿,下田基本就是弯腰撅着埋头苦干。

朱家蒜苗长得好,根根高过膝盖,差不多快到朱文轩的大腿处了,为了不把蒜苗杆子折断,他弯腰下去的时候,身子就不能俯得太低,但是,要从根部齐泥土位置切断蒜薹,又不能俯得太高,不然手臂也不够长啊。虽说用的是长款工具,比起以往的老款,实在是不知道轻省了多少倍了,但朱文轩还是累惨了。

哦,说起这个工具,汉源最优质的土地,一年播种两季,当地人称呼为大春和小春,大春就是种水稻,小春则是种蒜薹。

如此量产,汉源既然能称之为水稻之乡,同样,也能称之为蒜薹之乡。水稻还好说,虽然汉源的地貌,不适合大型收割机统一作业,但是,小型的收割机还是可以用的,所以,割稻谷并不是特别麻烦。

而蒜薹则不然,它必须要一根根从蒜苗杆子里抽出来。最开始,汉源人民打蒜薹,是连蒜苗杆子一起割回家,回家后再剥皮捆绑。这种法子太过浪费时间,但也无可奈何,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汉源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叫陈全新,在饱受多年收获蒜薹时候的痛并快乐着的折磨后,终于是发明出一个简易的收割蒜薹工具,当地人称之蒜薹子刮刮。

顾名思义,这东西能够刮开蒜苗杆子,它有尖齿,除了尖齿,它还带有刀口,方便刮开蒜苗杆子剥出蒜薹后,齐根切下蒜薹用的。如此一来,打蒜薹就很少再被人叫做割蒜薹了。

陈全新因此出名,也做起了副业。而汉源人民也渐渐发现用这种工具的好处,其一,它很省事,在田里只取了蒜薹回家,就说“背”这项活儿,都省太多事情了。以往一咕噜全部割回家,背都要背好几趟。

再者,蒜苗叶子有辛辣味,背回家分剥出来,也不能喂猪,只得扔掉。乡下可不会有专门的垃圾场,人们倒垃圾,一般就倒在自家竹林里,或者门口的水沟里,树叶子菜叶子等等,还可以倒进猪圈里,让猪踩烂了,跟猪粪混在一起,拿来施肥。蒜苗叶子太多了,谁家处理起来都头疼。

好处之二,就是有一家种田经验十分丰富也特别细心对待庄稼的人发现,打蒜薹的时候,只割断蒜薹,将蒜苗叶子留在杆上,如果蒜苗里有蒜须,它后面还能变成一根独立的蒜苗,内部再次孕育出一根蒜薹。

这就跟二次结果一样,大家甭提多开心了。蒜须基本是普遍存在的,能收获多一根蒜薹,何乐而不为。不过,要在那么难受的姿势下,还要讲究效率的同时,顾忌不把蒜苗杆子割断,难度实在不小,家家户户打蒜薹的时候,都在强调,不要割断蒜苗杆不要割断蒜苗杆,其实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朱文轩小时候帮着朱奶奶干活儿,这活年年听,但他打过的蒜薹,基本是沦为平地了=_=

除了多图一根蒜薹的好处,人们也发现了将蒜苗杆子留在田里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和杆子连在一起埋在土里的大蒜,会在没了蒜薹争夺养分后,借助外面的杆,吸收更多的阳光和养分,大蒜块头会长更大,肉质会更好,蒜皮儿的颜色也会更好。

总之,这算是一个种田经验的发掘累积史,陈全新的大名,也响遍了汉源当地。过后很多年里,汉源人民使用的蒜薹子刮刮,都是陈全新出品,该工具还被外地有种蒜薹的农民引进了过去,说起来也算是汉源人民的骄傲了。

蒜薹子刮刮,从发明到改进,也更换了好几代产品。一开始就一手多长的木头手把,底下开口,夹一段特殊的带齿的刀片。

后来人们使用后反馈,尖齿太长,有些细的蒜苗杆子会被划穿,里面的蒜薹也会被化伤,影响卖相了。而尖齿若是太短,碰上蒜苗杆子粗的,又根本划不破。陈全新第二代产品,就将之改进为两个尖齿,一长一短。第三代,则改进为三个尖齿,这样就算碰上特粗苗杆,划一刀,基本可以轻松剥出里面的蒜薹了。

再往后,就是第四代产品了,一手长的蒜薹刮刮手把,实在有点短,每次要用刀口切断蒜薹根部,都得不断重复“弯腰压腿”的动作,就是学跳舞的小姑娘都受不住,更别说男女老少参差不齐的庄稼人了。第四代产品改进的就是手把长短,改进为小臂那么长,只需轻轻弯腰,就能够到根部了。

当然,如此长的手把,使力自然不如短款,切口赶不上短款所切那么平整也是正常。可熟能生巧,庄稼人天生一双巧手,要做到切口平整,也不是难事,但用惯了长款,绝对不会有人再用短款,实在是一把老腰要了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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