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被调到了门口离空调最远的位置，看着魏朵朵在大家的前后簇拥下走出了办公室，娇声说着晚上想吃火锅……
=皿=，劳资最讨厌吃火锅！吃的全是别人口水！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火锅店。
七个人要了个大桌，单子轮了一圈才到我手里，旁边的队长拍拍我：“小何，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听王队说了，你这两天在二队很卖力嘛，不错，没给我丢人。”
“谢谢队长。”我淡淡地笑了笑，指着菜单跟服务员说，“甭记了，我给你在荤菜这里画个圈，圈里面的都要。”
队长一口水喷到小黑脸上，魏朵朵和其他人哄笑。
队长咬牙瞪我：“何征，一会儿吃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同时也让我对魏朵朵改观了不少，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家境优越，但却没有半点富家小姐的娇贵高冷，反而和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又特别会照顾人，添水加菜递纸巾，把新人的谦逊感做得很到位。
吃完饭差不多九点，一伙人闹着还要到楼上续摊子唱K，队长死活不去，把卡交给小黑让代刷，就拎着一罐啤酒自己先撤了。
这么好的单独审讯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于是我机智地借尿遁追出去，谁知道队长居然没走远，丫就蹲在路灯地下特没形象地吃烤肠，左手还举着一根：“小何，来吃。”
吃吃吃，吃你妹！劳资因为你一句话都要撑吐了刚才……
队长抬头看着我纠结的表情，眼角笑出了鱼尾纹：“知道你想问什么，走吧，边走边说消消食。”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望着远处的灯火：“小何，明白我为什么看重你么？因为你敢拼博敢闯祸，特像我年轻的时候……那天的那个白影，我也看到了。”
我下巴差点儿掉了：“你看见了？”
“嗯。”队长说，“其实咱们局每年都会遇到几起灵异案件，不过上面一般都压下来当作普通案子处理，你们这些基层刑警根本不会知道。”
队长继续嚼着烤肠，含糊不清地说：“当年我、老张、还有绰号熊仔的一个兄弟关系好，是咱们局里出名的铁三角，而且熊仔是阴阳眼，天生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偶尔遇到灵异案件，我们三个协力起来，也都能搞定。”
队长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可有一次，我们招惹了很凶的玩意儿，老张罩不住，我和熊仔几乎死在那里。”
队长指指自己的眼睛：“当时因为失明还休了半年假，后来熊仔把眼角膜给了我，我才能看到光，也顺便能看到那些东西了。”
“那熊仔呢？”我问。
“死了，他撑了半年，没撑过去。”队长的语气很平淡，可是我懂，那些过去的事一定是队长最不愿提及的伤痛，甚至老张也深深觉得愧疚吧？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警局里彼此回避，我来了一年半，几乎没看见过队长和老张私下来往。
“小何，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做个选择。”队长停下脚步，虽然嘴角的烤肠油还没擦干净，表情却很严肃，“最近灵异案件频发，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我想让你参与进来，协助我和老张解决这些案件。”
我瞬间想起蓝皮鬼婴朝我呼啸而来的画面，默默地低头……
“如果参与进来，肯定会比侦破一些普通案件要危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想好了再答复我。”队长拍拍我的肩，“见过张焕了吧？上面一直和张家有合作，这次张家派他过来，专门协助咱们破案。”
我又想起死人脸漆黑而冷淡的眼睛，难怪会在天水别墅遇到他，原来是官方雇佣兵啊！
不过，死人脸在的话……=w=好像比较有安全感一点。
“队长，不用考虑了！我加入！”
我真的很享受侦破案件之后的那种成就感，这就是我乐意从特警队调到刑侦组的原因，趁着年轻好好挑战一番也不错，再说了还有死人脸做搭档，不知道为毛……
我有点期待！
“小何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队长宽慰地拍我肩……奇怪，= =他今晚怎么这么爱拍肩？
我扭头一看，直接就给炸了！
“队！长！你没带纸巾不会说话吗？我白衬衣啊！白衬衣啊！被你抹成这样还能穿吗？TAT”
“咳咳……还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你不要打岔！”
“张焕暂时跟你住。”
“我白衬衣……”我卡壳三秒，扑过去揪他领子，“你说啥？”
“方便行动嘛，反正你那儿也有地方……”队长弱弱地摸鼻子，“上面本来安排他跟我住，可是你看叔叔家有老有小有媳妇，实在不方便。”
叔叔？叔叔你妹！你个倚老卖老的坑货！
肯定一开始就料定了劳资会加入！
QAQ……和死人脸同居……我、我睡觉磨牙、见光失眠，还不爱洗碗……
好怕自己哪天被他一怒之下用铜钱短剑插死啊啊啊！！
07.血浓于水
大半夜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三点多，我终于认命地爬起来打扫卫生，把一室一厅的小窝收拾得闪闪发光，还给死人脸腾出来一个专用的衣柜。
这下差不多了吧？他要是再敢挑三拣四，我就、=皿=就把他丢出去！
结果第二天我顶着俩黑眼圈去局里报道，小黑还笑话我是昨晚撸多了，= =＃，撸个屁，劳资折腾一晚上有那体力么。
凳子还没坐热呢，队长过来找我：“小何，你先别去王队那儿，根据你昨天说的，李兆光的前妻有作案嫌疑，我们查到她买了中午的机票，现在你立刻带着朵朵去机场，务必把人给我截胡！”
我看着魏朵朵有些头疼：“队长，她……我跟小黑去行不行？”
“不行，”队长鄙视地看着我，“二十六还单着，我这给你创造机会呢，好好珍惜。”
呸！好意思给丫脸上贴金，明明就是想给我塞个拖油瓶儿！
魏朵朵小鸟依人地凑过来：“何师兄，人家会努力的！”
魏朵朵妹子，你看小黑闪亮的眼睛，我更希望你朝他努力啊……
最后还是在队长的氵壬威下带着魏朵朵出发了，我本来要开警车过去，魏朵朵说那个慢，从停车场开出来一辆骚包的红跑，还是敞篷的，潇洒地朝我挥墨镜：“何师兄，上车啊~”
TvT，我讨厌有钱人！
坐着魏朵朵的骚包红跑，我们很快就到了机场，在机场保安部的协助下，顺利在登机口拦住了李兆光的前妻，她是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长得很普通，怀里抱着个孩子，大夏天的我们都穿着短袖，那孩子却裹得像个棉包。
看到我们出示证件的时候，李兆光的前妻明显不淡定了，声嘶力竭地喊着挣扎着拒绝配合，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哭了，无意中蹭开了脸上的口罩，给魏朵朵吓得尖叫一声就躲到了我后面。
嘶——那还能叫脸么？！要不是看过了李兆光的尸体，我估计也会被吓到！
一整张脸都腐烂发黑，有的地方吊着小片的干肉，鼻骨那里还露出一截骨头，惨得跟被什么野兽啃过似的。
孩子的哭声很细弱，像小猫一样，李兆光的前妻心疼地哄着他，替他带好口罩，哽咽道：“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李兆光死都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魏朵朵小声说：“何师兄，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抓回去再说！按照死人脸说的推断，给李兆光用借命术的应该就是她！
真相明摆着，她是从前夫身上借命救自己的儿子！这女人也真够狠心的！
我沉下脸：“现在作为李兆光一案的嫌疑人，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做些调查。”
李兆光的前妻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终于同意：“好，我跟你们去，可是能让我自己照顾这孩子么？……他怕生。”
我点点头：“孩子是无辜的，有需要你尽管开口。”
我和魏朵朵带着李兆光的前妻回了警局的审讯室，她很沉默，一直紧紧地抱着孩子，不管我们问什么都不搭理，让魏朵朵急得直跳脚。
“何师兄，要不……让队长来审吧？”魏朵朵无奈道。
“不用。”对这种蚌壳型嫌疑人，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让魏朵朵陪她坐一会儿，然后拐到外头商店买了一瓶爽歪歪回来，那个孩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住，轻轻摇晃着他妈妈的袖子，怯生生地开口：“妈妈……”
“他好像病了，凉的能喝吗？”我隔着兜帽摸摸孩子的头。
李兆光前妻的表情果然松动了，每一个嫌疑人都会有软肋，而她的软肋，就是这个男孩儿。
“可以用热水温一下……”李兆光的前妻说了第一句话。
魏朵朵去热酸奶，我把凳子挪到李兆光前妻旁边坐下：“大姐，这孩子怎么了？”
“查不清楚，有的医院说是真菌感染，有的医院说是免疫失调。”李兆光的前妻拍着孩子的背，眼睛里满是泪水，“何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兆光怎么死的，他是个好人，没人会害他的……当年我们离婚，也是因为我出了轨对不起他……这孩子生病之后，我到处借钱治疗，最后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们，只有兆光，只有他还会常来看看孩子，甚至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让我带孩子去B市看病……这孩子、这孩子的气管已经开始病变，他撑不了多久了，求求你快一点放了我，让我带孩子去B市看病吧……我不知道兆光为什么自杀……兆光是个好爸爸……”
李兆光的前妻断断续续地说着，重复着李兆光是个好人，是个好爸爸。
我有些迷惑了，如果不是她杀的人，还会是谁呢？
根据调查，李兆光除了一个几乎没有来往的远房表哥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家人了。
谁还会对李兆光用这个血亲之间才有效的借命术？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着那个孩子，难道李兆光……
我从兜里翻出来那个金铃铛的照片，问她：“这东西你见过么？”
李兆光的前妻愣了愣，慢慢点头：“嗯……我最后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兆光拿着它，说是用来救命的东西，那天他抱了孩子很久，看起来很开心。”
我抿了抿嘴唇，果然是这样，李兆光是自杀的，自己用了借命术，想要帮儿子续命。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审讯结束了。”我朝她笑笑，握住了那个孩子朝我伸过来的小手，他的手也有些溃烂，指甲青紫，却柔柔软软的，带着一种小孩子特有的温暖。
“那我可以走了么？”李兆光的前妻问。
“稍等一下，我整理完记录你签个字就成。”我摸着孩子的手，“放心吧，你儿子会好起来的……他有个好爸爸。”
李兆光的前妻疑惑地看着我，刚好魏朵朵进来，我就揣着文件夹溜了。
队长在审讯室外头站着：“小何，按自杀结案吧，对外公布的时候去掉铃铛的事。”
“是。”
08.同居开始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看着审讯记录发呆，李兆光的案子完了，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估摸着老爸老妈午睡时间过了，于是给他们拨了个电话。
“征征啊，怎么突然打电话啦？有什么事吗？”老妈在那边拖着软软的腔子说话，我眼睛一下就酸了。
“没事儿，妈，你和老爸身体怎么样？”我笑着问。
“好着呢好着呢，你好好上班，别操心我们。”老妈说。
然后就听见老爸在那边嘀咕：“熊儿子还知道打电话回家，老子还以为他去拯救地球了，大半月没个音信儿的。”
要搁从前，我肯定气急败坏地喊他老熊，说有空出来咱爷俩单挑，可今儿个听他叫我熊儿子，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老妈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最近菜价涨了，让我别心疼钱，天知道我因为讨厌洗碗，几乎没开过灶啊= =，她又问我十一回老家么，我说得看局里忙不忙，到时候再说吧。
聊了一会儿，那边有牌友叫老两口拼桌，老爸立刻就把电话抢了：“熊儿子你给老子好好上班，别给咱们老何家丢脸，挂了。”
卧槽白感动了=皿=……我这会儿估计就是站他们面前，也没有幺鸡和一饼金贵吧？
太心塞了！
下班之前有领导过来视察，汇报李兆光的案子耽误了一会儿，我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上了楼正准备掏钥匙开门，门口霍得站起来一个黑影，差点儿没给我吓尿咯，下意识就想摸后腰，结果被对方按住胳膊，冷冷道：“是我。”
……死人脸？！
我松了口气：“大哥你倒是吱一声啊！”
自从那天看到了蓝皮鬼婴，我就老是容易精神紧张Q皿Q！
死人脸没吭声，等我开开门就很自然地跟进来了，还是一身黑色运动衣，带着顶鸭舌帽，一脸我欠了他五百万的阴沉样。
我给他拿了双拖鞋：“我这儿就一室一厅，你睡客厅的沙发床，OK？”
“嗯。”他总盯着我背后看，搞得我毛毛的，我转过去左瞅右瞅，嘛都没有啊。
难道几天不见，这货得斜眼儿病了？
还是他在用无视我来表达对等空门的怨念？
“那天的生魂，它一直跟着你。”死人脸淡淡地开口，就跟说你肩上有灰似的。
我直接跳起来：“什、什么玩意儿？卧槽！难怪劳资这一路上都觉得好冷！”
死人脸垂头，用手叉我的脸：“离我远点。”
TAT你以为劳资想抱你吗？劳资害怕啊！
“他有话跟你说，说说完了就会走。”死人脸缓缓道，“他说谢谢你没有告诉他前妻借命术的事儿。”
“李兆光？”我松开死人脸，朝空气胡乱点头，“啊不客气不客气，人民警察该做的，你快去投胎吧别耽误时间了亲。”
死人脸卸下背包，在沙发上坐下：“他投不了，借命术伤了魂魄，他的魂力很弱，很快就要消失了。”
我心揪了一下：“你不是很厉害么死人脸，有没有办法帮帮他？”
死人脸瞪我一眼，沉默几秒才说：“没办法。”
我叹口气，周围有些凉意的感觉突然不见了，我知道，李兆光走了，他没有轮回没有往生，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永恒地消失了。
死人脸闭目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问我：“在哪洗澡？”
“阳台右边那间，哎你等等，我给你开热水器去——”
“不用，我洗冷水。”
……好吧，人家能杀鬼能翻墙，体质倍儿棒。
死人很快就出来了，头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发梢带着水滴湿漉漉地散在额前，白背心和黑色运动裤裹着肌肉匀称的身体，整个人瘦而高挑，看上去年纪也显小多了。